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杭：“不要胡思亂想了，嗯？沒什么危險。”

    金霖站停，扭頭，“你打算有生命危險再告訴我？”

    席杭：“……沒，不是這意思。”

    金霖深呼吸口氣，又再次轉過臉。

    席杭走在她身后三米的位置，長長的影子投到前面她腳下，金霖無意中發現了，席杭還以為她會抬腳踩上去，結果她看了一眼，轉開臉。

    席杭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揉揉眉心惆悵，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哄了，完全詞窮。

    想了想，只能來硬的，“給我停下來，我說這么多還不管用嗎？”

    她沒說話。

    席杭擰眉：“再不理我我明天不帶你去醫院了，你能耐自己去。”

    話落，她剎住腳步，轉過頭，眼眶紅紅地看他，“你兇我嗎？”

    席杭停住，見此，呼吸一滯，馬上走近，“沒有沒有，開玩笑的。”他伸手摸她的腦袋。

    她后退一步，吸鼻子。

    席杭斂眉，直接伸手把她抱入懷里，隨即按住不讓抱掙扎的人，“金霖，金霖乖，我錯了我錯了，沒有兇你，乖。”他根本不知道瞞著她她情緒這么大，這么不對勁，這小朋友好像也很怕這種事情。

    完全沒料到。

    他問：“你不喜歡別人瞞著你事情是不是？你害怕這種事情是不是？我以后再也不會了，什么都第一時間告訴你，金霖乖。原淮沒事，這次不嚴重，你別亂想。”

    她推他。

    席杭按住，“別動，沒有兇你，我不是故意的。”他緊緊把人按住在懷里哄。

    可惜，她依舊推著他不愿意被抱。

    席杭深呼吸，正要不知怎么辦的時候，忽然看著夜空瞇了瞇眼，隨后垂眸，“抬頭。”

    金霖在他懷里抽噎，推著他不愿意。

    席杭：“再不聽話，我吻你了。”

    “……”她抽著鼻子懵懵抬頭看他，然后又掀起眼皮看天上，那一秒，夜空中墜下茫茫的白色，轉眼墜飄落在眼前。

    她咬著唇，“來得不是時候，我沒心情看。”

    “不覺得，正是時候。”他摟著她溫聲細語哄，“別生氣了好不好？看在雪的面子上。”

    她別開臉。

    席杭也轉過去，捧著她的臉，“金霖。”

    她眨眨微濕的眼睛，聲音低啞：“你不是要吻我嗎？你吻。”

    “……”

    第26章

    雪稀稀疏疏地飄落在兩人之間，不一會兒衣服就都蒙了一層碎碎的白。

    席杭看著眼前的人，一雙深邃的眼眸微微瞇起，“你想讓我被你哥打斷腿嗎？年紀輕輕的心這么狠。”

    “……”金霖越發委屈了，“是你自己說的。”

    “我說的你就成全？那你以為我不敢？”

    “……”

    金霖頓時完全被他搞懵了，雪里的一雙琉璃鳳眸傻傻地看著他。

    席杭掃掃她身上的雪，脫下大衣繞到她身后把她蓋住，然后看著雪中漂亮到發光的一張小臉，看著看著，心中一癢，忽然湊近。

    金霖眼前一黑，他到了她臉頰旁，又剎住。

    她呼吸一滯。

    席杭聲色低啞，磁性中含著一道在黑夜蔓延開的狂妄：“我不舍得欺負你而已，你以為我不敢，有什么是我不敢的你覺得？認識我還太淺了你。”

    金霖臉上在冰冷的夜里彌漫過騰騰熱浪，隨后，捂住眼背過身子。

    席杭低低一笑，又把人扭過來，四方無事地仰仰頭看夜空，“乖，別生氣了。看雪。”

    金霖站了一會兒才勉強從剛剛的情況中抽身出來，吸吸鼻子，問，“初雪哦~”

    席杭點頭：“城北初雪。”

    金霖眼底漸漸彌漫起雀躍，“好漂亮。”長街一望無際，路燈與邊上的小別墅錯落在兩旁，漆黑的夜空不斷盤旋下雪花，讓人看著看著，像置身在童話里。

    席杭沒說話。

    金霖：“好美，以前每年都下雪嗎這里。”

    席杭點頭。

    金霖：“你們初中就在這住，所以年年都可以看到嗎？”

    席杭頷首。

    金霖：“那楓巷的雪景一直都這么好看嗎？啊好像仙境。”她一只手搭在他手臂問他，一邊仰著頭看雪，“太美了吧。”

    席杭眼眸微動，盯著近在咫尺的一張明艷臉孔，雪花飄落在她頭發上，臉上，肩頭他的衣服上，漸漸把她都披白了。

    席杭牽了牽嘴角，低語：“沒有，這是楓巷雪景最漂亮的一年。”

    “為什么~”

    “因為有你。”

    嗚嗚嗚這誰頂得住，金霖轉圈繞到他身后去背對著，但笑意還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四下流淌。

    剛好明天是周末，金霖直接跟個沒看過雪的小孩似的，回到家后還在院里玩到了十二點以后。

    席杭是北市長大的，完全看膩了，只不過她在院里穿著大衣晃著袖子走走停停，拿手機拍照，轉轉悠悠地一副小仙女誤落凡塵的樣，他坐在屋檐下定定陪著，倒也不覺得困。

    十二點的時候，他還拿出手機，拍了她一張。

    說實話，雪真沒她好看，好玩。

    鏡頭里，她站在院子中央，側著身仰頭，身側另一邊是圍墻的景觀燈，剛好光線足夠，照片拍出來時就變成一張雪夜里的曼妙剪影圖，漂亮得像大片。

    拍完了原本想發給原淮說，看看你家沒玩過雪的精靈，但是在編輯預覽照片的時候，他盯著那個身影，盯著盯著，忽然退出了發送，把照片專門建了個相冊放進去，隨后關掉手機。

    這場雪來得遲，但足夠大，像是一次要把之前沒下的補上一樣，第二天早上，整個楓巷完全進入白色世界。

    席杭起來時和昨晚一樣，波瀾不驚，但是家里的小精靈，整個瘋了。

    席杭想了想，給她在院里堆了個雪人。

    金霖捧一杯熱牛奶搭在門框看他，眼睛都亮了，一會兒后就忍不住跑出去，一起堆！

    原淮是在一個小時后打來電話的，問金霖在干嘛，讓她今天要去醫院的話要多穿點，不要著涼了。

    誰知道電話里她聲音亢奮，一點不冷的樣。

    原淮猶疑地問：【你在干什么呢？金霖。】怎么聲音一點不擔心他了呢，不像昨晚很心疼他的帖心金霖小寶貝。

    電話這邊的金霖：【我在堆雪人，席杭在給我堆雪人！】她開心地道。

    原淮：【？？？】他一口血差點吐出來，緩了緩，道，【把手機給席杭。】

    席杭忙著，隨手接過，問：【干什么？】

    原淮深呼吸：【艸我在這凄凄冷冷地住院，你在那兒堆！雪！人！？？？】

    席杭淺笑：【那這兩者又沒什么沖突，你手廢了我也沒要你幫忙。】

    原淮：【……】要不是罵你祖宗等于也罵了自己，這會兒真的很難忍住的。

    席杭說完，雪人也差不多大幅度弄好了，剩下的他拍拍金霖的腦袋，讓她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隨后起身拿著手機到不遠處的石桌坐下。

    知道那邊的原淮差點氣急攻心暈了，他適時安撫一下：【我這在補償呢，昨天騙了她一天你是發燒，她知道你是出車禍后生氣了，去吃飯不理我，回來也不理我。】

    原淮輕呼口氣：【那這會兒理你了？】

    席杭掃了眼在給雪人拍照的小精靈：【嗯，及時雪。】雖然還加上了連哄帶威逼利誘。

    原淮在那邊笑：【你對金霖很上心啊。】

    席杭淡淡道：【住一個屋檐下，她老對我不理不睬的，讓人很不舒服。】

    原淮調侃：【所以說你現在很在意金霖，你該不會喜歡我家金霖吧。】

    席杭頓了頓，才回味過來他上句話是話里有話，輕抿薄唇，他道：【你個病人體力消耗大，要多休息，沒睡夠容易多想。】

    原淮：【……】

    堆了個雪人，就足夠金霖玩一天了，她一整個早上就都在給雪人拍照，合影，拍院子，反正各種拍。

    席杭完成任務了，就自己回房打游戲。

    下午天氣好轉一些，有薄薄的陽光照徹到北凌街了，兩人正準備去醫院，家里就來了個“客人”。

    席杭的奶奶今日才知道原淮住院，那是她寶貝外孫，就馬上帶著司機出門了。

    從醫院探完病出來，順路來北凌街看席杭。

    席杭住外面這事其實她是一開始就不贊成的，雖然席家原家都不差這點錢買房子，但是他們住在外面，家里就管不到了。

    但是他這個年紀的人，十幾歲的少年，桀驁不馴，根本不服管教，說不住校外就直接住學校宿舍了，反正就不想回家里去住，嫌來來回回麻煩。

    所以，能怎么著，就初一開始，和原淮兩個一唱一和，在校外一混就四五年了。

    她到的時候，金霖換了身粉色大衣從樓上蹦蹦跳跳正準備下來，驀然見到由外進來的一個老人，頓住，馬上悄咪咪縮回踩下樓梯的腳，到了席杭的那間書房門口，低聲喊：“席杭。”

    席杭在換衣服，聞聲來開門，金霖正要進去，忽然眼前出現一片赤/裸胸膛。

    她：“……”

    席杭看到她呆住的眼神，笑了，一把把她拽進來，闔上門，“干嘛？”

    金霖整個不太好，眼神四下飄移，“你，你干嘛呢？”

    “穿衣服呢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