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都是些移動炮臺？”艾曼又驚又喜，忽然看到了一線勝利的曙光。

    但希望還沒有持續一分鐘，對面的主力艦又開始了第二輪炮擊，旗艦的這次是目標之一，整個舷窗里全是燦爛光芒，燈光明暗不定，到處都是警報，護盾的能量也在瘋狂下落。所有人如同置身恒星中央，目睹著天災一般的景象，全部失聲。應該說，旗艦上99%的人都沒有被主力艦攻擊的經歷，就算艾曼元帥也是如此。

    作為總統的遠親，艾曼元帥的晉升和功績來得都相當容易，過往戰斗都是精心選擇過的，就算不選擇，正常情況下也不太會遇到擁有主力艦的對手。

    因為過于震撼，以致于艾曼撤退的命令都下得晚了一分鐘。

    在第二輪打擊后，旗艦的護盾也降到了50%的警戒線之下。艾曼的旗艦自然是艦隊中最好的，就這樣也擋不住主力艦的兩輪炮擊。其它重巡更是不堪，有一艘護盾全滅，需要躲到后方由隊友擋槍。可問題是，現在哪還有能擋槍的隊友了？

    所以艾曼的撤退命令非常果斷，在時機把握上更是一流。問題是，現在已經撤不了了。

    雙方艦隊都是全速接近，都是一副穩吃對方的架勢。現在忽然想減速掉頭，已經沒有可能。艾曼轉眼間就明白了局勢，立刻下了第二道命令，分散逃！

    雙方實力差距實在太大，然而主力艦隊連像樣的抵抗都沒有，敗得太快，結果就坑死了后方的基地和運輸船隊。行動遲緩的兩支部隊在經受一輪攻擊后就宣布投降，只有穆迪率領的護衛艦隊進行了激烈抵抗，但雙方實力懸殊，沒過多久護衛艦隊就損失過半，不得不逃跑。

    在共同體對王朝宣戰的半個月后，一則戰報震驚了世界：哈維共和國進擊n77星域的分艦隊全軍覆沒，只有不到10艘高速星艦逃出，元帥艾曼也成了俘虜。

    稍后不久，光年正式發布消息，重申了中立立場，對哈維共和國的入侵行為進行了嚴厲譴責，但最后表示談判的大門依然敞開，隨時歡迎哈維共和國來和談。

    一支滿編分艦隊的覆滅對共同體來說是個小小的打擊，但還遠不足以改變戰場態勢。此外這只分艦隊覆滅的細節仍是個謎，據逃出來的人說戰場上出現了主力艦，而且不止一艘。在王朝和聯邦知情者的眼中，光年本來就是主力艦制造商，霜狼級又是出了名的結實耐用，完成度85%就能交付、90%就能上戰場。如果不做跨星系跳躍，僅僅是移動和跳躍的話，那么70%完成度說不定也夠了。光年船塢上肯定有一艘正在建造的星艦，危急時拉出來打一仗很正常。至于說兩艘，那根本沒人信，全當成是逃離者為失敗找的借口。

    所以消息傳出，主流的看法就是光年有了外援，多半來自星盜。至于哈維共和國戰敗，真正原因應該就是艾曼的無能，戰斗才開始幾分鐘就下令分散撤退，這和潰敗沒有任何區別。

    至于那么低完成度的星艦能上戰場，光年模塊化的造艦方式是實現這一奇跡的根源。這種造艦方式早就被開發過，優缺點都非常明顯。霜狼級雖然便宜，但是使用壽命也遠遠短于正常的星艦，全壽命使用成本算并沒有便宜太多。此外由于使用了大量過時的科技，導致它的可升級性變得很差。一艘主力艦正常生命周期都是在兩三百年，霜狼級上來就已經落后，再過個100年那就真的變成老古董，和對手有了代差，那就根本沒法上戰場了。所以在和平時期，根本就沒有人會用這種方式制造星艦，而且其他人也不會有光年這樣的成本優勢。

    第1156章 冰冷的數字

    隨著戰爭的全面爆發，哈維共和國分艦隊覆滅所激起的水花轉眼就被人們遺忘。數月之間，王朝在聯邦和共同體的傾力進攻下節節敗退，接連丟失了數個星域，上百個星系落入敵手。生死關頭，王朝龐大的戰爭潛力被徹底動員起來，軍方在一連串的失敗面前也幡然醒悟，一切以戰場表現為準，一口氣撤掉了4位元帥、20多位上將，其它級別將軍被撤職的少說也有六七百人。這些理論強悍實戰不行的學者將軍，或是靠著人脈或是其它功績上位的辦公室將軍被整肅后，王朝艦隊終于煥發生機，戰場表現一天比一天好，勉強扭轉了潰敗局面，開始在一些關鍵星系節節抵抗，不斷消耗對手的有生力量。

    王朝畢竟是個龐然大物，就算丟了幾百個星系也還不到重傷的地步，戰爭還很漫長。由于哈維共和國的莫名失敗，以至于人們普遍對共同體的戰斗力產生了偏見。共同體雖然也是個龐然大物，但由于體制原因一直被視為一盤散沙，他們的軍隊也是由各個加盟國家拼湊而成，說是雜牌軍也不為過。這也是王朝和聯邦一直視彼此為最大對手的原因。徐冰顏還活著的時候，壓根都不會提一句共同體。

    所以共同體的龐大軍隊究竟能有多少戰力一直是個疑問，撇開共同體的話，聯邦此刻實力實際上是不如王朝的。所以諸多專家分析來分析去，覺得戰局也不是板上釘釘，王朝還有一線轉機。

    這幾個月中，隨著徐冰顏的逝去，戰爭又回到了傳統的模式，一個一個星系地爭奪，艦隊戰、登陸戰，比拼的更多是艦隊數量、戰力、資源和戰斗意志。雙方將領之間的差距微乎其微，都有名將，名將和普通將領之間的差距也沒有那么大。戰場是最好的試金石，一大批以前名不見經傳的將軍脫穎而出，迅速成為耀眼的新星。

    王朝方面，對徐冰顏舊部的清算早就停止了，一大批原本被投入監獄的將軍被火速釋放，他們連家都不能回，出了牢房就直奔前線。隨著這批將軍的復出，王朝的局勢總算又好了一點。整個王朝依然像個四處漏雨的破屋，但至少不會立刻垮塌。

    光年總部，楚君歸打開通訊頻道，面前是林兮的影像。她的軍服上有些褶皺，袖口還有一塊明顯的油污。此刻林兮正在一處星港中走著，邊走邊和楚君歸聊天。

    她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憊，說：“這段時間其它的還好，就是有點累。我們的傷亡很大，兵員和物資的補充永遠都是不夠的，不過后勤已經盡力了，畢竟每個前線都需要支援……我們這里昨天下午才打了一仗，你看到了，他們都打到星港這里了，不過最后還是把他們打回去了……下次戰斗什么時候？我也不知道，也許明天吧……”

    林兮所在的星港有兩處巨大的破損，每一處都是上百米的巨大破口，周圍的建筑設施全都變成了廢墟。廢墟上，一隊隊搜救人員正緊張地忙碌著，試圖找到幸存者。有的倒塌的結構件足有上百米，這時就需要大功率的飛車來牽引。

    型鋼外壁的破損處已經蒙上了一層白色的硬質膜，這是權宜之計，只能簡單的將星港內部和外太空隔開，方便里面的救援和重建。

    楚君歸一看就知道這種破損至少是巡空艦主炮打出來的，能被大型星艦逼近到主炮射程之內，可見當時的情況有多危急，絕不是林兮說的那樣輕描淡寫。林兮此時身后就跟了一名副官、一名警衛，她身上還算干凈的，副官和警衛的軍服有明顯的破損都沒來得及更換和修補，副官衣服上甚至還帶著血跡。

    林兮已經是少將了，而且是獨立率領分艦隊的少將，這種職位的含金量在整個王朝中都是無出其右。副官是中校，看起來不過30出頭，也是年輕有為，能夠成為艦隊指揮官的副官也是晉升的一條黃金之路，未來許多人都會成為艦隊指揮，一些不那么成器的也能混到參謀長的位置。大戰結束一天了，這樣的兩人連軍服都沒換，可以說是來不及，也可能是沒得換，不論那樣都不是好消息。而且副官的崗位一向是在林兮身邊，他都受了傷，說明旗艦受損極為嚴重，運氣稍差一點就是艦毀人亡。

    林兮對此卻是毫不在意，帶著副官走進了路邊的一座臨時醫院。這座醫院就是一個搭起來的大棚，里面每隔幾米擺放著一張病床，連隔斷都沒有。病床也只是帶有基本輸液、氧氣等功能的最普通病床，連起碼的治療儀都沒有。而正常星艦上的醫務室里配備的都是可以自動診斷和治療輕傷的醫療床，只有大手術才需要醫生在旁cao作。

    這座醫院的環境已經不能再簡陋了，就這樣床位還是不夠，許多人只能躺在地上。醫護人員少得可憐，還不到十個，每個人都是眼眶深陷，一看就是許久都沒有睡過覺了。整個醫院一副母星時代二戰戰地醫院的即視感，要知道現在已經是35世紀，斷肢重生、內臟替換都只是小手術，高端醫療臺完全可以自動處理，不需要人手。

    林兮聲音有些低沉，說：“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傷員太多了，醫療設備完全不夠，醫生和護士也不夠，甚至基本醫療物資都缺。其實這個地方被擊中時，附近大部分的人都被卷入了太空，所以傷員的數量其實不多……”

    楚君歸沉默片刻，才說：“這就是戰爭……”

    “是的，這就是戰爭。我們的補給線被切斷了，物資倉庫在上次戰斗中燒毀了大半，食物和氧氣只夠維持1個月了。還好能源還算充足，要不然連艦隊都開不出去。”林兮攏了攏額前的碎發，穿上了一件白大褂，最后說：“我要在這里工作一個小時，下次再聊。”

    通訊切斷，林兮的影像消失，不過一聲聲的呻吟慘叫還在楚君歸的耳邊回蕩。這里的一個個人，最終會變成一個個冰冷的數字，層層匯總上去，最后化為每天戰報里都會有的一句話：今日傷亡多少多少。

    第1157章 成交

    戰爭正在進行。

    楚君歸站在高高的落地窗前，注視下方忙碌的巨大船塢。一艘自用的無畏級主力艦正在建造，密密麻麻的工程船如同蜜蜂進出蜂巢，不斷進進出出。這艘主力艦的艦體上還有一道明顯的焦痕，看上去有些奇怪。

    焦痕是哈維共和國的星艦留下的，這艘主力艦完成度只有65%時就被拉上了戰場，連護盾都沒有來得及裝。在追擊時，它被狗急跳墻的艾曼絕地反擊，挨了一發太空魚雷，結果導致幾米的裝甲層損毀，需要重新安裝。無畏級完全是由霧族子體cao作，所以完成度還非常低的時候就能上戰場。雖然它的戰力還遠遠沒到標準，但畢竟是主力艦，怎么都比重巡高些。打完仗后，它就又被拉回船塢繼續建造，現在完成度已經超過85%。

    對楚君歸來說麻煩的不是星艦建造，而是俘虜和戰利品的處理。上一場戰斗，哈維遠征艦隊全軍覆沒，70%的星艦最終投降，變成了楚君歸的戰利品，其余除了少部分逃脫，余下的都被擊沉。意外收獲是遠征艦隊攜帶的海量物資、大批運輸船和4座大型基地。基地、物資和登陸人員可以滿足10個星系的占領需求，充分凸顯了艾曼元帥的野心。

    楚君歸知道現在王朝防線處處漏洞，許多星系的守備艦隊都被抽調一空，艾曼這樣一支滿編分艦隊實力強勁，實在是無可抵擋。如果艾曼第一站不是先到楚君歸這的話，現在說不定真能給他搶占五六個星系。

    除了物資外，人員也收獲了不少。艾曼帶了50萬的陸戰隊，后勤人員100萬，此外還有150萬用于占領的人員，這些人是官員、技術人員、工程師和農民。帶著這些人出征，艾曼明顯是想要永久性的占領，結果打包都便宜了楚君歸。

    在楚君歸的視野之外，一處空曠深空中，正漂浮著幾座巨大的太空站。說是太空站有點勉強，它們其實就是幾個四四方方的大鐵箱子。這幾個大鐵箱子就是用來關押哈維共和國俘虜的監獄，由于俘虜實在太多，以光年的生產力也是緊趕慢趕才造出來。

    鐵箱子內部分成了十層，每一層都是十分空曠，沒有絲毫的家具，也沒有隔斷，就是一個個空曠的大廣場。現在每層廣場上都擠滿了人，人聲嘈雜。

    在廣場一角，聚集著一小群人，他們周圍倒是空出來一圈空地。這個角落離出風口不遠，算是能稍微遠離滿廣場的異味。

    人群中央，艾曼黑著臉靠墻坐著，滿臉的胡子，眼神憤怒中透著茫然。旁邊一名將軍正憤怒地咆哮著：“這是犯罪！這是虐待！這么多人只有幾個廁所，連個洗澡的地方都沒有。沒有床，沒有被褥，就把我們扔在這不管，連談判的機會都沒有！”

    旁邊有人說：“省點力氣，少說兩句吧。”

    那將軍顯然精力旺盛，正要再說，艾曼睜開了眼睛，問：“我們被關了多久了？”

    “71天10小時。”

    艾曼又閉上了眼睛。

    他們剛關到這里的時候，當場就炸了鍋。這里什么都沒有，每一層只有幾個廁所，根本沒有浴室。吃的永遠是一個味道的高能食品，水只夠喝，連洗個臉都要小心翼翼。當時就有人想要暴動，可是連能砸的東西都沒有，然后就有人發現這個太空站的結構也不是特別牢固，立刻嚇得所有人都不敢亂動手了。這里可是太空，大部分人都沒有穿護甲，太空站就是破個小洞都會要命。

    自從把他們關在這里之后，光年的人就再也沒出現過，只是每天固定時候通過接口投放食物和水。太空站里燈光永遠亮著，沒有白晝黑夜，全靠眾人自帶的個人終端才能計時。

    最初的憤怒之后，他們就絕望地發現自己似乎被宇宙給遺忘了，和外界聯系不上，和光年也聯系不上。每次光年送補給的都是無人飛船，扔下東西就走。

    誰都沒有逃跑的念頭，外太空也根本無處可逃。就算有戰甲在身，可以在外太空短時間生存，最長也就能維持一個月。這里地處偏遠，就是求救信號都發不出去，等到其他星系收到信號，都已經是幾年之后的事了。

    這個時候，楚君歸的通訊頻道上又出現了麥克米蘭的通訊請求，這已經是第四次了，前面三次都被楚君歸直接拒絕，而來自哈維共和國官方的通訊請求則是有幾十次，毫無例外全部被拒絕。楚君歸看看時間，終于按下同意。

    麥克米蘭影像出現之時，臉色自然十分難看。身為共同體最頂層的大人物，和零博士及奧斯汀平級的超然身份，他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連續三次跨星域的通訊被拒絕。可是涉及到幾百萬人的大事，他又不得不耐著性子和楚君歸接觸。

    “哼！”麥克米蘭直接擺了一張臭臉。

    楚君歸也不生氣，伸手向切斷通訊的按鈕點去。麥克米蘭頓時吃了一驚，無奈叫道：“等一下！”

    “有事嗎？”楚君歸問。

    麥克米蘭深吸一口氣，平息了一下怒意，說：“我是想和你談談哈維共和國俘虜的事，你一共俘虜了多少人？”

    “大概……400多萬。”

    麥克米蘭揮手發過來一份名單，說：“如果你把艾曼和名單上的人都放回來，那么哈維共和國將不會有后續行動。”

    楚君歸淡道：“如果他們還有多余的兵力，那就來吧。我這還裝得下，不在乎再多幾百萬俘虜。”

    麥克米蘭盯著楚君歸，片刻后方道：“王朝的失敗是注定的，你別太過分了！哈維的事解決好了，我和他們總統共同出面，戰后可以給你一個中立的地位，免于戰敗的后果。”

    “那就等王朝真的敗了再說。”楚君歸又準備切斷通訊。

    麥克米蘭氣得臉色鐵青，說：“你放了艾曼，我告訴你情報的來源。”

    “成交。”楚君歸這次答應得非常迅速。

    第1158章 捅破窗紙

    區區一個艾曼并不放在楚君歸心上，這種人最好是放回去，只有身在哈維共和國執掌權柄，才對楚君歸最為有利。否則若是哈維共和國也像王朝一樣換了個厲害的人上臺，那才是頭疼的事。

    全面戰爭一來，王朝以一敵二，戰場上的表現就成了將領晉升的唯一因素。一大批無能之輩被刷了下去，善戰之將被火線提拔。就連林兮這樣身世背景有這樣那樣瑕疵的，也因為戰功被上層納入視野，據說很快就有可能晉升中將，徹底掌管幾個星系的防御。

    一個全無價值的艾曼，換回的是一份情報。哈維共和國得到的情報來自于中間的線人，而這位線人和王朝內部許多方面關系密切。麥克米蘭給出的就是這個線人的資料。楚君歸看過資料，就明白了這位不是普通的線人，而是一個資深的情報專家和多面間諜，同時自身還參與了許多軍火交易。他現在就住在王朝邊緣處的一顆普通星球上，表面的身份是一位建筑商人。

    至于其它的幾百萬俘虜，楚君歸要求哈維共和國先放了李若白，然后再談俘虜的事。在沒談出個結果之前，不能對李若白有任何傷害。否則只要李若白身上多一道傷，楚君歸就會把10萬俘虜送到行星上挖礦。

    不過楚君歸知道想要換回李若白還需要時間，哈維共和國不可能就這么讓步，畢竟戰爭才剛剛開始，王朝的戰略頹勢非常明顯。

    楚君歸關閉了通訊，對智者說：“準備飛船，我們去拜會一位新朋友。”

    王朝天門星系，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城市里，幾個人正匆匆走進一棟樸素平凡的五層建筑。樓房的外墻刷著灰色油漆，連墻磚都沒有。這里周圍都是工業區，人煙稀少，許多工廠已經停工許久，廠區內都是叢生的雜草。

    幾個人進入小樓，來到頂層的一間設施陳舊的大會議室，然后把手提箱擺放在指定位置。幾個手提箱自動打開，彈出無數小部件，分落在各處，然后拉起一道道高科技材料制成的帷幕，轉眼間就把這間落后的會議室變成了可以支持跨星系會議的先進會議廳。

    幾人在會議桌前坐下，啟動了會議系統，許多空出來的位置上逐漸出現人影，漸漸清晰。片刻功夫，會議桌周圍就坐了幾十個人，居中的是一個面容陰沉的中年男人。他環視全場，說：“所有人都到齊了，那么會議開始。這一次我們內務部第3局的臨時會議，議題是如何處理幾個重點的附屬勢力。我先說一下目標，一：天域李家；二：光年；三……”

    中年男人念的名單共有七家，除了光年外，其余都是和天域李家類似的勢力，屬于依附于王朝的半獨立勢力。名單按實力排名，討論的順序則是由后往前。后面4家很快就定下來基調，那就是王朝全面接管和整合他們的部隊，編入王朝正規軍，統一作戰。這4家勢力都有成型的腹案，所以很快得出結論。而到了最前的三家，才是真正的討論。

    中年男人雙眉緊鎖，說：“現在形式非常危急，所以這次我們第三局負責的外圍勢力整合不能出半點差錯。天域、光年和新宋怎么處理，大家都說說吧。”

    他話音剛落，左手邊的一人就說：“這次的任務要做到什么程度，上面有給出底線嗎？”

    中年男子搖頭：“沒有。”

    “什么都沒有，那就是要全部完成了……”說話的人一臉無奈。

    這時一個尖銳的女人聲音響起：“王朝正是危難之時，這三家卻都擁兵自重，不肯全心全意為王朝出力！如果沒有王朝，哪有他們今天？按照過往慣例，這三家都應該被剿滅，所有高層都該關進監獄！”

    中年局長望向聲音來處，是一個略有姿色，不過顯然有些年紀的女人，臉上線條清晰，說話的時候明顯透著陰狠和痛恨。

    局長回憶了一下，這個女人似乎叫徐巖，以前已經坐到了不低的位置，后來因為犯錯被對手抓住，激起了不小的輿論反彈，所以被調職。徐冰顏死后徐家衰落，她更是被降了一級，調到了第三局。不過這個女人能力還是有的，手段也夠狠，所以他還是相當看重，再加上上一次她提出的方案實施順利，所以就更得重視。

    另一人也道：“前不久哈維共和國進攻光年，居然全軍覆沒，可見光年隱藏了多少實力！他們交付星艦時拖拖拉拉，手里居然還藏著那么多星艦！可見王朝給他們的軍費被私吞了多少！”

    不過也有人看不上徐巖，冷笑道：“你們說的一點沒錯，可就是該怎么剿滅呢？現在王朝哪還有多余兵力剿滅他們？你們也知道哈維艦隊實力不弱，所以呢？你們找得出更強的剿滅部隊嗎？”

    徐巖皺眉道：“你這種冷嘲熱諷有意義嗎？”

    那人道：“沒有！不過你的廢話也沒意義！”

    “好了，到此為止！”局長喝止了爭吵的兩人，說：“徐巖，你既然這么說了，那應該有方案吧？”

    徐巖臉上浮起陰冷笑容，說：“剿滅叛逆和維護王朝安全可以是一回事，我們沒有剿滅兵力，可是聯邦和共同體有！”

    會議室內頓時響起一陣嗡嗡的議論聲，許多人臉上都露出不安。徐巖的話沒說完，但大家都知道話里的內容很危險，非常危險。這種事一旦做了……

    坐在會議桌盡頭的一個頭發半白的人輕咳一聲，說：“聯邦和共同體的軍隊都有自己的部署，不一定按照我們的想法去做。”

    “那就給他們一個不得不去做的理由！”徐巖似笑非笑。

    所有人默不作聲，徐巖環視一周，眼中透出不屑的冷笑。她早就看出這些人都是些又想要功績又不敢承擔風險的家伙，通俗點說就是軟蛋。不過既然所有人都在裝傻，那她就來做這個捅破窗紙的人好了！

    徐巖一字一句地說：“天域李家的星艦發動機材料產業，光年的星艦制造產業，以及剛剛購買的大量許可證名單上的設備，都是聯邦和共同體無法拒絕的目標。我們需要做的，就是讓他們清楚地知道這兩個地方究竟有什么，然后摧毀星門，讓他們無法順利轉移就行了。”

    在場眾人都是心生寒意。沒有星門的牽引和加速，超大型運輸船就無法跳躍。那時三家勢力確實無法轉移產業，可是絕大多數居民也都無法轉移，最后恐怕只有少許自帶跳躍能力的星艦能逃出來。這一招，是直接掘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