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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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告訴本宮,到底為何流淚?”蕭詢凝望著她,執意追問。 陸念錦跟他四目相對,看出了他眼里的執拗,知道不跟他說清楚,今天晚上是過不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從床上坐起來,定定的看著他問,“太子真的想知道我為什么哭?” “是!” “那我問你,一個人有幾顆心?” “自然是一顆。” “這便是了,我若要嫁人,自會將一整顆心都奉給我的夫君,同理,我的夫君也要將一整顆心都給我。我不允許,也不接受,他將自己的心分成幾份,一份給我,幾份給旁人,哪怕他給我的是最多的,給旁人的只是針尖大小一點點,我都不情愿!” …… “以往倒沒看出來,太子妃還是個妒婦!”蕭詢聽她說完后,沉吟片刻,突然揉著她的發心輕笑出聲。 陸念錦看不慣他如此不正經的模樣,一把打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道,“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本宮知道,”蕭詢瞳孔顏色加深,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神情有幾分莫辨,“只是你想以一顆心,換本宮一顆心,三宮六院空置,可不是在本宮面前哭一場,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就夠了。” “那不然呢?”陸念錦被他牽引著,下意識的問。 蕭詢低沉一笑,攬著她的肩,語氣曖昧,“你得學著攏住本宮的心,讓本宮怠于納妃,只偏你私你,再為本宮生幾個皇子,堵住朝臣和悠悠萬民的口!” 陸念錦:“……”合著風險全在她這里,而他只要躺著享受就好? 這廝要不要臉的啊! “好了,先睡吧,本宮的提議你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來想,回京后再給本宮答復。”蕭詢說著,復又站起身來,滅了燭火,上榻擁住陸念錦。 陸念錦被他攬著,耳邊是他清淺的呼吸,不自在極了,想躲開他,卻被蕭詢緊緊的扣住腰肢,“本宮明日就要走了,你且安分些!若是本宮歇的不好,說不得又要多留幾日了。” 陸念錦聽他這么一說,立刻停下了掙扎的動作,僵硬的躺在那里,任由他抱抱枕一樣的抱著自己,漸漸沉睡過去。 一夜安眠。 次日,陸念錦醒來時,蕭詢已經走了,她看向阿苑問道,“太子什么時候走的?” 阿苑福身道,“回夫人的話,太子天一亮,早膳都未用,便帶著蔡大哥策馬離開了。” “蔡浥也走了?”陸念錦驚訝,她以為蕭詢會將蔡浥留下來看著她的。 阿苑點點頭,“蔡大哥是隨太子一起走了,不過來大人留了下來。” 陸念錦:“……”好吧,是她誤會了,蕭詢果然還是不放心她,特意將與她不熟的來臣留了下來,卻將跟她相熟的蔡浥帶走了。 “先用早膳罷。”過了片刻,她神情淡淡的吩咐道。 阿苑便出去傳膳了。 沒多久,她端了個托盤進來,里面擺著幾只瓷盅,都是陸念錦專門為自己定制的月子餐。 味道一般,但是效用極好,不但能促排惡露,更能收束身形,改善膚質。 用完膳,奶娘虞氏帶了極兒過來,陸念錦接過極兒,看著他越發白胖的福娃模樣兒,眉眼忽然憂愁起來,看向阿苑問,“你知不知道沈氏的那五個女兒最后如何了?” 阿苑沒想到自家夫人會突然問起沈氏的事,停頓了片刻才道,“回夫人的話,太子仁惻,并未牽連無辜,那五個孩子都送去了沒有孩子的人家寄養。” “那就好,”陸念錦點了點頭,蹙眉喟嘆,“雖說沈氏有罪,可孩子到底無辜。” 阿苑笑了笑,沒說話。 陸念錦也沒再說什么。 坐月子的日子并不好過,尤其是不能洗澡,不能洗頭,剛開始天涼,陸念錦勉強還能忍得住,但隨著入春,她感覺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終于熬到二月十六,她一大早就讓吳嬸燒了一大鍋水,從里到外、從上到下,整整的洗了三遍,換了三次水。 洗完澡,坐在妝鏡臺前晾發時,陸念錦感覺自己跟重新活過來了一般。 她嘴角噙著笑,慢慢的給自己臉上抹著護膚膏,阿苑則站在她身后,用棉帕子幫她擦頭發。 等頭發干透后,她又麻利的給自己綰了個單螺。 “走,憋了一個月了,終于能出門了,我們去園子里逛逛。”陸念錦站起身來,心情極好的說道。 阿苑扶著她,陪她朝外走去。 誰知剛一出房門,就看見來臣站在廊下,他看見陸念錦出來,立刻上前行禮道,“見過太子妃!屬下方才收到太子傳信,令屬下立刻護送太子妃回京。” 陸念錦一聽來臣這話,原本極好的心情一下子就煙消云散了,她皺起眉來,抄著手不悅的看了他一眼,冷聲道,“此事容后再議!” “這是為何?太子妃能否給屬下一個理由,也好讓屬下對太子有個交代!” “那你便告訴他,這無錫城我來都來了,又怎能空手而歸,自然是要好好的逛逛,置辦一些手信。” 來臣:“……”他為人下屬的,聞言只能退了下去,回去將此變故傳給主子。 這一傳信,來回又是半個月。 而陸念錦趁著這半個月,將無錫有名的景點全部逛了一遍。等到蕭詢第二封密信到時,才迤迤然登車,帶著阿苑,奶娘和吳嬸離開了無錫城。 出無錫城時,她特意讓吳嬸去給她買了張云朝堪輿圖來,一路上便瞧著堪輿圖,哪座城熱鬧,便往哪座城去,這么走走停停的,等回到上京時,已經五月末了。 蕭詢許是心中有氣,并沒有親自來接她,只是派了蔡浥過來。 蔡浥見過陸念錦后,便跟她講起這九個月來上京的情況。 當初,她從京秋山莊離開后,蕭詢并沒有將消息透出去,他只是讓死士私下尋訪著,表面上還讓喜鵲假扮著她,起初是以養胎為由,后來生產了,則是以體弱為由,將近一年時間,都從未現于人前。 再者就是,宮里的寧昭儀也生了,不過是個病弱的公主,皇上依著當初承諾,倒是晉了她為寧妃,只是后來對啟祥宮的態度終究還是淡了下來。 這一年來,宮里又沒有宮妃再次有孕,蕭詢便漸漸又恢復了盛寵,并且在皇上的安排下,勢力已經能跟鎮國大大統領陸赫平分秋色。 至于當初踹了她一腳,又被侄孫子推得癱瘓的江老太爺,還是那副老樣子,不管皇后派了多少太醫過去,就是沒起色…… 說完京里的情況,馬車也差不多到了國師府外。 為了掩人耳目,他們走的是后門。 陸念錦戴著兜帽,奶娘抱著孩子,一行人往洛神苑而去。 洛神苑先前一直有侍衛死守著,防止任何人闖入,直到今早才撤了一半。 陸念錦一行進去得倒是毫無阻礙。 入得院內,她前腳剛進內室,浣溪和蕓姜后腳就撲了上來。 兩人抱著她哭道,“姑娘,您可回來了,這大半年您到底去了哪里,您知不知道您離開后,奴婢有多擔心您,奴婢還以為這輩子都再見不到您了……” 陸念錦聽浣溪哭的厲害,再想到這個丫頭的身體,她不由得也紅了眼眶,握住她的手,小聲道,“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好浣溪,我下次要是再走,一定帶上你……” “還有奴婢!”蕓姜緊跟著話把要求,也是紅著眼睛道,“奴婢也要跟著姑娘!” “好好好,還有秦嬤嬤,下次再走,我一定將你們都帶上!”陸念錦一不小心,就將心里話說了出來。 然后下一刻,一道冰冷瘆人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后響起,“太子妃下次再跑,要不要將本宮和國師府也帶上?” 屋里眾人一聽這話,當即瑟縮著,紛紛跪倒在地,就是忠心耿耿如浣溪,也放開了陸念錦的手,跪伏在了地上。 “都退下吧!”蕭詢和陸念錦一樣,都是不愛跟下人計較的性子,他擺了擺手,滿屋子的下人就都朝外退去。 包括在內室假扮陸念錦的喜鵲。 頃刻間,偌大的寢室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陸念錦抿了抿唇,抬起頭干笑著朝蕭詢看去,觸及到他瀕臨發怒的眸光后,她一面不動聲色的朝后退去,一面干巴巴的問,“太子怎么不在宮里,突然、突然就回來了?” 蕭詢單手負在身后,步步趨近她,冷笑,“本宮若是不突然回來,如何能聽到太子妃的實心話?” 他說這話時,身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上位者威壓全部外放。 陸念錦被他凜冽的氣勢壓的幾乎喘不過起來,半晌,才退無可退的靠在博古架上,低聲呢喃,“我、我那些話都是哄浣溪的,太子也知道的,這丫頭身體不好,又愛哭,我身邊那么多婢女,我虧欠最多的就是她,尋常也最怕她哭了。” “是嗎?”蕭詢挑眉反問,他逼近了他,用修長的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下巴,眼中有著直逼人心的犀利。 “自然是真的,”陸念錦被迫對上他的眼睛,聲音打著顫,誠懇道,“畢竟太子的威脅我還記得,我當然是舍不得我這兩條腿的。” “太子妃記得就好。”蕭詢說著,完全沒有預兆的打橫抱起她,就朝床榻走去。 陸念錦被他這動作嚇壞了,死死的揪著他胸前的衣服,眼神驚恐,“太子這是要做什么?” “再為本宮生幾個孩子,”蕭詢直言不諱的說著。 陸念錦大驚,瞪著他羞窘道,“我才剛回來,生什么孩子!” 蕭詢將她放在床榻上,覆了上去,“不是你說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想以一人之力取代本宮的三妻四妾,三宮六院!難道就不該讓本宮見識見識你的本事,看你一人,是不是真的能抵得上那些三妻四妾,三宮六院。” 陸念錦急了:“這……這不能這么算!” 蕭詢勾唇冷冷一笑,“本宮的地方本宮做主,本宮想怎么算就怎么算!” 陸念錦快被他氣死了。 眼看著她的衣裳就要被他拔開,突然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浣溪戰戰兢兢的聲音響了起來,“太子,蔡大人過來傳話,說是皇上有要事請您進宮相商,福公公就在前廳等著呢。” 屋里,床榻上,陸念錦一聽這話,緊繃的身子頓時一松,她看向蕭詢,用力的推了推他的胸膛,急切道,“太子,政事要緊,您還是先進宮罷,莫讓皇上等急了!” 蕭詢也沒想到會突然生出這么一個變故。 他眼神兇狠的看著陸念錦,突然低頭,在她唇上用力的咬了一下,陸念錦只覺得一陣刺痛襲來,她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的唇肯定被他咬破了。 真是屬狗的嗎? 她舔了舔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蕭詢被她這般看著,回她的是卻深深一吻。 陸念錦雖然孩子都生了,但是對男女之間的那些事,還是生澀得很,她險些被他親的喘不過氣來。 等他放開她起身時,她腦子里還有些缺氧。 半天,才從床榻上坐了起來,用力的抹了把嘴,低頭一看,手背上果然有一行血印…… 蕭詢趁著這個時間,已經整理好杏色的皇太子衣袍,他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眼,語氣幽沉,“今晚等著本宮!”說完就朝外走去。 陸念錦看著他頭也不回的離開,又用力的抹了把唇,然后臉色不善的叫浣溪和阿苑進來伺候。 浣溪進來后,一看到陸念錦嘴上的傷口,立刻關心道,“姑娘,這是誰咬的啊?您自己嗎?” 陸念錦磨牙,“狗咬的!” 浣溪:“……”那就是太子殿下了! 阿苑倒是什么都沒有說,只是輕聲的沖浣溪道,“浣溪jiejie,我去打水,幫太子妃清洗傷口,jiejie去拿藥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