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那這也太像作假的了。 “是,女兒明白。” 蘭沁禾躬身退下,走了兩步又被萬清叫住,“對了,我昨日上朝,聽人說你迷戀上了府里的一個戲子?” 消息果然傳得快,蘭沁禾笑著否認,“子虛烏有的事,都是鬧著玩笑的。” “那就好。”萬清點點頭,“雖說你年紀也大了,但是寧缺毋濫,不要老是和那些戲子藝妓混在一起。” “是。” “行了,去看看你meimei吧,她這半天都吵著要見你,藥碗都砸了幾個了,你再不去,還不知道她要鬧成什么樣。”萬清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你勸勸她,什么時候能把脾氣改改。” 十五歲西郊之事后,整個蘭家上下都小心翼翼順著蘭沁酥,就連萬清也不好對她嚴厲。 她終究是覺得愧對兒女的,只希望家人平安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浪漫派蘭沁禾:愿與君飲長江水,愿與君賞天涯月,縱使粉身碎骨脫去了一身皮囊,我也愿同你化蝶繞花伴。 暗黑貴族派慕良:今日娘娘是歇在奴才這里么......會不會惹得正君不高興了。 蘭沁禾:?有丶摸不著頭腦。 第45章 第二日一早萬清去宮里請罪,蘭沁禾留在家里陪meimei。 慕良沒革蘭熠的職,降了三級后依舊放在身邊。他明白這件事蘭熠不過是被計算好的一環,當初有人故意拖住了他。 這件事最后查出了什么,外面沒人知道,對于慕良而言,也其實根本不用查,只是走個形勢罷了。 倒騰這些的,不過就是司禮監別的稟筆,如僅次于司禮監掌印的提督——樓月吟。 那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慕良剛升為九千歲就派人去刺殺,這種事情他做得出來。 這會兒審出了結果,慕良都懶得去看,直接將提前撰好的另一份口供拿出來,押著那個瞎眼殺手按了手模。 他動不了樓月吟,這種事樓月吟可以死不認賬,到時候把臟水潑到娘娘身上,才真是麻煩。 慕良胡謅了是北邊的反民湊錢買的殺手,把這份供紙交上去了,再暗暗地替蘭沁禾說了好多好話,替她求了賞。 小皇帝想了想,“他們都說蘭家暗藏禍心,但既然你這么說了,朕也不問緣由,萬事你自己小心著就是了。” 整件事雷聲大雨點小,高高地拿起,低低地放下,一點浪都沒激出來,看似平靜,細想起來卻又詭異。 不止朝中,宮里的事情同樣錯綜復雜,別說慕良,就是皇上也有奈何不得的事情。 這些尚且還與蘭沁禾無關,她在家里陪了meimei幾日,終于等人病好全,可以回郡主府了。 一回到家,銀耳就過來稟告,“主子,熙淶院的味兒已經散盡了,丫鬟婆子和小廝們也都挑全了。” 蘭沁禾正檢查這幾日納蘭玨的功課,聽到這話對著納蘭玨抬了抬下巴,“跟著銀耳去看看,要是還算滿意,今晚就搬過去吧。” 納蘭玨原本坐在炕上吃牛乳,聽到這話愣了一下,“那是給我住的?” “可不是嗎。”蓮兒笑道,“納蘭將軍一來信,主子就安排人去打掃那座院子了,該添置的添置、該補漆的補漆,這會兒油味兒散了、可以住人了,日后納蘭小姐在郡主府就有家了。” 納蘭玨立刻問了自己最關心的事,“它遠嗎?” “怎么會遠呢。”蓮兒掩著唇笑了,“那原本可是給郡主夫君備的地兒,離主子近得很。當然啦,沒有您現在住得近。” “那我不要去。”納蘭玨興致缺缺,繼續喝她的牛乳,“我要和娘娘住在一起。” 蘭沁禾翻了兩張她寫得大字,抬眸望著納蘭玨笑了,“你一個大小姐一直住在我的廂房里,像什么樣。” “就是呀,”蓮兒幫腔,“打理那件院子,前前后后可花了二十來兩銀子,小姐可不能辜負了主子的一片好意才是。” 納蘭玨整日待在郡主府不用花錢,并不清楚二十兩是個什么概念,但既然郡主的貼身大丫鬟都拿這個錢說事了,應該是挺多的。 “哦好吧,那我過去。”她跳下了炕,隨銀耳去收拾入住。走之前小姑娘忽然轉身,啪嗒啪嗒地跑回蘭沁禾的面前,從袖子里掏了半晌,接著遞給她一樣東西。 她攤開手心,里面是個手指大小的木飾,看起來像是只盤旋而上的鳳凰,可仔細一瞧,又像是別的什么鳥。 “我雕得不太好。”她說,“不成敬意。” 蘭沁禾微訝,把東西接過,細細看了。 “我當日不過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你還真背著我去做了。”她心中一熱,抬手撫上了小丫頭的后腦。“跟誰學著做的?” 那日九王府面前,納蘭玨說要給她雕個鳳凰引龍,她只當小孩子性情,過兩日就忘了。 “我對著您衣服上的花樣自己琢磨的。”納蘭玨給蘭沁禾鞠了一躬,“一直承蒙您的照顧,我會好好報答您的。” 小孩一本正經的模樣逗得蘭沁禾又是好笑又是感動,“好孩子,難得你有這樣的性情。有你這件東西,莫說二十兩,兩千兩、兩萬兩我也愿意給你花。” 她眼睛微紅,扶著納蘭玨的胳膊,“好了好了,起來吧,去同你銀耳jiejie看看,缺少了什么就說,我知道你的性子,特地給你開了個練武場,往后你就自個兒在里面,想怎么鬧就怎么鬧,再不必拘著了。” “好,謝謝娘娘,那我去了。”納蘭玨點點頭,被銀耳拉著走了。 蓮兒看著她離開,忍不住同蘭沁禾道,“納蘭小姐真是率真又可愛,可惜不是主子的親meimei。” “是不是親的,有什么打緊。”蘭沁禾勾唇,“她要是親的,恐怕要和酥酥打起來,到時候我幫誰也不是。” 她太了解自家meimei了,霸王似的主兒,心思又重,什么都想占上風。 “對了,去御馬監挑匹溫和的小母馬過來,送到丫頭的院子里。” “主子是說,要帶納蘭小姐去秋獵?” “還有半個月,讓她先熟悉起來,相應的衣服也準備好。到底是將門出生的姑娘,別在皇上面前現了眼。” 蓮兒抿唇笑著行了一禮,“噯,那奴婢現在就去準備。” “嗯,去吧。”蘭沁禾目光又落到手里的功課上,眼里笑意愈深。 上進的丫頭。 才多少日子,這字已經有鋒有骨了。 她要是有閨女,這個模樣就不錯。 …… 蓮兒是高高興興地出去的,吃晚飯的時候哭著跑回來的。 蘭沁禾正要用膳,被她哭得一愣,“出什么事了?” 蓮兒抹著眼淚,身子一撲就跪在了蘭沁禾面前,泣不成聲,“主子,您上月送奴婢的首飾,全……全都不見了!” 旁邊布菜的銀耳一驚,“是主子去九千歲遷居宴后,回來給你的那套?” 蓮兒哭得一抽一抽地吸氣,“就是那套,奴婢一直放在柜子里的,今日去看的時候,忽然就不見了。” “你!”銀耳瞪大了眼睛,焦急道,“那一套加起來也有四十多兩銀子啊!主子疼你,才賞了你幾日你就給丟了?” 蓮兒被人一罵,哭得更厲害了,“知道那個貴重,自主子賞,奴婢就不敢戴,日日夜夜都放著的,奴婢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沒了。整個屋子里里外外奴婢都找過了,橫豎都不見它。” 她朝前膝行了兩步,抱住了蘭沁禾的腿,雙眼紅腫地仰面望她,“都是奴婢不好,求主子責罰。” 蘭沁禾暗暗皺眉,蓮兒是專門負責管自己的衣服首飾的,這么些年她的東西從沒丟過,可見蓮兒是心細謹慎的。 她回想了遍當時賞蓮兒東西的場景,屋子里還有不少別的丫鬟。四十多兩……保不準是誰起了嫉妒,干了些不見光的腌臜事。 這種后宅的是非酸酸刺刺的,跟毒草一般,總是層出不窮。蘭沁禾對這種事煩不勝煩,可偌大的王府,想要一塵不染又是不可能的事情。 得虧現在她后院還空著,要是再住進幾房侍君什么的,就更加讓人生厭了。 她當即對著銀耳道,“那日留在廳里、瞧見我賞蓮丫頭東西的,都有誰?” 銀耳一聽這話的語氣,趕忙跪下。 府里的人都是她管著的,若真的出了家賊,那就都是她的罪了。 “你現在就去他們屋子里看,要是找到了,不必回我,直接打發人出去。”蘭沁禾拉起跪在自己面前的蓮兒,帶著她坐到自己身邊,給她擦了淚。 “府里留不得這樣的賊,才是個外屋的,就連我的丫頭都敢欺負了,到時候要是封個女官,是不是就敢同我叫板了?” 蓮兒小聲啜泣著,埋在蘭沁禾肩上,哭得好不委屈。 那可是四十兩銀子,就這么白白沒了,要是查出來還好,查不出來,她連活都不想活了。 銀耳應了是,心里忐忑,要真是她放進來的丫鬟偷了東西,在郡主府她就真是再沒臉面了。 “好了好了不哭。”蘭沁禾拍著蓮兒的背,輕聲哄著,“幾件首飾罷了,為了這點事哭成這樣,郡主府的大丫頭不能這么小家子氣啊,說出去白讓人笑話。” 蓮兒嗚咽著開口,“那是主子賞奴婢的。”整個郡主府,有誰能從蘭沁禾手里得那么重的賞?錢是一回事,得臉是另一回事。 “這個好辦,明兒就讓你銀耳jiejie給你開了賬,再去外邊買一套就是了。那些東西配你本就老氣了,這會兒馬上過年,正好選套你喜歡的。”蘭沁禾看向了銀耳,“從我今年的衣服錢那兒劃,你也一起去看看,好久沒見你添置了。” 她明白出了這事銀耳面上無光,便順道給她點賞,免得下面的人覺得銀耳失了寵、再不聽她的話。 “奴婢不要。”蓮兒滿臉淚痕地搖頭,“主子不罰就是天大的恩了,這會兒要是再受賞,奴婢這輩子都心不安了。” 年底郡主府是要給蘭沁禾置辦新衣新首飾的,這會兒從賬上劃去四十兩,這個年還過不過了?到時候西寧郡主穿著舊衣服出去,整個京城都要笑話。 “奴婢也不敢受。”銀耳磕了一頭,“奴婢這就去查,絕不敢讓這種蹄子留在府里陷害主子。”說完爬起來就匆匆往外去了。 納蘭玨坐在旁邊的桌上,期間嘴里不停地在嚼。 她看了不禁心里暗想,在郡主府真好,偷東西被發現了也就是趕出去。不像她之前,納蘭杰可以因為一塊玉佩把她打個半死。 她果然不想回家,最好死在郡主府。 蘭沁禾又哄了蓮兒兩句,等人稍稍止住哭聲后,拉著她一同吃飯,“哭得都沒氣兒了,吃點東西再繼續,嗯?也好讓我歇一歇,想想還能有什么詞哄你。” 蓮兒臉一紅,小聲嬌嗔,“主子你又打趣奴婢。”說得好像她喜歡哭似的。 這邊郡主府的氣氛歸于融洽,蘭府蘭沁酥的屋子,可就沒那么多歡聲笑語了。 蘭府 “主子,東西全在這兒了。”倚沐打開匣子,匣子里一套赤金的首飾,仔細一看,赫然就是蓮兒丟的那套。 蘭沁酥斜倚著榻,這會兒放下手上的羹,去瞧了眼匣子。 一看那些東西,她嗤笑了一聲,臉色也冷了下來。 “真真是金貴的丫頭,這些東西我都不常有,她一個奴婢居然都穿戴起來了。” 這句話說得刻薄,其中情緒不言而喻,倚沐聽了連忙跪下,就擔心同蓮兒一起長大自己也被遷怒了。 “你慌什么?”蘭沁酥挑眉,一雙上吊的狐貍眼不輕不重地瞥向倚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