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謝廷懊惱地叫喚，“請關愛一下我這個單身狗好么。”

    忽然想起桌上還有另外一個跟自己同病相憐的人，他轉頭對池夏天說：“不然，我們將就湊一下？

    先把今天度過了？”

    沈念拿紙巾丟他，“做夢呀你，我們夏天才不跟你將就。”

    池夏天笑著搖頭，“抱歉。”

    謝廷嘆氣連連，“……太狠了，白日夢都不給做一個。”

    飯吃到半飽，林浩忽然問沈念：“確定保送了嗎？”

    沈念點了點頭，“嗯，清華。”

    “那念念你還來學校嗎？”徐淼淼不舍地看著沈念，“你不來，就剩我和夏天了。”

    林浩挑一下眉，問她，“我呢？”

    “你不一樣，你是男朋友，念念和夏天是我的姐妹，家人。”

    “會去上課。”沈念說，“我也準備正常參加高考。”

    她偏頭跟顧晟對視，眉眼彎彎的，“所以，我還會跟你爭年級第一，你別放松警惕啊。”

    顧晟說：“不會的。”

    他有一個特別優秀的女朋友，自己也要更加優秀才行。

    沈念笑起來。

    沈念晚上的晚自習請假了，其他人還得回學校，顧晟把沈念送到車站，又親眼看她上車。

    公交緩緩啟動，沈念扶著把手，對站在站臺的顧晟揮揮手。

    顧晟雙手插在口袋，溫柔地注視她。

    直到公交開遠，沈念激動一個下午的心，才一點點回歸平靜，大腦無比清晰。

    她跟顧晟在一起了。

    約定了一輩子在一起。

    男朋友。

    男朋友啊！

    車窗外城市的霓虹燈閃過，沈念在干凈的玻璃上，看見了自己抑制不住喜悅翹起的嘴角。

    她試著壓了壓，沒壓下去。

    她就是開心呀。

    很開心。

    那就不掩飾了吧。

    沈念哼著歌回到家里，沈mama和沈爸爸在客廳迎接她，沈律一臉崇拜，“姐，你真厲害！”

    “不厲害是你姐嗎？”她踮起腳，揉揉弟弟的頭發，又拍拍他的肩膀，“不過你也很棒，是我親弟弟。”

    “我怎么聽著怪怪的呢。”沈律小聲嘟囔。

    沈念又摸摸他的頭，然后給他塞了一個禮物，“給你的。”

    沈律抱著禮物，眉開眼笑，“姐，你是我親姐。”

    沈律還有作業要寫，抱著禮物回房間了，沈念坐在客廳，跟沈mama和沈爸爸聊天。

    說完了競賽的事，沈念抿了抿唇，說：“還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們。”

    沈mama難得看到女兒這么正式，她和丈夫對視一眼，也正式起來，“你說。”

    “我交了一個男朋友。”

    沈念直接說出來，沒有一點鋪墊。

    沈mama只是驚訝了一瞬，就了然說：“是顧晟嗎？”

    沈念點點頭，“嗯。”

    “你果然喜歡他。”沈mama笑著說，“念念你不知道，你每次說起他的時候，眼睛里有光，還會不自覺笑得很甜。”

    沈念摸了摸自己的臉，“這么明顯嗎？”

    “是啊，很明顯的。”沈mama說。

    她笑了笑，又說：“你爸爸以前也是這么看我的。”

    沈爸爸在旁邊咳了一聲，老臉微紅。

    沈mama看一眼沈爸爸，又說：“念念，mama很高興你愿意把這件事告訴我們，顧晟是個很優秀的孩子，你們在一起，mama不反對。

    只是有一點，mama希望你記住，你們現在還小，有些事，不能做。”

    沈念臉一燙，“媽，你說什么呢。”

    沈念捧著杯子喝水，等臉上的熱度降了，才說：“媽，你放心，我不是小孩子，懂得的。”

    又跟父母聊了會，快十點，沈念回到自己房間。

    仰躺在床上，她給顧晟發信息。

    沈念：男朋友，我把你正式介紹給我爸媽了。

    沈念：我爸爸mama夸你很優秀。

    顧晟秒回。

    顧晟：我剛剛，也跟我爸說了。

    顧晟：他還記得你，說你很漂亮，還祝我們幸福。

    沈念翻個身，頭發散在肩膀，趴在枕頭上回復：[所以，這算不算連父母那關也通過了呢？]

    顧晟：算。

    顧晟：我喜歡你，念念。

    沈念心里甜滋滋的：[嗯。]

    —

    沈念重新回到學校上課。

    日子繼續平凡又平穩地向前滑。

    冬天悄無聲息走了，冰雪消融，春暖花開。

    陽春三月，沈念的錄取通知書下來了，第二天，她就被拉到主席臺上，當著全校做了個演講。

    她站在臺上。

    下面滿滿的人，可她一眼就看見了顧晟。

    少年身姿挺拔，站在太陽底下，沐浴著陽光，天生的發光體，一下子就落入了她的眼底。

    她念著“我們的未來，光芒萬丈”時，忍不住朝顧晟笑了起來。

    是。

    我們的未來，光芒萬丈。

    時間荏苒。

    三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

    最后一天上課，王霞走進教室時，終于不再嚴肅一張臉，她露出了淺淺的笑意。

    她站在講臺上，把東西放下，抬起頭注視所有人。

    “我知道，三年以來，你們一直在心里罵我。”王霞笑了笑，“別急著否認，我帶過那么多屆學生，太懂你們了。

    今天，是你們在學校的最后一天了。

    而很快，你們也將為自己的高中生涯，畫下句號。”

    “三年以來，我每天都在強調成績很重要，高考很重要，罵你們不夠努力，讓你們為了自己、為了未來不斷拼搏。

    今天，我講一些不一樣的。”

    王霞的目光一一掃過臺下每張青春洋溢、青澀的臉，眼尾的笑紋浮現了出來。

    “高考，它是很重要，但它其實也僅僅只是一次考試，它不代表你的未來，更不代表你不夠優秀。

    你們是我的學生，我在你們身上，看到了不同的光芒，它們是你們最優秀、美好的品質。”

    下面，已經有人紅了眼眶。

    王霞慈愛地望著他們，說：“我希望你們記住，你們，是我永遠為之驕傲的學生，屬于你們的未來，一定光芒萬丈。”

    ……

    六月七號，陽光明媚，氣溫也因為昨天下過雨，稍微降下來，不會過于悶熱。

    為期兩天的高考，正式開始。

    沈念已經拿到錄取通知書，現在考試，沒有絲毫緊張，和顧晟一起走向考場的時候，她輕聲問：“會緊張嗎？”

    大概是自信，顧晟的心態很好，他搖搖頭，“不會。”

    他看著沈念，“我會考好，別擔心。”

    沈念勾了下顧晟的小指，“我信你。”

    “你在清華等我，我會走到你身邊，跟你并肩。”顧晟的聲音很輕，卻異常堅定和自信。

    沈念愛極了顧晟的自信，“好！”

    —

    考完最后一科，沈念和顧晟走出考場，隔著人群，視線對在一起。

    兩人同時笑了。

    顧晟逆向而行，穿過人群來到沈念身邊，朝她伸出手，沈念再也不顧忌，大方地把手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