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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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巷子里霎時又恢復(fù)了安靜,依舊如片刻前一般幽長,安靜。 顧唯念眼看著消失在巷子另一端的人群,道:“薛大哥,你說,萬一那些人不是什么貴婦人,是人販子,抓了那個叫紫璃的,只是為了去賣,那可如何是好?” 薛少河道:“你見過人販子這么干?來這么大一群人,只為抓一個女人?”方才那陣勢,家丁少說有十個,仆婦也來了五六個。 顧唯念道:“這怎么說得準?方才那個叫紫璃的姑娘生得那么美,定能賣個好價錢,就是來幾十個人抓她一個,想必也是值得的。咱們之前又不是沒見過販賣人口的事。” 薛少河道:“你放心,那些人并非人販子。你瞧不出來么,那個婦人一看就是養(yǎng)尊處優(yōu),好日子過慣了的。人也囂張跋扈,想來在家中發(fā)號施令慣了,看誰不順眼,動不動還要家法伺候。那幾個仆婦和家丁,看著也與尋常有錢人家的家仆無異。” “你就沒個看走眼的時候?”顧唯念道,“再說了,就算他們不是人販子,真是什么鄉(xiāng)紳家的娘子和下人,可聽那個婦人的話,那個叫紫璃的被帶回去,也沒好果子吃啊。她要家法伺候呢!” 薛少河不言語。 顧唯念又道:“我看那個叫紫璃的那么瘦弱,精神頭又不好,那個夫人又兇巴巴的。說不好,紫璃就要給他折磨死了。” 薛少河道:“可咱們還要去長空山啊。你不要命了?” 顧唯念道:“那有什么打緊,反正距離長空山也沒幾日的路程了,不如咱們就去幫幫那個紫璃吧?其實這件事情一看就很簡單啊。明顯是一個當?shù)赜绣X有勢的大老爺,嫌棄老婆年紀大了,美麗風(fēng)情不在了,于是就弄了個年輕水嫩的美貌姑娘回來。說是丫頭,指不定當人家是什么呢。你看看紫璃那身穿衣打扮,像是丫頭么?結(jié)果,那大老婆又不高興了。她不敢將丈夫如何,便將氣撒到紫璃身上,背著丈夫,將人家好好的姑娘折磨的瘋瘋癲癲。紫璃也只是個弱女子,對上這樣的兩口子,定然是反抗不了的。” 顧唯念將自己心中的猜想,一股腦講了出來。 薛少河好笑道:“說的有板有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看到了。” 顧唯念道:“你若不信,咱們便打賭好了,八成就是這樣的事。” 薛少河只得道:“好吧,跟去瞧瞧。若真是你說的那樣,咱們好歹也不能讓那個紫璃被兩個老家伙折磨死,是吧?” 顧唯念立刻歡歡喜喜道:“那快去。” 薛少河無奈:“先說好,萬一你賭輸了怎么辦?” “啊?” 薛少河道:“說不定你方才猜錯了。說不定是某個鄉(xiāng)紳,本來夫妻恩愛。結(jié)果家里一個貌美的丫頭,趁著主母年歲大了,便勾引老爺,還搬弄是非,惹得老爺漸漸厭棄了主母。如今老爺不在身邊,主母可算逮到機會報仇了。” 顧唯念眨巴眨巴眼。這個好像……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薛少河又道:“說不定,咱們猜的都不對,真相更加出乎你我意料。” “那也得先管了這個閑事才知道。” 薛少河道:“那至少在我管之前也得讓我知道,你若猜錯了,我能有什么好處?” 顧唯念道:“這個容易,以后換我給你做保鏢!” 薛少河:“……”他覺得自己一點也不需要這樣的保鏢。 顧唯念已經(jīng)扯過他道:“快走呀!小心一會兒追不上他們了。” 馬車重新駛向巷子外。 顧唯念坐在馬車里,猶自嘀咕:“薛少河呀薛少河,真沒見過你這么霸道的保鏢,主子說個什么,都要討價還價,還得要好處!” 薛少河道:“你好意思說我?你方才揩我油,我還沒找你算賬。” 顧唯念:“……” 不就是靠了他一下么…… 小氣…… 馬車駛出巷子,重新上了寬闊的街道。顧唯念掀開簾子,看到前面不遠處也有一輛馬車,只是那輛馬車更大,也更富麗堂皇。馬車后面跟著約莫十個家丁,皆是方才在巷子里所見。 那個貴婦人與方才的仆婦連同紫璃,這會兒只怕都在馬車里。 貴婦人的馬車引得路人紛紛駐足圍觀。顧唯念似乎還聽到他們在說什么,“這是方家的馬車吧?”“方老爺家的馬車,越發(fā)氣派了。”“許久不見方夫人出來了。” 忽然,一個老漢聲音突兀的響起,那人聲音并不大,卻使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zhuǎn)向了他。老漢道:“你們聽說了嗎,方老爺新近又納了一房小妾。只是尚未過明路,先收做了房里的丫頭。” 眾人紛紛探究。 這個道:“方老爺家的事,我們自是不如你知道的清楚。畢竟你是給人家府里倒夜香的。” 顧唯念看到說話的中年漢子已是近在眼前,忙喚薛少河停下馬車。她問道:“大叔,方老爺新近收的那個丫頭,是不是叫紫璃?” 漢子應(yīng)了一聲“是”,又警惕起來,“你們是什么人?” 這種偏僻小鎮(zhèn),大家都是熟面孔。顧唯念與薛少河,很快就被人認出是外來人。連那位在眾人眼里很少出方家的方夫人,都能一眼看出,他們兩個不是鎮(zhèn)上的人。 薛少河道:“我們是兄妹,要往長空山去燒香拜佛。路經(jīng)此地,為了繞過集市,進了那條小巷。方才在那條巷子里,我們見到方夫人在抓家里跑了的丫頭。一時好奇,所以問問。”這話說的半真半假,糊弄這些老農(nóng)足夠了。 一個婦人道:“我那會兒確實瞧見,有個穿紫衣的外來女子,生得好生標致,撐著一把傘,往巷子里去了。過了不多會兒,方夫人的馬車便停在巷子口了,車上車下那呼啦一大片人,便往巷子里去了。不一會兒,又出來了,還抓了那個穿紫衣的姑娘。那個姑娘,莫不是就是那個紫璃吧?” 顧唯念忙點頭道:“正是,我聽到方夫人喊她紫璃了。” 方才說話的中年漢子聽了這話,哀嚎一聲:“方才紫璃居然從此地經(jīng)過了?我只有一次,偷偷瞧見過一眼。乖乖,了不得,天底下竟還有那么標致的人。我老漢這輩子,再沒見過怎么好看的女人了。” 此言一出,在場女子有笑的有暗暗翻白眼的。 那個中年漢子猶自懷想著紫璃的美貌,悔恨道:“我方才怎么就錯過了呢……” “呸!”一個中年婦人啐道,“瞧你那點出息,癩□□想吃天鵝rou。怪不得你打光棍至今呢。” 漢子卻道:“你懂個屁。”然后便又一直哀嘆自己錯過了得見美人一面的機緣。 顧唯念看的好生想笑,但仍是忍著笑意,問眾人道:“那個方老爺在此地很有名望么?我瞧你們提起他,各個都敬仰得很!” 一個婦人道:“方家可是我們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大戶人家。家中仆婢成群,金銀滿屋,起的那么高那么大的宅子。去過的人都說,里頭亭臺樓閣小橋流水,修得跟仙境一樣。” 也有人不屑道:“啊呸,不就是仗著老子娘在亂世里省吃儉用巴心巴肝保住的一點家業(yè),這才能買地蓋房么?你問問他們家里的佃戶,哪個不說他黑心。他縱然有錢,那賺的也是黑心錢。” 婦人反唇相譏道:“你這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若給你那樣的好日子,你過是不過?” 一旁也有老者嘆息道:“往年咱們這里的鄉(xiāng)紳修橋鋪路,不知做過多少好事。可是在亂世里,一個個的也都敗落了家業(yè)。反倒是方孝賢這么樣的人,保住了家業(yè)。這樣的人,竟也有人羨慕他的萬貫家財。真是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哪!” 顧唯念和薛少河沒有繼續(xù)聽村民們的爭執(zhí)了。薛少河趕著馬車離開,遠遠的跟著前面的馬車。駐足圍觀的人群,很快三三兩兩的散了。小鎮(zhèn)的街道上,又恢復(fù)了安靜和寂寥。唯有集市上遠遠的傳來一些擾攘,讓人聽見了,注意到那一方的熱鬧。 顧唯念將頭探出窗外,看著方夫人的馬車和人馬,迤邐拐向一條田間小路。她道:“薛大哥,你聽見沒,那個方老爺在這一代村民看來,并不是什么好東西。” 薛少河道:“那又如何。只怕在春平縣人看來,咱們兩個還是jian夫□□呢!” 顧唯念氣得放下車簾,坐回了車內(nèi)。 薛少河的馬車跟著那貴婦人的馬車又走了一小段路,眼看著貴婦人的馬車進入了一座闊大的豪宅內(nèi),他這才停了下來。 這個小鎮(zhèn)地處偏僻,那座豪宅遠離大伙的聚居之處,獨在鎮(zhèn)外起了高樓,圍了高墻。再往前跟過去,已沒有路,盡頭就是方家的宅子了。他若強行跟進,勢必惹人生疑。 薛少河將馬車停下。顧唯念下了馬車,往方家的方向瞧過去,也不禁驚嘆——這樣的窮鄉(xiāng)僻壤,居然有如此豪奢的房子。那門樓恨不能建得跟春平縣的城門一樣大一般,近兩丈高的青磚圍墻,將宅子護得密不透風(fēng)。這宅子占地足有十余畝。遠遠的看著,影影綽綽的可以看見一些殿臺樓閣,參天巨樹,氣象頗不一般。 顧唯念驚嘆道:“這哪里是一座宅子,這是恨不能搭一座城啊!” 前朝豪宅,多已在戰(zhàn)火中毀滅殆盡了。京城里大戶人家的宅邸,她還沒機會去看。這一路走來,竟走一些犄角旮旯的路段,甚少見到如此豪闊的人家。顧唯念只隔著圍墻都快瞧花眼了。反正邊關(guān)那些大小官員的府邸,決計不如這里氣派。 薛少河卻道:“如此窮鄉(xiāng)僻壤,又是荒郊野外,忽然見到這么一座豪宅,真是讓人覺得鬼氣森森哪!” 民間百姓口口相傳的那些窮書生路遇女鬼妖狐的故事,常見這樣情形。窮書生被路遇的美人邀請去家中做客,并得到盛情款待,一覺醒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就睡在荒郊野外。什么軟玉溫香,什么朱門綺戶,都是妖精鬼怪使出來的障眼法。 顧唯念道:“不管如何,來都來了,咱們總要一探究竟。” “怎么探?我?guī)е闱那倪M去?還是我將你丟在這里,我自己進去?”薛少河又潑了一盆冷水給顧唯念。 那個紫璃看著雖可憐,卻始終古怪了些。這是他獨自在這人世艱難活下來后,留下的本能一樣的敏銳感受力。 現(xiàn)在收手,不要管這樁閑事還來得及。其實,若換了以往,薛少河還是很愿意管一管這樁閑事的。可是紫璃太不一般了,哪怕沒有任何證據(jù),也感受不到絲毫危險,他也直覺,這個女人,還是不要隨意招惹的好。 顧唯念知道,自己又給薛少河拖后腿了,一時也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薛少河一雙眸中忽然閃過一道驚異之色,緊緊盯著豪宅內(nèi)的一處樹冠。 顧唯念心下頓時好奇起來,也跟著他,一同看向那處樹冠:“薛大哥,你在看什么?” 薛少河拉著顧唯念,退到馬車后頭,側(cè)身偏頭,重新望向那株樹冠。他低聲道:“已經(jīng)有人先咱們一步進了這座宅子了。” “是嗎?在哪里?” 薛少河蹙眉:“就在那堆繁密的樹枝里,那么大個人,你看不到?”可惜樹葉太繁密,對方似乎又遮著臉,他看不清對方的容顏。不過,看那人的身高,似乎應(yīng)該是個男人。女人極少有長到那么高的,長到顧唯念這個頭就差不多了,剛好到他下巴。樹上那個人的身高,大約能到他的眉毛。 顧唯念睜大了雙眼,仔細分辨著圍墻內(nèi)冒出來的,她所能看到的每一株樹的樹冠。可是除了綠油油的一團團傘一樣的大樹冠,其他的,她什么也看不到。 唉,這就是普通人和武林高手之間的差距吧。 顧唯念嘆口氣,只能放棄搜尋藏在樹冠間的人了。 薛少河忽然道:“快走。” 顧唯念道:“怎么了?” 薛少河道:“樹上的人注意到咱們了。” “他看到咱們了?那就讓他看唄。大路朝天,他還不許咱們路過了呀?” 薛少河二話不說,將顧唯念塞進了車廂里:“萬一人家不信咱們是路過的呢?這座豪宅里的古怪人古怪事都太多。咱們還是小心些好。” 薛少河重新跨上車轅,揚鞭打馬,趕著馬車走開了。 第100章 豪宅越來越遠,薛少河仍舊忍不住又回頭望了一眼。這一次,因為距離太遠,他再沒有看到樹上的人了。也不知道那個人還在不在。 顧唯念問道:“薛大哥,你看到的那個人,是什么樣子的?我怎么一點都看不見?” 薛少河道:“我也看不清他的樣子,但我想他應(yīng)該至少不難看。” “為什么?” “因為他有一雙和你很像的眼睛,都很清澈。”這么一想,他忽然覺得,方才樹上躲著的那個人,怪眼熟的。那人看到他后,目中也并未露出惡意。倒是隱隱的,似乎有意思驚異,但也很快久不見了。可見也是個很會掩飾自己情緒的人。 顧唯念不由笑嗔道:“又油嘴滑舌!趕你的車!” 薛少河道:“等到晌午時分,咱們大約就能進入一個小縣城了。” “這么快就去找落腳點啊?” 薛少河道:“你放心,那個紫璃不會挨打。” “你又知道?” “你沒看出來么?那個方夫人,其實是怕紫璃的。”又恨又怕。 顧唯念想起方夫人方才的樣子,道:“我也記得看到她似乎很害怕的樣子,但是很快遮掩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