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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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 為什么要幫他把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莊園買回來? 第34章 “我讓人去看過了, ”客廳里燈亮如晝,司行昭聲線平穩:“你母親買下莊園之后雇了人看顧,想等你長大之后交給你, 但后來被你父親低價處理掉。” 司行昭:“國內她也有給你留下基金和投資的小公司, 因為你還小填的是你舅舅的名字。” “她很細心,”司行昭指出:“考慮到了很多情況。” 他看著面前眼神迷茫的郁皊,聲音不禁又放緩了一點:“你的母親很愛你。” 郁茉手里有資金, 就用郁皊的名義投資了很多東西。 怕自己身體不好活不到孩子成年接管財產,又怕早有出軌意向的丈夫私吞她留給孩子的東西, 就央求哥哥代管。 郁茉算到了丈夫的背叛和身體的惡化, 但她不知道連身為舅舅的親人也會貪圖侄子的財產。 她去世沒多長時間, 宣聞天的情人登堂入室, 帶著尚未出生的雙胞胎。 而他自己的孩子被送到奶奶家, 一無所有, 從備受寵愛的獨生子到上一任婚姻的累贅。 等到郁皊的外婆去世,舅舅一家更肆無忌憚, 知道宣聞天不可能為他出頭, 干脆卷走了托管的財產舉家出國。 那個時候郁皊才十幾歲,更別提他根本就不知道母親留給自己多少東西。 就算知道了也沒用。 他本人尚且被當成累贅甩來甩去, 怎么可能有余力拿回屬于自己母親的東西。 郁皊感覺自己的眼眶莫名有點酸。 他連忙低下頭, 眼瞼垂著。 頭頂的吊燈太亮了。 “我知道, ”郁皊一開口,就感覺自己的聲線很顫, 只好壓著聲音:“謝謝司總。” 司行昭把文件袋一起交給他。 “其他的我也會著手處理, ”他聲線很低, 安慰似的哄人,帶著十二分耐性:“耗時可能長一些, 時間過去太久了,想找到轉讓證明不容易。” “但也用不了太久,”司行昭想了一下:“這兩個月之內。” “我保證。” 司行昭的聲音聽起來可靠又耐心。 郁皊睫毛顫了顫,抬頭看他:“為什么?” 為什么要幫他。 他們不只是協議聯姻的關系嗎? 郁皊盯著轉讓書上的手寫簽名看了又看,眼眶有點紅。 他本來皮膚就薄,禁不得一點刺激,現在心頭涌上萬般情緒,連著眼尾也一片濕紅。 薄白的眼皮染上粉暈,漆黑的眼睫濕漉漉的,眼角下面那顆小小的紅痣水洗過似的亮。 但郁皊沒有哭。 他咬著唇,記得身邊還有人,不肯露出狼狽的姿態。 薄薄的眼皮更紅,眼眶濕熱, 郁皊不想哭。 眼淚要是掉下來,就是承認自己的脆弱了。 郁皊很早以前就學會了隱藏自己的脆弱,用平靜冷淡的面孔謝絕他人善意的惡意的視線。 別人未必是出于惡意,但他們的詫異中不免帶了可憐,言語中透露出憤慨不平和同情。 可郁皊不想聽見他們說自己可憐。 他更不想有人用同情的語氣談起自己的母親,說她識人不清,不該和人渣結婚,最后落了個早逝的下場。 那算什么? 微不足道的同情嗎? 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話就出來了,談論了別人的不幸作為調味品,反反復復地品嘗。 被談論的人呢?就要一遍又一遍地被剖開,任由別人對自己的不幸指指點點嗎? 郁皊不知道自己從別人眼里看到過多少隱晦的同情。 奶奶和外婆心疼他,經常拉著他說話,就算是宣家的親戚,也有看不慣宣聞天二婚妻子的高調做派,同情他這個原配的孩子。 他們的同情都太蒼白。 所以郁皊很早就學會了沉默。 但郁皊分辨不出司行昭的態度。 是同情,還是司空見慣? 男人的語氣格外平靜,沒有起伏,像在討論天氣一樣和他說出來。 省去了跨國尋找交易證明的難處,也沒有說明這么做的動機,非常平和地把轉讓證明交給他,告訴他自己做了這件事。 郁皊抿著唇,定定地看面前的司行昭。 司行昭任由他打量。 郁皊看著脆弱,禁不得一點傷害,其實內心堅韌得很。 刺猬要用尖刺來保護柔軟的腹部,他自然也有一身軟刺,看不見摸不著,卻直挺挺地橫亙在所有人面前。 溫室里培育出的玫瑰也有尖刺,想伸手觸碰,就得忍受被刺破皮膚的疼。 比如現在,如果討要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就會再也不提此事,任由司行昭怎么說也不會往心里去。 太倔強了。 司行昭慨嘆。 想靠近他,就得忍受軟刺,一而再再而三地表露自己的無害。 但這份倔強早就成為郁皊的底色,要是剝離出去,他就不是郁皊了。 司行昭的視線掠過郁皊雪白的臉頰和泛粉的眼尾。 “我只是想,如果她還在的話,”司行昭開口,語氣更沉:“不會想看到你這樣。” 這樣色厲內荏地保護自己。 明明已經很脆弱了,卻像張牙舞爪的小獸,不肯相信來自別人的一丁點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