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書迷正在閱讀:眉姑娘出逃手記、和愛豆互粉之后、淚痣與梨渦[重生]、七零婦產圣手、愿我上鉤、師尊她靠雙修續命(含futa)、住在男神隔壁[穿書]、撩到高冷室友后我逃不掉了、兒子他爸是貴族會員、我甩了反派以后
可以說,他幾乎沒什么朋友——當然,他也不需要朋友。 唯一結交的一個人修朋友,是因為他在渡元嬰劫中,幫他抵過了一道天劫。 為了還那個朋友的情,他贈送了對方許多珍貴之物,對方知曉大荒與蒼界之間的淵源,察覺到被宗門聯手設下的無妄山有異,拜托他來此處鎮守。 涉及到大荒與上界的糾葛,他沒有推辭。 這一守,便是三百年。 三百年,他冷眼看許多人進了這牢籠,又冷眼看許多人在這牢籠中死去。 他盡力維護無妄山的公平,無妄山內卻仍舊有許多不公。 他明白,這些人不過是暫時屈從于他的暴力。 人心的陰暗之處,并不會因為他的干涉而變得光明。 林拙……和他們都不一樣。 他能夠感受到,她也如同他一般,是一個游走在人修中的異類。 她的身上,總有一股與其他人修格格不入的氣息。 從前他不知道這是為什么,后來他才知道,她是奪舍之人。 奪舍之人……他被這四個字所困,卻還是在出關之后,忍不住靠近了她。 正巧,她似乎也剛完成了某件事一般,從那靈氣風暴中走了出來。 面色疲憊不堪,雙眸卻又璀璨閃亮。 玄離望著她,忍不住被那雙眼睛所吸引。 他邁步,向她走去。 ……林拙看著白貓朝她走過來,心中好笑。 嘖,還披著這層馬甲跟她裝呢。 裝唄,你裝我也裝。 林拙笑瞇瞇地看著那白貓:“你怎么跑出來了?小姨沒找你?你的病被明軒治好了嗎?”她抱起白貓,走幾步便到了云崇坡,折下一根琉璃草,遞到貓的唇邊:“來,吃零食。” 白貓窩在她懷中,身體一僵。 第四十四章 回旋刀 “吃呀。” 林拙興致勃勃地盯著貓, “吃完我再給你采。” 白貓盯著那翠綠的葉片, 像是從未見過一般, 先是用爪子試探了一下,而后湊上去嗅了嗅。 最后, 它才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品出味道之后,又咬了一大口。 林拙看著它這精湛的演技,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看起來還真是像那么回事, 仿佛是第一次見到琉璃草一樣。 但實際上,真正的那只白貓,長期被丹修所喂藥, 對于這類草藥,根本不會有這么多戲精的小動作。 她放下貓,背對它憋笑, 手中不停地去采二階琉璃草, 不一會兒, 懷里便捧了一小把, 裙角也沾染上不少青翠的汁液。 她將琉璃草堆在它面前:“來,這里還有,吃個夠。” 白貓剛好吃完了那一根琉璃草,雙目清明地盯著面前一堆琉璃草發愣。 林拙明顯看到它眼中飛快地閃過了一絲視死如歸的神情, 而后裝出一副十分喜愛的樣子, 伸爪撲進了琉璃草堆里, 大快朵頤。 林拙心中快憋笑憋不住了:這只傻貓, 還以為這樣能夠降低她的警惕心,偽裝成功。 殊不知她曾經拿著琉璃草找過明軒,明軒說過,筑基以下的靈獸,只需要半根琉璃草就會被迷得神志不清。 這堆琉璃草的量,迷翻一只金丹靈獸不是夢。 吃得越多,暴露得越快。 真不愧是橘貓本性,能吃啊。 林拙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它的毛——好久沒見他那橘貓的本體,還有點想念呢。 嘿嘿,等他磕多了琉璃草之后,是不是能夠變回來?……云崇坡旁的密林里,有二人從此處穿行。 “十三爺今天所獲頗豐,”其中一人臉上布了兩條對稱的刀疤,不遺余力地拍著另一人的馬屁,“那銀狼三兩下就被十三爺打死,我瞧著,十三爺的功力又精湛了許多。” 刀疤臉的背上背著兩個麻布口袋,當中鼓鼓囊囊地裝著銀狼的尸骸,袋子上稀疏地沾著一些毛發,還滲出了一層血水。 被他夸贊的另一人,皮笑rou不笑地勾了勾唇角:“九重蓮臺將近,總得給自己掙一些棺材本。” “怎么會是棺材本呢,”刀疤臉又道,“以十三爺的本事,定能將宗門那些小屁娃娃殺得屁滾尿流……”燕十三一揚手,止住了他的話頭:“聒噪。” 若是不是實在沒有空間戒指,他又不想親自扛著銀狼尸體,他絕不會帶上這么一個拖油瓶。 被燕十三制止之后,刀疤臉識相地閉上了嘴巴。 二人沉默地在林間行進,除了鳥叫聲,沒有聽到其他任何聲音。 忽然,燕十三止住了腳步。 刀疤臉一個不查,差點撞上他。 “十三爺……”“噤聲!”燕十三弓起背,一個輕躍,跳到了一根低矮的樹枝上。 他借著那根樹枝做踏板,又跳躍幾次,最終落在一根不高不矮的樹枝上,借用密集的樹葉隱藏著自己的身形。 這個高度,正好能夠窺見云崇坡的全貌。 他視線所及,云崇坡上,有一名少女正抱著一只白貓玩鬧。 ——那個在市集上當中把他的面子踩到泥里、又在一個月前宗門子弟面前大出風頭的少女,身旁無一人,只有練氣七層的修為和一只臨近筑基的白貓。 神獸交情又如何?真君庇護又如何?那些大人物,從來不會在意小人物的生死。 看,這不是給他撿到一個空檔,叫他撞見了她?呵……燕十三舔了舔唇。 緩緩祭出了自己的雙刃回旋刀。 密林的另一側,一人正背著一個背簍,背簍內裝有不少奇形怪狀的菌菇。 她在松葉間翻找,正要將一朵小紅菇扔入背簍里,忽然感受到一股殺氣,動作頓住。 她抬起身來,循著殺氣,朝那處望去。 ……林拙在心中打著小算盤的時候,玄離正在努力調動體內的靈力,與琉璃草的藥性對抗。 他一邊吃一邊瞥著林拙的臉色,見她笑得十分開心,心中有些微妙的別扭。 原來林拙不止是對他這么好……大荒的人修,大多對靈獸都說不上善待。 在修士的眼中,靈獸就意味著修行資源,皮毛可做衣物,筋骨可入藥煉器,再不濟,還能夠契主仆約,多一個忠心的打手。 但林拙,似乎對靈獸都一視同仁。 在他曾經化身成凡貓時,她沒有鄙夷他;他將孔雀送到她面前保護她,她也沒有強行將孔雀契約。 更別說從蒼界帶回來的那一堆病貓了——她甚至還要明軒給那些貓治病!或許在她的眼中,他真的與其他靈獸都沒有區別。 無論是什么靈獸,她都會溫柔以待。 玄離忽然覺得喉間涌上一股酸澀。 怎么會酸呢?琉璃草明明是清涼甜爽的味道。 他歪著頭,撲上去,又吞了一大口琉璃草。 清甜的滋味落入喉間,還是掩蓋不了那股酸酸苦苦。 不是琉璃草有問題。 是……他出了問題。 他一愣,忘記化開那股琉璃草的藥性,雙目頓時變得迷離。 忽然,他敏銳感到身側,有一股極強的殺氣。 那殺氣對著林拙而來,一下挑起了他渾身的怒火。 他用僅存的清醒神志,抑制住自己變回本體的沖動,一下脫離開林拙的手掌,躥入林間。 “誒……”林拙不明所以,“你去哪?”白貓聽見她的話,沒有停留,也沒有回音。 林拙追了兩步,實在跟不上他的速度,停在原地。 她想了想:該不會是玄離眼見要露餡了,趕緊避開她吧?她望著那個身影鉆入密林,一個白點消失不見,盯著那消失處看了一會兒,聳聳肩:看來這次誘哄是失敗了。 沒關系,這次沒掉馬甲就下次。 林拙十分樂觀地蹲下來采起了琉璃草:他總不能次次都逃跑,先采一些琉璃草備著,見到他裝白貓就喂。 他這次吃了,下次也得吃。 裝了一次,他還得裝第二次。 嘿,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就不信不能扒掉他的馬甲!……密林內,刀疤臉十分納悶地見燕十三抽出了一把回旋刀。 他修為低,沒感受到什么威脅,不知道有什么東西要讓燕十三搞出這么大的陣仗——要知道剛才燕十三殺銀狼,都沒有動用他的本命靈器。 他赤手空拳,就鉆入了銀狼群里與銀狼貼身rou搏,最后全身而退。 那可是筑基中期的銀狼啊!靈獸的身體本就比修士要堅硬許多,而燕十三,居然僅僅憑借雙手,就直接將銀狼的頭給扭斷,然后活生生地剝下了銀狼的毛皮!饒是他自認為惡人,做過不少惡事,看到燕十三這狠戾的模樣,心中還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現在,燕十三到底碰上了什么,能讓他動用本命靈器?刀疤臉仰頭望著燕十三的背影,忽覺一陣強大的威壓。 他被這威壓壓得,忍不住膝蓋一軟,跪在地上。 這熟悉的感覺,讓他戰戰兢兢地抬起頭——一只眼瞳鎏金,身形矯健的猛虎驟然出現在他的眼前!神神神……神獸!媽誒,燕十三想干什么,居然惹得鎮獄神獸出動!他張了張嘴,想要求饒,卻不知怎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然后,他眼睜睜地看著那神獸抬頭死死盯著燕十三的后背,而燕十三,毫無所覺。 ……燕十三正準備動手的時候,忽見那少女身邊的白貓朝這密林里沖了進來。 那白貓身上沒有殺氣,不似發現了他,看起來像是琉璃草吃多了正在外面撒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