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開賀執(zhí)拔腿就跑，又被桌上的鎮(zhèn)紙砸了個正著。

    “啊嘶！”劉明德抵住門口，聽到外面腳步紛亂，立刻知道是保安來了，臉色頓時變得猙獰，“賀執(zhí)，你今天他媽的別想善了！”

    作者有話說:

    劉明德：威逼利誘，擺事實講道理。

    賀執(zhí)：啊？我只是想打你。

    劉明德：@#……#&￥*

    實際是以賀執(zhí)的資本要對付劉明德這種辦法最管用w

    第138章

    方暢躲在離總裁辦公室最近的一間清潔間里。

    銳意的大樓他進進出出太多年，對劉明德的辦公習慣也十分熟悉。下午兩點直到晚上九點下班前劉明德不允許有人來打擾，所以這間清潔間下午一直是空的。

    方暢手里緊握著手機，上面消息一條條地往上頂。

    孫：已就位。

    孫：等你消息。

    方暢吞咽口水，豎著耳朵聽外面的聲音。

    從賀執(zhí)進劉明德辦公室，不過剛剛二十分鐘。

    這二十分鐘里，他聯(lián)系上之前經(jīng)手劉明德案件的隊長孫興，將賀執(zhí)的計劃和盤托出。孫興只是問了幾個問題，就答應配合他出警。

    方暢這才知道，孫興一直在盯著劉明德，只是苦于劉明德太狡猾，根本不會露出任何馬腳。賀執(zhí)這一招算是孫興瞌睡了睜眼看見一只柔軟的大枕頭，怎么會舍得推開不用。

    銳意周圍本就有蹲點的警察，孫興帶著人也已趕到，只等他的消息。

    方暢在撥通頁面輸入孫興給的手機號碼，嚴陣以待。

    突然，一聲巨大、清脆而又短促的碎裂聲在外間炸響，隔著兩道門板朦朦朧朧，毫不真切。方暢卻第一時間捕捉到聲響。

    來了。

    手指立刻按下?lián)芡ò存I：“喂您好，我要報警，銳意大樓15層總裁辦公室發(fā)生了惡意斗毆事件，具體位置是……”

    劉明德聽見腳步聲，盯著賀執(zhí)活像在看一具尸體。

    合伙人可以互相背叛，可以互相算計，但不能不體面。

    劉明德裝了一輩子，花高價四處買古董，學著別人品名茶，穿最昂貴的小眾手作衣服，終于把自己包裝成人上人的模樣。

    為了事業(yè)，他沒有結(jié)婚，沒有家庭，一年見不到女兒幾次。每日鉆營著，轉(zhuǎn)得像只疲累卻不敢停下的陀螺。

    憑什么？

    憑什么區(qū)區(qū)一個賀執(zhí)都敢在他面前撒野。

    無權(quán)無勢，無財無謀。

    這種東西也能讓他狼狽至此？

    劉明德扭開把手，在看到外面站著的銳意保安時，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留口氣給我，其他隨意?！?/br>
    賀執(zhí)很久沒有這么肆意地打過架了。

    他也不是一直狠。

    直到曾經(jīng)的朋友在會所掰著他的后腦勺，攥著瓶琥珀色的白蘭地卡緊他的喉嚨，試圖強灌他酒的時候，賀執(zhí)才意識到，這世界真他媽的cao蛋。

    他扭斷了昔日朋友的小臂，打碎那瓶白蘭地，純澈酒液順著他的手往下流，混著血液一起，像條蜿蜒的小溪。

    碎酒瓶底里還剩一汪小小的酒液，躺著零零碎碎的玻璃碴子。

    他蹲下身，抓著朋友的頭發(fā)，把酒瓶底狠狠壓在那人嘴唇上，問：“不是喜歡喝酒嗎？我請你?！?/br>
    那一天之后，賀執(zhí)就知道，他瘋了。

    更好笑的是，這件事沒有讓劉明德放棄他。接好胳膊的朋友不知道腦子缺了什么筋，同他道歉，買禮物，逢人就說俊深的賀小少爺帶勁得很，你們玩過一次就知道了。

    真心真情這群人不屑一顧，難啃的骨頭端上來，反倒前仆后繼。

    他的那群金主里有一小批人總是喜歡看他被逼到絕境時發(fā)了瘋似地反擊。

    劉明德說這是他的優(yōu)勢。

    賀執(zhí)卻覺得，真是夠賤。

    于是賀執(zhí)變得更擅長打架。不打得狠一點，瘋一點，被捏碎的就不是骨頭，而是他自己了。

    劉明德最怕死，最怕失態(tài)。銳意雇傭的保安都是經(jīng)過訓練的打手，有退役的特種兵，也有學過散打跆拳道的高壯猛漢。

    賀執(zhí)打不過。

    但沒有一個比賀執(zhí)更不要命。

    劉明德躲在置物架后面，直到保安把賀執(zhí)摁在地上，反剪雙手，制住腿腳，才拍拍衣服，慢慢走出來。

    “小賀啊，沖動永遠不能成事?！?/br>
    賀執(zhí)笑出聲來，吐出一口血沫。

    他胸腔和肋骨挨了不少下，劉明德說留口氣就行，這群人就一點沒留手。賀執(zhí)渾身都痛，呼吸時拉風箱一樣粗重。冷風貫入氣管，像帶刺的風刃。

    但他還是在笑，邊咳邊笑，斷斷續(xù)續(xù)，卻絕不停歇。

    “你笑什么？”

    賀執(zhí)抬頭，挑剔地打量劉明德：“劉總，去照照鏡子，你沒比我好到哪里去?！?/br>
    劉明德側(cè)過臉，在書柜門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

    半邊臉腫起，眼睛周圍一圈青黑，衣服皺皺巴巴，因為氣憤臉色鐵青，終日修養(yǎng)出的好氣色消失殆盡，看起來狼狽落魄。只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賀執(zhí)……”劉明德把這兩個字在嘴里嚼碎了，恨意無邊。

    賀執(zhí)不甚在意，死死盯著劉明德：“不是不報——”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劉明德一陣心悸，本能看向賀執(zhí)。

    賀執(zhí)低笑出聲，陰冷得好似惡鬼：“你的報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