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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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沉扯住賀執的手腕,突起的骨骼隔著皮rou頂在柔軟掌心,而后大片guntang的皮膚貼近,帶起熱潮,最終一起撞進懷里。 賀執攀著周沉,空閑的那只手環著周沉的脖頸。疲累和飆升的腎上腺素混在一起,將理智帶去迷幻而怪異的領域。 “算我遲到。”賀執貼著周沉的耳朵,聲音像醉酒一般飄忽不定,“劉明德算作賠禮。能原諒我嗎,小周導?” 環在腰側的手臂慢慢收緊,周沉仿若沉溺入海,被水鬼糾纏的游人,冰冷與炙熱同時侵入口鼻,理智斷弦,于是只好一同沉淪。 賀執被拖拽著前行,然后被撲倒在沙發上。 周沉的手壓著他的肩膀,虎口貼緊脖頸,曖昧而危險。 唇的溫度從額頭向下,身前衣料拂過臉上瘀傷,像愛撫又像脅迫。 周沉彎著身,脊背伸展,空閑的手探入沙發底。賀執迷蒙間感到脖頸處的手在用力,幾乎要陷入骨頭,不安得像露出獠牙的幼狼。 “我又跑不了。”賀執含糊地說著。 金屬擦地的刺耳聲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咔噠”阻斷他的發聲,冰涼堅硬的觸感環繞在手腕上。 “周沉?” “我沒想給你機會。” 賀執仰起脖子去看,金屬手銬掛在手腕上,隨著動作當啷晃個不停。 周沉抬起賀執的雙手,兩只手腕各有一圈淺紅色的痕跡。周沉不斷用拇指摩挲著,只把痕跡搓得更加殷紅。 賀執疼得抽氣,卻沒有嘗試縮回手。 手腕的兩道痕跡是被人壓在地上時摁出來的,壓根沒傷到筋骨,只是他身上隨便一摁就留印子,看著唬人。 比起越搓越紅的手腕,賀執倒是覺得眉頭緊皺的周沉看起來更單薄些。 賀執皺著眉挪開目光,捕捉到地面上的鐵皮箱子。 那是只簡約的工具箱,露出的箱體表面落著一層細密灰塵,里面有被整理好的尼龍繩,幾管麻醉針,扎帶,以及許多把樣式不同的鎖。 精密齊全,蓄謀已久。 寒意從沙發絨布與皮膚的縫隙里一點點攀爬,直至傳遍全身。 蕭正陽說過,周沉的偏執如果一旦走向不可控,會在難以察覺中走向深淵。 賀執想過周沉會因為他的計劃而憤怒,卻不包括監禁這種聽起來狗血,實際滲人的結果。 “周沉?” “周沉!” 沒有回應。 襯衫被解開,胸膛與腰側大大小小的紅痕和淤青暴露在空氣里,賀執不自在地縮了下腰,被周沉捉住。 碘酒和酒精早就涂過一遍,甚至還散發著淡淡的紅花油氣味。皮膚被傷痕和藥漬弄得斑駁,像是幅抽象派的畫作。 周沉的手在每一處傷痕上游走,力道絕不輕柔,賀執能夠清晰地感覺到皮膚的凹陷和被擠壓的觸覺。 就像躺在祭臺上,供人觀賞的羔羊。 賀執難受地挪了下身體,哂笑:“忘了我的周導聰明還喜歡算計了。看來劉明德這個賠禮不太夠。” 賀執的目光若有若無地飄向書架,柜子里多了幾部賀歲片的碟片,還有些平日周沉壓根不會看的閑書。廚房儲物柜里多了米面雞蛋,垃圾桶里還有一張長長的,被折了幾疊的購物單。 賀執低罵了一聲:“夠齊全的。” 書是他少年時最喜歡的作者,片子是他偶爾與周沉說過的名字,就連只能大眼一瞟的購物單,都能找到些他偏好的零食。 賀執總算知道蕭正陽為何對布朗尼的事那么在意。 精密儀器被摔得粉碎令人可惜,若是數據日日準確,卻依舊走向偏執,那才真的無藥可救。 只會在無人發覺的空間里緩慢腐爛,化作一灘稀稀拉拉的濃水。 孤獨,且可悲。 賀執的心狠狠抽了下。 他鼻子抽動,露出個不太好看的笑,晃晃手上的手銬:“早就準備了這種東西,怎么由著我玩到現在?” 周沉從箱子里抽出一支麻醉劑:“玩倦了的獵物好捕殺?” 賀執面不改色,看他去掉針頭的保護膜,尖銳觸感貼緊脖頸。 “你很累了。”周沉說。 賀執看向穩穩停留在他頸側的手,青筋蜿蜒其上,恰到好處的骨感,修長而棱角分明。 就像是,永遠只會停留在此處一般。 “快累死了。”賀執瞇起眼睛,“已經自投羅網的獵物,不需要你費力捕捉。” 賀執的腿攀上周沉的腰,可惜他渾身肌rou實在酸麻無力,于是只懶散地抬起一邊,依靠著沙發靠背貼著周沉的側腰。 這反抗顯得微弱無力,毫無威脅,反倒像是有些示弱的討好。 暖熱氣息凝聚在小小的沙發周圍,堆疊擠壓,最后擠出一絲淡淡的甜香。 餐桌上的熏香蠟燭早已化作形狀怪異的蠟堆,發白的主體中帶著焦黑,連廉價的替代氣味都散發不出。 外激素仿佛一種明示的信號,藤蔓一樣從腿部纏繞而上。周沉順勢趴下去,濃烈香氣瞬時充斥鼻腔。他像是進入蜃影,試探和猜忌都扭曲成柔軟綢布,被染成艷麗的彩色。 “你想軟禁我,還是別的什么,我都可以。” 來自深海的靡靡之音并不曼妙,帶著獨有的沙啞與低沉,輕佻到有些瘋癲。 周沉斂眉,瞳孔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