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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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貴妃一回漪瀾宮,就寫了一封手書,交給清嬈道,“讓人將這封信送至大大統(tǒng)領(lǐng)府,告訴父親,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一定要讓墨明仁放棄和親!” “是,娘娘。”清嬈答應(yīng)了一聲,接過手書,退了下去。 手書輾轉(zhuǎn)一周,在一個時辰后到了陸赫的手中。 陸赫看完后,當(dāng)即令人伺候自己換了一身便服,帶人去了國賓館。 國賓館中,墨明仁也是剛回房,清姚溫柔小意的服侍他換了藥,兩人眉來眼去,眼看著衣服都要脫了,外面忽的響起一陣煞風(fēng)景的敲門聲。 “寶貝兒”墨明仁握住清姚的手親了一下,眼神繾綣道,“先去開門,晚點(diǎn)兒再給你獎賞。” 清姚風(fēng)情萬種的一笑,從他懷中退開,扭腰走了幾步,將房門打了開來。 “大大統(tǒng)領(lǐng)?”看到來人是陸赫,她臉上浮起一抹震驚,下意識的跪倒在了地上。 “我有話要跟王子說,你先下去!”陸赫冷冷的看了地上的清姚一眼,吩咐道。 清姚忙退了下去。 房門重新被關(guān)上,墨明仁站起身來,拱手向陸赫行了一禮,蹩腳道,“孫女婿見過外祖父!” 陸赫聽到這個稱呼,臉一下子黑了個徹底,他用力的一甩袖子,怒聲道,“誰是你外祖父,本大統(tǒng)領(lǐng)可沒王子這么大的外孫子!” 墨明仁憨厚的笑了笑,“本王與皇上的掌上明珠有了婚約,可不就是要隨湖陽公主喚您一聲外祖父!” 陸赫聽他這般自來熟,臉更黑了,他一撩袍擺,在主位上坐了下來,“明人不說暗話,本大統(tǒng)領(lǐng)愿用美婢二十人,美玉十璧,各色綢緞一千匹,糧草三萬石,換王子放過公主。” 墨明仁挑了挑眉,眼底有精光一閃而過,“外祖父,本王是真的傾慕公主……只要公主肯嫁給本王,本王一定……” “紅袖!”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陸赫給打斷了,只見他朝外面叫了一聲,下一刻,房門打開,一個容色絕艷,身段窈窕的女子便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 墨明仁一看,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陸赫瞧著,冷笑道,“只要王子同意放過公主,包括紅袖在內(nèi)二十名美婢,從今日起便是王子的人了。” 墨明仁眼睛都快長到紅袖身上了,但嘴上卻執(zhí)拗道,“本王聽說云朝有一句話,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本王對公主便是如此,縱然這世界上有萬千妖嬈女子,本王卻獨(dú)愛公主的傾城風(fēng)采。” 陸赫:“……” 他強(qiáng)忍著怒氣道,“王子就真的一點(diǎn)都不考慮本大統(tǒng)領(lǐng)的提議嗎?” 墨明仁聽他這么說,終于肯將落在紅袖身上眼珠子收回來,施施然望向他,身子往后抻了抻,靠著椅背道,“不如,本王給大統(tǒng)領(lǐng)珍珠萬斛,鮫綃白匹,天蠶絲軟甲一套,十連弓弩一架,大統(tǒng)領(lǐng)將公主嫁給本王?” 陸赫根本沒想到墨明仁會說出這么一番話話來。 偏偏,珍珠萬斛,鮫綃白匹,天蠶絲軟甲,十連弓弩又無一不是讓他心動的東西。 尤其是天蠶絲軟甲,十連弓弩,那在戰(zhàn)場上可是保命的東西! 墨明仁將陸赫眼底的貪婪和猶豫看在眼中,他嘴角的弧度翹的越發(fā)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最后,陸赫到底還是妥協(xié)了。他看著墨明仁,不自在道,“湖陽能嫁給王子,是她的福氣。” “外祖父此言差矣,能娶到您的外孫女,是本王的福氣才是!”墨明仁一本正經(jīng)的恭維,說著,話鋒陡然一轉(zhuǎn),又道,“不過,櫻花國到底是小了一些,環(huán)境也差了一些,若是外祖父和父皇肯收留,本王倒是很愿意為了公主留在云朝。” “王子此話當(dāng)真?”陸赫驚聲問道,心里想著,若是他肯留在上京,那他也對少微和湖陽有個交代。 墨明仁微微頷首,“本王是很愿意留在云朝,學(xué)習(xí)中原文化的。就是不知道外祖父和父皇嫌不嫌棄本王!” “不嫌棄,不嫌棄!”陸赫連聲說著。 等他再離開國賓館時,臉上是志得意滿的笑容。 次日大朝會上,皇上怎么也沒想到,湖陽的外祖父,鎮(zhèn)國大大統(tǒng)領(lǐng)陸赫竟然會主動帶頭,請求他降下圣旨,為湖陽和墨明仁賜婚。 皇上不想同意,可偏偏墨明仁也在大殿上,他就那樣看著他,眼神里充滿了勢在必得,好像他敢拒絕,他就敢將湖陽大腿根生了太胎記的事情說出來。 沒有辦法,他只能在墨明仁期待的目光中,下了賜婚的圣旨。 墨明仁一聽自己終于得償所愿,當(dāng)即跪了下去,用蹩腳的官話揚(yáng)聲道,“謝父皇,小王日后一定會好好對待湖陽公主的。” 陸赫在旁附和,“啟稟皇上,王子昨日與臣提起,若是皇上允可,他愿意為了公主一輩子留在上京,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倒是沒想到這件事還有峰回路轉(zhuǎn)的余地,當(dāng)即道,“我云朝泱泱大國,自然容得下王子一片愛妻之心,日后,王子就留在云朝陪伴公主,朕會再擇吉日,為你們賜下府邸,舉行婚宴。” “小王謝過父皇!”墨明仁拜謝,一口一個父皇,叫的那叫一個流利。 百官首位,蕭軻看著這一幕,不動聲色的跟蕭詢對了個眼神。 蕭詢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心里卻出了口氣。能有這樣的結(jié)果,他總算沒有白白籌謀這一場,為錦兒出了口氣。 大朝會散去,皇上賜婚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般,飛快的傳到了漪瀾宮。 陸貴妃大怒之下,足足摔了半屋子的擺件,發(fā)泄過后,她冷冷的朝清嬈看去,“你昨日到底有沒有將信送到大統(tǒng)領(lǐng)府!” 清嬈顧不得地上有沒有瓷器渣子,噗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道,“青天可鑒,娘娘,奴婢特意問過采青,得了她是親手將信交給的大大統(tǒng)領(lǐng),才敢跟娘娘回話的!” “那這是為什么!為什么父親會站在墨明仁那邊,為什么皇上會下旨賜婚?”陸貴妃瘋狂的咆哮著,眼淚從通紅的眼眶里流了出來。 “娘娘,大大統(tǒng)領(lǐng)在外求見!”一個小宮女突然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跪地,膽戰(zhàn)心驚的通稟。 陸貴妃聽到父親求見,她用力的一抹眼淚,道,“帶大大統(tǒng)領(lǐng)去正殿,本宮隨后就到。” “是,娘娘!”宮女領(lǐng)命退了下去。 陸貴妃深吸一口氣,涼涼的看了地上的清嬈一眼,“你起來吧,服侍本宮更衣。” 一刻鐘后,她獨(dú)自一人去了正殿。 漪瀾宮正殿,陸赫已經(jīng)等了有一陣子,看到陸貴妃進(jìn)來,他面上浮起一抹赧然,頓了片刻,才拱手叫了聲“貴妃娘娘”。 陸貴妃冷冷的看著這個做了她三十六年父親的人,哽了聲音,一字一字的問,“為什么?” “父親為什么要這樣對湖陽?” “她是你的親外孫女啊!你、你怎么狠得下心來。” 陸赫深吸了一口氣,他自然不可能承認(rèn)自己是為了珍珠萬斛,鮫綃白匹,天蠶絲軟甲,十連弓弩什么的,當(dāng)下只道,“貴妃娘娘讓臣去求王子,臣的確去求了,可王子葷素不忌,軟硬不吃,他就是發(fā)了狠的要娶湖陽,臣又有什么辦法,何況……” 陸赫停了一下,接著又道,“何況他連湖陽身上有幾顆痣,長在哪里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臣根本沒有辦法跟他談!” “那你不會殺了他嗎?!”陸貴妃大聲嘶吼,“你是云朝的肱股之臣,是鎮(zhèn)國大大統(tǒng)領(lǐng),權(quán)勢滔天,地位顯赫,就算你殺了墨明仁,皇上也不會拿你怎么樣的!” 陸赫深吸了一口氣,苦笑,“是,貴妃娘娘說的是,皇上是不會拿臣怎么樣,可太子呢?娘娘這是要拿臣的命來心疼公主嗎?” 說到最后一句,陸赫的聲音低沉起來,臉色也灰敗起來,他不自覺的往后退了兩步,暗啞道,“若娘娘當(dāng)真這般想,那臣便如您所愿,這就去斬殺了墨明仁!”說著,他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可陸貴妃怎么能夠,一個是她的骨rou,一個人是她的親生父親。 guntang的眼淚從眼眶中滑落,她用力的拉扯住陸赫,悲戚道,“父親不要!是女兒的錯,是少微的錯……我不該與父親置氣。” 陸赫慢慢的回轉(zhuǎn)過頭來,在陸貴妃肩頭拍了拍,長聲安慰她道,“這都是沒辦法的事,你回頭也好好的勸勸湖陽,王子肯為她留在上京,也算是一片真心了。至于清姚和江家的兩個姑娘,等她嫁了王子,還不是隨她這個正室打發(fā),再加上有我們和皇上在,諒?fù)踝右膊桓以倌榛ㄈ遣荨!?/br> 陸貴妃悲涼的哭著,她還能說什么,圣旨已經(jīng)下了,她不接受也得接受。 送走陸赫后,她又重新梳了妝,想好跟湖陽怎么說,才去了玉湖殿。 玉湖殿中,湖陽公主無事可做,正在扎小人,小人身上的八字自然是陸念錦的。 看到陸貴妃進(jìn)來,她撇了撇嘴,將手中的布娃娃扔給玉娘,起身問道,“母妃,你怎么過來了,可是事情有轉(zhuǎn)機(jī)了?” 陸貴妃聽女兒這么一問,登時又紅了眼眶,她上前握住湖陽的手,哽咽道,“母妃有話要跟你說。” 湖陽公主聽著母妃的語氣,心里浮起一絲不好的預(yù)感來,“母妃,你想說什么?” “是母妃無用!”陸貴妃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眼淚就淌了下來,她緊緊的握住湖陽的手,將大朝會上皇上的決定說了一遍。 湖陽公主聽完,登時就瘋了,她甩開陸貴妃的手,淚如雨下,怒聲吼道,“你答應(yīng)過的,你答應(yīng)過我不會讓我嫁給那個矮子熊精的,為什么你做不到!我恨你!我恨你!”她說著,就要往外跑,她要求父皇收回成命。 可陸貴妃卻攔住了她,她死死的握著她的手腕,道,“君無戲言,就算你去求你父皇,他也不會收回成命的!” “我不信!”湖陽公主瘋了一般的大喊。 陸貴妃強(qiáng)忍著心碎欲絕,道,“事到如今,你和王子的婚事,已經(jīng)沒有任何挽回的余地,母妃現(xiàn)在只問你一句,你想不想報仇,想不想看著陸念錦不得好死?” “我當(dāng)然想,可你、可我們斗得過她和太子嗎?” “當(dāng)然能!”陸貴妃一瞬不瞬的看著湖陽公主,咬牙道,“她還有一個致命的把柄握在景妃的手中,只要你乖乖聽話,先與王子過上幾年,幾年后,等他死了,母妃就重新為你再擇一個駙馬。至于陸念錦,她的下場,你會看到的!” …… 湖陽公主被陸貴妃安撫著,終于冷靜下來。 慢慢的,也接受了眼下的結(jié)局。 國師府,陸念錦也得知了湖陽公主和墨明仁的婚事。 她泛白的菱唇勾起一絲暖笑,吩咐身邊的蕓姜,“我記得,前陣子父皇讓宮人送了一雙玉璧給我,你去找找,收拾出來,改日我好給公主添妝,剛好取珠聯(lián)璧合的意思。” 蕓姜抿嘴笑著應(yīng)了一聲,“奴婢知道了,回頭就去收拾,絕不會誤了姑娘的事。”說著,她又道,“姑娘在外面坐了有一會兒了,該回去敷藥了。” 陸念錦點(diǎn)了點(diǎn)頭。 陸貴妃讓人喂給她的烈酒后來雖然吐了出來,可到底還是傷了她的五臟六腑,要不是她身子底子好,腹中這個孩子估計(jì)早就不存在了。 想到這里,她就控制不住對陸貴妃的恨意。 湖陽公主的事情只是個開始,后面她會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剜了陸貴妃的心,讓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姑娘,藥煎好了,”她回到洛神苑,剛在羅漢床上坐下,阿苑就端了安胎藥進(jìn)來。 陸念錦接過藥碗,稍微吹了吹,皺著眉頭一飲而盡。 “我想睡會兒,你去鋪床罷,”喝完藥,她吃了幾顆蜜餞,有些無力的沖著蕓姜吩咐道。 蕓姜答應(yīng)一聲,往床邊走去。 陸念錦這一睡,就到了午后。 她一陣開眼,就看到眉心若蹙,一副心事重重模樣的蕭詢。 “太子怎么了?可是遇著什么為難的事情了?”她抬起手,撫上他皺起的眉心,含笑問道。 蕭詢握住她的手,道,“看你這樣辛苦,本宮很難過。” 陸念錦不想再聽他說什么愧疚的話,她撐著他的手,慢慢的坐起來,問起今日大朝會上的事,“我聽說,是陸赫主動為蕭湖陽保媒的,這是怎么回事?” 蕭詢坐在床邊,將她抱在懷里,嘴角勾著一抹嘲諷,輕聲道,“墨明仁許了他珍珠萬斛,鮫綃白匹,天蠶絲軟甲一套,十連弓弩一架,他就將蕭湖陽賣了。” 陸念錦倒是沒想到是這么緣故,她忍不住笑出聲來,“你說,陸貴妃要是知道她的掌上明珠價值如此,會不會笑出聲來?” “她只怕會嘔死。” “那就讓她嘔死好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