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此時此刻,他老婆正在別的男人懷里,祁漾手放回到西褲兜里,拳頭握得死死。 夏春心緊緊閉著眼,在深深呼吸。 一次在爺爺壽宴上他不扶她,這第二次吳笑妍先后諷刺她,又對她出手。 兩次,祁漾都是袖手旁觀的態度。 還沒有離婚,他們還是夫妻關系,哪怕在離婚中,是個男人也不能對三年同床共枕的老婆如此無動于衷吧! 夏春心一時從心底生出了恨意,猛地睜開眼,突然接過杭笑白手上的火龍果汁,揚手向祁漾臉上潑過去。 祁漾沒躲,紅紫色的果汁瞬時澆了祁漾一臉。 頭發上也有,正沿著頭發往額頭流,還有嘀嗒嘀嗒地從他眼鏡上往下落。 鼻子嘴和白襯衫,也全部染上了這顏色。 吳笑妍一聲驚呼,卻未上前幫忙,只雙手捂著嘴迭迭喊著祁漾的名字。 被澆之后,祁漾臉未偏一下,甚至眼睛都沒眨一下,目光如冰的望著夏春心,眼底一片死氣。 夏春心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潑完扔下杯子,轉身走得干凈利落。 拍賣會開始,夏春心坐在金燕妮和杭笑白中間,隨著一件件拍品展示,場內舉牌不斷,經驗足的拍賣師不斷將場內氣氛推向熱烈,夏春心已經恢復平靜。 剛才夏春心將果汁潑出去那一幕,金燕妮和杭笑白都看得真切,實在不難猜出,那個男人,應該就是夏春心一直藏著掖著的老公。 因為夏春心平時當真不是個人容易動怒的人,方才卻不顧儀態的動手潑人,這不是夏春心能做出的事。 夏春心自小聰明,受了欺負后都是嬌氣地找爺爺姑姑,站在爺爺和姑姑身后,看著他們為她出氣。 她是從小被哄著寵著長大的千金小姐,什么時候用她自己動手對付過別人? 大小姐親自動手,那就真的是被氣到頂點,那人若是大小姐的老公,大小姐以后定然不會原諒,那這孩子可怎么辦啊。 金燕妮低聲問她,“還好嗎?有沒有覺得肚子不舒服?” 前三個月是孕早期,常言都說前三個月要對人隱瞞,否則三個月內出了事,又要受親戚們的圍觀詢問,這就尷尬了。 三個月內都容易出事,夏春心正是第十二周這個分界線上,金燕妮擔心。 夏春心摸了摸肚子,仔細感受,然后點頭說:“餓了。” “……”那就是還好。 夏春心拿來委托的拍品,很多都是她從其他拍賣會上拍下的,證件齊全有保障,鑒定師二次鑒定也和一次無差,唐氏拍賣公司又是口碑,所以她的拍品拍出去了七成。 另有兩幅畫被神秘買家拍走,這若是擱以前,夏春心會暗自美好地想象是她老公拍走的,如今卻沒什么想象,估計就是哪個欣賞她畫的人拍走的。 終于到最后壓軸,拍品在大屏幕上出現,顯示簡介,竟然真的是一把小提琴! 是流傳幾百年的小提琴,拍賣底價就是一千萬。 夏春心心底早已沒了之前的惱火,頓時興奮地舉牌。 杭笑白多少知道夏春心現在手頭緊張,按著她手說:“我自己拍吧,你錢先留著?!?/br> 夏春心繼續舉牌,“不用啊,我剛才賣了不少呢,沒事?!?/br> 她又誠懇道:“我肚子里這個不能用價錢衡量,你救了這個小生命啊,其實送你小提琴我還都覺得不好意思呢。” 她真的感覺一把小提琴不夠重量,而且姑姑和爺爺動不動就給她一億兩億,她真覺得一千萬不算多。 角落里,已經洗澡換了衣服的祁漾,抬眼看著大屏幕上的天價小提琴,再看舉牌的夏春心,手指徐徐繞了繞無名指上的銀戒指,他也悠悠舉牌。 吳笑妍這會兒又開始多話起來,“對了祁漾,我聽你哥說,你也會拉小提琴呢,是嗎?” 祁漾未言,只在專注舉牌。 這最后壓軸的拍品,每次舉牌默認加價二百萬。 幾個來回后,夏春心舉牌,拍賣師在前面道:“三號女士一千八百萬一次,還有沒有,有沒有加價?” 夏春心以為一千八百萬穩cao勝券,拍賣師又道:“八號男士兩千萬一次,兩千萬一次,有沒有兩千兩百萬的?” 夏春心皺眉舉牌,接著八號男士又加價。 不知道這八號瘋了的男士是誰,夏春心回頭看,就見到坐在角落里慢條斯理舉牌的祁漾。 他換了衣服,臉上不再有狼狽,可火龍果汁不好洗,他下巴上好似還有塊紅,而剛剛在他身邊的吳笑妍,此時仍在他身邊,還真是寸步不離。 祁漾抬眼也對上夏春心的目光,兩人相隔六排座位對視,祁漾忽然挑眉,緩緩開口,吐出一句夏春心能看得懂的兩個字,“加啊?!?/br> 夏春心牙齒緊了下,被他這話說的不想再加,可是她又答應杭笑白了。 夏春心繼續舉牌加價,拍賣師擅長調動氣氛,故意將聲音喊劈叉了一般,“好!三號女士兩千六百萬一次,還有沒有加的?八號男士,八號男士又加價兩千八百萬!三千萬,三號女士三千萬!三千萬一次,三千萬兩次,八號男士又來了,又來了!” 杭笑白已經伸手攔夏春心,“心心,沒必要花這么多?!?/br> 夏春心平靜輕吐三個字,“我有錢?!?/br> 說罷再次舉牌,并轉頭隔空和祁漾對視,這次祁漾卻未再舉牌,他摘了眼鏡,剛洗過的頭發沒有做造型,柔軟的,軟塌塌的,徐緩說出三個字,“讓你了?!?/br> 夏春心這時聽到拍賣師落槌聲音,“三千四百萬成交!恭喜三號女士!” 唐氏拍賣行的規矩是結束后如果立即付錢,就可以立即拿到拍品,半月內補齊尾款則需要再走些程序方能拿到拍品。 夏春心需要在拿到拍賣行賺的錢以后,再付給拍賣行,她才能提走小提琴。 所以結束后,她只能帶杭笑白去后臺看看小提琴,讓杭笑白拉兩下試試感受。 因她懷孕,所以散場時走得慢,沒有和旁人擠,因此等她到后臺時,已有一人等在那里。 是看似斯文的祁漾,他雙手抄兜倚著墻,不知道已經站在那里多久。 吳笑妍不在這里。 祁漾向她走了過來,一直走到她身邊,對上夏春心的冷漠目光,祁漾側眸看向工作人員,下巴微抬示意。 隨即工作人員將小提琴送到她手上,表示已結清全部款項,“夏小姐可以帶走了?!?/br> “???” 祁漾這是什么意思?三千四百萬,替她結清了? 祁漾語氣平淡,并帶暗諷,“看什么,你現在不是知道我有錢?” “……” 夏春心回頭看杭笑白,覺得這事兒真是尷尬了,她拍下來,祁漾付款,她又要送給杭笑白,這是送還是不送??? 琢磨片刻,她決定還是送,以后把這錢還給祁漾就好了。 她接過小提琴的重量盒子,“謝謝祁總,我一個月內還清錢?!?/br> 然后施施然走向杭笑白,“小白,你快試試?!?/br> 她想的是,現在讓杭笑白試一下,之后她把小提琴拿回家,等這邊拍賣行結清款后,她將錢還給祁漾,再把小提琴送給杭笑白。 這樣祁漾就只是借錢的關系,和琴和杭笑白都無關。 祁漾站直了腰,眉頭一點點鎖起來,在夏春心身后發出的聲音陰沉可怕,“夏春心,你這是什么意思。” 夏春心無辜回頭,“什么什么意思?” “我付的錢,你送給你未婚夫?” 夏春心將他的毒舌還給他,“你自己愿意付的錢,和我有什么關系?” 祁漾深深閉上眼。 這后臺沒什么人,她也不避諱杭笑白,坦然問出口,“祁漾,周一有沒有空,去民政局離婚?!?/br> 祁漾睜開眼,眼底突然浸上紅血絲。 夏春心提醒,“我回去取戶口本的結婚證了,兩個結婚證在我這兒,你的戶口本也在我這兒,你記得帶個身份證就行。周一上午十點,準時在民政局門口見,能不能準時到?” 祁漾周身的氣壓已經沉了底,無法忽視此時杭笑白拿在手中的小提琴。 更無法忽視面前夏春心急不可耐提離婚的每個字。 時間被拉長許久,祁漾良久未說話,夏春心耐心地等著他。 等著他時,夏春心還抽空問了句杭笑白“喜歡嗎”。 祁漾忽然抬眼,道出六個字,“可以,不見不散?!?/br> 轉身離開時,祁漾仍背脊挺直,看不出任何情緒來,唯有放在兜里的手在發抖。 第17章 17死心離婚 周一清晨起了霧,白霧彌漫遮住遠處的山與近處的湖,龍湖別墅如處于迷霧之中。 隨著朝陽逐漸升起,迷霧緩慢散去,龍湖別墅如若被掀開面紗,冬日松樹不落葉,仍然綠油油一片,今日無風無雪,這冬日猶若花開明媚的春日。 夏春心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孕媽app,有很多孕媽懷孕,都是老公和老婆一起學習孕期百科小提示,或者也有爸媽和公婆教授經驗。 但在夏春心這里,只能她自己學。 他老公不僅不想要孩子,她今天還要去和老公離婚。 這三年婚姻,她好像是突然跌進一個滿是泥濘的雨坑,爬起來沒走兩步,又跌進豎著冰尖的寒坑。 得虧她身子骨硬,心也夠堅強,滿身泥濘與傷后,還能站起來熬過去。 12月16日,今天是她懷孕的第13周零1天,開始進入孕中期。 寶寶穩定了,心情也不會再有孕早期時的波動起伏,進入平穩期。 除了食欲大增和仍要注意動作以外,精神頭也已經和懷孕前一樣。 然后就是,胸變大了,夏春心除了自己能感覺到胸變大,照鏡子看外形都能看出來。 前幾日還不覺得在視覺上變豐腴,今天就已經能看出變化,她之前的衣服褲子也穿不了。 一會兒十點民政局離婚。 十一點去做孕中期的第一次產檢,因為做肝功能和腎功能的檢查要空腹抽血,會很餓,爭取醫院下班十二點前做完檢查,之后就去吃飯,逛街買新衣服。 夏春心將婚后生活安排得妥妥當當,又給祁漾發了一條確認微信,“十點,能準時來吧?” 祁漾這條微信回得很慢,過了半小時方回,男人惜字如金,冷漠一個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