第51節
井斯年想了想說:“正好我家小花和她爸也要去那個晚會,那我明天也過去,見見她的同時,萬一你露餡了,我還能幫你圓圓場。” 祁漾想到在夏春心身邊那個看著很單純的小姑娘,小姑娘和父親一起來么。 祁漾彈著煙灰,若有所思道:“祝你好運。” 夏春心洗完澡出來了,祁漾脫了浴袍掛在欄桿上,轉身進去。浴袍上沾了二手煙,對孕婦不好,他總是注意著這些細節。 女管家要為夏春心吹頭發,祁漾過去拿走吹風機,“我來吧,謝謝。” 夏春心正要說不需要,祁漾就彬彬有禮地對女管家道:“麻煩把浴室里她衣服送去干洗,內衣褲留下我……” “內衣褲襪子扔了就行。”夏春心迅速在祁漾之前截斷。 以前倆人都是過勤儉持家的日子,夏春心不能扔,都是要洗的,現在可以都扔了。 祁漾笑了,繼續道:“麻煩晚上九點半送一杯熱牛奶,她晚上十點入睡。明天早上不需要早安電話問候,她會睡到自然醒。” 女管家點頭應著,立即去安排。 這么被祁漾一打岔,女管家去忙了,夏春心的頭發就歸祁漾了,祁漾拿起吹風機為夏春心吹頭發。 夏春心抬頭看著鏡子里不動聲色趕走女管家的白襯衫男人,這個男人以前是壓抑了多少腹黑性格,她以前以為他是切開也是白的老實人,現在真的是完完全全切開黑。 祁漾為夏春心吹頭發的動作很輕,一縷縷吹得很細致,像是故意將時間拉得很長。 他以前也經常幫她吹頭發,也是吹得很慢很細致,每次吹頭發的時候時光都變緩慢溫情。 “頭發長了,什么時候去剪?”祁漾吹風機調了小風問著,風大了聽不見。 夏春心抬頭看鏡子,仔細打量著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緩聲說:“我以為你要和我聊聊今天的事。” 祁漾動作未停,歪頭吹著她頭發,“聽說剛生了寶寶以后會掉頭發,過段時間就好了。” 夏春心現在已經了解他的套路,祁漾這就是不想聊的意思,她面無表情說:“你不是需要我安慰你么。” 夏春心的頭發吹了□□成干,祁漾關了吹風機,揉了揉她頭發問:“差不多干了,要抹護法的么?” “不需要,”夏春心放棄再和他聊,搶走他手里的吹風機諷道,“您還真懂。” 吹頭發也沒吹出什么溫情來,夏春心轉身鎖門回房,再出來的時候是女管家送牛奶過來,她到客廳來喝牛奶。 祁漾在她喝牛奶的時候,歪著頭思忖著什么,等她喝完遞出牛奶杯時,他忽而一笑,低聲問:“爺爺可能會過來,要一起睡么?” “???” 這個人是怎么做到這么云淡風輕問出這句不要臉的話的??? 夏春心沒再和祁漾多說一個字,趁祁漾不注意時大步走進主臥,“砰”的一聲關上門,“咔噠”一聲鎖上門。 另一間總統套房內,夏修明正坐在客廳里喝茶,他對今天那年輕人說的話很在意,尤其無法忽視祁蕭今日的表現,祁蕭今天明顯不知道夏春心和祁漾已婚的事。 夏修明不知道祁漾和夏春心是怎么回事,為何結婚這么隱瞞,更不了解祁漾,吩咐陳保道:“看看能不能聯系到祁漾的舅舅,問問是怎么回事。” 陳保問:“您不聯系祁漾的父母嗎?” 夏修明道:“既然祁蕭不知道,就不聯系祁家的人了。” 更何況夏修明是和冷老爺子關系更熟,夏春心說手骨折時是陪祁漾去冷老爺子墓地時被人不小心撞倒的,當時祁漾的舅舅在場,那么祁漾舅舅應該了解情況。 夏春心的主臥鎖了門,祁漾在門口徘徊片刻,輕敲了兩次門,只得到夏春心一枕頭砸向門的回應。 恍惚還能聽見夏春心低罵的那句“滾”。 祁漾倚在門口低笑了聲,而后想起什么,忽而偏頭望向陽臺。 陳保在老爺子身邊多年,辦事效率很高,接連打了幾個電話后,就聯系到了祁漾的舅舅冷譚。 夏修明親自接這通電話,自報是夏春市的夏修明,想向冷譚了解祁漾的事,卻沒想到冷譚對此很詫異。 “夏老先生,”冷譚保持冷靜問,“請問您為何想了解我外甥祁漾?” 夏修明聞言明白冷譚也還不了解夏春心的身份,對這兩個年輕人的做法更不理解了,他向冷譚說明,“夏春心是我孫女。” 冷譚那邊安靜了好半晌去消化這件事,過了許久,才道:“夏老先生,祁漾和心心結婚,未得到您和長輩們的同意,是他做得不對,我向您道歉。” 夏修明不是要揪祁漾的過錯,他是想了解祁漾,便沒提對錯,向冷譚了解冷譚所知道的情況。 冷譚斟酌著夏老爺子的身體,便挑著說,說二人認識時祁漾聲稱自己是修車工,夏春心則是聲稱自己是家庭保姆,三年里,兩人過的是無關金錢很真誠的生活,同時冷譚在意老爺子身體狀況,未說兩人已離婚。 夏修明問起白日里有人說祁漾是私生子和喪家犬,冷譚聲音里明顯多了怒氣,“祁漾不是私生子,喪家犬也是敗祁蕭他媽所賜。” 當年祁蕭他媽確實是祁翰祥的第一任老婆,之后祁翰祥離婚才認識祁漾他媽。但是祁蕭他媽對此不服,心存怨恨,就逮誰和誰說祁漾他媽是小三,說祁漾是私生子。因為祁漾出生的時間確實敏感,祁蕭他媽又很難纏,這么多年就沒完沒了的造謠。祁蕭也相信他媽所言,祁蕭又比祁漾年長,所以從小就在欺負祁漾。就連老爺子祁高懿也相信祁蕭他媽所言,覺得祁漾身份不正,這么多年就沒看上過祁漾,甚至明面上都只當祁蕭是他親孫子,只當祁蕭是祁家人。 冷譚提起來就心疼,“祁漾小時候過得并不好,他又是不愛說話的孩子。有時候我去接他來他姥爺家玩,他也沒說過他被祁蕭欺負的事,我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這件事。那陣子也是我爸做生意失敗的時候,我又是剛創業沒多久,祁漾從小懂事,也不提那些讓我們擔心。祁漾現在也話少,有很多事他也沒辦法說出來,哪怕和最親近的人也沒辦法說,總是藏在心里。但是夏叔,祁漾是個好孩子,如果他有哪里做得不對,希望您老多擔待著點。” 這在夏修明的意料之外,沒想到祁漾有個這樣被人欺負的童年。豪門世家確實很容易出現這種明里暗里的爭斗,爾虞我詐間受波及連累的都是無辜的孩子們。就連他們夏家,他大兒子媳婦,二兒子,三兒子媳婦,也都變著法的在這里搞陰謀,夏春心就被無辜卷入葉玟和夏春靈的詭計中。像祁家那種他本來就覺得沒好人的家族,夏修明更能想象到祁漾小時候都經歷過什么樣的對待。 夏修明感慨和心疼著小時候無能為力沒有能力反抗的祁漾,就忘了再問喪家犬是怎么回事,對冷譚嘆息道:“放心吧,我和冷老有交情,更何況祁漾也是我孫女婿,我會照看他的。” 冷譚感激,“謝謝夏叔。” 夏修明掛斷電話后,心疼祁漾之余,也后知后覺察覺到祁漾和夏春心不太對勁,吩咐陳保道:“你去他們房間看看,問問需不需要什么。” 第48章 48求復婚鴨 祁漾果斷翻了客廳的陽臺,客廳陽臺與主臥陽臺距離近,一米多遠的距離,祁漾邁上陽臺邊緣石磚,手撐著墻壁,兩條大長腿干凈利落邁過去,輕聲落地。 祁漾長身挺拔地站在夏春心臥室的陽臺門口,瀟灑開門。 但沒打開。 祁漾:“……” 房間里面拉著遮光窗簾,看不到房間里的情況,祁漾只著一件白襯衫,沒穿外套,陽臺是未封凸窗陽臺,冬末的風仍涼,祁漾猶豫小片刻,抬手敲門叫她,“心心。” 夏春心躺在床上還沒睡著,聽到陽臺外傳來的敲門聲和酷似祁漾的聲音,她嚇了一跳,長臂伸著按亮床頭燈,拿起床頭柜的遙控器按開窗簾。 窗外映出的是白衫黑褲的祁漾祁總。 祁總肩平背直站在她的陽臺外,歪頭看她,笑得甚其溫柔,好似并不覺得大半夜的站在她陽臺外有什么不妥。相反,仿佛就算她今晚不給開門,他也能斯斯文文地站在陽臺一整晚,看她入睡。 夏春心簡直難以置信祁漾居然干了翻陽臺這種事! 而且她記得兩個陽臺中間是有距離的啊! 他還笑得這么若無其事? 但是她動都沒動,仍在床上側躺著,冷眼看祁漾這個男人還能干出什么其他有損斯文的事。 祁漾站在陽臺門外,忽然向旁邊移了一步,整張臉靠近窗輕輕呵氣,而后抬手,在窗上畫下兩筆一幅畫,畫完對她揚眉一笑。 是顆心。 夏春心:“……” 她以前也這么干過,是他送她坐上公交車后,她在公交車的車窗上哈氣畫心,畫完以后她笑得傻兮兮的沖他揮手,接著祁漾突然追著公交車跑。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快,她到下一站時,就看到祁漾大喘著粗氣站在站臺等她,然后他大步跑上車來找她,坐在她旁邊摟住她肩膀。 他笑說分不開,要一起去。 那次甚至都不是什么離別,只是她去火車站那邊的大型菜市場買菜而已。 那時候真的是每分每秒都有熱戀的氣息在兩人之間,分開幾個小時都覺得想念,大概又是初戀的原因,哪怕結婚后,兩個人仍然干什么都甜呼呼的黏膩在一起,每次兩人各自上班的時候都難分難舍。 此時窗上的那顆心很快就消失了,夏春心沒再給祁漾跑過來追上她的機會,翻了個身背對他,不回應也不搭理他,看他能在外面站多久。 祁漾好像是回到了剛追她的那陣兒,明明被關在陽臺外,莫名笑出了聲,在外面敲門哄著,“心心,開門。” 夏春心掀開被子蓋住耳朵,不聽。 祁漾沒再擾她,輕笑著退后靠到陽臺欄桿上倚著看她。這若是戀愛時,他就給夏春心唱歌了,今天就算了,這么看她入睡也好。 風是涼的,祁漾也感覺不到冷。 井斯年和高促都說他這么追妻沒用,但他生來就在血液里遺傳了偏激的基因,他無所謂這樣纏著她的方式能否再追得上,他就是要隨時隨刻看到她。 哪怕讓她反感,他也會這樣。 試著想改過,但沒辦法,改不了,他這輩子都這樣了。 冷譚說如果目標在懸崖對面,別人到了懸崖邊上,都是看一眼就退回去了,他是瘋了一樣要跳下去,再拖著摔得骨折碎裂的身體往上爬,他就是這樣的人,生來就這樣。 夏春心在懸崖對面,用一切方式拒絕著他,他有退路,但不給自己退路,死也要到達對面。 夏春心沒聽見窗外的動靜,又等了五分鐘,悄悄掀開被子,回頭看向陽臺。 結果陽臺外面那人還沒走,穿著件薄薄白襯衫站在陽臺外,見她回頭,對她歪頭笑。 他身后有月亮,接著賣萌似的雙手合掌放在側臉,又對她揮手,示意她繼續睡。 夏春心抿了下唇,他像鬼一樣站在陽臺,她還怎么睡啊! 瞪了他一眼,夏春心傾身拿起遙控器關上窗簾,眼不見為凈。 祁漾瞧不見人了,手指若有所思地敲了敲護欄桿,走近敲門,“心心,打開窗簾。” 夏春心:“…………” 這個人還有完沒完啊!!! 夏春心正想拿起枕頭朝他扔過去,客廳那邊傳來了門鈴聲。 夏春心聽得一驚,女人的直覺在這時候爆發,直覺可能是爺爺,夏春心再顧不得陽臺上的祁漾,立即轉身出去開門。 夏春心只開了個小門縫,探出腦袋看門外的人,門外站的是聽老爺子吩咐過來的陳保,夏春心微詫,“陳叔啊,有事嗎?” 陳保越過她往她身后看,夏春心腦袋堵著門,沒有請陳叔進去的意思,她繼續問:“陳叔,是爺爺怎么了嗎?”她沒覺得可能是爺爺怎么了,否則陳叔就一定會著急地先開口。 陳保收回視線,拿出放在身后的兩束花來,借口憨道:“是老爺子記得小姐喜歡聞玫瑰的味道,讓我給小姐送花放在床頭。” 夏春心肯定不能讓陳保進去,尤其祁漾還被她關在陽臺外面呢,就要伸手接花,“我自己拿過去就行了呀,謝謝陳叔。” 陳保不給,意思想要親自送進去,和夏春心倆人皮笑rou不笑的對峙著,夏春心訕笑,陳保憨笑著。 陳保到底是年長,很有耐心,夏春心先敗陣,費盡心思地想著找理由拒絕,忽然她身后靠過來一個微涼的溫度。 祁漾從她身后抱住她,下巴也擱在她肩膀上,對陳保說:“謝謝陳叔,花給我就好。” 說著,祁漾偏頭看向夏春心,突然“啵”一口響亮地親在她臉蛋上。 夏春心瞠目結舌:“???” 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