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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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少河仍是冷笑:“世人皆以為我父親是自殺的,可是我大伯父親口告訴我說,是顧佑平將我父親逼死的。” 顧佑平問道:“薛公子,恕我好奇,薛定昕是怎么跟你說的?” 薛少河抬起手中長劍,指向他道:“難道我伯伯還會騙我不成?是他親口告訴我,城破之時我爹本欲殉國,可是緊急關(guān)頭收到回報說有援軍即將趕到,所以,我爹本來打算多撐一會兒的。是你抓了我……我母親……要挾我爹投降……” 刻骨銘心的愛人和誓死效忠的信念,到底該終于哪個? 薛定明陷入兩難。最后他選擇了一個法子,逃避了這個選擇題,同時他也因為這個逃避,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他自殺了!薛定明的妻子去了哪里,沒人知道。有人說她在丈夫死后不久也自盡了,有人說顧佑平看上她,將她帶走,從此過起金屋藏嬌的日子,也有人說,她一個人帶著兒子避世隱居,并將兒子撫養(yǎng)長大。 關(guān)于那個薛夫人的消息,薛少河也還算關(guān)心,但那關(guān)心也有限。他是薛定明原配所出,只是母親在他三歲時便離世了。后來,他就一直被奶娘帶大。被顧佑平抓去要挾薛定明的,是他后來又娶的嬌妻。薛少河根本對那位繼母沒有什么印象。其實,他連對父親的印象都不剩多少了。他能記得的,僅僅是幾個很簡單很模糊的身影。他記得父親很威猛高大,喜歡將他舉得很高,喜歡用胡子蹭他的小臉,還喜歡將他拋起來又接住。總之,每一個還留在記憶里的情景,都是模糊卻又溫馨的。 那個戰(zhàn)火連天的歲月,武將著實是太忙了。父親常年征戰(zhàn),繼母并不持家,反而時常陪伴父親左右。他對繼母可以說毫無感情。若不是念著她是父親的未亡人,他可能早不記得世上還有這樣一個人了。 但是殘存的記憶,以及割不斷的血脈關(guān)系,讓父親的死成了他心頭的一根刺。他的家沒了,父親死了,他成了孤兒,如果不是有伯父薛定昕照顧,他還不知道會落到什么田地。這些都是戰(zhàn)爭的錯,亂世里人如草芥,哪怕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英雄,也很難逃脫悲劇的命運。可是這一切,同時也都是顧佑平的錯! 如果當時指揮攻城的換一個人,說不定什么事都沒有。如果顧佑平不要拿著繼母威脅父親,說不定父親也不會死。 顧佑平連連點頭,眸中卻透出奇特的笑意,那笑意里帶著痛恨和無奈:“很好,薛定昕他居然是這么說的。那你想不想聽聽其他人是怎么說的?” “其他人?你么?”薛少河冷笑。 “你若不愿聽我說,那你有沒有興趣聽聽薛夫人怎么說?” “薛夫人?” “我說的并非你的母親,而是你的繼母。” 薛少河根本不知道他的繼母長什么樣子。就在他疑惑之際,身后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就是我。” 白梅不知何時,竟也來了這里。薛少河猛然回頭,詫異的望著白梅。 白梅道:“你可知道為什么你十歲病重時,我能剛好路過你跟薛定昕避世隱居的小村?你可知道,為何這么多年,我避居于長空山,卻唯獨肯見你?因為你是定明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了。” “你……”薛少河尚在震驚中無法言語。呆了半晌,他才道,“你不是白疏將軍的meimei么?”如果她是這樣的身份,那么當年她嫁給父親做續(xù)弦,為何并未引起轟動呢?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薛定明的繼妻是白將軍的meimei。否則他后來多方打聽她的下落時,也不會從未聽人說起過這件事了。甚至伯父薛定昕也沒提起過這件事。 白梅道:“我確實是白疏的meimei,只不過我卻是他的義妹。我認識白將軍時,已經(jīng)十八歲了。” 白疏雖然威名赫赫,但他有幾個meimei,每個meimei分別都是什么人,后來的命運如何,卻沒幾個人關(guān)心了。所以,白梅這么說,他也就從沒懷疑過。畢竟白梅是他的救命恩人,又一直待他甚好,以白梅的為人和生存方式,也沒必要欺瞞他什么所以他也就信了。何況后來他曾多次去長空山,那里的山民也都是說,隱梅觀是白將軍為其妹修筑的道觀,那道觀里的道姑正是白將軍的meimei,他便更不會多想了。今日方知,白梅居然只是白將軍的義妹。她的另一個身份,居然是他的繼母…… 薛少河覺得這件事太不可思議,他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那照現(xiàn)在的情形看,他的繼母跟顧佑平的關(guān)系似乎……很好? 可是他的繼母很顯然對他也不差,對他不差的原因,是因為他是薛定昕唯一的血脈。這也就意味著,白梅對父親是很有感情的。 那她怎么能跟顧佑平交情匪淺,還幫顧佑平騙他呢? 薛少河震驚半晌,也只能問一句:“白姑姑,話能不能再說清楚些?當年……到底怎么回事?” 剛問完這個問題,他便覺得自己很欠打。大伯一直以來對自己很好,而且十分懷念父親。從他跟伯父隱居后,伯父身體便一直不好,但卻依然不能靜心養(yǎng)病。他一直對殺不了顧佑平耿耿于懷,只要想起這件事,病勢便難免起起伏伏。直到臨終前,伯父抱恨依舊,始終無法對此事釋懷,那時候,伯父的手已經(jīng)枯瘦如爪,那干瘦的手指,緊緊摳著自己的手背,只交代了一句:“有朝一日,一定要手刃顧佑平,為父報仇。”然后,那手忽然間便失去所有力氣,頹然垂了下去…… 可是薛少河現(xiàn)在卻問了白梅這樣的問題。這無異于在表示,他現(xiàn)在居然懷疑了薛定昕的話。 想到這里,薛少河又忍不住道:“我大伯父難道還會騙我不成?” 白梅嘆息一聲,搖頭嘆道:“大伯哥真是太執(zhí)拗了。” 第157章 將軍之死 白梅神色凄然中卻又帶著異樣的平靜,緩緩向薛少河訴說了當年薛定明之死。 “其實當年明哥眼看城池守不住,本來是想投靠明主的。我想你也該清楚,太、祖皇帝乃是一代明君。他的氣魄、手腕、胸懷,遠非建章帝所能比之萬一。” 而薛定明正是效忠于建章帝的。 白梅又道:“我早年游歷江湖時,早已經(jīng)與顧相夫妻相識。顧夫人本是我的金蘭至交。顧相夫婦心知被大軍圍住的孟古城,是我與明哥在守城。所以,顧夫人一直與我飛鴿傳信,勸我夫妻二人投降。” 事實的真相,并不是薛定明誓死不降。他知道對手強大,這孤城一定守不住,強行守城也只是白白葬送將士性命。若建章帝會是個好皇帝,效忠于他,助他一統(tǒng)天下,將來真的能讓天下承平,那么就犧牲一城的將士、百姓也未嘗不可。偏偏建章帝沒有這么賢能。 薛定明是個眼光很準的人,看人從未錯過,他對自己的判斷向來很有信心。所以,他很快就做出了決定。他決定歸降當時的文王,也就是如今的文治皇帝。薛定明未曾見過太、祖,但他見過少年時代的文治皇帝,與顧佑平也有過幾次會面。他相信這二人必能定鼎天下,讓這個四分五裂已久的國度重歸一統(tǒng),讓天下人重享長治久安的太平生活。 但是,薛定明的計劃被一個人打亂了,這個人就是他的親哥哥薛定昕。 薛定昕早年也是個江湖游俠,功夫甚高,卻遠不如弟弟有抱負。所以,薛定明已建功立業(yè)聲明遠播,他依舊只是個散淡游俠。但他終究還是受了弟弟影響,年過而立時,終于參軍與弟弟一起作戰(zhàn),此后,他又深受建章帝影響,并發(fā)誓誓死效忠建章帝。 后來,薛定明守孤城時,薛定昕義無反顧與他一起守城。 薛定明為不讓士兵枉死決定歸降,并讓妻子傳書顧佑平。顧佑平即刻將此事告知文王,文王大喜,排遣使者前去孟古城商討投降事宜。然而,薛定昕并不知道弟弟的用意。薛定明深知薛定昕忠心于建章帝,只想著自己指揮全軍,就連大哥也只能聽命,所以投降之事并未告知大哥,免得多生口舌之煩擾。 但是薛定明低估了薛定昕的一身江湖習氣。縱然從軍幾年,薛定昕依然有快意恩仇的時刻。這一次,他根本沒有事先征得薛定明的意見,便斬殺來使。彼時,薛定明前一刻聽聞文王派遣的和談使剛進城,剛理好衣衫準備迎接,下一刻便聽聞薛定昕斬殺來使。薛定明尚未從震驚中回過神,薛定昕趕來,開口便是:“二弟,你怎么還放那和談的使者進城了?跟他有什么好廢話的,大哥一劍將他殺了!”在他看來,忠君報國當是男兒本色。薛定明也并不是不知曉這個道理,只是在他看來,天下四分五裂,報的是哪個國,忠的是哪個君總要仔細掂量掂量才是。否則一個識人不明,忠君報國便極有可能是助紂為虐。忠于建章帝固然稱不上助紂為虐,但也不會讓天下承平的日子來得早一天。在他看來,能讓這一天早些到來的人,是成武帝以及他的兒子文王,特別是文王,還有文王身邊的顧佑平! 可是,薛定明投于文王麾下的念頭就這么被薛定昕攪黃了。 兩軍交戰(zhàn),不斬來使。這是自古以來的鐵律。文王派來的使者被斬殺,這無異于挑釁、示威、侮辱! 薛定明授意夫人去信向顧佑平與文王解釋,此事乃是大哥一時莽撞,沒能明白他的心意,便做出了草率判斷。薛定明確實真心實意要歸降。文王雖然已從十分相信薛定明的誠意,變?yōu)榘胄虐胍伞P矣蓄櫽悠綇闹形有蛳耐跻蓱]。就在薛定明以為事情有了轉(zhuǎn)機之時,情況忽然急轉(zhuǎn)直下。 文治皇帝是太、祖的次子,他做文王時,上面還有一個長兄,也就是當時的太子。太子眼看著二弟一日日攻城略地,威望日漲,心中擔憂弟弟威脅到自己的儲君地位。他深知,薛定明這種名將一旦投降,不僅本來應該很難啃的孟古城便成了弟弟的囊中之物。建章帝的臣民也會人心不穩(wěn),勢必又有一大批倒戈者,弟弟又要再立不知多少軍功。本來自己于武功上的建樹就平平無奇,被弟弟蓋得毫無光彩可言,若再如此下去……太子不敢想下去。他只能一步一步剪除弟弟的羽翼。 本來“未雨綢繆”的太子就曾派出細作混入文王的陣營里,監(jiān)視文王的一舉一動。這一次,這些細作終于起了作用。太子得知,孟古城的守成將領(lǐng)居然殺了文王派去的使者,而文王卻和顧佑平打算將事情壓下去,重新勸降薛定明。他自然不會讓孟古城這么輕易被二弟拿下。 太子向他的父皇進讒言,夸大孟古城守城將領(lǐng)殺害勸降使者的事,說薛家兄弟先辱罵使者與成武帝,而后將其虐殺。侮辱虐殺使者,無異于瘋狂挑釁,成武帝大怒,派親信宦官到前線督戰(zhàn),命文王與顧佑平踏平孟古城。 事情已經(jīng)沒有回旋余地。文王深知父親秉性,也知道必是大哥在背后使了花招,逼迫他花費巨大代價啃下孟古城這塊硬骨頭。若薛定明的指揮才能與薛定昕的駭人武功聯(lián)合起來,相信無論什么樣的軍隊想拿下孟古城都要損失慘重。但是太子一次又一次的讒言,已經(jīng)讓文王在成武帝心目中的地位大不如前,這一次,成武帝更是震怒到派親信宦官來前線督戰(zhàn)。文王也別無他法。顧佑平與那宦官交情不錯,便從宦官口中打探成武帝的意思,得知事情確實沒有回旋余地了,心中大為遺憾。 與此同時,建章帝派張儉大軍趕來增援孟古城。張儉乃是薛定明在亂世殺伐中結(jié)下的生死之交,若薛定明不戰(zhàn)而降,接下來他的大軍勢必要反戈,與張儉大軍交戰(zhàn)。這不僅是薛定明不想看到的,也是孟古城眾多兵卒不想看到的。薛家軍與張儉大軍,主力部隊皆為河西子弟。大家還沒打回家鄉(xiāng)去,卻要在孟古城自相殘殺,這是誰都不愿意的。 事已至此,薛定明決定死守孟古城,并讓妻子離開。白梅不肯獨自離去。薛定明只得請求大哥薛定昕,將妻子送出城。此舉實為保全兄長與妻子。薛定昕又豈能不知?但他認為,女人不該在戰(zhàn)爭中犧牲。而以白梅的功夫和身份,若換了尋常人送她出城那也是做不到的。所以,薛定昕決定同意弟弟的話,親自送弟妹出城。反正只要將白梅送走,他還可以回來。 事情當然不會這么順利。顧佑平的一個幕僚,早已在準備攻打孟古城前,安插了細作在城中。那個幕僚為了在顧佑平面前立功得到提拔,決定先斬后奏,安排細作伺機抓住白梅和薛定昕。這本來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但那細作卻實在了不得,他進入城中后不久,就謀得了將軍府馬車夫的生計。這次,他想辦法做了薛定昕送白梅出城的車夫。白梅不肯出城,是早已被薛定昕制住了xue位的。那細作只需要對付薛定昕就好,他伺機在車廂里下了迷藥,很快,薛定昕和白梅雙雙被擒。 有了白梅和薛定昕,那位幕僚告訴顧佑平,他們已有人質(zhì)在手,分量足以要挾薛定明投降。顧佑平聽聞消息,也不知是該喜該怒。他確實也一直沒有放棄讓薛定明放棄抵抗,歸降成武帝與文王的想法。 然而,那位幕僚的計劃在最后關(guān)頭依然發(fā)生重大變故。薛定昕在江湖上肆意游走,不曾受過這等屈辱,他藥力未完全散盡時便奮力抵抗。那細作武功也不弱,眼看薛定昕這種高手來殺自己,自然全力對敵。只是這場武斗發(fā)生意外,薛定昕的逞強,使得藥力發(fā)散,藥效愈發(fā)強大,到后來他幾乎不支。薛定明親自趕到,先救下尚被xue道和迷藥制服的妻子,又去幫自己大哥。結(jié)果,這位一代名將為了救兄長,打斗中誤被細作淬了劇毒的劍鋒刺傷,居然當場中毒而亡。 原本,薛定明不必死得如此稀里糊涂。可那個細作當時身上竟沒有解藥,他只能讓同伴回去取解藥。可是一路耽擱太久,解藥送到時薛定明已經(jīng)身亡。 這就是薛定明之死的真相。 白梅對薛少河道:“將軍一死,孟古城也就不必再守。大伯無法接受親弟弟因自己而死的事實,一時精神崩潰,逢人便說是顧佑平逼死了薛定明。其實,他也只不過是發(fā)現(xiàn)那細作的劍上刻了個顧字,知道細作出身顧府,卻不知道,細作所為并非顧相授意。再后來,我也曾勸過他,不要太過執(zhí)著。顧相并非兇手,他也非有意。只是他始終不能消解心魔。他總覺得,若非今上和顧相攻打孟古城,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所以,元兇就是今上和顧相。他不愿叫囂要殺皇室子弟,那無異于謀反。他自然不能讓二弟的孩子做個反賊,惹來殺身之禍。反正天下大定后,顧相便失勢被流放去了邊疆。所以,他就告訴你,一切都是顧相的錯。喊著要殺一個囚犯,總不會有人來管。” 薛少河并沒有如此輕易便信了白梅的話。他不解道:“可是為何多年來,你和顧佑平也沒有對外澄清過這件事?你們便任由我伯父如此污蔑顧佑平?” 白梅道:“如何澄清?告訴別人,將軍原本是打算投降的。顧相根本不必派人殺他,抓他?逢人便解釋,是顧相幕僚私自所為,一切與他無關(guān)?將軍一死,孟古城很快便被攻陷。但薛家家眷除了我,其余皆在建章帝的王土之內(nèi)。若給建章帝知道將軍本欲背叛他,你猜當年的建章帝又會如何?為了不連累薛家家眷,為了保全你,我們什么都不能說。少河,你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仇人,不過是誤會一場。那個害死將軍的細作,還有那個顧府幕僚,早已在戰(zhàn)亂中死去。少河,這世上已經(jīng)沒有你的仇人了。” 薛少河整個人僵在當下,整個人仿佛很靜,又仿佛隨時會爆發(fā)。但他終究沒有爆發(fā)。畢竟父親去世多年,如今白梅告訴他,父親的死不是他以為的那樣,反正也改不了薛定明去世多年的事實。而他也早就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反正他很小就沒有爹娘了,并不是今天才沒有的。 良久,薛少河才又道:“我伯父惱恨顧相也就罷了,畢竟是他手下幕僚害死我爹。可他為何從不在我面前提起你?即使后來我病了,你千里迢迢去為我醫(yī)病,他也不肯告訴我你的身份?”別說薛定明了,連白梅自己都沒說過自己的身份。 白梅道:“孟古城失守后,我被顧相夫婦設(shè)法救走。你伯父認定是顧相害死將軍,他痛恨我竟然投靠殺夫仇人,自然不會再提起我。顧相夫妻救了我,將我安頓好后,自然也不會再在外人面前提及此事。畢竟先帝痛恨將軍,讓他知道我與顧相夫婦交情甚篤,也不是什么好事。后來有一年,你出天花,情勢危急,薛定昕沒有辦法,才設(shè)法聯(lián)系到我。我連夜趕路,及時治好了你的天花,他才不再記恨我。但他也不肯對你說出真相。你那時候還那么小,又將大伯哥視為親父,我自然也不忍心對你說出真相。” 所以實情就這樣被掩埋。薛少河也被薛定昕騙了一年又一年。外界的傳聞,也使得他對伯父的話絲毫不曾懷疑…… 顧佑平此時已經(jīng)完全平復,忽然開口道:“薛少俠,現(xiàn)在你既然已經(jīng)知道真相,我想咱們現(xiàn)在還是應該一同將眉眉找到。” 薛少河想起顧唯念,猛然一個激靈。 顧佑平又道:“我昔年有幸結(jié)識過崇蒼宮中人。這地下洞xue里的密道機關(guān),看起來像是崇蒼宮的手筆。眉眉若落在崇蒼宮手中,就更麻煩了。” 第158章 在顧佑平看來,崇蒼宮的可怕程度絕對不下于亓族。他方才雖然說的客氣,但心里卻一直沒有忘記崇蒼宮功夫和陣法的可怕。以他當年的功力和體力,都是堪堪與當年崇蒼宮門下一名普通弟子戰(zhàn)平。他現(xiàn)在只希望當初結(jié)識的那個人是騙他的,那人絕非只是普通弟子。畢竟“小林”的功夫在他看來也不算很高明,雖然在年輕人中已經(jīng)是佼佼者,但絕對沒有他當年遇到的那個家伙可怕。 顧佑平正在為女兒憂心忡忡,思量著要快些找到小林救出女兒,一抬眼卻看到薛少河與葉尋古怪的神情。葉尋是洗劍閣閣主,莫非因為洗劍閣亦是勢力龐大,并不懼怕崇蒼宮么? 白梅卻在看薛少河:“少河,你不是同我講,眉眉與崇蒼宮的宮主交情匪淺么?你不是要送她去崇蒼宮么?怎么我瞧顧相他像是絲毫不知情?” 葉尋也道:”顧相莫擔憂,若那小林真是崇蒼宮的人,故意引我們來此,眉眉反倒沒有大礙。只不過這項遠做事也真是古怪。這般藏頭露尾,怕人看他崇蒼宮的真容。現(xiàn)在我倒是怕小林并非崇蒼宮之人,若密道不過是恰巧與小林擄走眉眉的地方相近,那樣才糟。小林若真來歷不明,眉眉反倒有危險。“ 薛少河對葉尋道:“喂,我說葉姑……公子……畢竟小林也在你座下多年,如今他將眉眉擄走,你這御下不嚴是跑不了的。眉眉若真有個閃失,你難辭其咎。” 葉尋被薛少河說的啞口無言。倒不是斗嘴斗不過他,只是她不習慣撇清責任罷了。她并不是沒有擔當?shù)娜恕?/br> 薛少河又道:“眉眉和項遠到底什么關(guān)系,你現(xiàn)在總能說了吧?不然豈不是害得顧相白白擔心?” …… 顧唯念才被小林帶走沒多遠,就被小林點了睡xue。等她醒來時已經(jīng)身在一間舒適雅致的房間內(nèi)。窗臺上擺著幾盆花,墻上掛著古畫,桌上有熱粥,身下的床寬大柔軟。 她猛然坐起,發(fā)現(xiàn)周身并沒有什么不適。屋外立刻進來兩名身材窈窕的美貌婢女,服侍她起身更衣洗漱。婢女的態(tài)度非常恭敬,服侍得十分周到。顧唯念問什么她們也都老老實實回答什么。 “這是什么地方?” “顧姑娘,這里是崇蒼宮的秘密分舵。” “……” “我睡了多久?小林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會在這兒?” “顧姑娘,您睡了一天了。小林是我們分舵十二樓的清風樓主。” “……”什么亂七八糟的。顧唯念想,這崇蒼宮居然分支機構(gòu)很龐大么。并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只有芳菲谷仙月湖畔那一座宮殿一樣輝煌的建筑啊。 不過,這婢女說自己是崇蒼宮的便是么?顧唯念心底不由打個疑問。到底是不是,還有待觀察。 這時,一個婢女又道:“顧姑娘,你的湯藥好了,我去端來。” 顧唯念蹙眉:“我的湯藥?” 婢女道:“是啊。顧姑娘您剛被樓主帶來時,整個人難受得緊,模樣也十分可怕。您只怕都不記得了吧?” 顧唯念當然不記得了。但她隱約還記得她被小林帶來前的某些模糊場景。她記得自己整個人好像都失控了,難受得要命,但又強大的要命,她覺得自己體內(nèi)有股毀天滅地的力量要噴薄而出。現(xiàn)在回想起來,顧唯念驚出一頭冷汗。她知道,這是蠱王要出世。然而此刻,她卻依然好好的。 顧唯念一下子清明起來,忙問那婢女道:“是不是項遠來了?” 兩個婢女聽她這么問,互相看一眼,抿嘴一笑,其中一個脆生生道:“是。難得宮主駕臨一次……” 顧唯念沒聽完她后頭說什么,跳下床就出了房門。然而出了房門,看到眼前的小院,以及院墻外面的重重屋脊,顧唯念意識到這里還挺大的,而自己根本不認識這里。她只好回頭對兩個婢女道:“快帶我去見項遠。”這個混賬王八蛋!她見了他,要先打他一頓再說! …… 顧唯念以為還遠在天邊的項遠,此刻就坐在這個秘密分舵最奢華的一間屋子里,神氣活現(xiàn)的教訓崇蒼宮弟子。秘密分舵還蓋這么大……這是顧唯念行走在這里的第一個念頭。她一邊小聲嘀咕著,就來到了一間闊門的堂屋外面。 項遠其實長得很好看,但顧唯念總瞧著他不順眼。尤其他那雙凌厲的細長眼睛,帶著一股冷意。不過顧唯念不怕他就是了。項遠打老遠就看到顧唯念過來了,只不過他要忙著辦正事,所以也沒起來打招呼。這讓顧唯念更不痛快了。她耳聽得項遠用慢悠悠冷冰冰的語氣教訓小林身側(cè)兩個男人:“吳樓主、張樓主,你二人可真會辦事啊。” 一句話嚇得兩個人高馬大的中年人,噗通跪倒在地,連連認錯。 項遠的神氣活現(xiàn)很快就被人破壞了。這個破壞者當然是顧唯念。本來兩個婢女是帶著她站在屋外一側(cè),靜候?qū)m主處理宮務(wù)。看樣子,是想等項遠騰出功夫來,再帶顧唯念進去。偏偏顧唯念不吃這套,才站定聽了兩句,便不耐煩的闖了進去:“項宮主,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