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的經(jīng)驗判斷，蔣凡被迷霧選中墮化的過程看似正常，其實并不合“規(guī)律”。

    他的指尖停在聯(lián)絡(luò)員發(fā)來的第一條信息上，面帶思索。

    這個替換藥，是什么東西？

    隨著樹妖的徹底死亡，車廂里遍布的樹根慢慢消散，原本的車廂座位和門窗很快都重新顯露出來。

    敖大野看向窗外，十分激動道：“我們這是終于可以出去了嗎？”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找老板算賬了。

    陳書書眼尖，看到角落里原本被樹根覆蓋的地方，有一個渾身焦黑的人形。

    他心臟猛地一跳，快速跑了過去。

    “羅哥?。俊?/br>
    陳書書探手去摸羅云森的鼻息。

    “呼吸沒了——心跳很微弱，他快要死了！必須趕快送出去急救治療！”

    沈訣關(guān)上蔣凡的手機，把它塞回對方的手心。

    本來插在蔣凡心臟的刀已經(jīng)消失了，畢竟只是陳書書異能的產(chǎn)物，迷霧破除之后陳書書一松懈，這些產(chǎn)物也就自然而然失去了異能供給，不復存在。

    他掃視了周圍一眼，快步去車廂一側(cè)拿起懸掛在墻上的安全錘，拿著錘子用900多磅的沖擊力哐哐兩下，把地鐵的車窗整個砸碎了。

    “先走。找救援隊過來救人?！?/br>
    說著就干脆利落地單手翻窗出去了。

    外面是地鐵的臨時維修通道。

    一片漆黑。很安靜。

    陳書書和敖大野也跟著鉆了出來，看著黑漆漆的通道，愣住了。

    “搞什么，城防所的人呢？”因為焦急羅云森的情況，陳書書顯得有些煩躁。

    “迷霧都發(fā)生這么久了，連一個救援的人都不到嗎？”敖大野揉揉眼睛，不敢置信。

    沈訣看著漆黑的通道，微微瞇起眼睛。

    一陣泛著潮濕水汽和泥腥味的風從通道盡頭吹拂了過來。

    沈訣皺了皺眉。

    他不喜歡這種味道。

    [警告！警告！有高危異種正在附近徘徊。]

    系統(tǒng)忽然發(fā)出警告。

    [能量閾值檢測……c……b……a……a ……]

    [城里怎么會出現(xiàn)a 級別的異種？宿主，快回去車廂，找掩體躲好！以您現(xiàn)在的實力，絕對不能被它發(fā)現(xiàn)?。?！]

    a級以上的高階異種，擁有完整的類人意識和完全形態(tài)的領(lǐng)域空間，并且能夠cao縱迷霧的釋放和回收，可以不斷轉(zhuǎn)移地點，進行破壞和侵占，破壞力是低階異種的成千上萬倍。

    因此，它們也有另外一個稱呼。

    “移動天災”。

    城市的高墻和道道防線，就是為了防止高級異種入侵。

    現(xiàn)在看來，似乎是出了漏子。

    陳書書和敖大野還渾然不覺，正商量著要不先兩個人去前面探路，一個人守在地鐵里和傷員們照應。

    沈訣道：“城防所的人沒來，也許是外面出事了。貿(mào)然出去會很危險?！?/br>
    陳書書其實也有這種感覺，道：“那怎么辦？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羅哥就這么寄掉。”

    沈訣拿出消毒凝膠搓手，并掏出一副橡膠手套戴上，“我會一點燒傷后氣閉急救的辦法，可以姑且一試。不過，需要你們幫忙?！?/br>
    “走吧。先回車廂。”

    他還穿著白色研究服，看起來十分像個專業(yè)的醫(yī)生。

    陳書書和敖大野看著他冷靜自信的臉龐，不自覺就跟隨他指揮行動了。

    “什么辦法？”陳書書多問了一句。

    沈訣想了想這些年看過的人類學知識，一本正經(jīng)道：“緊急氣管氣切開術(shù)?？梢詭椭謴突颊吆粑芰Α！?/br>
    “哦哦。”陳書書不懂醫(yī)學，但這不妨礙他對沈訣露出欽佩的目光。

    [您真的會氣管切開術(shù)？]系統(tǒng)狐疑。

    沈訣：“不會。”

    [咳咳咳咳咳……那您是騙他們玩的嗎？]

    沈訣：“不是還有你嗎，統(tǒng)統(tǒng)。來點有用的?！?/br>
    “打開‘新手大禮包’。”

    .

    距離地鐵最后一節(jié)車廂不到五百米處。

    顧念安拿著“審判之刃”的手正在流血。

    血液順著刀刃滴滴答答流到地上。

    他的聲音冰冷，在隧道中回蕩。

    “洛羽，別藏了，出來吧。”

    “c級迷霧是你營造的假象，探測儀上的資料也是假的。你甚至還逃過了觀測中心的監(jiān)控。這不是你一個人能辦到的事，究竟是誰在協(xié)助你？”

    “你……不，你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漆黑之中，另一個聲音響起。

    “目的？”異種輕笑著道，“我能有什么目的呢。”

    它的聲音驟然變得陰冷。

    “顧念安，你早該死了。九年前，深巢一戰(zhàn)指揮失誤，連累了那么多人替你的錯誤送命，你卻踩著同伴的尸體從深巢里爬了出來。你說，你該不該死？”

    “呵呵呵哈哈哈……全都該死……全都該死……人類都該死……”

    “不僅是你，這座虛偽的城市，也早就該毀滅了……！”

    領(lǐng)域空間展開，迷幻的青色霧氣快速膨脹，充斥著這方世界。

    .

    當周圍的場景發(fā)生變化的時候，沈訣正單膝跪在地上，拿著那只從徐小琳手上薅來的鋼筆在羅云森的咽喉處比劃著。

    敖大野瞪大眼睛看著：“您認真的嗎？打算用鋼筆戳氣管？”

    沈訣頷首：“嗯。緊急狀況下，沒有手術(shù)刀的時候，鋼筆也是可行的。雖然粉塵和雜質(zhì)也會順著氣管進入，但起碼能順暢呼吸。”

    他語氣平靜淡定。

    事實上準確的手術(shù)位置和cao作順序是系統(tǒng)剛剛現(xiàn)搜資料給的。

    手法是他現(xiàn)學的。

    實cao是第一次。

    沈訣面不改色，用持握的姿勢，直接把鋼筆按照位置精準戳了進去，手不抖，眼不眨，連經(jīng)驗最豐富的急救醫(yī)生來了都得贊一句天賦異稟。

    位置扎得很不錯。

    新鮮的空氣順著氣管進入，羅云森幾乎已經(jīng)沒有了動靜的胸膛變得開始有了起伏。

    “哦哦哦吼吼吼，活了！活了！”旁觀圍觀的敖大野覺得不可思議，叫得像只震驚的猴子。

    然后轉(zhuǎn)頭一看，自己居然還真站在了森林里。

    ……不對，森林？

    他不是在地鐵車廂嗎？

    [警告！警告！領(lǐng)域空間已進入。]

    系統(tǒng)：[這是a 級異種的領(lǐng)域空間展開，和剛才“迷心樹妖”的迷你版完全不是一個等級。只要在這個空間內(nèi)，所有的生命它都能夠清晰感知到。現(xiàn)在逃已經(jīng)逃不出去了，宿主，收斂氣息，停止行動，不要讓它對你產(chǎn)生任何興趣！]

    這是一片熱帶雨林，到處是高聳的樹木和藤蔓，濃郁的瘴氣彌漫四周。

    一條足有十幾層樓高的銀白巨蛇從森林里探出了頭來，森冷的蛇瞳注視著底下的人類。

    系統(tǒng)一眼就確認了異種的類別。

    [“空間”序列的序列四異種，“虛空之蛇”。]

    [虛空之蛇的能力：隱匿、毒液、絞殺、高級空間穿梭、高級空間折疊。弱點是眼睛和七寸。]

    [怪不得城防所的人沒來，有一頭虛空之蛇在外面，他們怎么進來？]

    [讓我看看2077年的城防所隊長是誰，現(xiàn)在的情況咱們還有救不……顧念安？怎么還是他？？？]

    “洛羽，你的對手是我。”

    顧念安拿著刀，站在距離巨蛇最近的一棵大樹頂端。

    他的皮膚浮現(xiàn)大量黑色的紋路，包括手臂、脖頸、胸膛，乃至眼睛下方，都有兩道漆黑狹長的淚痕印記。

    這是他異能激發(fā)到極限的表現(xiàn)。

    銀白色巨蛇視線陰冷，甩起布滿鋒利鱗片的尾巴，下一秒，那尾巴就在原地消失不見，并出現(xiàn)在了顧念安的身后！

    顧念安仿佛早有預警，用力一躍，反身揮擊，審判之刃和蛇尾相撞，發(fā)出火星爆鳴和刺耳的巨響。

    巨蛇不斷閃現(xiàn)，顧念安揮刃格擋?！耙?guī)則”制定生效，他在虛空得以著力閃挪。

    轟??！刺啦！砰！砰！砰！

    一人一蛇打得不可開交。

    被拉進領(lǐng)域空間的一群普通人——還有陳書書，震驚地看著天空中快得讓人眼花繚亂的戰(zhàn)斗。

    這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旁觀高序列異能者和異種之間的戰(zhàn)斗。

    超出常理的攻擊和閃避讓人覺得世界奇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