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為自己找尋出了一個較為體面的借口:“而且我年紀太小了,不能戀愛。” “你年紀確實小。”程椋仰頭看天,“但這也不完全是年紀問題。萬松巖,你好騙就算了,膽子還小。你以后怎么辦啊!” 臉漲得通紅的萬松巖開始反擊:“你以后怎么辦?” “不用你擔心,誰會不喜歡我?” 走幾步路便撞一下萬松巖肩膀的程椋,從不為自己的感情生涯擔憂,“再說我眼光高,口味也比較偏小眾。符合我審美的很少,幾乎是沒有。” 在一切動員大會上經常做著“同學們不要早戀”宣講的萬松巖,在程椋面前,違背著自己的道德底線:“你會喜歡什么類型?” 程椋不假思索地說:“眼睛要大。” “難怪我們松巖哥能紅。鏡頭都往這里靠一靠,你們看他劍眉星目,又古典,又洋氣。”小葛贊不絕口,“放在哪國審美都是驚世駭俗的大帥哥!” 程椋把路中央的石子踢到膝蓋高:“愛運動,身材好。” 萬松巖對著麥克風說:“后天努力也有用。比如我是健身館常客,年卡續到十年之后。健康的人都是美麗的,大家平時可以多鍛煉身體。” 程椋糾結片刻:“穿衣打扮倒是無所謂……” 霍貢華表示贊成:“心靈美才是真正的美。” 頻頻討好萬松巖的小葛,不會放過任何機會:“松巖哥是一位無論外在內在,都頂級美麗的人。” 程椋記得他最后和萬松巖幼稚地說:“最好他只喜歡過我一個人啦!” “程椋。” 萬松巖的目光越過小葛,搭在程椋身上。他熾熱的目光近乎灼穿時間,“我們在討論跨界做話劇演員的經歷,提到了你。你有什么看法?” -------------------- 今天雙更^-^ 第16章 膏藥 回憶的遠方是親密無間,共同奔向一望無際的綠的兩個人。流光溢彩隨著他們的腳步縮成一點,使得那時將欲眺望群山的程椋,只看見黑黢黢的攝像機。 他重新回歸到現實:“真是一次很難忘,很難得的體驗。” 程椋與廢話沒有差別的回應,卻換來了萬松巖的眉目舒展。他展露的笑容好像跨界演員的程椋包攬電影節各大獎項。 往昔的純真,與現在無論如何的游刃有余復雜地結合在一個人身上;也可能是粗糙公主裙令程椋心神不寧。總之沒有懷疑自己業務水平的程椋,在心里說了他一句: 笑面虎。 節目在笑面虎的掌握之下逐漸收尾,程椋被迫重溫了萬松巖枯燥的成名史。那段光輝歲月,自萬松巖如何孤身出國求學,至榮獲影帝后所有人對他的鮮花和掌聲一應俱全,唯獨不見turquoise的影子。 被生生從萬松巖的成長中剝離出去的程椋,沒有萌生他料想中的厭惡。沒有嘲笑或者反胃,或者偷偷翻白眼。 ……他為他們有驚無險的重逢,感到做賊心虛的慶幸。 好不容易熬到打板,程椋下場后第一時間換了自己的衣服。 霍貢華關注到他竄上脖子的紅疹,遞過來一杯熱水:“小程,要是你想打官司叫節目組按工傷進行補償,我可有不少律師朋友。” “老頑童。”導演在不遠處翻找藥箱,“你真為我省心!” 霍貢華哈哈大笑:“我只是開玩笑。” 程椋的束身衣與龐大裙撐為他分擔大部分傷害,受到折磨的集中在上臂與脖頸之下一片區域。 膏藥由萬松巖運送過來。他來出現在程椋面前的時候,程椋為纏繞的發網與假發感到心力憔悴,疲憊減緩了他過敏的癥狀。 “我幫你涂嗎。”萬松巖試探性地問,“我洗過手。” 背對萬松巖的程椋承受一切未知。萬松巖擰瓶蓋的響聲足以使程椋不寒而栗。程椋光是幻想藥膏的冰涼,就起一身雞皮疙瘩出來:“你記得提醒我一句。” 十秒鐘后萬松巖悠悠道:“我要涂了。” 萬松巖的指間對程椋緊繃的神經造成不可復原的摧毀,舒緩癥狀的藥膏仿佛成了酷刑。程椋在自己為自己帶來的折磨里憋出一句:“你應該剪指甲。” 他聽見身后的萬松巖輕笑一聲:“我用的是棉簽。” 在轉身面朝萬松巖之前,程椋開始催眠自己。他不知是對誰說:“反正我們兩個都是男的,沒什么大不了。” 對程椋的敏感表現出十足尊重的萬松巖,則是停止了動作:“你要是介意,我可以讓別人來幫你。” 程椋腹誹小題大做什么勁。他勾住萬松巖的衣擺:“涂個藥而已。” 以便于萬松巖的工作,程椋把領口往下拉了拉。他的白皙皮膚是最好的畫布,紅疹的色彩濃重數倍,放大微小病情至病入膏肓。 萬松巖持著棉簽的手懸在半空:“是該讓節目組按照工傷賠償你。” 拒絕萬松巖為他預約私人診所的程椋,得意洋洋地宣傳失業的五年里,他所總結的寶貴人生經驗:“小病不用治,大病治不好。” 他為貧窮中誕生的隨性畫上圓滿的句號:“明天再看吧!” 萬松巖沒有矯正程椋的錯誤生活習慣,他以自己的努力撫慰程椋的傷病。為程椋抹勻藥膏的萬松巖看上去很虔誠,他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好像雕塑家進行最終步驟,他輕拂去作品上的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