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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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照了照鏡子,如同往常一般無事發生,被免除了一塊玄鐵礦的門票,放入了市集中;卻還有一部分人,照鏡子之后,神思恍惚、眼神痛苦,甚至還有人當場嗷嚎大哭!這些人無一例外,都對林拙千恩萬謝,不僅不讓林拙免除那玄鐵礦,還千方百計地倒貼礦給她。 越是看著這些人,另一邊隊伍的人就越是百爪撓心。 有人甚至想要偷偷地溜到另一隊去,被棠紅當場抓住,趕了回去。 場面頓時有些浮躁起來,人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林拙此時卻仿佛摸到了什么規律一般,分出一縷神識,進入了項鏈中。 見她進來,正在懶洋洋整理空間內東西的器靈眼睛一亮:“是不是那銅鏡出了什么問題需要我出去修理?放心,我這就去給你修好……”器靈眼瞅著就要往外跑,林拙一把抓住了它的衣領:“跑什么呢,外面這么多人,我不可能放你出去,把你的小心思收收。” 器靈嘴角立刻耷拉下來,變了臉色。 但它知道林拙一言不合就動手的脾氣,不敢在林拙面前鬧事,只敢小聲嘀咕道:“就是要人多的時候才好玩嘛。” 它都多久沒見過人了,孤零零在這項鏈里待了幾百年,沒意思透了。 林拙沒時間照顧這小屁孩的情緒,直接問道:“那銅鏡是不是有什么別的功能,你當時沒有給我說實話?”她翻出銅鏡的時候就已經問過了這器靈,但器靈信誓旦旦地告訴她這銅鏡只能用來照鏡子,別的用處一點沒有,她也是傻,居然信了這個小坑貨。 小坑貨理直氣壯:“你放我出去我就告訴你。” 林拙盯著它,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沒事,你不說我也知道了。 我就是給你個機會,看你有沒有改過自新。” “你說呢,我能提早放你出去,你不說,那就在這項鏈里再關幾百年罷……”她欲擒故縱,器靈連忙掉坑:“我改了我改了!那銅鏡是歸真鏡,照鏡子的人心中若有歸真之念,就能破除心結!”“哦……”林拙點點頭,“原來如此。” 聽到她的話,器靈楞了一下,然后暴跳如雷:“你根本就不知道歸真鏡的用處,你在詐我!”林拙心情頗好地摸了摸它的頭:“繼續收拾東西吧,收拾得好呢,我確實可以提早放你出去遛遛。” 她將神識抽離項鏈,器靈被她這又一次畫大餅氣個半死:“林拙!等我出去,一定要你好看!”……林拙與器靈聊完這一通之后,還在市集外排隊的人已經所剩無幾。 在棠紅和聶湛的掌控之下,這些人即使再留戀不舍想要看熱鬧,也被他們趕了進去——畢竟市集被迷蹤陣所籠罩,支撐陣法運行的材料消耗不了多久,若任由這些人拖下去,市集時間延長,陣法可就支撐不住了。 等到所有人都進去之后,林拙粗粗掃一眼自己的積分面板,這么短一段時間下來,竟已經增加了三百多的積分,雖說沒有達到剛才設想的一千,卻也已經比她預估的一百要好得多,讓她的神識體積直接增加了二分之一。 她心情一好,臉上就忍不住帶了笑。 聶湛見她如此,忍不住出言道:“上一次聽說你在市集內也定了許多條條框框,這一次,為何又定了這么奇怪的規矩,還拿出了這么多玄鐵礦?”“雖說有些人又將玄鐵礦返還于你,可比起你花出去的,不過是毛毛雨罷了。” 那銅鏡看著也不似凡物,林拙如此耗費,她想做些什么?聶湛心中有疑,便直接問了出來。 他心中已經做好了林拙避而不答的準備,卻不料林拙瞥他一眼道:“有錢任性。” 聶湛:“……”“噗!”棠紅笑出聲來。 她是見過林拙帶了一堆玄鐵礦回來的,對于林拙出手這么大方,她完全不懷疑。 她跑到林拙身邊拉著林拙的手:“林師姐,我們進去逛逛吧,明軒讓我幫他買一些東西回來。” 棠紅又扭頭對聶湛道:“外面交給你了。” “好。” 林拙點點頭,牽著棠紅進了市集,聶湛看著這兩人的背影,摸了摸鼻子。 真是……為什么每一次,他在林拙的面前,都要吃癟?他笑著笑著,身上的氣息慢慢地變得陰沉。 林拙,你的身上,真是有很多秘密呢……林拙與棠紅進了迷蹤陣內,一踏入陣法中,兩人便被陣法變幻了身形。 林拙成了一個中年人的模樣,棠紅則化身為一名青衣小童。 進入陣法之后,棠紅驚嘆一聲:“這市集……居然變成這樣了。” 不怪她如此驚訝,實在是燕十三死了之后,又有上一次玄離出場的震懾,這一次的市集明顯井然有序許多,連林拙看著都十分順眼。 所有的攤位都規規矩矩擺放,盡管這一次是沈凌霜布置的陣法,沒有給他們劃分好白線,但所有人都是按照上一次的規則來擺攤的,老老實實呆在自己分區內,靈藥區礦土區一目了然,對于買家而言,找東西的效率高出了一大截。 對于林拙而言,她的積分可以重復收割,走上一圈,又是五六十的積分到手,實力增長像坐火箭。 “你要買什么?”面對著棠紅,想起自己還欠著她一堆小吃,林拙變得格外豪綽,“我給你買。” 棠紅道:“明軒說要買琉璃草,二階的。” 琉璃草?林拙心思微動,問道:“明軒要這個干什么?”棠紅道:“你不是帶了一堆的貓回來嘛,有的貓治病治到一半就變得脾氣暴烈,明軒總是被抓傷,就想著用琉璃草讓它們暈一會兒。 他說讓我多買點,好制成藥丸,增進一下琉璃草的藥效。” 藥丸……對啊,她怎么沒想到呢。 費什么勁喂琉璃草啊,直接把琉璃草濃縮十倍,搞出一個藥丸一口給他喂下去,他不就現原形了?林拙心中蠢蠢欲動,拉著棠紅就直奔賣琉璃草的攤位去。 二人買了一大包琉璃草,買完琉璃草之后,林拙又將自己昨天采的一堆琉璃草也一并交給了棠紅。 “若是琉璃草不夠,可以告訴我,我去采。” 反正她要破青蓮陣的那廢墟就在云崇坡邊上,大把的琉璃草等著她薅。 “你讓明軒多做一些藥丸,藥性越強越好,”林拙道,“然后給我一瓶,我備著有用。” 棠紅看著她:“林師姐,你怎么也想要這個藥?”林拙想了想,道:“把鎮獄神獸放倒,然后越獄。” “好啊好啊,”棠紅以為她在開玩笑,附和道,“我之前還說要抓神獸給你契約呢,這回正好把他一并給你契約了!”“好,”林拙也道,“契約他!”她要破開青蓮陣,也不知道動靜大了的時候會不會被玄離察覺。 她身為囚犯,玄離身為監獄長,兩人是天然對立的,更別說玄離還有狴犴血脈,以她的直覺,她覺得玄離不可能會讓她越獄,她怎么也得未雨綢繆一番。 二人都未發現,就在她們說話時,身后一條影子,一閃而過。 作者有話說:下章給玄離發糖~ 第四十八章 大師兄 市集過后, 次日便是收礦之日。 林拙跟著眾人又一次匯聚到了山腳下, 等待著宗門之人的來臨。 許久未見的趙倚晴, 此次也出現在了人群中。 趙倚晴湊到林拙的身邊,狀態已然恢復不少, 笑容燦爛:“林拙!”她抱怨道:“這些天以來天天泡藥浴,我都快被那些藥草腌入味了……”云泊舟站在趙倚晴的身邊不動聲色地望著她,趙倚晴卻仿佛沒有察覺一般,一個勁地拉著林拙說話。 林拙察覺到, 這兩人的關系似乎陷入了一股微妙的困頓之中。 林拙看著云泊舟那股頹唐的氣息,想要幫他,卻也有心無力——現在做再多的事情也不過是治標不治本, 他們二人之間問題的根源,還是在于趙倚晴的靈根。 回頭得去找明軒試探試探,需要他手中還缺什么藥材……等等。 林拙忽然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外面的世界, 是以靈石作為交易的。 她手中, 珍奇異寶倒是很多, 就是沒有靈石……林拙摸摸下巴:看來去外面, 還得找個地方先擺攤。 就在林拙胡思亂想之際,她望見一艘寶船朝無妄山駛來。 這寶船不若上一次的寶船一般氣勢駭人,卻莫名讓她覺得有些眼熟。 這不是……之前大師兄送她過來時驅使的那艘寶船嗎?今日來的,是太白宗弟子?林拙的表情漸漸凝重了幾分:原主曾經在太白宗得罪了不少人, 來的可千萬不要是她的仇人才好。 待到寶船降落, 寶船上的宗門弟子紛紛下船, 林拙的心方才定了下來——為首的那人, 赫然就是大師兄季星。 季星一落地,便在人群當中搜尋著林拙的身影,直到與林拙視線對上,他才放下了心中的焦灼。 他取出記錄了犯人名姓的書冊,領著宗門之人有條不紊地執行收礦的任務,但行進過半,念到一編號時,突然無人回音。 “一零一三號!”喊號之人喊了幾遍,人群之中有人絮叨道:“這是十三爺的號啊……十三爺人呢?”“不知道,昨日市集中也未見到他……”刀疤臉混在人群中,目光閃爍,什么都沒有說。 喊號之人見燕十三并未出現,俯身與季星商量了一番,而后季星從懷中取出一支玉筆。 那玉筆通體透明,唯有頂端一滴鮮艷的鴿血紅。 他往玉筆中注入靈力,用玉筆在書冊中一劃,那一零一三號幾個字便浸染了血紅,而后很快衰敗了下去,變成了深沉的一團濃黑。 每個囚犯所帶的魚形牌都被囚犯滴入了精血,書頁上的名字又與魚形牌相連,這玉筆能夠起追蹤之效,用來抓住那些躲藏在無妄山內不愿意交礦的犯人,也能夠用來判斷犯人的生死。 季星望著書頁上的一團濃黑,淡淡道:“此人已死,下一個。” “已死?!”人群中頓時起了小小的sao動:“十三爺……居然死了!”一時間,燕十三的小弟、仇人和被他脅迫背上高利貸的那些人,都忍不住喧嘩起來。 一大片的人,目光都望向那個站立在一旁的獨臂女子。 實在是因為,以燕十三的實力,無妄山內沒有人能夠動得了他,最大的嫌疑,就是沈凌霜。 沈凌霜無動于衷,她向來不愛對自己所做的事情進行辯解,于是不少人便已經認定了燕十三的死與她有關。 這個認知,讓他們對沈凌霜又是畏懼又是忌憚——從前燕十三在這里,他們二人相爭,起碼還不會有一方獨大的局面。 現在沈凌霜一手遮天……林拙敏銳地感覺到了人群之中微妙的變化,不禁皺眉。 她問趙倚晴:“燕十三死了,不應該是好事嗎?”趙倚晴道:“因為這些人心中有惡,自然不相信別人會以善待他。 燕十三有所圖,霜姐無所圖,他們啊,寧愿去相信那個有所圖的。” 林拙斂眸。 好心之人,反倒成了這監獄內被人人提防的存在,真是荒誕又可笑。 又過一會兒,林拙的號牌被喊到。 她提著玄鐵礦走上前去,收礦人清點完她上交的玄鐵礦之后,季星叫住了她。 “你留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他朝左右一看,身側人便識趣地避讓開。 雖說季星的師尊林正峰此時已經被太白宗除名,還正在被通緝,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季星本人卻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別看他對本脈弟子都很溫和,但他身為林正峰的首徒,卻學了林正峰滿身的本事。 曾經有人欺悔他們一脈風雨飄搖,季星連夜給那人洞府門前布下一幻陣,他踏入幻陣而不自知,竟在自己洞府門前將衣服脫了個精光,丑態畢露。 被他所庇佑的師弟們,更是對那些人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故而這一脈的人,饒是現在弱勢,別人也不太敢落井下石。 全憑他們自身,就立住了。 之前就聽說林正峰的女兒因為故意殺了一獄卒,被送入了無妄山,想來季星此次前來,就是為了這個小師妹。 林拙上前,乖乖地站在了季星的面前。 兩個月未見這大師兄,他仿佛又變了不少。 之前季星的氣質還十分溫和,如今,溫和中又帶了幾分銳利。 她低低叫了一聲:“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