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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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唯念道:“你安心休息,不要太過擔心我。你若真擔心我,也該先養好自己的身子,到了那時……”若他恢復了身體,這紅蕖峽里便沒人能留得住他了。 她覺得自己還有千言萬語想和薛少河說,怎奈有人進來催促道:“時辰到了,江大嬸,顧姑娘,你們該走了。” 顧唯念不肯就這樣走,急忙問道:“薛大哥,你需要什么藥或者吃食?我一定弄來。” 薛少河微微搖頭:“不需要那些。”他只需要時間就好。 第40章 談判 顧唯念心思通透,忙道:“我知道了。”那她幫他爭取時間就好! 離開牢房后,顧唯念并未和江大嬸離去,反而去了長老會正廳外,求見幾位長老。 事關人命案,顧唯念又是犯案者的親眷。縱然知道她極有可能是來為人犯求情,幾位長老還是見了她。這時候若還不見人,未免有些不通情理。 得到長老允準后,顧唯念方能跟著一個年輕人,進入長老會正廳。 正廳當中一面墻上,是銅漆浮雕紅蕖峽山民逃難圖。六位長老依序坐在浮雕前的紅木圈椅上。看起來,他們的年紀各個都在六旬以上,其中有男有女,倒不似外邊那么輕看女人。六位長老身前,分兩側侍立兩隊腰懸長劍的青年。這陣勢乍一瞧,甚是威嚴。 顧唯念并沒被這氣勢嚇住。她站在廳中,環視坐在上首的幾位長老,不慌不忙道:“我和我大哥是從外邊來的,原本并不知道紅蕖峽的規矩。可后來聽說,紅蕖峽里不許殺人。如此說來,幾位長老也無權處死江小五和我大哥!” 她居然拿著紅蕖峽的規矩,來壓制長老會的人。一個女長老不悅道:“紅蕖峽里雖不許殺人,但也不許人作惡。既有人犯了規矩,我們自然要懲戒。不在紅蕖峽內懲戒也就是了。” 這意思,江小五和薛少河會被推出紅蕖峽處死?顧唯念道:“這世界早已改天換地。諸位長老便是不出谷也該知道,如今的國號是大夏,今上正是□□次子文治皇帝。” 女長老道:“你說這些做什么?外面的世界與紅蕖峽無干。” “怎會無干?紅蕖峽在大夏境內,理當服從大夏王法。大夏律例并沒有給紅蕖峽諸位長老隨意處死他人的權力。” 女長老一聲冷笑:“照你的意思,便該任由那兩個殺人犯繼續逍遙?怕是你大夏國法,也容不下殺人犯吧?” 一個男長老手中拐杖一頓:“四嫂,你跟這年幼無知的女娃娃廢話什么,將她趕出去就是。” 顧唯念并未驚慌,不疾不徐道:“大夏國法自然容不得殺人犯。可大夏的官員要處置殺人的狂徒,也該拿出人證物證,才好將人定罪處斬!” 又一個女長老道:“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江小五與你兄長,俱都抵賴不得。” 顧唯念道:“既是如此,那就請長老將人證物證收好,押了我大哥與江姑娘去見官。官府自有定奪。” 女長老面上顯出幾分怒意:“大夏的朝廷命官,還管不到這里。” 顧唯念冷笑一聲:“是嗎?若幾位長老執意動用私刑,我即刻出去報官,就說你們濫殺無辜。大夏的官員總該保護治下百姓的安危。” “你……”女長老怒極,指著顧唯念,一時竟氣得說不上話來。 一個年輕人立刻拔出長劍,指著顧唯念,怒道:“大膽,竟敢對長老口出狂言。你以為我會讓你活著去見官?” 這話里的威脅之意太濃了。分明就是在告訴顧唯念,別說薛少河了,只怕連她也活不成。 居中而坐的男長老嘆息一聲,道:“咱們紅蕖峽應該重新立規矩了。年輕人以后不得隨意外出,更不準隨意招來谷外之人。這對兄妹,不就是江小五帶進來的么?” 顧唯念不理會嘆息的長老,仍舊對威脅她的年輕人道:“你們濫殺無辜,就不怕尤將軍怪罪么?” 方才說話的男長老一聲冷笑:“王慶,將這個牙尖嘴利的丫頭趕出去。她的大哥殺了紅蕖峽的人,她還敢上門來拿著尤將軍威脅我們。真是厚顏無恥!”早知道,就不該浪費時間見這個臭丫頭! 方才拔劍的年輕人依言而行。顧唯念眼看那年輕人向自己走來,忙道:“我大哥沒殺人,若幾位長老一定要冤枉他,我是一定要出去報官的。若長老要將我滅口,我也只能怪自己命短。只是,本來可以查清楚的事,幾位長老為何定要偏聽偏信。” 一個白發長老沉聲道:“顧姑娘,你大哥殺人一事證據充足,你別無理取鬧。” “長老既說我無理取鬧,那我請問長老,牛皮的功夫比之江小五如何?若他連江姑娘都斗不過,又何須我大哥與江姑娘聯手才能殺他?還要累得我大哥身受重傷。幾位長老難道就不覺得奇怪么?今日懇請幾位長老慎重考慮,重查此事。畢竟事關兩條人命,若是冤案,豈非造孽?” “你又焉知我們沒有聽江小五所言?可她分明一派胡言。” 顧唯念道:“萬一江小五所說屬實呢?既然大家各執一詞,我倒有個主意。幾位長老給我五天時間,我將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五天之后,若我不能證明我大哥和江姑娘的清白,我情愿與大哥一起任憑你們處置。到了那時,你們既不必擔憂我出去報官,也不必擔憂傷害無辜,會被尤將軍在天之靈怪罪。” 紅蕖峽里的人那么尊崇尤烈,要他們殺無辜的人滅口,只怕他們心中也不安。顧唯念算準了這一點,才敢說這樣的話。既然她這么說了,若她五天后拿不出證據證明薛少河與江小五的清白,那她便是自愿受死,也算不得是濫殺無辜了。 居中而坐的白發長老沉吟片刻,道:“既然你執意如此,我就寬限五天。” …… 顧唯念從長老會出來后,身邊已經跟了四個年輕人。 紅蕖峽里高手眾多,一個不通拳腳功夫的少女,想在這里查清一樁離奇古怪的事,只怕是千難萬難。她便以此為理由,向長老會請求派幾個人手幫她一起查明此事。諸位長老并非蠻不講理之人,既然同意寬限她五日,便也就同意了她這個要求。江母因擔憂女兒,便也寸步不離跟著她。 顧唯念望著層巒疊嶂,碧水寒潭,神色肅然。今生第一次查案,這么離奇,可她只有五天時間。五天,一定要成功! 第41章 內賊 紅蕖峽里高手眾多,薛少河到時候就算能恢復身體,重傷初愈的情況下,要帶一個不會功夫的人逃出去,只怕也不容易。所以,還是查出真相,還薛少河與江小五清白為上策。 偏偏顧唯念并不會探案,這件案子又如此離奇,查起來頗費腦筋。不過,顧唯念覺得這案子也不是全無下手之處。 顧唯念帶人匆匆趕赴牛皮家。半山坡上濃蔭如蓋,似傘若亭,樹蔭下是兩間精巧的小屋。乍看過去,頗有意趣。就是這么一個地方,卻住了牛皮這樣一個人,還發生了這么一件離奇慘案,兩相對比,著實讓人驚奇慨嘆。這里已有許多村民圍觀,但被長老會的年輕人看著,不許村民入屋細看。不過,他們并不會攔著顧唯念一行人也就是了。 顧唯念剛進入屋中,便看到牛皮那令人驚恐作嘔的死狀。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死尸!地上、墻上,滿是鮮血,半個腦袋落在地上,滿布灰塵。顧唯念胃里一陣翻騰,她想吐,想沖出去,但她不能。江母看到這樣的情形,直接腿腳發軟癱倒在地,人也昏了過去。顧唯念只能命兩個人將她抬出去,放到樹下暫時照顧。年輕人依言照辦。 顧唯念強做鎮定,仔細檢查這間屋子。長老會的年輕人也都聽命行事。他們手中的劍,腳下的靴子,踩遍了這里每一寸地板,敲過了每一寸墻板,終究沒發現任何詭異之處。 顧唯念的心在漸漸發涼發沉。這案子比她想象中的更棘手。江小五明明說,這里是有機關陷阱的。薛大哥會受傷,也是為了救被困的江小五。他們不可能對她撒謊。然而此刻,這里已經變成了一間極為平常的屋子。這是怎么回事? 顧唯念問一直守著屋子的年輕人:“我來之前,可有其他人來過?” 其中一個膚色白嫩如女子的年輕人道:“只有幾位長老來查看過。” 顧唯念點點頭,出了牛皮的屋子。她環顧四周,又抬眼瞧了瞧正好覆蓋在屋頂上約莫一尺高處的濃密枝椏。這株古樹生得很奇怪,這個時節便已是枝葉茂密了。畢竟這里的氣溫,并不似紅蕖峽谷里那么溫暖。那一片片葉子,只有槐樹葉那么大,形狀卻更像楓葉。 顧唯念沒見過這種樹,便問道:“這是什么樹?” 一個年輕人道:“這是紅茱,據老人說,只有咱們紅蕖峽里有,外頭沒見過。” 顧唯念道:“勞煩這位小兄弟帶我上去瞧瞧。” 江小五耳目過人,有人竟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了那樣的事,卻沒被她發現。那至少也要具備兩點。一,那人也是高手,出手很輕很快,簡直無聲無息。二,那個人一直藏在附近。這里本就在山坡上,居高臨下,很容易發現四下有人。若是藏在這棵樹上,倒真是個好地方。 年輕人搭起顧唯念肩頭,飛身上樹,停在一根粗樹枝上。顧唯念站定后,俯下身子,細細查探腳下的枝葉。她看得很仔細,甚至不愿放過每一片葉子。身旁的年輕人和她一同查看片刻,便道:“顧姑娘,這里并沒有可疑之處。” 顧唯念卻不聽他的,依舊細細查看。纖白的手指,一點一點摸過去。忽然,左手食指處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顧唯念疑心被什么毒蟲咬了,忙抽回手,果見食指上冒出一粒血珠。她拿帕子擦去血珠,見手指安然無恙,只是略有刺痛,這才安心了些。年輕人循著她方才的位置,撥開枝葉,從上面捏起一枚繡花針。 顧唯念大喜:“真的有繡花針!江小五沒撒謊!”她打開手帕,將那枚繡花針收好,又在枝葉上細細翻檢。可惜這里再找不到第二根繡花針了。 顧唯念道:“或許是收走繡花針的人,不小心遺落了一枚”總不能是有人在樹上刺繡,遺落了一枚繡花針。沉吟片刻,又道,“針既然在這里遺落,那人逃離此地時,一定要經過這里。” 她撥開濃密的枝葉,縱身跳了下去。輕人不妨她忽然跳下去,沒能及時拉住,所幸這里距離屋頂很近,就算是個小嬰兒跌下去,也未必會受傷。顧唯念人站在屋頂上,身子卻還夾在樹枝間。她有些不甘心,一手推開樹枝,露出足夠的空間,在房頂上重新用力跳了一下。這一跳,腳下忽然破了個大洞,身子便漏了下去,幸好她手里抓著一根樹枝,吊在半空里,沒摔下去。年輕人忙將她拉了起來。 圍在四周的長老會年輕人和眾位普通村民,紛紛涌入屋內看情況。 牛皮這個小屋造得再如何粗陋,也不該禁不起顧唯念這一跳。否則冬天下大雪,夏天下大雨,早被壓塌了。說不定陷害江小五的人,就是從這里來去的。這人布置的一切,著實用心。尋常人并不會想著再在這屋頂上跳一下,是以,就算有人上來了,只怕也難發現有什么不妥。偏偏顧唯念卻鬼使神差再度用力跳了一下。 也只有遮掩得這樣好,才方便他神不知鬼不覺的逃跑。 年輕人又帶著顧唯念跳下紅茱。顧唯念才撫平了喘息,便決定將查到的事告知長老會。這些足以判定江小五說得不是謊話了。江母人也清醒了,便跟著顧唯念一行人,匆匆返回長老會。長老會的人聽了顧唯念所言,均感意外。顧唯念卻不慌不忙從袖中拿出手帕,觸手只覺一片綿軟,她心中一驚,忙打開來,里面卻空空如也,根本不見繡花針。 顧唯念大感訝異:“定是有人偷了繡花針。” 幸好跟去的年輕人都作證說,手帕里原本是有繡花針的,也確實是從那棵紅茱上撿來的。但大家并不認為針是被偷了。有人道:“只怕是顧姑娘不小心將那根針遺失了。若是有人偷,焉能不被我們察覺?”其余人等紛紛附和。 顧唯念的目光從四個護衛她的年輕人面上,一個一個細細瞧過去。莫非這些年輕人里有內賊? 第42章 推翻 顧唯念心中雖然起了懷疑,但也不能就此確定誰是內賊。看起來,他們每個人都很盡心盡力在幫她。這些年輕人雖與她并無交情,但卻都和江小五相熟。江小五年方十七,明艷動人,率真爽朗,一定很吸引少年的目光。她脾氣有時雖大了些,說不定也是被紅蕖峽的少年們縱容出來的。何況這些年輕人是幾位長老百里挑一選出來的,他們都很優秀,也都對紅蕖峽很負責,即使對江小五無意,也會認真對待此事。 照理說,這些年輕人里不該有誰是內賊。 一個年輕人忽然質疑道:“或許那繡花針是你提前準備好的!你為幫兄長脫罪,做出這種事也不奇怪。” 問話的年輕人并不是長老會撥給顧唯念的幫手,沒有跟去牛皮家里,自然也沒看到紅茱上發生的事。 江母急道:“你血口噴人!為何人說我女兒殺人你便信,人說我女兒沒殺人,你便不信?” 此話一出,長老會的人隨即分成兩派,有人信顧唯念,有人不信。眾人爭執間,又有一個上峽村的村民來了長老會,那村民進入廳中后,便開門見山向諸位長老報說:“牛皮那房子早就漏了,我大前天砍柴經過,看到牛皮在補房子。聽大伙說長老會在查牛皮,我便尋思著,得過來說清楚此事。” 若是牛皮的房子早就漏了,補房子時又不肯下力氣,只是隨手補好,先湊合著住,那房子會被顧唯念一跳就壓出個窟窿,也不是什么奇事。 顧唯念所有的發現,居然都被推翻了。 來報說情況的村民,穿一身粗布衣衫,膚色黑紅,瞧著很普通,言辭也誠懇,看起來不過是個普通村民。可他偏偏這時候來說這樣的話,顧唯念不得不懷疑他的用意。 江母看到那人,恨得雙眼圓睜,待他說了那些話,更是眼紅似血,指著他罵道:“你胡說,小五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置她于死地?” 那村民道:“我怎會害小五?只是這事一定要查清楚。情蠱重現,紅蕖峽人人擔憂。說不定查清了牛皮的事,情蠱的事便也弄清楚了,小五的冤屈也就洗凈了。” 這番言辭,也還有幾分道理。 江母卻啐了一口,冷冷道:“你說得好聽,我怎知你不是撒謊?江福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看不慣小五。我還在江家時,你就恨不得弄死她。” 原來此人名為江福來。 江運來,江福來,聽名字,顧唯念也能猜到江福來的身份。 江母情緒激動,說到后來,更是朝著長老會眾人大喊大叫:“為什么你們都不信小五,卻偏偏信別人的混賬話?為了一個牛皮,你們就要殺小五!你們其實從心底看不起她,是不是?你們都厭惡她生父做過那樣的事,所以把賬算在她頭上!長老會的人不公道,不公道!” 一個白發長老怒道:“小馬,小秦,將她送回去。在這里大吵大鬧,成何體統。” 還不待顧唯念反對,已有兩個年輕人強行拉了江母離開。江母臨走前仍在嘶聲竭力大喊:“江福來,若我女兒被你害死,我便跟你對命!你做的那些丑事,我一件一件抖出來!” 江福來擦擦額上冷汗,對眾人訕笑:“這瘋婆子滿口胡言,我一向本分,哪里做過什么丑事。我先走了,先走了。”言罷,匆匆離去。 顧唯念原想求情,張了張嘴,終究打消了這個念頭,眼睜睜看著江母被送走。這可憐的婦人幫不上她,留在這里徒增傷心,她還是莫要一再質疑長老的命令為好。她的時間不能浪費在跟長老會較勁。 江母才被拖走片刻,外面又進來一個長身玉立,斯文清俊的年輕人。其余年輕人見到他,各個露出喜色,紛紛笑道,“謝大哥回來了?”“天其哥”“小謝!”種種稱呼不一而足。 年輕人面含微笑,與眾人一一打過招呼。言行舉止溫和得體,唇邊一抹淺笑,令人如沐春風。 顧唯念在一旁冷眼瞧著。看起來,這又是一個極出色的年輕人。 謝天其與諸位同伴打過招呼后,又上前拜見幾位長老。眾長老紛紛頷首微笑,最年長的那位白發長須長老問道:“東西可都采買回來了?” 謝天其微笑頷首:“都買回來了。待入庫做好賬,就能分發給大伙兒了。” 回完了長老的話,謝天其這才看了一眼顧唯念,笑道:“咱們紅蕖峽又有客人來了么?” 顧唯念上前向他微笑施禮,只是笑容難掩眸中清愁:“冒昧來此,驚擾世外福地,小女子心有不安。”她面上平靜,心中卻頗為震動。她去打獵前,換了江小五的衣衫,頭上又只隨意挽個羅髻,插一根碧玉簪子,與紅蕖峽的普通少女無甚不同。可這個年輕人,一眼便看出她是個外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