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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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不敢點燈,怕驚醒meimei。 那一段時光,成了蘭沁酥印象最深的日子。 在那人提著劍踹開牢門的一瞬,她對蘭沁禾的感覺就發(fā)生了悄然的轉(zhuǎn)變。 回去的路上,她聞著那人一身的血腥味,臉埋在她胸口,牙齒用力地咬住可以咬到的rou,她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耳邊呼呼的風(fēng)聲。 蘭沁酥從未這么安心過,哪怕那時,她什么都看不到。 …… 天光未亮蘭沁酥就醒了過來,她昨日又夢見了十五歲時候的事情,睡了不久便驚醒了過來。 剛剛撐了半個身子起來,后腦就被一只修長的手按了下去,接著響起了女子的聲音,“還早,再睡會兒。” 聲音帶著剛醒來的沙啞和一點點鼻音,旁邊的蘭沁禾還閉著眼,卻知道m(xù)eimei已經(jīng)醒了。 那三個月里,她每夜都守著蘭沁酥,只要meimei一夢魘,蘭沁禾睡得再死都醒得過來,早就練出了這等本事,根本不需要睜眼看。 蘭沁酥順著后腦的力道,乖巧地重新躺下,正好枕在蘭沁禾的臂彎上。 她睜著眼,悄悄打量睡覺時候的蘭沁禾。 和她喜歡側(cè)臥蜷身不同,蘭沁禾封了郡主之后就有宮里的麼麼教導(dǎo)她禮儀,舉手投足皆有標(biāo)準(zhǔn),就連睡覺都是筆直中正的,一夜過去,頭發(fā)連一絲都沒亂過。 蘭沁酥咬著唇,用臉蹭了蹭頭下的胳膊,嗅著jiejie的氣息,不知不覺中又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身邊的人已經(jīng)不見,床榻也涼了下去。 到了上值的時間,蘭沁禾已經(jīng)在前往國子監(jiān)的路上了。 今日是沐休前最后一天,大家免不了精神有些松懈,蘭沁禾坐在自己的公署里,也有些犯愁。 明日就要同那位納蘭公子見面,京城里的公子哥她大多交好,但納蘭杰有些特殊。 一是年紀(jì)差的有些大,二是他之前并非嫡出,是小妾所生,自然也踏不進蘭沁禾的圈子。 三年前納蘭將軍的夫人病逝,妾嚴(yán)氏才成為主母。 在那之前,納蘭家只有一個嫡小姐,叫做納蘭玨,就連她都沒怎么見過蘭沁禾,更別說是后來才居上的納蘭杰了。 可如今朝廷在用納蘭將軍抗倭,那不管他是誰的孩子,哪怕是個妓.女的孩子,蘭沁禾都必須妥善對待、好好捧著。 她思忖片刻,提筆草草寫了下安排,讓人送去郡主府,交銀耳提前打點。 事實上,不止蘭沁禾這邊在想明日的見面,納蘭杰又如何不會心心念念明日的相遇。 …… 納蘭府·西院 納蘭玨睜開眼睛時,入目的是一片枯黃的雜草,還不等她細(xì)看,身上劇烈的疼痛就激得她再次閉上眼睛。 除了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熾痛,胸口的尖銳刺痛,更是逼得她全身顫抖。 鼻腔的微弱呼吸間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閉著眼,仔細(xì)感受了一番,還好不是肋骨戳進肺里,只是鼻子被打出血了而已。 但情況更糟的是腿,整個下半身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 咬了牙,納蘭玨忍著劇痛扭頭看了眼,確定雙腿還在才松了口氣。 就這么趴在地上好一會,她攢了幾分力氣,那漆黑的瞳孔里終于爆出堅定,滿是血污和泥土的手猛地?fù)蔚兀瑒幼髦g拉扯到了傷處,疼得她面色慘敗,冷汗直冒。 眼看著快要站起來,被打得快殘的膝蓋卻是一軟,整個人又跌坐了回去。 嘶—— 后槽牙被身上的疼痛刺得上下打顫,納蘭玨皺著眉,估摸著背部和膝蓋應(yīng)該是被什么鈍器打過。 她再沒有力氣再次嘗試起身,只能艱難地抬頭,打量這破敗的院子來。 自己正坐在房前的草地上,原先應(yīng)該是用作養(yǎng)花草的,不過現(xiàn)在荒蕪了,只留下瘋長的雜草。后面的房子青磚白瓦,看起來還不錯,卻因為沒人打理,已經(jīng)屋不避雨了。 這……是哪里? 她閉了閉眼睛,只覺得腦子里被棍子攪了一番,疼得眼暈。 半晌,她才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這具身子喚作納蘭玨,納蘭家的嫡長女。 父親納蘭忌是大明有名的鐵血將軍,官拜三品。奈何原身的母親早逝,父親又常年在外,新主母容不下沙子,便故意使絆。 這次是因為她打碎了弟弟納蘭杰的玉佩,才被人打了個半死不活。 納蘭杰是新夫人嚴(yán)氏唯一的孩子,也是納蘭將軍唯一的兒子,在家里極為受寵,可頭上壓了個納蘭玨才是真正的嫡長,這讓他十分不快。 接受完這些信息后,納蘭玨深吸了一口氣,終于把自己撐了起來。 不管如何,先養(yǎng)好這個身體再說,這里的日子過得亂七八糟的,等她養(yǎng)好的傷,立即離開,否則納蘭玨就算有九條命,也捱不了幾年。 剛準(zhǔn)備進那個長滿草的屋子,忽然院門口傳來動靜。 納蘭玨望去,就見一群丫鬟小廝當(dāng)中,有一個衣著亮麗的少年朝自己走來。 那少年面色俊俏,比孩童還要白嫩三分;腰若扶柳,走路之間,比女子更要多一份嫵媚。 納蘭玨皺了皺眉,這是什么,所謂的男寵? “把這個丑八怪收拾收拾,明天讓她陪我去郡主的茶宴。” 那少年唰的打開折扇,擋住了下巴。扇子上面一雙眼睛望著納蘭玨,里面滿是嘲笑,顯然他并不友善。 納蘭玨剛到這副身子里,記憶還有些斷斷續(xù)續(xù),這一會兒才想起來,這人就是和她同歲的弟弟,納蘭杰。 還不等她說話,幾個婆子就圍了上來,其中一個伸手就要抓納蘭玨。 多年特殊的生活,讓納蘭玨下意識就想避開生人的觸碰,可剛一動作渾身的傷口就全都被牽扯,她肌rou一陣痙攣,直接軟倒在婆子的身上,更方便了她們動作。 好在她們沒有刁難納蘭玨的意思,帶她進去洗了澡,沖了遍涼水,接著撈起她放到床上,給各個傷處上藥。 納蘭玨趴在床上,一邊咬著牙忍受上藥的痛楚,一邊回想剛才納蘭杰的話。 什么郡主的……茶宴? 她在腦子里搜了一圈,這個郡主應(yīng)該指的是西寧郡主,一個挺受歡迎的人。再多的信息就沒有了。 原身對這個西寧郡主的印象非常好,哪怕她只是小時候在街上望到過一眼,兩人根本不認(rèn)識。 這個世界特別奇怪,和男尊女卑的古代不一樣,竟然男女平等,女子也同樣能娶夫為官。 這是個好消息,意味她溜出去以后,也能靠著手腳吃飯,不至于餓死。 那些婆子給納蘭玨上完了藥,對她喊了聲,“好好養(yǎng)著吧,明天下午來叫你。”語氣渾然不像是在對大小姐說話。 納蘭玨也沒有力氣和她們計較,等陌生的氣息一離開房間,她便再也支撐不住昏睡了過去。 暫且先在納蘭府里養(yǎng)傷,看看周圍情勢,等養(yǎng)好之后或許去找個鏢局、或許直接從軍,哪個都比待在這高門宅院里強。 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不知今夕何夕,直到被一陣腳步聲吵醒,才結(jié)束了這漫長的一覺。 多年的習(xí)慣讓納蘭玨立刻清醒了過來,剛睜開眼睛,就見大門被人推開,接著一個婆子伸手就要把她從床上拎起來。 少女眸光微閃,不著痕跡地側(cè)了側(cè)身,躲過了婆子的手,自己從床上坐了起來。 “什么事。”她問。 婆子愣了一下,這句話納蘭玨說得語氣低沉、節(jié)奏偏快,那雙漆黑的眸子里帶著難以言喻的命令感,不像是尋常小姐,倒像是帳中的將軍看見來報戰(zhàn)況似的斥候一般。 “少爺叫你出去。”她不由自主地回答,把懷里的衣服放在床上,“穿好就出去。” 納蘭玨稍一點頭,“還有別的事么。” “沒、沒了。”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等婆子出了門,納蘭玨看向了她留下的衣服。 這套衣服比不上昨日看見的納蘭杰所穿,但起碼干凈整潔,比她身上的好得多了。 傷似乎好了一點,兩條腿走路還是勉強,不知道納蘭杰要讓她怎么陪在身邊。 納蘭玨一瘸一拐地出了院,她瞇了瞇眼看太陽,感覺現(xiàn)在大概下午三四點的模樣。 她還以為自己只是睡了幾個小時,沒想到直接從昨天中午睡到了今天下午。 一整天沒有進食,納蘭杰的人也沒有給她吃東西的打算,納蘭玨走出自己的小破院,穿過納蘭府前院時,停下了腳步。 “快走啊,怎么不走了?”前頭的婆子轉(zhuǎn)身問道,剛一回頭,赫然看見那丑丫頭站在花壇前,伸出了手抓住了棵開得可喜的菊花,接著一把扯了下來,塞進了嘴里! 婆子看到這一幕近乎昏厥,她尖叫了起來,“你在干什么!” 納蘭玨的嘴被菊花塞得滿滿的,原本凹陷的兩頰也鼓了起來。 她扭頭望向快瘋了的婆子,把嘴里的花嚼爛了咽下去后,才慢慢答道,“我餓了。” 說著又去摘了一朵。 旁邊的家丁看得目瞪口呆,這可是擺在前院、裝點門面的家伙,更是夫人的心頭rou,就這么被扯了,納蘭玨是不想活了么! “出什么事了。”納蘭杰聞聲趕來,等看清面前發(fā)生的事情后,面色大驚,杵在了原地。 “來人!把這個…”他下意識想要教訓(xùn)教訓(xùn)納蘭玨,可忽地想起來今天還要帶這個丑丫頭出去,要是現(xiàn)在打廢了,還怎么把她帶出去羞辱。 “暫且先記著,等晚上回來你可就等著吧!”納蘭杰瞪了眼還在嚼花的納蘭玨,沖著旁邊的人吼道,“把她的臉遮起來,省的嚇?biāo)懒巳耍 ?/br> 納蘭玨本來還想再來一朵,但看看情況好像有點不行。 她接過遞過來的面紗,摸了摸自己的臉。難怪要面紗,她的臉上左右各有傷疤,應(yīng)該是破了相了。 戴好了面紗,納蘭玨被人丟去了外面的馬車車架上。 納蘭杰不想和她坐一起,讓她坐在車夫身邊,納蘭玨也正好借此機會看看這個世界的面目。 她估算的不錯,此時正是申時末,各部衙門的官員散值紛紛回家,街坊里的人家出來買晚飯的東西,小販們抓著機會大聲叫賣,正值街上里人多的時候,整條街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陌生的時代,熟悉的場景,讓納蘭玨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 這個世界很不錯,沒有吵鬧的槍聲,沒有刺鼻的彈藥味,更沒有隨時會出現(xiàn)的怪物,她喜歡這樣踏實的世界。 馬車似乎是在往繁華的地段去的,可是人聲卻越來越稀,周邊的店鋪的裝潢也越來越幽雅。 納蘭玨望了望,這條街都是些古玩樂器書齋還有茶樓一類,來往于這條街上的人,也全都穿著綾羅綢緞。 能穿綾羅綢緞,那便都是官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