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淼淼和池夏天說著說著，發現身邊沒了沈念人影，側身回頭，“念念，怎么了？”

    沈念食指點在唇上，“噓”了一聲，朝兩人招招手，然后向另一邊岔路走，又在拐角位置停下來，只探出半個腦袋，偷偷觀察。

    徐淼淼和池夏天對視一眼，跟了過去，學沈念探腦袋。

    看清巷子里的情況，徐淼淼驚得用力拉沈念的手腕，剛要開口，沈念眼疾手快，給她捂住了。

    沈念搖搖頭，示意別說話。

    巷子里。

    顧晟背靠著墻，有幾分慵懶地倚著，面對眼前堵著他的十幾個兇神惡煞的小混混，面無表情。

    為首的雞冠頭說：“顧晟是吧？”

    說著又上下打量顧晟，偏頭呸一口痰，“你得罪人了知道嗎？本來我們無冤無仇，但誰讓你得罪我的朋友，所以我打你一頓，你乖點挨打，不吵不鬧，我就輕點。”

    顧晟沒說話，他的眸子本來就黑，這會安安靜靜看人，大白天都讓人覺得陰深深，瘆人的慌。

    雞冠頭不再廢話，掄起拳頭，率先打過去。

    雞冠頭的拳頭過來，顧晟偏了下腦袋，手已經準確抓住雞冠頭手腕。

    他眼神、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捏著雞冠頭的手腕用力一掰，雞冠頭就疼得大叫起來。

    雞冠頭的慘叫，其他人終于反應過來，四面八方一起上，打算來場圍毆。

    不過顧晟并不是他們以為的乖學生。

    打架，顧晟很會。

    沈念、徐淼淼、池夏天三人待在拐角，徐淼淼皺著眉，“那么多人打顧晟一個，怎么辦啊念念？”

    沈念把沒吃完的可愛多和書包塞進徐淼淼懷里，又囑咐池夏天，讓她給王霞打電話，自己沖過去幫忙。

    從后面踹翻一個人高馬大的混混，沈念忍不住想，幸好小時候報了跆拳道班，否則今天就幫不上忙了。

    為自己兒時的小機智點個贊。

    沈念打架的時候，巴掌大的臉板得緊緊，平時寫作業的兩只手也捏成拳頭握得緊，不過她手上的力氣不夠，一般都是用腳。

    正面踢，側面踢，勾踢，橫踢，每個動作都很帥氣。

    一路打到顧晟身邊。

    顧晟剛剛看到沈念，又擔心又驚訝。

    發現沈念身手利落，又記起謝廷叨叨過的八卦——沈念是練過的。漸漸放下心。

    他的目光跟沈念對上。

    沈念快速眨一下眼睛，還有心情自戀，“我是不是特別美？像腳踏七彩祥云來的仙女？”

    顧晟忍不住，輕笑一聲。

    他的聲音好聽，混在拳腳橫飛，以及其他人的悶哼中，還夾著笑意，“嗯，像。”

    沈念跟顧晟背靠背，頗有港劇里那種生死相依的意思。

    兩人合作，很快解決了一群人。

    十幾個人歪七扭八倒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喚，爬不起來。

    池夏天和徐淼淼這才噠噠噠跑出來，星星眼看著沈念，覺得自家念念不愧仙女下凡。

    徐淼淼把化了一點的可愛多還給沈念。

    沈念半點不嫌棄，剛才打了一架，運動量有點超標，又熱，也渴。

    顧晟垂眸，注視著沈念。

    少女站在明暗對半的位置，陽光灑在頭頂，光暈柔和，她半瞇著眼睛，滿足地吃著冰淇淋。

    莫名的，他記起一句話：吃可愛長大的。

    顧晟彎了彎唇角。

    沈念忽然記起什么，轉頭問池夏天，“給王老師打過電話了嗎？”

    池夏天：“打了。”

    躺在地上的雞冠頭和混混們：？？？

    為什么告訴老師，打架斗毆還告訴老師的嗎？小學生啊！

    臉呢！

    可惜小仙女沈念不要臉。

    雞冠頭忙不迭想跑，沈念伸腳，又把人絆倒，踩在他背上笑瞇瞇說：“別急著走，等我們老師來了，交代清楚誰讓你們來找顧晟麻煩的再走。”

    沒過一會，王霞就帶著幾個保安趕了過來。

    看到一地蔫了吧唧的“躺尸”，饒是習慣板著臉、不暴露情緒的王霞，也忍不住無語半晌。

    沈念從顧晟身后走出來。

    王霞非常喜歡沈念，沈念成績好，而且并不仗著相貌出眾，就跟別人鬧得瘋，她自尊、自愛，喜歡學習。她一直把沈念當省、市狀元方向培養。

    擔心地看一會沈念，王霞語氣很溫和，“發生什么事了？”

    沈念實話實說，“剛才我和淼淼、夏天準備去吃飯，想繞近路去車站，走進來以后，就碰上這群人了，他們圍著顧晟，說顧晟得罪了人，有人要他們教訓顧晟，顧晟是自衛。”

    王霞看向顧晟，“你認識他們嗎？”

    顧晟搖頭，“不認識。”

    王霞低頭，冷冷看著已經恢復力氣爬起來的雞冠頭，“誰讓你來找顧晟的？”

    雞冠頭雖然看起來像是個混混，其實還是個學生，他帶的一群小弟也都是學生。

    雞冠頭最怕就是王霞這樣的老師，拉長著臉，又兇又嚇人，他迅速想起被班主任罰抄一百遍政治綱要，密密麻麻政治綱要支配的恐懼，心里一陣慫，瞬間就把對方給賣了。

    “是高二五班的劉垚。”

    這個名字，沈念和顧晟都很茫然。

    王霞問顧晟，“你認識他？”

    “不認識。”

    王霞點點頭，她是知道劉垚的，混日子的公子哥，拿錢砸進一中的門，成績次次倒數，典型的差生。

    “好了，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們還沒吃飯吧？都先去吃，下午好好考試。”

    幾人應了聲好，沿著巷子離開。

    沈念邀請顧晟，“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顧晟這次沒拒絕，“好。”

    —

    工作日的中午，餐廳人不多。

    他們找了一張四人桌，池夏天剛要在沈念身邊桌下，就被徐淼淼一拉，拉到自己身邊。

    徐淼淼彎著眼睫沖沈念笑。

    沈念：“……”

    顧晟的手忽然伸過來，拇指和食指夾著一張菜單，“點菜吧。”

    “嗯。”沈念回神，簡單應了一聲。

    沈念點了幾個素菜，要了一扎玉米汁，又把菜單傳給徐淼淼，徐淼淼和池夏天頭對頭，各自勾選完自己喜歡的菜，菜單再次傳回顧晟手上。

    顧晟只再加了兩樣。

    等待上餐的時候，沈念偏過頭，視線落在顧晟身上，上下打量了兩圈，“我大概猜到劉垚讓雞冠頭找你麻煩的原因了。

    顏值高，成績還好，優秀令人嫉妒，我猜，他喜歡的人可能是你的迷妹。”

    “雞冠頭？”

    沈念：“就是剛才那個紅頭發，兩邊剃光只有中間一撮豎起來，不覺得很像雞冠嗎？”

    顧晟笑了，“是挺像。”

    服務員送上來玉米汁，沈念給自己倒一杯，捧著杯子小口喝，“我跟你說，你的長相是藍顏禍水，你如果愿意戀愛，就找個女朋友，其他人就死心，不然你也想個辦法，讓她們死心。”

    沈念一副過來人的語氣，“不然，你以后會有更多麻煩。”

    顧晟轉頭看她，“我不早戀。”

    沈念非常贊同，“早戀不好。”

    她眼睛亮亮的，“學習才是讓人開心的事嘛，你說對吧。”

    顧晟看著沈念，緩緩點了下頭。

    學習，確實挺開心的。

    因為有沈念在。

    作者有話要說：　　又晚了，抱歉。

    明天繼續，比心~

    第11章 chapter 11

    下午考試前，沈念跑到最后一個考場，找顧晟。

    她喊顧晟的名字，聲音不大，落在喧鬧的教室，甚至分不清音色。

    然而，顧晟卻準確捕捉到這抹熟悉的聲音，放下手里的錯題本，轉過頭。

    少女言笑晏晏站在門口，背著光。如果光線暗點，或者下起雨，烏云遮天，那就隱隱約約看不真切，可這會白晝天光，藍天白云，一切都敞敞亮亮，他甚至能看清少女眼睫翹起的弧度。

    心臟不受控制地加快了一些，感覺新奇又怪異。

    這時的顧晟，并沒有意識到這種奇特的感覺是什么，多年后，才回憶起來，這也許他心動伊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