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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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完,周又菱突然很后悔。 這一刻的她那么尖酸刻薄,仿佛一個和別人搶老公的三八婆。以前的她最鄙夷的就是這樣的女人,而今她卻成了這樣的女人。 薛伊寧臉色如常,處變不驚,笑看著周又菱說:“也是哦,你可是付家的少奶奶呢。哎,付家可是我們這些市井小民是不敢攀比的。真羨慕你嫁入豪門,什么都不用做,白吃白喝就能拿上百萬的包包?!?/br> 周又菱再怎么傻,也知道薛伊寧這句話里帶著的nongnong諷刺意味。 第16章 算起來,這應該是周又菱第一次和薛伊寧這么直接的對話。 以前的周又菱一直覺得薛伊寧一定是溫婉的性格,說話也會是輕聲細語?,F在卻覺得不是。薛伊寧表面上看起來清純無害,但說出口的話仿佛句句帶著利劍。或許,這個女人絕對沒有她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 不等周又菱說什么,薛伊寧拿起那款包,轉身對周又菱道別:“不好意思我有事得先走了,你慢慢看吧。” 周又菱臉上表情淡淡,心里有一股無法言說的憤怒,轉眼一想又覺得何必。反正爺爺八十大壽之后她就會和付勛州去離婚,不會再阻撓他們之間。 她看了眼薛伊寧離開的背影,自嘲地搖了搖頭,準備繼續去給付老爺子挑選八十大壽的賀禮。 時間過得快,轉眼到了付老爺子八十大壽的日子。 今年付老爺子的大壽宴席選在了南州市的五星級酒店,大擺八十桌。 這次壽宴基本上由付之清在全權負責,比往年氣派不止一丁半點。 付老爺子的身子骨還十分硬朗,除了三年前一場重病差點讓他一命嗚呼??勺詮哪菆龃蟛〉浆F在,老爺子甚至連小感冒都沒有再得過。 壽宴當天,付老爺子一身唐裝,染黑的頭發梳到腦后,拄著綠寶石拐杖,腰桿挺直,人人見了都夸他年輕。 付家家族龐大,今天但凡有些能攀得上關系都想過來湊這個熱鬧。除此以外,和付氏集團有利益往來的名流也都借著這個機會熱絡。現場更少不了記者媒體。 這種場合,除了付老爺子以外,如今代表付氏集團的付勛州也成為了焦點之一。 周又菱自從那天宿醉清晨和付勛州提過離婚的事情之后,夫妻倆一直到今天的大壽才見面。 見到周又菱,付勛州的目光沒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徑自與身邊人低語。他們夫妻兩個人默契得像是一對陌生人不茍言笑,可若面前有熟人經過,他們又會非常有默契地裝成溫馨夫婦,客套地與人寒暄。 這幾天付勛州一直忙著手頭上的項目,索性就直接在公司休息,不想回家面對要鬧離婚的周又菱。他始終覺得周又菱是在耍性子,需要時間給她一個人好好冷靜冷靜。 周又菱則已經認定了在付老爺子大壽后就和付勛州離婚的事實,所以對付勛州這段時間的行蹤不聞不問。 壽宴有一套流程,主持人出口成章,巧舌如簧,引得席間掌聲連連。 周又菱坐在位置上發呆,她腦海里想著的是自己包里帶的證件是否齊全,耳邊卻聽著mama和婆婆在討論抱孫子的事情。 婆婆俞婉容顯然很期待未來的小孫子,說起這個話題難得眉開眼笑,甚至親昵地拉著周又菱的手說:“你可得爭氣一些,今年無論如何要讓我聽到喜訊?!?/br> 容慧英幾次見女兒在發呆,便低頭小聲詢問:“你怎么了?” 周又菱面帶微笑回答:“沒事。” 目光則下意識跟著付勛州上了臺。 因為主持人邀請,于是付勛州也上臺發言幾句。 今天的付勛州一身手工西裝筆挺,言語大氣磅礴,底下人不免竊竊私語。 “付勛州現在可真是意氣風發,今時不同往日。” “年輕才俊啊,不可多得?!?/br> “三年前付勛州上來的時候也是頂著巨大的壓力,如今也算是讓人刮目相看。” “說起來,付德曜那個長孫似乎很久沒見了。” “這么重要的場合,那個長孫怎么沒到場?莫不是真如傳聞所說的那樣,幾個兄弟之間撕破了臉?” “難說啊。豪門深似海?!?/br> 幾個人意味深長。 周又菱也跟著四下看了看,真的不見傳聞中的那個長孫。 在付家,付勛州算是付德曜膝下排行老三的孫子。 傳說中的那位長孫名為付和煦,大付勛州一歲。自從付和煦三年前出國,一直到現在都未曾在付家露過臉。三年前恰逢付勛州接管付氏集團,于是坊間難免傳聞幾個兄弟之間不合。 周又菱只聽過付和煦的名字,卻從未見過真人。這位堂哥沒有出席過她和付勛州的婚禮,這幾年逢年過節也未曾回來。 付老爺子每每提起付和煦都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他自己不想提起,便也不讓別人多說。 所以對周又菱來說,付和煦算是付家最神秘的一個人物。 提起付和煦,那就不得不提起他的meimei付如宣。 在整個付家,似乎只有付如宣最喜歡周又菱。每次付如宣見到周又菱就一臉犯花癡的表情,有事沒事總要拉著她瞎扯幾句。 今天也不例外,付如宣纏著周又菱一個勁兒地說話:“仙女嫂嫂,你今天用的什么粉底???看起來好輕透無暇。” “哇,你的口紅色號好好看哦!” “堂嫂你好美啊,我要被你迷倒了!” 彩虹屁大一堆。 付如宣很喜歡周又菱,從第一眼看到周又菱就覺得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親切感。對于付如宣來說,最遺憾的莫過于周又菱不是她親哥的老婆。 是以,周又菱也很喜歡這個堂meimei。 周又菱正想開口說話,便聽到一旁的大伯母問付如宣:“你哥呢?怎么還沒來?” 付如宣一臉的無辜,笑嘻嘻地說:“我哥來無影去無蹤的,我又不是他的跟屁蟲,我哪兒知道他為什么還沒來呀?!?/br> 大伯母皺了皺眉,拿出手機撥打電話號碼,但撥打了好一會兒一直沒能撥通。 “你哥回來才安生幾天?今天那么重要的日子居然聯系不到他!”大伯母咬著牙。 一旁的大伯父付之庸卻一臉的事不關己,漫不經心道:“他是成年人,做什么事情父母的管不了,也沒有權力干涉。” “付之庸你夠了!”大伯母低聲呵斥,“你自己整天沒個正行游山玩水釣魚打牌!兒子就是被你帶壞的!” 付之庸聳聳肩,立馬識相地閉口不再說話。 幾個兄弟當中,付之庸是最與世無爭的,所以他的兒子付和煦也很像他的性格。 宴席正式開始,宴會廳里杯盞觥籌。 周又菱沒什么胃口,就著小碗里的海參濃湯細細品味。 海參不怎么好吃,這濃湯倒是很鮮甜,清清淡淡的味道,卻讓人嘗了一口嘴里回味甘甜,忍不住還想再嘗一口。 一旁付如宣突然拉了拉周又菱的手,說:“仙女嫂嫂,你看看姜莎。她今天這個妝也太濃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去夜店呢。姑姑也不管管姜莎?!?/br> 周又菱順著付如宣示意的方向望過去。 姜莎和幾個朋友坐一桌,那桌上還有周又菱前兩天剛打過照面的一個人——薛伊寧。 薛伊寧作為姜莎的朋友,從小就和付家有往來。除此之外,薛伊寧還是付勛州的同學,可謂“親上加親”。 付如宣偷偷對周又菱說:“你看到那個薛伊寧了沒有?就坐在姜莎身邊那個女的。” 周又菱點頭。 付如宣說:“跟你說哦,姑姑好像挺喜歡這個薛伊寧的,以前總是撮合薛伊寧和勛州哥哥在一起。” “是么?”這件事倒是周又菱第一次聽說。 付如宣嘆了一口氣,道:“其實要是姑姑當年真的撮合了他們就好了。” 話說出口,付如宣連忙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對周又菱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要是勛州哥哥和薛伊寧結婚了,沒準你就會嫁給我哥哥了。啊啊啊啊,我在說什么啊。我的意思不是說勛州哥哥不好……” 周又菱好笑地伸手摸了摸付如宣的腦袋,“好啦,快吃東西吧。” 付如宣鼓了鼓腮幫子,注意到周又菱好像很喜歡吃海參濃湯,于是把自己那小碗還沒動過的海參濃湯不著痕跡地挪到周又菱面前。 周又菱沒想到付如宣觀察那么仔細,心里不由一暖。 結婚三年,周又菱知道付勛州的一切喜好,可付勛州卻連她不喜歡吃姜都不知道。 是粗心,還是根本就無心?她已不想再去深究。 宴席過半,周又菱意興闌珊。 原本應該坐在她身邊的丈夫付勛州從頭到尾幾乎都在和別人寒暄,根本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 其實周又菱倒也無所謂付勛州的態度,只是不經意看到不遠處和付勛州言笑晏晏的薛伊寧,她就覺得自己的存在像是多余。 薛伊寧正舉著杯子和付勛州碰杯,載笑載言。 付勛州背對著周又菱,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卻看得清他們二人離得很近。 那邊突然傳來一陣歡聲笑語,只聽姜莎說:“罰酒罰酒!” 薛伊寧笑著說:“算了算了?!?/br> 周又菱突然覺得空氣憋悶得不行,她對坐在一旁的母親說了聲自己去衛生間補妝,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到了衛生間,周又菱尋了最角落的那個位置,給付勛州發了條消息:【下午我們就去民政局把離婚手續辦了吧?!?/br> 這幾天付勛州一直沒有回家,她不得不提醒他。 不一會兒,衛生間里似乎來了其他女性,有些吵鬧。 周又菱等著付勛州回復消息,突然聽到那些人的議論聲: “誒,你們看到沒有,那個付勛州全程都沒有和他老婆說過一句話?!?/br> “我看到了!不過付勛州真的挺帥的誒,我一直以為是個禿頂大叔呢,這顏值都能去當明星了吧!” “果然婚姻是擺設,外面傳聞應該不假,付勛州應該愛著他的那位白月光吧。” “那個薛伊寧嗎?她家是做什么的?房地產?” “薛家似乎比不上周家的吧,周家好歹也算上流吧。不過薛家以前和付家的關系還不錯?!?/br> “周家現在算什么上流?。恳簿褪钦f起來好聽一些。若不是攀著付家這個高枝,現在南州市還有誰記得曾經的周家?” “那倒也是?!?/br> “哈哈哈哈,這個周又菱,以前學生時候別提有多囂張跋扈了,現在安靜如雞,真是讓人唏噓哦?!?/br> “就是就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