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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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想再讓陸念錦多留一會兒,可陸念錦卻理都不理他,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蕭澤沒辦法,只好回房繼續(xù)守著孟清庭。 四皇子府書房外的隱蔽處,青一覷了自家主子一眼,低聲道,“太子,太子妃出來了。” 蕭詢沒理會青一,只是靜靜的看著陸念錦,確定她平安無虞的離開四皇子府,才運起輕功抽身而去。 他比陸念錦回府早一步。 陸念錦進洛神苑的時候,他正坐在桌邊喝茶。 看到她進來,他抬起頭問了一句,“回來了?” 陸念錦嗯了一聲。 蕭詢遞了一杯茶給她,又問,“如何?” 陸念錦掃了他一眼,“放心,死不了。” 蕭詢:“……” 這語氣是怎么一回事,吃醋嗎? 陸念錦將蕭詢眼中的情緒看的分明,她不自在的看了他一眼,轉移話題道,“有件事,我需要太子幫忙。” “哦,何事?” 陸念錦道,“孟清庭因為甩上后腦,顱內(nèi)有些淤血,我要在三天內(nèi)將她救醒來,就必須將她顱內(nèi)的淤血吸出來一部分。” “你想怎么吸?” 陸念錦想了下,覺得這東西用嘴也說不清楚,干脆起了身道,“太子先等我片刻!”說完,就朝外走去。 半刻鐘后,等她再回來的時候,她手里就多了一張圖紙,圖紙上畫著的正是現(xiàn)代醫(yī)學中用來吸取淤血的細長針筒。 “太子能否找人幫我定制幾根這樣的針筒?”她將圖紙交給蕭詢。 蕭詢看了片刻后,皺起眉來,“錦兒,你是要將這長針刺進孟清庭的顱內(nèi)?” 陸念錦點了點頭。 蕭詢的臉色一下子嚴肅起來,“這件事不是兒戲,你可知道,你要是失敗了,你會是怎樣的下場?” 陸念錦沉默了片刻,挑眉看向蕭詢,冷聲問道,“太子這是心疼孟大小姐嗎?” 蕭詢嘆了口氣,“你明知道本宮不是這個意思。本宮說過,她的生死,本宮并不在乎,我心里在乎的就只一個你!我怕你一時不察失敗,鑄成大錯,更怕你被人污蔑、千夫所指,心里難過。” “是嗎?”陸念錦反問。 蕭詢沉肅的頷首。 “可這件事我一定要做。”陸念錦停頓一下,挺直了脊背,對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為什么?” “我想知道前世的事,所以孟清庭必須要活著。” 蕭詢擰眉不贊成,“可眼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陸念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只是一瞬不瞬的看著被他捏在手里的圖紙,“太子只說,會不會幫我這個忙罷?” 蕭詢與她四目相對,良久,他知道他沒有辦法說服她,只能妥協(xié)的點頭,“本宮幫你。” “我三天后就要用這個針筒。” “嗯。”蕭詢說完,起身朝外走去。 陸念錦看著他頭也不回的離開,垂了垂眼皮,將屋里的婢女都斥退后,朝著屏風后走去。 她一個人抱著膝蓋坐在錦榻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其實,她心里一直有一個疑惑,那就是這輩子她還有沒有可能再回到現(xiàn)代! 若是有機會回去的話,別說一個蕭詢了,就算加上極兒,她也不可能為他們留下來。 她有她的家,她只想回她的家! 但凡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想留在云朝。 而孟清庭,她有著前世的記憶,她一定知道她最后的結局。 所以她必須活著! 三日后,蕭詢將七只精鋼所制的針筒交給陸念錦,陸念錦帶著蕓姜去了四皇子府。 蕭澤是真的擔心孟清庭,也是真的擔心她會失言,這次仍是在門口等著她,看到她下車,他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緩和臉色上前道,“太子妃,你終于來了!” 陸念錦淡淡的覷了他一眼,徑直朝四皇子府里面走去。 書房隔間里,孟清庭因為退燒,又吃著她給開的藥,氣色好了不少。 “你們都出去!”替孟清庭把過脈,確定她可以承受得住抽去淤血的痛苦后,她側過臉,朝著蕭澤吩咐道。 蕭澤一臉震驚,他指著自己的鼻子,“我也要出去?” “不然呢?你要偷窺孟大小姐衣衫不整的模樣嗎?” 蕭澤:“……”他紅了紅臉只好退了出去。 “你也出去!”陸念錦又看向容藥。 容藥一臉的掙扎,“奴婢是小姐的貼身婢女,小姐沐浴從來不避著奴婢的!”言下之意,她就不用回避了吧! “出去!”陸念錦冰冷的看著她,不耐煩道。 容藥扁了扁嘴,委屈巴巴的退了出去。 “你在門外守著,別讓任何人進來!”等到所有人都出去后,陸念錦沖著蕓姜吩咐道。 蕓姜領命,去了門口把風。 陸念錦則開始給要用到的工具消毒。 消完毒,一切準備停當,她才將床上的孟清庭扶了起來,將她整個人固定住,然后取了剃刀,為她剃起頭來。 她用刀的功夫不錯,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將孟清庭養(yǎng)了十幾年的烏黑長發(fā)全部剃了個一干二凈,那明光閃閃的一顆光頭,能晃花人的眼。 雖然有些不道德,但陸念錦還是忍不住暗笑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才找準xue位,將針筒刺進了孟清庭的顱內(nèi)。 她一點一點,慢吞吞的試探著,試圖將淤血吸出來…… 這過程真是別樣的艱難,根本容不得一絲一毫的差錯。 半個時辰后,等到一切結束時,她總共吸出了小半碗淤血,整個人靠著床柱,滿頭大汗,都快虛脫了。 過了很久,她才緩過來,再次走向孟清庭,幫她將身上的銀針拔了下來,又在她人中上狠狠的刺了一下。 孟清庭吃痛,從深度昏迷中幽幽的睜開眼睛來。 “你……”她實在太困了,身上又疼,看了陸念錦半天,都沒認出眼前的人是誰來。 陸念錦眸光亮了亮,她這樣的狀態(tài)不要太適合催眠。 她從腰間取下一塊玉佩來,在孟清庭的眼前晃了起來,嗓音低沉而悠遠道,“孟清庭,你看著這塊玉佩……你現(xiàn)在很困,很想睡在一個很舒服的地方……你覺得很輕松……” 眼看著孟清庭的眼睛迷離起來,她放慢了玉佩的晃動,沉聲道,“你是誰?” “我……我是孟清庭。” “你今年幾歲?” “十七……” “你記得你的夫君是誰嗎?” “我的夫君……”孟清庭喃喃著,最后變了聲調(diào),道,“三皇子,三皇子蕭德,他是我的夫君。” “你是如何嫁給他的?” “……他很有才華,很會說話,第一次見我,他說我的畫很有靈氣,說我長的極美,比他府上的正妃、側妃都要美……第二次見,他碰了我的手,第三次,他親了我,第四次……”孟清庭無意識的說著。 “那他婚后對你好嗎?”陸念錦沉吟了片刻,又問。 孟清庭的臉色卻因為她這個問題而猙獰起來,催眠狀態(tài)也不穩(wěn)定起來。 陸念錦不敢再問下去,她正要安撫她一番,換一個問題,誰知這時孟清庭卻開口了,她咯嘣咯嘣的咬著牙道,“剛嫁進三皇子府做側妃的時候,他對我是極好的,不過后來,他很快就厭倦了我,接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進府,那些女人在我面前炫耀,欺負我,他都視而不見!” “還有他的正室羅氏,他明知道那個毒婦害了我三個孩子的性命,他卻不肯為我出頭,反而怪我沒本事保住自己的孩子……” 關于三皇子府的事,陸念錦聽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很久。 她沒想到,蕭德竟是這樣一個好色、薄情寡性的東西。 等孟清庭看說完后,她便問起最后一個問題,“陸念錦,這個人你知道嗎?”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孟清庭睜著無神的眼睛,恨聲道,“我恨不得將她剝皮拆骨,做成人彘……” 陸念錦:“……” 她咬著牙,強忍著憤怒,壓平聲音道,“你為何會如此恨她?” “這個賤人!”孟清庭忿忿道,“她明明只是撿了我不要的東西,卻憑什么比我過得好上百倍,千倍不止!” “蕭詢哪怕做了皇上,都沒有納過一個妃妾,他的眼睛里,心里就只有那個賤人!” “他還挖自己的心頭rou,給那個賤人做藥引!” “那個賤人,明明染了天花,就要死了,可蕭詢愣是將她從閻王殿里帶了回來……” “明明……明明他一開始是喜歡我的,他是我的青梅竹馬,小時候他只喜歡我的,可最后卻便宜了陸念錦那個賤人!” …… 陸念錦呆呆的坐在那里。 她已經(jīng)聽不到孟清庭后面的話了。 她滿腦子都是那句,蕭詢做了皇上后,身邊也只有她一個人,他為了救身染天花的她,更不惜以命換命,挖了自己的心頭rou! 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傻的男子! 他是皇上啊! 他為了一個女子這樣,將這天底下的百姓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