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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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媳告退,”陸念錦說著,朝外走去。 皇上看著她的背影一點一點的消失,直到再看不到,才面色復(fù)雜地轉(zhuǎn)向福公公,道,“朕怎么覺得錦兒答應(yīng)的也太順利了,順利到朕這心里頭都有些不安。” 福公公心里嘆了口氣,面上仍是從容的笑模樣,“太子妃一向懂事,她明白皇上也是為了太子好,自然不會阻攔。” “但愿吧!”皇上扶了扶額頭。 下一刻,陸貴妃從內(nèi)殿走了出來,笑語盈盈的看著皇上,福身道,“臣妾多謝皇上賜給臣妾meimei的這一段良緣。” “少微不必多禮!”皇上站起身虛扶了陸貴妃一把,看著她保養(yǎng)得宜的面容,道,“該忙的公事都已經(jīng)忙完了,朕陪你出去走走吧。” 陸貴妃受寵若驚的點了點頭,眉眼之間一片星河燦爛,“好。” 話落,兩人攜手朝外走去。 出宮的路上,蕓姜想到自家主子在乾元殿里的表現(xiàn),忍不住追上去,巴巴地道,“姑娘,福公公不是已經(jīng)提醒過您,要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太子的頭上,您怎么還件件都答應(yīng)了皇上?” “難不成,您真要給太子娶個側(cè)妃回來,那側(cè)妃還是太子的岳家姑母?” “行了,別說了,我心中自由主意,”陸念錦淡淡的嗔了蕓姜一眼。 蕓姜瞪大眼睛追問,“您有主意,那您有什么主意?” 陸念錦眼中閃過一抹冰冷的狡黠,“你回去后就幫我收拾東西,我搬去桂子巷大哥家。” 蕓姜不解,“……您,您這是?” “皇上不是覺得沖喜有效嗎?那太子的病我就先不治了,免得到時候搶占了姑姑的功勞。” “原來您是在這里等著皇上。”蕓姜明白過來,然后顛兒顛兒道,“姑娘英明,奴婢回去就幫您收拾行李,我們連夜就去桂子巷。” “乖,”陸念錦贊賞的看了蕓姜一眼。 蕓姜得意的笑了笑。 一個時辰后,兩人回到了國師府。 彼時,蕭詢正沉睡著。 蕓姜悄無聲息的進(jìn)了寢房,就收拾起東西來。 她動作極輕,待所有東西都收拾好了,蕭詢也沒有醒過來,主仆兩個就這樣離開了國師府,徑直去了桂子巷黃家。 “太子妃?”黃家的閽者看到陸念錦和蕓姜帶著行李登門,整個人都愣住了,“太子妃,您這是?” “過來小住幾日!”她說著,拔腿就朝里面走去。 蕓姜和閽者匆忙跟上。 后院里,黃家嬸子得到消息,小跑著趕了過來,待看到陸念錦后,她又是一陣心疼,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道,“庭之你怎么突然就過來了,可是……可是你相公,太子他欺負(fù)你了?” “嗯。”陸念錦點了點頭,“他要納妾,我氣的很,就跑出來了,嬸子可能收留我小住幾日?” “自然是可以的,”黃家嬸子又是惱怒,又是擔(dān)憂的看著她,朗聲道,“這原本就是你的房子,別說住幾日了,就算你在這里住一輩子,也沒人敢說一句不是。” “嬸子,你真好。”陸念錦笑著道。 寒暄過后,她正要去東次間看看黃大叔,結(jié)果還未來得及張口,廳堂外先傳來黃倫的聲音,“庭之,你來了。” 陸念錦回過頭去,沖著黃倫淡淡一笑,叫了聲“大哥”,話落,又問他,“你的手怎么樣了?還疼嗎?” 黃倫聽她這般問,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來,抿了抿唇,道,“我之前讓人給你送過一封信的,你沒收到嗎?” 陸念錦根本不記得這么一回事,她側(cè)過頭朝蕓姜看去。 蕓姜福身道,“姑娘,前陣子,黃公子是送過一封信給您的,不過當(dāng)時太子身子不好,奴婢就將信收起來了,您還沒來得及看到。” 蕓姜這么一提醒,陸念錦才想起來,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的。 她有些懊惱的皺了皺眉,朝黃倫看去,道,“大哥,抱歉。” “也、也沒什么的。”黃倫搖頭,盡管他已經(jīng)很克制了,但苦澀的情緒還是從他黯然的眼底泄露出來。 陸念錦瞧到了那抹苦澀,越發(fā)的不自在,她別過頭去,看向黃家嬸子,道,“嬸子,大叔的腿怎么樣了,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好、好啊!”黃家嬸子知道黃倫對陸念錦的心意,也不愿意兩人面對面,她答應(yīng)了一聲,拉著陸念錦的手就朝東次間走去。 東次間,黃大叔正扶著桌子練習(xí)走路,聽到有參差不齊的腳步聲傳來,他下意識的轉(zhuǎn)過頭去,“庭之,”他驚訝的叫了一聲。 陸念錦沖他笑了笑,道,“大叔看起來是好多了。” 黃大叔憨厚道,“這還不是托你的福,要是沒有你,我只怕這一輩子都只能躺在床上,做一個廢人了。” “大叔言過了!”陸念錦朝他走去,“我?guī)痛笫蹇纯椿謴?fù)情況吧。” “好好好!”黃大叔答應(yīng)著,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陸念錦則是在他對面坐下,仔仔細(xì)細(xì)的幫他檢查起來…… “恢復(fù)的不錯!”檢查完后,她一手搭在桌上,輕聲道,“再有一個半月,就可以拆了石膏布了。屆時大叔只要好好鍛煉,跑跑跳跳都不是問題的。” “真、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 聽著兩人的對話,黃家嬸子也忍不住高興起來,晶瑩的眼淚在她眼眶中閃閃爍爍。 黃倫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只覺得有什么情緒在他的胸口澎湃。 他死死的按壓著自己心臟的地方,艱難轉(zhuǎn)身,踉蹌而去…… 從東次間出來,已經(jīng)是半個時辰后的事了。 黃家嬸子讓丫鬟安排陸念錦去歇息,她則挎著籃子去了菜市場,打算晚上做桌好吃的,盛情款待陸念錦。 陸念錦懷著身孕,說了這么久的話也是累了,蕓姜和黃家的丫鬟將房間收拾好后,她就上床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天色已經(jīng)有些黑了。 她接著房中幽微的燭火,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是在桂子巷黃家。 “蕓姜。”沉吟片刻后,她朝著外面喊了一聲。 蕓姜就在外面,聽到陸念錦的聲音,她立刻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將屋里的燭火全部點上,走近床榻道,“姑娘醒來了?” 陸念錦點了點頭,“有些餓了。” 蕓姜聞言,輕輕的笑了起來,“黃夫人準(zhǔn)備了晚膳,就等姑娘起來入席呢!” “嗯,你服侍我起來吧。”陸念錦吩咐。 蕓姜答應(yīng)一聲,伺候她更衣洗漱。 一刻鐘后,兩人到了前廳落座。 陸念錦環(huán)顧了一圈,卻沒有見到黃倫的身影,忍不住問,“大哥呢?” “倫兒他有事出去了。”黃家嬸子解釋,“這段時間他常去楊太傅府上,也結(jié)識了一些朋友。” “哦,”陸念錦點了點頭,正要舉起筷子開動。 身后突然向來一陣腳步聲,她回頭看去,卻是黃倫沉著臉色又回來了。 “大哥?”她疑惑的叫了一聲,問,“嬸子不是說你出去見同窗了嗎?” 黃倫走近她,在她身邊坐下,看著她的眼睛,道,“庭之你好不容易才來一趟,朋友什么時候都能見的。” “哦,”陸念錦點了點頭,“那用飯罷!” “好!”黃倫答應(yīng)。 這邊,黃家一桌子人圍爐而坐,其樂融融,另一邊國師府,蕭詢醒來后叫了好幾聲,都沒人答應(yīng)。 他只得抹黑下了床,借著月光朝外走去。 “太子妃呢?”走到門口,他總算撞見一個蕓姝,沉了聲音問道。 蕓姝聞言,面色復(fù)雜的看了男主子一眼,道,“太子妃,她去桂子巷黃家了。” “去黃家?什么時候去的?怎么這么晚了還沒回來?”說著,他入鬢的劍眉狠狠的蹙了起來。 蕓姝被他身上的威壓嚇到,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回太子的話,太子妃最近一段時間都不會回來了。” “嗯?”蕭詢眉頭擰得越發(fā)緊,冷聲反問。 蕓姝硬著頭皮道,“太子還不知道嗎,您就要娶側(cè)妃沖喜了,太子妃是怕?lián)屃藗?cè)妃娘娘的功勞,才特特的避了出去。” 蕭詢聽蕓姝說完,臉色陰沉的抿了抿唇角,“誰說本宮要娶側(cè)妃了?” “是皇上今日特意將太子妃宣進(jìn)宮里交代的。” 蕭詢一聽是皇上做的好事!當(dāng)即不再理會蕓姝,拔腿就朝外走去。 蕓姝看著太子離開,微微的松了口氣。 國師府外,蕭詢跨上一匹馬就直奔皇宮而去。 乾元殿,皇上用完晚膳,正準(zhǔn)備再批閱一會兒折子,手剛探向朱筆,外殿就傳來一陣重物倒地的聲音,還有小太監(jiān)的痛呼聲。 “誰?”皇上威壓外放,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下一刻,蕭詢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他帶著一身寒氣,嘴角流著血,徑直走向皇上,在他面前跪了下去,寒聲道,“父皇若是想要兒臣的命,不妨給兒臣一個痛快,父子一場,您何必有鈍刀子一刀一刀的剜兒臣的心。” “你、詢兒,你這是什么意思,朕什么時候要你的命了,又什么時候用鈍刀子剜你的心了?”皇上撐著御案站起身,有些慌亂的問。 蕭詢道,“您將太子妃逼離國師府,不就是要兒臣的命嗎?” “……”皇上懵了,他看著蕭詢,不可置信的問,“你說什么,太子妃離開了國師府?” “是!” “可她晌午進(jìn)宮時不是答應(yīng)的好好的,會為你cao持迎娶側(cè)妃的事宜嗎?” 蕭詢冷笑,“父皇就不用夸錦兒賢良淑德了,因為她比您想象中還要賢良淑德,她生怕自己的醫(yī)術(shù)搶了新側(cè)妃沖喜的功勞,恨不得在側(cè)妃沖的兒臣痊愈之前,躲避到天涯海角去!” “這……”皇上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就知道,以陸念錦的性子,不會那么簡簡單單的妥協(xié)的。 “朕真的不是有意的,”良久后,他繞過御案,親自將蕭詢從地上扶了起來,又吩咐福公公,“快讓人去太醫(yī)院請?zhí)t(yī)來。” “是,皇上!”福公公領(lǐng)命而去。 皇上您扶著蕭詢,不容拒絕的將他按在椅子上,向他道歉,“詢兒,父皇真的不知道太子妃會……呃,賢良淑德到這個份上,是朕錯了,朕明日就跟皇貴妃說清楚,這樁婚事作罷!以后,你的國師府進(jìn)不進(jìn)人,都由你輸了算。” “父皇此話當(dāng)真?”蕭詢冷冷的看著皇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