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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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倫停住了。 看清后,林千島無比震驚地瞪大眼。 宋時洋手里,是一把從懷中摸出的手丨槍,已被他單手上了膛。 “你……”看清宋時洋手里的東西,姜倫和林千島一樣,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 宋時洋笑笑。 “你想死,我送你,也可以陪你。” “但是,林千島不行。”宋時洋勾了勾唇,明明是在笑著,卻冷得刺骨,話里又帶著挑逗,“試試嗎?” “……” “大不了,就一起下地獄唄,你怕不怕?” “反正,我不。” 宋時洋緩緩改變著槍口,目標在姜倫的心口和腦袋之間來回切換,漫不經心的。修長的手指在扳機上輕輕撫摩,好像只是在玩著什么玩具。 林千島不禁想起,當初在宋時洋家時的情景。他動作利落地抽出一把軍刀,單手挽了個漂亮的刀花,最后從自己的眸子里察覺出膽怯,于是好笑地說:“得,我改天把它們送人吧,會嚇著貓。” 氣氛又一次膠著住。 萬籟俱寂。 許久。 “你真的是,魔鬼。”本一副亡命徒模樣,此時卻瞬間沒了氣焰,姜倫只能咬牙切齒地詛咒。 了然了對方態度,宋時洋放出最后的選擇:“死,還是滾?” 見慣了色厲內荏的慫包,也聽慣了不服氣卻無能為力的贊美,宋時洋倒很享受,微微仰起下巴,月色在他面龐勾勒出一圈銀邊,線條硬朗而順暢。 “……” “我們,走著瞧。” 姜倫諷刺地笑笑,步步后退,隨鐵門“吱呀——”一聲,消失在了二人視線里,只留下一句低沉沙啞的話。 “我他媽,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 “嘖,女朋友心情又要長時間不好了。” 經過這么一件事,宋時洋好像個沒事人一樣,林千島真佩服他的心大。 但心情長時間好不了,倒是真的。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被宋時洋保護了一次,可那種熟悉的、被死亡氣息包繞的感覺再次重現,仍舊驅之不散。 姜倫黑夜中狼狽的身影,口中一句句陰毒的話語,手丨槍上膛的聲音,陰冷而單薄的月光,風如一只只手掌撫摸上面龐…… 仿佛一場噩夢,卻在回想時,每一個細節都無比清晰,無一不讓人心有余悸。 “我不高興的話,就誰都別想好過。” “但也不要怕啊,既然逼人到絕境,那么,是不是也該有魚死網破的覺悟?” “我們,走著瞧。” “我他媽,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 林千島回想,自己曾經死去的時候,也就是在高二結束的這段時間。 本以為重新來過,一切都會豁然開朗,卻不想事情兜兜轉轉,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的陰影里。 “待在我身邊就好了。”宋時洋知道林千島在擔憂什么,諸如此類的話沒少說,“他也就,有本事說幾句狠話了,不然還能做什么?” “我知道。”林千島點頭,也確實能在宋時洋身邊感到安心。 但是,宋時洋不知道。 宋時洋不知道,她是個已經死過了一回的人,在這樣的處境里,可能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真正的無所顧慮。 壓垮一切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高二結束后的某天。 高二一結束,美術生就開始集訓了,林千島也成日待在年松璽的畫室里,準備藝考。 某天,宋時洋去不夜城參加某朋友的生日派對,回來后,給林千島發了一張圖片。 [離你姐遠點吧。] 附帶一句忠告。 雖然,不想再讓林千島看見這個世界的黑暗,可如若黑暗就在身邊,如吐著信子的毒蛇在身邊咝咝作響,如果,是真心想為林千島好,宋時洋覺得,他寧愿讓林千島看清黑暗,然后保持開距離。 看著圖片,林千島一瞬間陷入恍惚。 照片里,是不夜城光彩絢麗的巨大包廂。盡管戴著假發、濃妝艷抹,林千島仍能將林淺櫻一眼分辨出來。 畢竟,是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孿生jiejie。 畢竟…… 視線逐漸模糊。 林淺櫻妝容艷麗,衣著暴露,正一臉媚笑地坐在某個陌生男人腿上,把盞舉杯,令人作嘔。 [是jiejie的新男朋友么?我祝福。]林千島最后一次掙扎。 [不是,是陪酒。] [做了很久了,連王北亭都不知道。] 字字如刀。 腦子里,瞬間轟的一聲。 林千島緊緊閉上眼。 黑暗里,又浮現出曾燃燒在眼前的熊熊大火,深入心底的絕望,刺骨的痛,一點點將自己吞噬殆盡。 林淺櫻面容猙獰,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開心嗎,林千島?你終于贏了。” “誰都愛你。除了爸媽,連姜倫都喜歡你。” “連宋時洋那樣的魔鬼,都哈巴狗似地圍在你身邊搖尾巴。你不喜歡他,卻吊著他,是不是伸手就有錢往下掉的感覺很爽啊?” “我們兩個明明一模一樣,憑什么你有那么多啊?” “林千島,我巴不得你去死。” 可是,為什么? 盡管芥蒂再多,可是,jiejie,你知不知道,從前的時候,我也是曾那么亦步亦趨、滿懷歆羨與忐忑地祝福著你、愛著你的。 后來的事,到底都怎么了啊? 第36章 梨渦 * 藝考結束后,林千島的轉學手續辦好了。 所轉學校,是位于鄰市的暨恒中學,一所封閉式高中,以魔鬼式的管理聞名遐邇。 高考前,暨恒中學幾乎無休,在里面是真正的與世隔絕,只有一件無休止的事可做:學習、學習、學習。 得知消息后,大家都覺得林千島瘋了。不然,為什么會決意去上這么一所監獄式高中。何況,林千島還是美術生,學習本來就好,根本沒必要這么拼死拼活。 連時霽月都有些不理解,只有林城表示支持。 還有,宋時洋。 收拾東西離開杉藤私校的時候,林千島和宋時洋分別。 站在熟悉的宿舍樓下,林千島已經記不清,自己被宋時洋送到這里來多少次了。無論是從他車上下來的雨夜,還是,那個和他告白的雨夜,她心情忐忑地在懷中護著一只蘋果,他給的,緊緊咬著唇,面紅心跳。 此時,熟悉的綠植在風中輕輕搖晃,清爽的香氣浮動在空氣中,沁人心脾。 青天曜日下,一片寧靜燦爛。 “那個……”自家車正停在不遠處,時霽月就坐在駕駛位上等,林千島想了想,飛快地跟宋時洋報告著,“新學校不讓帶手機,我已經上交給爸媽了。學校也沒有假,我可能,要被關起來了。” 宋時洋淡淡地看著林千島,說不清什么表情,也是淡淡的一聲:“嗯。” “嗯。”林千島點點頭,又低下頭,“那我走了。” 說罷,林千島轉身,提著東西,飛快地向時霽月車跑去。 離別得如此倉促,看起來十分好笑。 但坐在后座,林千島直勾勾地對著沒有宋時洋的那面窗。自轉身那刻起,眼淚就決了堤,此時正洗面般地傾瀉而下。 可是,不能哭出聲,不能被時霽月發現,否則就太丟人了。 就這么隱忍著,任心里酸楚發酵腐爛得一塌糊涂。 林千島知道,如果剛才,自己再在宋時洋面前多待上哪怕一秒,她就會忍不住潸然淚下,所以必須馬上逃離。 其實,還有很多話想說。 比如,你要等著我。 宿舍樓前,宋時洋微微偏著頭,向著林千島離開的另一邊。 樹影婆娑,如萬千披著綠衣的身影在翩翩起舞。 宋時洋想開口,笑林千島,問她,難道就不想說些別的什么么?哪有這樣分別的。 卻,發現自己壓根就笑不出來,更說不出什么。 好像,只要微微動一動唇角,就有什么東西要從眼里溢出來了。 無數個夜晚,宋時洋覺得自己很像《罪惡王冠》里的櫻滿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