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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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執拍拍膝蓋上的土,吐了口氣站起身:“你和朗景商量那么半天的結果就是讓我背著這玩意在山林子里晃蕩三十分鐘?” 作者有話說: 久等!!80和81章重寫了,對不上劇情的話先看下前兩章。 第83章 太陽西斜,橘紅色的光透過云層,穿過云霧與茂密樹葉,吝嗇地灑下。潮濕土地上滾落幾塊暈散開來的紅色光斑,隨著樹葉搖晃而輕盈挪動,恰巧落在一只邊緣沾滿泥土的布靴腳面。 布靴頂端被錦色布帶緊緊捆住,腳踝兩側各掛著繡了花紋的香囊。除了夾著金絲的布帶與香囊頗有講究外,來人身上的其余衣物都樸素無華。 村寨門口迎著四五個人,皆是素白孝服,石膏像般佇立在村口。 捆綁在腰間的鈴鐺發出燜響,人群才有了些許動靜。 “平先生。” 平燁燭將手上的長木杖別在身后,人群散開,露出一口木棺材。 “石阿伯,節哀。”平燁燭彎下腰,拜了兩拜。 “一百來歲了,喜喪。”石阿伯拍拍木棺材,語氣輕松,“也是你阿婆守舊規矩,不然用不著勞煩你還下山一趟。上次見你你還跟在你師父身后面呢。” “去上個香嗎?” “不了。”平燁燭搖頭,“不合規矩。” 石阿伯點點頭,嘆了口氣:“至多也就麻煩你一次,除了我還想看看這里的山崖,寨子里也沒什么人有這個執念了,一把火燒了也清凈。” “不麻煩,我先帶阿婆上去。”平燁燭顯然不善言辭,聲音嘶啞低沉,像山間轟鳴的風,如不是四周足夠安靜,很容易會被忽視。 木棺足有一人長,板材輕薄,粗糙接口的縫隙中隱約能看到人的輪廓。 平燁燭將繩子從棺材底部穿過,固定好四周,抬起一邊放在肩上。木棺與人的重量讓他半彎下身子,腰間與足踝纏繞的香囊與鈴鐺隨之碰撞作響,像一支獨特的安魂曲。 “……”平燁燭身形一頓,朝漆黑的寨子里望去。 吊腳樓層層疊疊的排列,架起的木樁是天然的晦暗迷宮,只有橫與豎之間的空隙能漏出些許朦朧光亮。 平燁燭微皺起眉,停頓片刻后將垂落在身側的繩子系好。木棺徹底被抬起。 “石阿伯,我先走了。” 石阿伯應了聲,囑咐道:“上山的時候小心些。” 平燁燭微微頷首,背著木棺離開村寨。 落在他身后的四五人佇立在原地,直到那方有些粗糙的棺槨消失在隱秘深林里,才有幾聲低微的哭泣與嘆息傳上云稍。 送葬的幾人只呆到月升日落便結伴離去。偶爾幾聲梟鳴與風聲占據村寨。 片刻后,一處臨近寨子口的吊腳樓下鉆出一個有些狼狽的身影。姜深雙手抱著相機,狠狠呼了兩口氣:“不愧是專業的,夠敏銳!” 他埋頭檢查相機里的素材,確認無誤后一頭鉆進深林。 *** “cut。過了,今天先到這里,大家辛苦了。” 周沉放下喇叭,廖嘉宇坐在一邊,環著手機,情緒不高。 “廖……” “哎,別叫我。”廖嘉宇把劇本塞進周沉懷里,“你這是下套框我呢。” “套在何處?”周沉抱著劇本,表情淡淡,絲毫沒有算計得逞的模樣。廖嘉宇看他這個樣子就習慣性咬牙。 賀執的平燁燭演得天衣無縫,出場時滿溢游離在山間的孤獨與神秘,與石阿伯的對話又將他拉至現實,變為傳承將失的匠人。 樸素衣裝與神秘華貴的鈴鐺香囊就是平燁燭的縮影,他做得事情莊嚴沉重,而他的人卻又普通脆弱。 廖嘉宇本覺得賀執這張有些精致的臉與平燁燭不符,但一趟戲下來,容貌完好地融入平燁燭這個人物當中。是鏡頭藝術美的一部分,也是故事美的一部分。 這么相比起來,姜深在前半部分劇情中從人物復雜程度和服裝元素上就輸了一大截。縱使鄭元有靈性,也比不過賀執帶來的視覺震撼。 “你真是不打無準備之仗啊!”廖嘉宇搖搖頭,問,“鈴鐺這個元素,什么時候加上去的?” 周沉正在整理懷里亂成一團的劇本,聽到廖嘉宇的提問手指停滯在紙頁間,一不留神被劃出一道口子。 “嘶。” “哎你,也不用這么緊張吧!走什么神呢?”廖嘉宇朝場務要來創可貼,轉頭事恰好瞥到了遠處正在卸妝的賀執。 為了保證拍攝順利夾金絲的布帶纏了許多圈,卡在足踝,手腕與腰間。將輪廓狠狠裹住,雖然衣著嚴密,那些繁復的花紋與華貴裝飾依舊能帶來禁忌的美感。 廖嘉宇深耕文藝圈多年,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什么風格的鏡頭適合什么樣的人。 賀執具有可塑造性,也具有局限性。他總是更適合那些游走在邊緣的,一碰既碎的形象。 塞著驅蟲藥版響不響的鈴鐺適合他,勁瘦軀干上墜著的復雜飾物也適合他。 廖嘉宇再回頭看看周沉,若有所思。 “只是剛好想到了。”周沉一邊處理傷口一邊回答。 “嗯。平燁燭的確挺配這種東西。又或者說,賀執很適合這些東西。”廖嘉宇敲敲拐棍,促狹道,“怪不得敢拿賀執和我比鄭元,萍水相逢可比不上惺惺相惜啊。感情上我可比不過你們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