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激戰，共同體只逃出去兩艘主力艦和一艘重巡，其余星艦全軍覆沒。主力艦雖然保全，但是沒有輔助星艦，主力艦的作用就大打折扣，這次戰斗要不是逃得快，肯定會被無數不屈級活活堆死。

    返回共同體后，這次的指揮官并沒有受到過多的批評責難。戰斗記錄顯示，光年也損失了超過200艘星艦，從戰損比來看雙方大致相當。幾次艦隊戰，共同體都是損兵折將，這一次算是戰果最好的了。共同體高層又開始了無休止的爭吵，反正兩艘主力艦傷痕累累，要進塢檢修。在沒有足夠多的輔助星艦的情況下，它們也不可能再度出動。因此這些高層有的是時間爭吵。

    而這段時間被問責最多的，就是共同體的情報機構。情報機構已經預測了好幾次光年的星艦數量，并且給出了2次光年不會再有多少星艦的判斷，結果沒有一次是準的。n77星域就像一個黑洞，里面不知道藏著多少危險。

    上一次戰斗突然冒出來百萬工程戰機，這一次干脆來了1000艘自殺式星艦，下一次呢，會有什么？

    共同體上層吵歸吵，和光年臨近的幾個星域卻是炸了鍋。無數消息靈通的有錢人紛紛帶著全部家財出逃。那些沒條件移民的人則是只能在絕望中等待光年的到來。這是一道非常好算的數學題，光年損失了200多艘星艦后，還剩下700多。就算只能出動一半，也能橫掃共同體邊疆星域了。在生存的壓迫下，共同體民眾爆發了，多個行星出現了暴力運動，個別行星甚至直接推翻了行星政府。人民的要求很簡單，調回在外征戰的艦隊，優先保護共同體的人民。

    在民眾壓力下，共同體上層只能妥協，從王朝戰線又抽調了一支主力艦隊，然后和留守艦隊一起，組建了一支由三艘主力艦帶隊的龐大艦隊，再次出征光年。

    這支擁有300艘星艦的龐大艦隊一路殺入n7703星系內部，然后和光年來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決戰！

    這一戰整整打了7天，上千艘星艦在星系的各個角落戰斗，共同體甚至一度殺到了4號行星附近，并摧毀了兩座主力艦船塢！

    這是共同體艦隊最高光的時刻。

    隨著兩座船塢解體，里面正在建造的星艦也燃燒爆炸，無數工程船忽然從烈焰中飛出，再次化為工程戰機，殺向敵人。

    共同體艦隊已經見識過一次百萬工程戰機，這次沒有慌張，依然依靠三艘主力艦的可怕防御鏖戰。

    戰場上早已經是混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每時每刻都有星艦爆炸，太空中到處都是漂浮的殘骸和救生艙。這一戰共同體打出了極高的水準，戰斗意志更是相當頑強。畢竟此刻是在星系內部，想撤也撤不了。

    雙方的星艦數量都在不斷下降，戰斗早就進入最為殘酷的互相放血階段。共同體的三艘主力艦優勢巨大，不屈級很難打破它們的防御，只能不顧傷亡死死纏住它們，然后對其它星艦死斗。光年的星艦數量基本是以每天損失100艘的速率下降，其中大半的傷亡都是來自三艘主力艦。而這時共同體艦隊的星艦也只剩下60多艘，按人員計算傷亡也超過一半。

    最膠著時刻，林兮率領一支王朝艦隊終于趕到戰場，艦隊中居然還有一艘主力艦！

    這只生力軍的到來立刻動搖了戰場局勢，楚君歸馬上把雪藏至今的30艘英勇級投入戰場。英勇級戰力介于重巡和輕巡之間，可以視為縮水版的重巡。兩支生力軍終于打破戰場平衡，共同體艦隊被迫撤退，最終逃離的星艦只剩下30艘。

    此戰之后，共同體艦隊只有三艘主力艦帶著一些高速星艦逃走，全部輕重巡都留在了戰場。算上上一場艦隊戰，共同體損失星艦470艘，傷亡200萬人，另有350萬被俘。如此慘重損失，換來的是光年那1000艘的不屈級覆滅。

    共同體上層終于松了口氣，有種怪獸還沒成長起來就被打倒的感覺。主力艦都保住了，這就很讓人滿意，至于傷亡和被俘虜的人員，并沒有放在那些大人物心上。反正共同體別的不多，就是人多。

    激戰過后，林兮只休整了幾個小時，補了補星艦上的缺口，就返回王朝，一分鐘也不耽誤。兩人從頭到尾也沒說上幾句話。

    王朝依然處于全面劣勢，林兮帶出來一支實力強勁的艦隊，還包括了一艘新銳的主力艦。這支艦隊一走，原本的防線必然風雨飄搖，隨時有可能崩潰。所以她第一時間就選擇返回，連燃料和食物都來不及補充。

    林兮這樣做理由充分，可是楚君歸總覺得再怎么樣也不應該連幾句話都說不上。

    還在清掃戰場時，陳耳的通訊接了過來。他看了眼滿目瘡痍的戰場，問：“打贏了？”

    楚君歸點了點頭：“援軍來的很及時。”

    陳耳笑道：“打贏就好。援軍是部長親自調派的，為了那艘主力艦壓下了不少反對聲音。哦，還有個消息提前點跟你說，這次回來后林將軍可能就要升上將了。”

    這是王朝慣例，能指揮主力艦的必須得是上將，因為主力艦艦長就是上將。看來林兮在打破王朝最年輕中將記錄之后，馬上又要打破最年輕上將的記錄了。

    “這可是好事。”

    陳耳點頭：“確實。你的損失怎么樣，大嗎？”

    “損失慘重。”楚君歸道。

    第1187章 能力有限

    光年的損失慘重，和其他人的理解不太一樣。

    從表面上看，光年拼光了上千艘星艦，可謂血本無歸。而陳耳知道的更多一些，知道光年還損失了兩座船塢，里面有一艘完工度30%的霜狼級和50艘不屈級。除此之外，光年還把俘虜回來自用的幾座移動基地都搭了進去。

    老家被抄就是這樣，軌道上的財產幾乎無一幸免。前面楚君歸去共同體時也是直接把軌道清空，這次終于輪到光年了。

    陳耳深表同情，但是無能為力。王朝現在也快要榨出最后一分潛力了，林兮率領的艦隊基本上就是王朝最后的機動部隊。物資補充也不可能，現在連100年前的艦載設備庫存都用完了。至于給錢，現在貨幣就是個符號，光有錢沒物資也沒什么用。王朝都開始大規模動員地面部隊，準備靠行星登陸戰爭來拖垮對手，實在是沒有余糧了。但凡還能有點辦法，也不會用行星表面戰爭這種方式。一場仗打下來，無論是輸是贏，這顆星球就算是毀了，要重建至少要十幾年時間。等一系列行星登陸站打完，王朝不知有多少繁榮星球會變成廢墟。

    王朝現在能拿的出來的就是技術，可是博士清單上的技術已經都給完了，清單以外的東西對現在的光年用處不大。

    不過楚君歸已經很滿意了，現在的王朝能夠派出這樣一支援軍，已經是最大的誠意。

    切斷通訊后，智者開始盤點光年版的損失。物資損失確實比較大，這一場打掉了光年整整兩個月的產能。現在4號行星的能源產出已經到了瓶頸，在雙葉樹還沒大規模在太空培養之前，光年的能源供應暫時不會有跳躍式的發展了。沒有能源，行星改造就只是行星改造了，不可能把5號行星整個挖空。至少幾百年內不可能。

    至于人員損失……楚君歸看了眼深空中的那個璀璨光體，這家伙2周白干了。

    道哥還是十分懂得保護自己，它剛剛完成進化，所有新產出的子體全部變成了工程獸和戰士，也都還不夠用，當共同體艦隊殺進來的時候，楚君歸根本沒余力保護他。好在進化出最終形態的道哥生存能力極強，自己可以保護自己。

    他熄滅了身體內部那sao氣的璀璨光芒，停止吸收陽光，然后把體積再擴大了幾倍。這樣極低的密度下，他就變成了全透明，靠光學手段是無法發現他的。不過道哥雖然不吸收陽光了，但是他吸收一切共同體的掃描波束。在共同體艦隊的掃描中，道哥所在的位置空無一物，完全不需要關注。就這樣，道哥在戰場邊緣全程觀摩了整場戰爭。而智者不動聲色地控制著戰場范圍，戰斗一直沒有波及到道哥附近，讓他連挪動個身體都省了。

    對現在的光年來說，俘虜是個比較頭疼的問題。現在來自共同體的俘虜已經達到1500萬，楚君歸連造了幾個太空站都趕不上抓俘虜的進度，最后不得不拉出來一批快要報廢的運輸船來裝俘虜。王朝轉讓的兩個星系加在一起才1000萬人，還沒有俘虜多。不過星系居民以老弱病殘居多，而戰俘則大部分都是精英。

    戰爭打到了這個時候，楚君歸其實已經看到了轉折點。三個月后，光年新一批艦隊又將成型。雖然被毀了兩個船塢，但是主力艦船塢還有12座，其它船塢50多座。三個月后兩艘改進型無畏級將會出塢，一年之后使用王朝科技全新設計的第二代無畏級也將下線。也就是說，一年之后，共同體就將時刻面對擁有七八艘主力艦的光年了。這個體量，已經接近共同體的一半，具有真正改變戰爭格局的能力。

    這還只是一個方面。從另一個角度看，一年之后共同體老兵將會大量傷亡、被俘或是受傷退役，前線部隊里不可避免地充斥著訓練不足的新兵。任何一場長期戰爭中這都是不可避免的，打到后期部隊素質會有顯著下降。然而光年就不存在這個問題，道哥的子體始終如一，甚至當智者完成最終進化后，光年的部隊素質還會有質的提升。畢竟光年的戰士素質其實就是霧族的素質。

    此消彼長，戰爭的天平必然會傾向光年，多打幾年的話，就是拖也能拖死共同體。

    現在的光年，有沒有人已經不重要了，兩個霧族加一個實驗體就能干翻三大勢力之一。或許，有沒有試驗體也沒那么重要。

    近千億的人類還比不過兩個霧族？這個結論有些荒謬，但很可能就是現實。

    此時道哥忙著補充子體，智者在指揮打掃戰場，楚君歸又沒什么事了。他想了想自己在戰爭中發揮的作用，按比例來說，大概是小數點后五六位的樣子。試驗體的個體戰力確實強，和普通人相比就不是一個級別的，但是到了護衛艦級別的戰斗時，楚君歸的作用就開始受限，到了輕巡的戰斗，就是十分有限了。重巡幾乎不可能被戰機摧毀，所以楚君歸個人戰力已經可以忽略不計。而在這一系列的戰爭中，具體指揮的都是智者，楚君歸的意識處理速度已經無法勝任這么大規模的艦隊戰。

    現在楚君歸在戰爭中的角色就是發號施令，具體點就是：開戰，追擊，停止追擊……就這么幾句。

    試驗體難以避免地想到了一個問題，霧族為什么要聽他的呢？

    楚君歸隨手拿過后續發展的文件，打算檢視一下。果然，現在的文件已經和上一個小時有所不同。智者根據這一戰之后的最新數據重新更新了發展戰略，優化了所有的流程，數據已經細致到了哪臺工程船在什么時間段要出現在什么位置，完成哪些工作。這樣的優化，智者已經可以做到一小時更新一次，并不影響它在研究方面的算力投入。

    楚君歸對著文件看了一會，又默默地關上。和以往一樣，他只是看看，沒有什么可改的。

    第1188章 做不到

    聯邦聯合參謀總部，一位老人坐在辦公桌前，正盯著眼前的一份報告。他皺著眉，按下桌上的一個按鈕，說：“查一下海瑟薇要休假的真實原因。”

    在秘書處理的時候，老人揉了揉臉，顯得有些疲憊，然后打開星圖，看著聯邦與王朝的前線示意圖。海瑟薇是過去半年整個聯邦表現最出色的將軍，他正準備提名海瑟薇晉升上將，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海瑟薇突然要求休假，一休就是2個月。

    現在和王朝的戰爭不容樂觀，聯邦看起來打得順風順水，實際上弦已經繃到了最緊。現在聯邦內部的情況比王朝還要糟糕，各類物資全面短缺，貨幣體系幾近崩潰，運輸船全被征調到了前線，后方很多星域事實上處于與世隔絕的狀態。聯邦已經是第5輪征兵了，許多艦員只經過1個月的訓練就被送上了前線。現在的星艦可不同于母星時代的航空母艦，對艦員的要求比那高多了。這么多不合格的艦員登艦，戰斗力不受影響是不可能的。

    到了這個時候，徐冰顏對聯邦打擊的影響才真正顯現出來。聯邦的整個經濟被打掉了四分之一，工業被打掉了三分之一，星艦產業干脆沒了一半。聯邦就像一個受了重傷的病人，傷口還一直在流著血，就不得不投入到第二場戰斗。

    表面看起來聯邦情況似乎比王朝稍微好一些，但老人知道，那是征召戰役后很多聯邦公民愛國熱潮還沒有退卻，許多人都是帶著自己的戰機星艦參戰，地方上很多城市、社區的人自發組織起來互通有無，這才讓物價沒有崩潰。可是人們的存糧是有限的，物資也是有限的，如果不能在人們存糧耗盡之前解決王朝，恐怕真的要實行配給制了。

    能解決王朝嗎？

    這是老人頭疼的地方。本來王朝已經到了最后關頭，僅剩的幾支艦隊苦苦支撐著四面漏風的防線。王朝上層和艦隊內部都有人開始偷偷和聯邦接觸，詢問投降的條件。只要再堅持幾個月，把王朝艦隊中堅決主戰的那幾位艦隊殲滅，就可以逼迫王朝無條件投降，從而肢解人類有史以來最大的勢力。結果光年橫空出世，先是設計出霜狼級這種詭異的主力艦，然后又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建造出來，2艘霜狼級生生為王朝續了幾個月的命。然后光年自己下場，打得共同體和聯邦損兵折將，最近幾場大戰更是拼掉了共同體三支主力艦隊，硬是把速勝變成了持久戰。雖然光年自己也是損失慘重，但問題是他們那么多星艦，特別是主力艦是從哪冒出來的？

    現在共同體和聯邦雖然仍有優勢，但已經難以速勝。而王朝這樣的龐然大物一旦動員起來，戰爭潛力難以想象。現在王朝光是在建的主力艦數量就超過了聯邦和共同體的總和。在這個關鍵時期，每一位出色將領都是不可或缺的財富，特別是海瑟薇，不光自己能打出優異戰績，還有巨大的人氣基礎。她只要出現在前線，對戰士和民眾的士氣就是巨大的加持。

    這個時候，海瑟薇要休假？

    這時秘書已經完成了查詢，走進辦公室和老人低聲說了幾句。老人一臉愕然，默然片刻后問：“確定是那一位的？”

    “只是猜測，但是概率很高。”

    老人揉了揉臉，嘆了口氣，說：“等孩子生下來后，偷偷采集一份基因。”

    “是。”

    “哦，對了，不要讓她知道。”

    “明白。”

    老人又看了一會星圖，然后按下一個紅色按鈕，接通了一條特殊的通訊頻道。接通之后，他也不等對面說話，直接說：“我需要你。”

    頻道對面響起奧斯汀的生意：“沒空。”

    “我不光需要你，還有克拉蘇，以及你的私人軍團和艦隊。”

    “那不可能。”奧斯汀斷然拒絕。

    “你知道的，聯邦可以征召。而這一次，我不打算再遷就你了。”

    “艦隊你可以拿走，但是人不行。我需要這里的每一個人。”

    老人沉默了幾分鐘，才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很遺憾地通知你，很快你所有的部門都會被裁撤，人員會被重新分配到其他部門去。隸屬于私人的部門會被強制征收，員工轉為聯邦政府雇員。”

    “你這樣不符合法律！”

    “我會修改法律，啟用快速程序的話，這花不了多少時間。”

    奧斯汀的聲音有了一些憤怒：“為什么？”

    “為了打贏這場戰爭，我必須集中最好的人和所有能夠調集的資源。再這樣下去，我們可能會輸掉這場戰爭。”

    “沒有了聯邦，人類還是人類。但是真實夢境那邊一旦證實了我的猜想，那就是整個人類的危機！”

    老人嘆了口氣：“我想不了那么遠，沒有了聯邦，還要人類干什么？”

    奧斯汀緩道：“我無話可說，但是我會在議會里全力阻止你。”

    “我們不是只有真實夢境一個敵人，光年那邊還有一個。”老人忽然說。

    這一次奧斯汀沉默，然后問：“你都知道了什么？”

    “不，你們從真實夢境里帶回來的那點異能根本不算什么，我不在意這個。但是光年，我懷疑，他們已經破解了人工智能的詛咒。”

    “證據呢？”

    “我們從光年星艦的殘骸中發現了一種奇異的生物質殘留，不過成分都是降解的蛋白質，暫時分析不出什么。除了這種生物質，他們的星艦中幾乎沒有人類。”

    “以前不是說光年一直在研究生物芯片？共同體那邊則是直接用人類大腦改裝成芯片。會不會是光年得到了共同體的技術？”

    “共同體的那群瘋子，遲早會下地獄！”老人臉上閃過厭惡，然后說：“你不是和零博士關系好嗎，可以去問問他，光年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不會告訴我的。他和你一樣，也是個大國沙文主義者。”

    老人笑了笑，說：“這倒是個意外的好消息。”

    “你打算什么時候結束戰爭？”奧斯汀問。

    “議會已經有了決議，王朝無條件投降就可以結束戰爭。”

    “連法律都能修改，議會的決議對你有約束力？”奧斯汀嘲諷。

    “這不是我的決定，也不是哪些議員的決定，這是公民的決定。如果我今天推翻這個決議，明天民眾就可以重選議會，把我趕下臺，結果還是一樣。”

    奧斯汀默然，然后說：“但現在是結束戰爭的最好時機。”

    “我知道，但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