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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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涇穩穩的將玉鐲接到了手中,但是卻不敢收,他朝陸念錦看去,恭敬的一拱手道,“回太子妃的話,屬下只是做了屬下該做的,不敢討賞!”話落,他便將鐲子朝蕓姝退去。 蕓姝沒有收,她轉頭去看陸念錦的臉色。 陸念錦并不將一只玉鐲放在眼中,她望向吳涇道,“給你的就是你的,收下吧!”說著,帶著蕓姝便朝車馬房外走去。 吳涇看著太子妃離開,他握著手里的玉鐲,就像捧著一塊燙手山藥一般,思前想后,還是托人將玉鐲送去了書房。 書房中,蕭詢看著熟悉的羊脂白玉鐲被來臣放到桌案上,他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這不是本宮讓珍華閣送到洛神苑的鐲子嗎?” 來臣聽自家主子詢問,微微沉吟了片刻才道,“回太子的話,太子妃從車馬房拿了信后,便將此玉鐲打賞給了吳涇,吳涇不敢收,就讓人送了過來,交由太子處置。” 蕭詢:“……” 聽來臣將始末全數道來,他的臉色更差了,良久,才冷哼了一聲,抬起頭,沖著來臣吩咐道,“你先出去吧。” “是,太子!”來臣退了出去。 蕭詢再想看手中的邸報,卻是怎么也看不下去,他干脆起了身,朝外走去。 洛神苑中,陸念錦將信帶回寢房,斥退了所有的婢女,正要打開來看,這時,寢房的簾子突然晃了一下,帶出微微的響動。 她下意識的將信往枕頭底下一塞,一面轉頭看去,一面不悅道,“不是讓你們退下,今晚不必進來伺候?!” “是本宮。”蕭詢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的說道。 陸念錦在聽到蕭詢的聲音時,整個人都愣住了,她朝他看去,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太子不是說還有公事要處理,怎么又過來了?” “來看看你,”蕭詢在她對面坐了下來,道,“今日在啟祥宮,嚇壞你了吧?” “也、也沒有……”陸念錦言不由衷的說道,話落,想了想,又替皇上描補道,“父皇也是因為失去小公主太過傷心,這才沖動了些。” 蕭詢聽她這般說,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這是真話?” 陸念錦硬著頭皮道,“是真話?” “那要是本宮當時沒有護著你,父皇真的掌摑了你呢?”蕭詢看著她的眼睛,停了片刻又問。 陸念錦她按著當時的情況回想了一下,要是皇上那一巴掌真的打在了她的臉上,那她…… 她肯定會生氣,會委屈,會怨恨的! 就如蕭詢在皇上面前說的那樣,她又不是太醫院的太醫、醫女,她根本就沒有必要對小公主的生死負責,何況,寧妃又出賣過她……按照當時的情況,她救小公主是情分,不救也是她的本分。 因為小公主身上的生機已經被掏空,隨時都有夭折的可能。 說的難聽點,她救小公主本就是在給自己找麻煩,因為未來總有一天,小公主會在她的診治下夭折。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樁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陸念錦的臉色變換著,蕭詢一點一點全看在了眼中。 他突然伸手,輕輕的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握著她的手道,“錦兒,只要有本宮在,本宮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就算那個人是父皇,是母后,也不可以。” 陸念錦聽他這么說著,心倏地一動,緊跟著,卻是鋪天蓋地的驚慌和不適。 “太子為什么會這般生氣,當然是因為太子心悅太子妃您,他擔心您了……” 蕓姜曾經提點過她的話,像是冷風一樣灌進她的耳中。 她變了臉色,拼命的想抽回自己的手。 但是蕭詢卻不肯放,他見她變了臉色,還以為她身體不舒服,攥著她的手,微微攏了眉心,“你臉色這么差,可是身子不舒服?” “沒有!”陸念錦搖了搖頭,又倉皇的低下頭去,她看著他緊緊包著自己手背的修長指節,啞聲道,“我只是,被太子抓的有些疼。” 蕭詢聞言,順著她的目光朝下看去,只見他抓著的白嫩小手果然紅了一片,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抱歉。”他松了她的手,目光卻未移開,想幫她揉一揉,但陸念錦卻在他松手的時候,飛快的將自己的手抽了回去,顧左右而言他道,“太子,天色晚了,我想先睡下了。” …… “你到底怎么了?”蕭詢看著她明顯不尋常的模樣,臉色微沉,他想到了他在書房看到的那封信,登時肅了容色,望著她,語重心長道,“錦兒,我們是夫妻,是這世上最親近的兩個人,你若是有什么難辦的事情,可以直接與本宮說的,不管是什么事,本宮都不會嫌棄你,只要你說,本宮定然幫你解決了。” “沒有,我沒有什么為難的事情啊!”陸念錦搖頭,眼神中是閃閃爍爍的誠摯。 蕭詢看著,心里是揮之不去的失望,他嘆了口氣,又叮囑她道,“那以后,你若是有什么難辦的事情,一定要來找本宮。” “嗯,我知道了,”陸念錦應著,她又沒看那封信,根本就沒往那封信上想。 說完后,她又站起身來,沖著他道,“天色真的很晚了,我送太子出去吧。” “你這是在趕本宮走?”第二次聽到這句話,蕭詢挑了挑眉,一臉的不悅。 陸念錦只好耐著性子解釋,“太子,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蕭詢看著她質問,“你是本宮的太子妃,本宮留宿在你的院中,不是應該的嗎?” “……太子,今日宮里發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是真的累了,沒力氣伺候你。”沉默了片刻,陸念錦咬著牙說道。 “本宮無需你伺候。”蕭詢卻是打定了主意要留下來。 他怕陸念錦看完那封信后,會做出什么傻事。 第85章 太子也會說甜言蜜語了 “那我讓人伺候太子去洗漱,”陸念錦擔心著枕頭下的信,又勸不走蕭詢,只得想辦法支開他。 “不必了,”蕭詢淡聲拒絕,他一向不喜歡婢女近他的身,話落,便自己朝凈房走去。 他進去后沒多久,陸念錦就聽到一陣水聲,她估計了下蕭詢沐浴大概要用的時間,轉過身,小心翼翼的將信從枕頭下拿了出來,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 看完后,她的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這封信,就筆跡和行文來說,的確是李氏親手所書。她曾經讀過不少李氏留下的小札和菜譜,很了解她落筆和措辭的習慣。 難道,她真的是陸赫和李氏生的? 這般想著,陸念錦心中涌起一股nongnong的煩躁,這也太可怕了,畢竟名義上,陸赫可是她的二叔祖,是她爹娘的親叔父。 她坐在床上,一直失神了很久,直到凈房中傳出的水聲停下,她才回過神來,將手中的信紙塞回信封,飛快的藏到了床褥底下。 蕭詢濕著頭發出來的時候,陸念錦的面色已經恢復正常。 她見他及腰的發絲滴滴答答的落著水珠,站起身道,“我幫太子擦頭發吧!” “……”蕭詢不置可否的看了她一眼,將手中的棉帕子遞了過去。 陸念錦接過,將他按在了妝鏡臺前,白嫩的十指穿過他的發絲,動作輕柔的幫他擦著頭發。 男人的發絲保養的極好,又黑又亮,摸起來就像緞子一樣,從上到下,竟然沒有一根發絲是干枯分叉的。 “太子的頭發養的真好,”快擦干時,她由衷的夸贊了一聲。 蕭詢透過銅鏡,捕捉到她唇角的笑意,停了片刻,挑眉問道,“太子妃的心情很好?” 陸念錦聽他這般問,握著他發尾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后才道,“美好的東西,自然是會人心情歡愉一些的。” “那太子妃日后若是覺得不開心,便多照照鏡子。” 蕭詢淡淡的說道,陸念錦聽著,手上忽然一僵,她眼皮一抬,對上銅鏡中蕭詢幽邃的眼睛,遲疑道,“太子是說我生得好看嗎?” 蕭詢聞言,回過頭來,仰起臉,仔細的端詳了她一會子,直將她看的面紅耳赤,他才微微的點了點頭,道,“正是!” 陸念錦不防他會這般認真的說出夸贊她的話,手下又是一頓,抿了抿玫瑰色的唇,道,“太子何時也會說這些甜言蜜語了?” “不是,”蕭詢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的眼睛,沉肅道,“不是甜言蜜語,是事實。” “……”陸念錦聽著他的解釋,僵了臉,干笑,“妾身覺得,太子生得也很美貌……” “假惺惺!”蕭詢轉過頭去,冷聲哼道。 陸念錦看著銅鏡中那張又恢復冷峻的謫仙面容,才反應過來,她剛才一急,又自稱了妾身。 因著這份尷尬,之后她沒有再開口說什么,只是認認真真的幫他擦著頭發。 而蕭詢,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沒有再開口。 直到她幫他把頭發徹底的擦干,他才按住她的手,站起身來說了一句,“安置罷!” 熄了燈,上榻。 陸念錦心里藏著事,翻過身,想背靠著蕭詢,繼續想自己的心事。 但蕭詢卻不肯,他握著她盈盈不及一握的軟腰,強行將她轉了過來,撐在了她的身體上方,兩人四目相對,呼吸相纏。 陸念錦不由得紅了臉,輕輕的推了推他,羞窘道,“太子不是說今晚不用妾身伺候?” 蕭詢低下頭,在她眼皮上輕輕的吻了一下,道,“本宮沐浴的時候,是沒有要你伺候。” “太子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念錦不安的扭動著身軀,想避開他的鉗制。但蕭詢卻不肯放過她,不管她怎么躲避,他溫熱的呼吸始終噴薄在她雪白的頸間,敏感的鼻端。 “太子!”她又叫了他一聲,有些氣急敗壞,又有些軟。 蕭詢低低的笑了一聲,道,“太子妃安心,本宮說不用你伺候,必然不會食言,今晚本宮伺候你……” “我……”陸念錦想說她不用他伺候,但蕭詢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徑直堵住了她的口。 這一晚,陸念錦被蕭詢不知翻來覆去的伺候了多少回。 在此之前,她從不知曉,他堂堂太子,還會這么多的花樣。 反正到最后,她連一根小手指都抬不起來了。 次日天亮時,他照例又是不在。 她睜開眼,輕輕的哼了一聲,又歇了片刻,然后才讓蕓姜和阿苑進來伺候。 蕓姜和阿苑扶她起身時,她看向兩人,問了一句,“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蕓姜聞言,低下頭,猶豫了片刻,道,“回姑娘的話,現在午時初刻了。” 她竟然睡到了午時初刻?陸念錦臉上浮起一抹赧然,半晌,才悶悶的道了一聲,“我知道了。” 去凈房清洗了一通,出來后又用了午膳。 喝過參茶后,她扶著酸軟的腰,正要去榻上躺會兒,這時,蕓姝忽然從外面進來,她緊緊的蹙著眉,疾聲道,“太子妃,浣溪姑娘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問也不肯說,在院子外面跪下來就開始哭,奴婢勸她進來,也勸不動,您若是無事,可否出去看看她,她畢竟還懷著身孕呢!” “……我知道了!”陸念錦斂容,肅了聲音說道。 她扶著蕓姜的手站了起來,一臉凝重的朝外走去。 她剛出正房,就看到大太陽下,哭的梨花帶雨,快要暈厥過去的浣溪,而在她身后,陳伏束手束腳的站著,面上盡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