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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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娘娘。”宋迎姑姑答應著,向姚黃使了個眼色。 姚黃福了下身,趕忙朝外退去,將那件被極兒弄臟的鳳袍,剪碎后投進了火盆中…… 鳳袍的料子特殊,上面又綴滿了金線,明珠,她足足用了一個多時辰的功夫,燒到了子時,才將鳳袍全部燒成灰。 另一邊,國師府。 蕭詢忙于政事,這夜又是晚歸,說好的陪陸念錦用晚膳,也失約了。 陸念錦急著見他,心里慪極了,好容易盼到子時他回來,她一聽見動靜,便朝外迎去。 “怎么還沒睡?”蕭詢帶著一身燥熱入內,見了她便先問道。 陸念錦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極兒不在,我睡不著。” 蕭詢聽她提及極兒,下意識的想到下午送她出宮時,她那一臉的欲言又止來,抬起手,用力的按了按眉心,道,“你下午在宮門口時,想跟本宮說的也是這件事吧?” 陸念錦聞言,遲疑了片刻,才輕輕的點了點頭,憂心道,“極兒他到底是早產,宮里又不甚安穩,我一想到他在那吃人的地方,就擔心的厲害……” 說到這,她微微停頓了片刻,看著他又道,“太子,明日晨起,你能不能替我將他接回來?” “可以,”蕭詢沉吟了片刻,點頭說道。 陸念錦聽罷,眉眼當即彎了起來,驚喜道,“當真?” “自然是真的,本宮何時騙過你。”蕭詢笑了笑。 陸念錦眼底閃爍著細碎的光彩,迎著明亮的燭光,看著他道,“太子你真好。” “是嗎?”蕭詢一步一步的走近她,直到不能再靠近,才停下來。他的身形雖然清瘦,但是卻高大,頓時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了起來,眼波瀲滟的俯視著她道,“本宮騎馬回來,出了一身汗,那你可愿服侍本宮沐浴?” 他說這話時的語氣極為溫柔,但是眼底卻蘊著一抹勢在必得的威脅。 陸念錦為了接回極兒,還能說什么,只能妥協啊。 “好!” 蕭詢見她答應,一把將她攬進懷中,勾著她的肩,抱起她便朝凈室走去。 陸念錦大驚! 說好的只是服侍他沐浴,怎么這會兒就朝著兩人共浴奔去了…… 凈室中水花聲一片,陸念錦簡直喪權辱國到了極點。 等到出來時,他抱著她,低頭在她鼻尖上親了一下,笑道,“凈室的浴桶太小了,過陣子,本宮讓人挖個浴池,引了溫泉水過來。” 陸念錦已經無力多說什么,她怕高,兩手緊緊的抱著他的脖子,悶聲哼道,“太子開心就好。” 一夜好眠。 次日,天不亮,蕭詢就起身了。 陸念錦一直暗暗的注意著他的動靜,聽到他起來,她立刻睜開眼睛下了床,殷勤溫柔的伺候他更衣用膳。 蕭詢被她這般伺候著,哪怕知道她是另有所圖,但還是忍不住彎了唇角,臨走前,含笑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道,“答應你的事,本宮不會忘了的!” 陸念錦一臉期待的看著他,目送他出門。 然后,她便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從天不亮到天亮,從上午到下午,再從下午到傍晚,她等的都急了,但是極兒還是沒有被送回來。 天色暗下來后,她越想越不放心,干脆讓人駕車,去了宮門口。 宮門口,她下車時,正好和出宮的蕭詢撞上。 “太子!”她快步朝他走了過去,仔細的在他身后諸人手上看了一眼,見那些人手上都沒有極兒,她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抬頭望著他,眼底有淚搖搖欲墜。 蕭詢和她的眼神對上,只看了一眼,心就疼了起來,他握住她冰涼的手,低聲道,“我們回車上說。” 陸念錦沒有說話,她滿腦子都是極兒,像是行尸走rou一般的被他帶到了車上。 “母后不肯放人。”兩人在車里坐下后,蕭詢沉聲說道。 陸念錦抿著唇,緊緊的握著他的手,顫聲道,“可你答應過我的,今日會將極兒帶回來給我。” “是本宮的錯。”蕭詢歉疚的說道,頓頓,他攬著她的肩頭,又道,“母后以你早產,身子弱,沒精力照顧極兒為由,想將極兒留在宮里撫養。” “本宮盡了全力,她才肯微微松口,提出兩個條件來……要不,她要看著外祖父痊愈,要不她要看著江家族人入朝為官。” 陸念錦:“……” 她驚愕的抬起頭來,至此,她總算明白,今日之事并非是蕭詢故意欺瞞她,不踐諾。 實在是無心算不過有心,皇后早在傳召蕓姝說話,提出接極兒進宮時,就部署好了一切,她端等著他們兩個自投羅網。 “錦兒,你再給本宮幾日,本宮一定早日將極兒接回來。”蕭詢沉默許久后,在她耳邊錚錚承諾。 陸念錦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必了。” “你的意思是?” “轉道去江家罷,江老爺子總歸是皇后的生父,太子的外祖父,我救他就是。” “錦兒!”蕭詢一把握住她的手,因為她的妥協心疼不已。 “我是極兒的親娘,這些都是我該做的!”陸念錦抽回自己的手,語氣淡淡的。 蕭詢沒有再說什么,黑暗中,他緊緊的攏住了拳頭。 …… 一個時辰后,馬車在江家門外停下。 陸念錦起身想下車,卻被蕭詢給攔住了,他看了她一眼,道,“就在車里等著,他們要求人總得有個求人的樣子。” “……”陸念錦沒有說話,順著他又坐了下來。 外面,來臣進去通報。 沒多久,果然有江家人走了出來,陸念錦凝神細聽,聽得出,外面打頭的人是將老夫人,也是江家的當權者。 “老身恭迎太子,恭迎太子妃!”到馬車附近后,老夫人長聲請道。 蕭詢又在車里坐了片刻,喝了口茶,然后才牽著陸念錦的手朝外走去。 外面,馬車底下,車梯已經擺好了,兩人一步一步的下車,不遠處,老夫人帶著江家的晚輩,已經全部跪下。 這是他們的態度,也是他們的誠意。 再說陸念錦,她雖然不怎么在意這些排場,但是不得不說,看著江老夫人也跪在地上時,她因為被皇后逼迫的心氣兒到底還是順了一些。 “外祖母請起。”下了車梯,蕭詢在江老夫人面前停了下來,冷淡的說道。 江老夫人又謝了恩,這才在兒媳婦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她拄著拐杖站穩后,看向陸念錦,明知故問道,“不知太子和太子深夜登門有何貴干?” 蕭詢將陸念錦決定為江老爺子診治的事情提了一下。 江老夫人當即表現出受寵若驚來,一迭聲的說著感激,帶著兩人朝里走去。 那熱情的模樣,跟陸念錦第一次登門時,簡直是判若兩人。 甚至就連一直想念陸念錦的江溶月都逮不到空隙,上前說一句話。 一行人徑直去了江老爺子所在的院子。 陸念錦一進寢房,就聞到一股子苦藥的味道,很明顯,這大半年來,江老爺子被喂了不少的亂七八糟的藥。 陸念錦聞著,只覺得熏人的厲害,她皺了皺鼻子,向身邊的蕓姝使了個眼色,“去將寢房里的窗戶全部打開,通通風。” “是,太子妃。”蕓姝說著,便走去開窗戶了。 陸念錦在桌邊停了片刻,等到房中的味道好聞一些,才朝床邊走去。 床榻上,江老爺子的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多虧屋子里點的蠟燭多,亮如白晝,陸念錦才沒有被他的模樣嚇到。 “老爺子。”老夫人上前,溫柔的叫了一聲江老爺子,又好聲好氣的勸了幾句,江老爺子才輕輕的閉上了眼睛,使得他的面容不再那么恐怖。 “太子妃,請!”老夫人讓江老爺子閉上眼睛后,往后退了兩步,恭恭敬敬的沖著陸念錦說道。 陸念錦上前,打開藥箱,戴上手套,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江老爺子的身體狀況。 她檢查完起身時,老夫人立刻上前問道,“太子妃,怎么樣,你外祖父這病癥,還能治得好嗎?” 陸念錦點點頭,“可以治好是可以治好,不過外祖父已經在床上趟了大半年,想要再站起來,最快也得三個月。” “無妨,能站起來就好,能站起來就好!”老夫人激動的說著。 陸念錦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變化,她看著江老爺子如今的模樣,又在心里斟酌了一番用藥情況,然后看向老夫人道,“敢問府上有沒有府醫?” 老夫人道,“有的有的,”說著,她便吩咐身邊的婢女去請府醫來。 府醫一直在府里常住著,聽到主子傳喚,立刻背著藥箱趕了過來。 他一進門,先向在座的各位主子行禮,然后才看向老夫人問道,“不知老夫人喚奴才前來是有什么吩咐?”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又看了陸念錦一眼,然后才笑著道,“不是我叫你來,是太子妃叫你來,估計是需要你幫忙,跟她一起救治老太爺!” 府醫這才明白過來主子喚他過來的意思,忙又向陸念錦拱手道,“奴才但憑太子妃吩咐。” 陸念錦“嗯”了一聲,然后便喚他上前,教了他一套獨特的按摩手法,讓他以后一日三次的幫江老爺子按著,等到江老爺子腿部的肌rou恢復的再好上一些,她再上門來替老爺子針灸。 老夫人在旁聽著,約莫明白了陸念錦的醫治法子。 等府醫學會那套按摩手法后,她又恭恭敬敬的將兩人送了出去。 待到陸念錦和蕭詢上車后,她才帶著兒媳婦和兒子回去。 江溶月跟著家里人忙前忙后,從頭到尾,竟然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跟陸念錦說,臉上難免露出一抹遺憾來。 老夫人眼尖,看到了,她的臉上浮起一抹諱莫如深的笑,回了自己院子,讓兒子兒媳退下時,便特意留下了這個嫡孫女。 江溶月并不知道老夫人留下她所為何事,等眾人一走后,她便迫不及待的問道,“祖母,您留下孫女兒來,可是有事要跟孫女兒說?” 老夫人點了點頭,“你過來,祖母是有些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江溶月一聽是重要的事,立刻走到老夫人的身邊,緊挨著老夫人坐了下來,抱著她的胳膊親昵道,“祖母,您說吧,孫女聽著呢。” “是這樣的……”老夫人回憶著宮里皇后遞出來的消息,嗓音沉沉道,“半個月后,櫻花國王子和使臣團就要抵達上京,我聽你姑母說,那位王子可是未婚,聽說他此次專程為求娶云朝貴女而來,眼下,上京最頂尖的貴女只有你這個郡主,和皇宮里的湖陽公主,那位王子十有八九會在你們兩人之中求娶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