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原淮推門出來，看到他們倆就在門口，頓了頓。

    兩人看去。

    原淮問：“干什么呢你們？出來這么久。”

    席杭原本想說這小傻子走丟了，但臨了又立刻反省，說：“出來透透氣，進去了。”

    原淮點點頭，朝金霖招招手。

    這一趟玩到十一點多，也沒太晚，因為有不少人是要回學校的，有門禁。

    散伙后原淮和他們兩個慢條斯理走路回去。

    圣誕夜北市從來不缺雪，今晚外面一個小時前也還在下，這會兒停了后，路邊一顆顆的白玉蘭路燈上都墜滿雪花，整條街道都是白色的，看著無盡風情。

    北方rou/體但靈魂深處相當缺雪的金霖邊走邊感嘆，好漂亮好漂亮。邊上兩人則很麻木，覺得她比雪好玩太多。

    原淮把她帶到里面來，說：“那你后面干脆別考國外了，在國內讀大學就好了，北市年年有雪。”

    金霖聞言，思索一下，“可你們都出去了，我一個人太不好玩了吧。”

    原淮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們都要出去？”

    金霖指指邊上的少年，“他說過。”

    原淮睨了一眼席杭，又回頭，“好像涂宥和謝之勻是不打算出國的。”

    席杭聽到謝之勻這個名，看過去，她呢喃了句“是嗎？”然后就沒說什么。

    原淮問她：“那出國，你要和我一個學校，還是和席杭？”

    金霖琢磨了下，詞窮，“這個，能混進哪個是哪個吧，我不講究。”

    邊上兩人均都失笑，不講究。

    他們倆是早就目標性很明顯的，雖然成績也是毫無壓力，不過一些該準備的考試全都已經在高中的時候就陸續考了，完全不像她這個國外回來的，一點沒多想。

    席杭隨口道：“你還是講究一下吧，不然到時候發現，兩個都沒考上。”

    金霖兩手抄入羽絨服口袋，踢踏著雪地靴，悠悠開口：“我考不上是你的錯，你每次考試都和我補習，最后你考上我沒。”

    原淮大笑，伸手拍拍席杭的肩膀：“今天開始你任務重了一點，務必到時候離開時，把我們金霖順利帶走。”

    席杭淺笑：“帶走？大學想和我一個學校？美國。”

    金霖瞬間沒說話。

    邊上兩人對視一眼，隨后都也閉上嘴，心里輕嘆。

    話題就這么在雪夜里走向終點，最后一秒，原淮攬過金霖，低頭摸摸她的腦袋，“金霖和哥哥就好了，大學也和我一起讀，就什么都不用cao心了。”

    “那會看你秀恩愛吃狗糧的啊，也不是很合適。”她甜甜嘀咕。

    “……”原淮頓了頓，說，“那跟席杭的話，也是去看他秀恩愛，有什么好呢？”

    席杭？？他問：“我幾時說我大學會談戀愛？”

    原淮不以為然，“這哪兒說得準，而且大學四年，以你這性子，在外面沒人管束了，還不得浪得飛起。”

    席杭輕呵了聲，“可真會開玩笑。而且，我這性子是會秀恩愛的人？”

    原淮揣摩一下，“表面上是不會，但難保你遇見一個真愛了呢，時時刻刻愛不釋手想要虐別人呢？”

    “……”席杭掃了聞言朝他看來的金霖一眼，問，“怎么了？”

    “沒有，你要是老秀恩愛，我就屏蔽你。”

    “……”

    原淮笑倒。

    回到家，金霖在屋里拍她的圣誕樹。她在國外長大的，對圣誕節還挺注重，所以家里前不久就有了顆很大的圣誕樹。

    這會兒上面掛著燈，卡片，在夜里閃閃爍爍的，超級漂亮。

    她拍的時候，席杭從廚房倒水出來，隨意地瞟了眼，末了想到剛剛路上她提起的屏蔽朋友圈，就走了過去，“拍了也不見你發朋友圈。”

    金霖：“我發臉書啊，朋友圈我不知道說什么，你不也沒發過嗎？”

    “我不喜歡發。”

    “那我也……”話沒說完，她忽然把手機對準備他。

    席杭差點被水嗆到，輕咳了下微瞇起眼，“干什么？”

    “我發你吧。”

    “……”席杭從她鏡頭里走開，“別人不知道還以為你宣布男朋友。”

    金霖剛好動了下腳下想要換個好位置，聞言直接被沙發絆倒，手機掉茶幾下了。

    席杭悠悠看去，嘆口氣過去屈膝給她撈，完了遞給她。

    眼神一個觸碰，他盯著眼前帶著貝雷帽可可愛愛的小仙女，心一軟，一動，道：“那和你合影一張。”

    “那不更像宣布男朋友嗎？”她眨眨眼。

    “不會，絕對比單發一個男孩子的照片來得純粹。”

    金霖半信半疑，轉眼默默彈起來愉快地去廚房喊阿姨，“您給我和席杭合影好不好？”

    阿姨差點讓冰箱門夾了手，扭過頭來問，“什么？合影？”

    “嗯嗯嗯嗯。”她開心點頭，“和圣誕樹合影。”

    原淮在樓上玩手機，并不知道到樓下的情況，轉眼刷朋友圈想看看葉幸茴有沒有睡前發什么暗暗含帶他的話，結果一刷，朋友圈最上面，顯示了一條剛剛發出的新內容。

    金霖：@圖片。

    圖片里的圣誕樹，赫然是家里的那顆足足兩米高的，然后樹前，高大的少年虛握著個水杯面上沒什么表情地站在那兒，邊上是，他家的小精靈！！

    這倆大半夜不睡覺在下面合影？合什么影？干什么呢這是，怎么比他還……浪漫。

    關鍵一刷新，下面馬上有人評論。

    涂宥點贊加留言：【哇哇哇哇哇這是在一起了嗎？絕配。】

    原淮：？？？？？？？絕你大爺。

    金霖發完就回房洗漱了，沒看后情。

    原淮沒管她知不知道，他自己回復了@涂宥：【如果還想再活六天見到明年的太陽，三十秒內允許你把這話刪掉。】

    涂宥回復@原淮：【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立刻刪。】

    那邊他們的其他朋友也正準備評論，結果看到這場對話，頓時全部保持觀望態度。

    最后涂宥換成了一句：【好看好看好看，小精靈美呆了，社會主義兄妹情令人羨慕。】

    然后其他人全部跟著留了，整齊劃一的，一標點符號都不敢有差池，就怕連明天太陽都見不到。

    席杭從頭到尾靠在床上看著這一幕，窺著屏沒說話。

    其實原淮照片看得不仔細，因為被驚訝沖昏了頭腦，他看完自己閑閑地放大那張照片時，就發現，他的表情雖然匆匆一看是沒什么，但嘴角其實隱晦地半勾著的，再仔細一看，眼底也有笑意。

    邊上的精靈的話，那笑得別提多甜了。

    席杭盯著那個明晃晃比星光還晃眼的笑看了許久，最后不知什么時候回過神來，隨手就把照片保存起來，放入上次給金霖單獨建的那個相冊里。

    圣誕節一過，元旦就也很快，也馬上要放假了。

    三十一號那天晚餐后，涂宥喊原淮和席杭去學校cao場打球，金霖在家里看電視，看她喜歡的歌手曲緋的跨年演唱會。

    席杭問她要不要一起去玩的時候，她抱著遙控搖頭。

    “為什么？”可能是平時去哪兒都帶她，她驀然不去了，席杭有些不習慣一樣，忽然挺想她一起去的。

    他就又問了句，“為什么不去？跨年不想出去玩？打完球帶你走走去。”

    金霖：“不用了，我愛豆馬上出來了。”

    原淮笑笑。

    席杭瞄了眼電視，想起上次的演唱會，轉頭他又瞄了眼她，心里輕嘆。

    最后他無可奈何，自己和原淮去了。

    金霖的節目在八點的時候，等她看完時發現還早，就發現有些無聊了，遂人趴在沙發背上和在澆花的阿姨聊天。

    阿姨感嘆：“時間過得好快啊，金霖都讀了一個學期了。”

    她點頭，“嗯嗯嗯。”

    阿姨：“一想到明年這個時候，你就差不多要離開了，阿姨都舍不得了。”

    金霖被說的，也有些舍不得。

    阿姨嘆氣：“以后再見原淮就容易，你們不在這邊讀書了阿姨會回席家老宅去幫忙，但是要見我們精靈就難了。”

    金霖一想，回席家老宅，那……確實不容易的，她又不可能去他們家，她哥哥和他們是親戚，就日常有可能去。

    聊了半個鐘后，阿姨去廚房做事，金霖在想著要不要出門，去一中找他們倆。

    她拿出手機發微信，原本想發給哥哥，又覺得他也許這會兒沒空呢，說是去打籃球，但也許和女同學玩玩什么的呢，就悄悄轉道發給席杭。

    她問：【你們在cao場嗎？還在嗎？你可以來帶我嗎？】

    發出去五分鐘，還沒有回音她手機就提示沒電即將關機，她輕呼口氣，收起手機想，要不要自己去看看……

    可是跨年夜，外面應該哪哪兒都是人，她還是有點怕。

    不過也就這么幾百米路，很近。

    掙扎了一刻鐘，金霖裹著羽絨服戴一個貝雷帽，再踩一雙利落的短靴就小心翼翼出門了，邊走邊說：“阿姨，我去學校找哥哥。”

    “自己可以嗎？”阿姨從廚房里探頭出來，“讓席杭來帶你好不好？”

    “不用。”很近，她就是怕路上的人而已。

    拐出北凌街后，金霖往一中北門去，路上也確實是人頭攢動，她走在邊邊的，步伐很快，終于進了校門，她松了口氣，愉快去了cao場。

    但是還沒到cao場的時候居然就看到了她哥哥，而且后面跟著人。

    金霖壓低帽子，悄悄看著一男一女戴著鴨舌帽，前后往門口走來，后面那個穿著紅色羽絨服的，赫然是葉幸茴。

    金霖默默躲到別的同學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