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理論上存在

    經過前一晚酒會遇刺的預熱，第二天光年的星艦發布會熱度空前，各大媒體蜂擁而至，將恢宏的發布廳擠得水泄不通。

    楚君歸并沒有登臺，而是全程由李若白主持發布，主要是他登臺了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李若白果然不負眾望，面對數以百計的媒體侃侃而談，風度絕佳，他又長得極好，天然就加了許多印象分。待到光年星艦影像出現，那炫酷的造型、充滿先鋒藝術氣息的涂裝以及夸張的主炮立刻引爆全場！

    李若白一項一項介紹著光年星艦的數據，幾乎每一項重要數據出爐，都會引起一片驚嘆。

    楚君歸在臺下靜靜地看著，心如古井不波。

    發布會開到這個份上，楚君歸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效果確實比預想的好了不知道多少，李若白也確實是為大場面而生的人，面對的人越是多，他的感染力就越強。

    高臺上，李若白鎮定自若地說著一個個華麗且嚴謹的數字，好像它們真的存在一樣。

    前半場楚君歸還試圖去思考該怎么實現李若白說的性能數字，后半場時他已經不想了，就那樣靜靜地看著李若白表演。

    發布會確實效果顯著，開到一半的時候光年的股價就開始強勁上升。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到這場發布會。

    昆半躺在長沙發的一端，看著面前的虛擬影像。這幅立體全息影像長寬高都是5米，里面的李若白完全是1：1的比例還原，宛如親自置身發布會現場。

    昆本來是隨意的半躺著，但是隨著他身邊小屏幕顯示光年股價開始上升，他也由躺變坐，神情逐漸認真。

    長沙發的另一端還坐著一個人，金色長發束在腦后，顯得瀟灑不羈。他一邊看著發布會，一邊飛速查閱著光年的歷史資料。而在他的左手邊飄浮著光年新星艦的投影，正在緩緩旋轉。隨著發布會的進程，一項項性能數字被標注在星艦上。

    長發男子看著新星艦，皺眉道：“光年真的能造出這種星艦？這數據看著有點眼熟啊！”

    昆道：“因為數據和我們剛剛完成的新型試驗艦差不多，當然看著眼熟。”

    長發男子道：“原來如此！我們都還是停留在試驗艦階段，光年怎么可能造得出來這種級別的星艦？一看就是假的。”

    “不，至少有一個關鍵點是真的。”

    “哪里？”

    “佐利畫的涂裝。”

    長發男子愕然地看著昆，發現他不是在開玩笑后，就更加愕然了。他再翻了翻光年的歷史，說：“這家公司很能折騰啊，隔三岔五地就發公告、出消息，這哪是沉下心做事情的樣子？”

    昆搖頭，認真地說：“不，這才是管理層盡職盡責的體現。”

    長發男子深深地看了昆一眼，道：“昆，我知道你買了他們的股票。可是你不覺得嗎，自從你買了它之后，你評價1光年和其它公司就完全是兩套標準了。”

    昆笑得燦爛：“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買了多少！”

    屏幕上，1光年已經突破了180的關口，且資金仍在洶涌涌入，直奔200，看這勢頭，怕是要將機構口中的三年目標價在當月就給實現了。

    長發男子搖了搖頭，嘆道：“愚蠢的家伙總是這么多。昆，既然賺了那就早點收手，這種假消息遲早會都會被揭穿的，到時候再想拋就來不及了。”

    “我知道。”昆漫不經心地答，眼睛始終盯著李若白，等著他吐出下一個神奇的數字。

    長發男子惟有嘆息。

    此時此刻，在聯邦財經頻道上，一位知名證券分析師正在實時點評光年的星艦發布會。他帶著些許興奮和狂熱，鏗鏘有力地說：“眾所周知，我們在1光年剛剛上市的時候，就堅定地給出了全市場最高的目標價，70！現在看來，無論是當初的70，還是后來更新的170，我們都太保守了。但是在整個市場中，我們是研究1光年最認真、最徹底的機構，自推薦以來股價已經漲了整整8倍！現在1光年剛剛發布了最新的星艦，首先不得不說，佐利的設計就是好看！現在隨著發布會的進行，已經公布了不少數據，我們現在就來分析一下這些性能數據……”

    這位分析師盯著整組數據，突然卡住。

    片刻之后，他才字斟句酌地說：“這些數據……嗯，這些數據是自洽的！也就是說，只要其中有一項是真實的，那么整組數據就是真的。這艘星艦在理論上是可以存在的！”

    評論區一下就炸開了，其中有人忽然說：“這組數據和比林德集團新研制的試驗艦很像啊！光年這么厲害的嗎？”

    這條不起眼的評論立刻被分析師看到，直接拎了出來，點評道：“這就叫英雄所見略同！”

    隨著發布會的結束，持續沖高、瞬間突破190的1光年股價徐徐回落，但也穩定在180附近，單日上漲20%。1光年的市值也達到2100億以上。

    以市值作為最終衡量標準的話，那么此次發布會空前成功。只是楚君歸的心情不怎么好。

    在返回1光年新大樓的途中，楚君歸又收到了最新一期的重要股東名單。這份名單每三天自動更新一次，上面只列出持股數量超過1%的重要股東。這次在名單的末尾，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昆。

    “這家伙怎么陰魂不散的？”楚君歸雙眉緊鎖，他記得上次看詳細股東名冊時昆的持股數是1199.89萬股，現在變成了1200.39萬股。這家伙手上都握著一千多萬股了，還買這5000股想干啥？就為了進核心股東名冊天天讓楚君歸看見？

    楚君歸正以各種惡意揣測著昆的意圖時，昆正神采飛揚地和一個個朋友通話約晚飯，最后還不忘強調一句：“今晚你們請客啊，我沒錢了，卡都刷不出了。”

    大家自然都很吃驚：“你連個無限卡都沒有嗎？這么節儉？”

    昆道：“無限卡也是有上限的啊，上限1000萬，都用掉了。別問，現在卡里額度還有175元，你們看著辦吧！”

    眾人紛紛猜測昆最近是不是又看上了哪個女人，昆只是笑而不答。約好晚飯后，昆又打開了證券頻道，期間有幾位美女試圖聯系他，結果通訊請求都被直接按掉。

    返回1光年總部，按照日程表，楚君歸就該一一約見新到任的各個管理層，聽取他們的工作規劃。

    第一個約見的1光年公關總監蘇菲，她實際上已經40了，但是看上去在30左右，氣質在親和中透著高傲和冰冷，有著高端精英女士標配的大長腿。她是刻意把自己維持在30左右的形象，按照她的說法，這是對成功男士最具魅力和威脅的年紀。

    蘇菲先是盛贊了李若白主持的發布會，然后闡述了1光年今后的宣傳重點，以及重點公關的政府部門與核心媒體。

    楚君歸安靜地聽她說完，問：“如果出現了一個壞消息該怎么處理？比如說，承諾的事情沒有做到，或是畫的餅無法兌現。”

    蘇菲不假思索地道：“那就再畫一張更大的餅！”

    蘇菲之后是克拉克森，一晚上的時間已經足夠讓他對面試時提出的兩條產品線進行徹底的優化。原本在面試時克拉克森就提出，光年的星艦要區分兩個版本：一種是賣給星盜的，一種是賣給各大家族和需要安保的，簡而言之就是打星盜的。兩個版本要輪番更新，星盜厲害了就多賣專門打星盜的，星盜被打慘了就賣給他們后續型號的星艦。總而言之，星盜強了才能賣出更多的星艦，這個世界上要是沒有了星盜，誰還需要星艦呢？

    這次約見，克拉克森進一步提出：星盜才是關鍵。鑒于在安保方面聯邦已經有如比林德和安德集團這樣的巨頭，光年和他們競爭的話劣勢明顯。與其在安保領域和幾大巨頭死磕，倒不如致力于在星盜領域里發展，光年完全可以扶持自己的星盜代理勢力，甚至不妨親自下場。

    一支強大的星盜會促使某個家族成為安保市場的新用戶，而一群強悍的星盜則會促進整個安保市場的繁榮昌盛。就這一點來說，如安德這樣的巨頭自然會看得清清楚楚，他們非但不會打壓光年，反而可能明里暗里和光年結成同盟，至少達成默契。

    因此光年應該致力于拓展在星盜中的市場，大力推出適合星盜使用的新裝備，成為星盜裝備供應領域的老大。

    思索之后，楚君歸問：“克拉克森，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像安德集團和比林德集團這樣的大家伙想必也明白，那他們為什么不這樣做呢？”

    克拉克森早有準備，從容地說：“他們其實也在做，只不過都是小打小鬧，偷偷摸摸，永遠都上不了臺面。因為這些大集團每個背后都有好幾個古老家族，大貴族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致命缺點：他們要臉。”

    第745章 大張旗鼓

    楚君歸認真地思索了一下光年的道德屬性，然后發現結果不容樂觀。李若白這一系列的cao作顯然和要臉是不沾邊的，但是效果立竿見影，發布會剛結束就收到了意向訂單。雖然加了意向兩字后其實是沒什么約束力的，但至少有很快轉成實質訂單的可能。

    開天和智者這類單細胞集聚型生命體根本就沒有臉。

    而李心怡視智者如韭菜，待開天如填鴨，又設計了大演說家這種以摧殘心靈為主的殺器，怎么說也歸不到溫良嫻淑的范疇去。

    這樣一想，楚君歸就覺得整個光年上層似乎都有問題，就只有自己比較正常。

    克拉克森的建議其實無關于道德，就是一個核心：要贏。分析下來，楚君歸也覺得星盜是條康莊大道，越想前途似乎就越是光明。

    克拉克森并不清楚光年實質的情況，他只是建議光年可以親自下場作星盜，而楚君歸則是覺得必須親自下場。只要打殘了那些大家族的家族艦隊，他們才會乖乖的來買光年的星艦。

    圍繞這一核心點，楚君歸迅速形成了一整套的戰略。

    走出楚君歸的辦公室時，克拉克森還不知道他的建議會惡心到多少家族艦隊。

    等到所有人都約見完畢，楚君歸就接通了西諾的通訊，問：“魯西恩那邊有答復了嗎？”

    “有，就一句話：讓我們去死。”西諾非常忠實地轉述了原話。

    “你這邊的訓練進行得如何了？”

    “不怎么順利，這些老爺少爺兵都非常難伺候，一個個又很會裝死。現在來自家族的壓力也很大，天天都有人來干涉。我都給頂回去了，但這不是辦法。”西諾大吐苦水。

    楚君歸又細問了幾句，知道西諾處境確實不太妙。這些艦員過去過的都是既輕松福利又高的日子，現在開始高強度訓練自然吃不消，而且一個個都不理解為什么要這樣做，每天都有刺頭涌現，哪怕基斯帶頭刻苦訓練都沒有用。現在整個艦隊里光是關禁閉的就有幾百號人，禁閉室早就不夠用了，臨時開出幾百間，轉眼間又都住滿了。

    那些出勤的人也都是抱著得過且過的態度，這樣訓練的效果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就連老人們都沒有太好的辦法。西諾連餓飯、吹冷風、不給睡覺等審訊手法都用上了，但仍有不少人寧死不屈，揚言訓練結束就要西諾好看。

    這些艦員不是路易家的，就是沾親帶故，西諾總不能真的動rou刑。

    聽完西諾的訴苦，楚君歸簡單回了一句：“你還是想把他們留下來的，但其實沒有必要。”

    無論西諾還是老人們其實都是想把這些艦員給改造成合格甚至是出色的星艦人才，但人有時不能強求，總會有無法改造成功的，這種時候放棄才是明智的。

    至于放棄多少，在楚君歸的心目中，覺得薪資高于光年的都應該放棄。

    好在楚君歸現在也清楚，這種想法只能是想法。所以當西諾問起當下的對策時，楚君歸只是道：“再加500禁閉室。”

    西諾那邊倒也不全然是壞消息，在最初一周的訓練后，家族艦隊中也出現了一批死心塌地訓練的人，居然是以基斯為首。這批人中包括了大部分的中高層軍官，反倒是底層的士官占比很低。

    其實無論楚君歸的教官團，抑或是老人們，提供的訓練都是水準極高，而且直接和實戰掛鉤。一批有見識的軍官一上手，很快就明白了這些訓練的珍貴，自然不肯放過機會。

    而底層士官除了少數年輕有銳氣的之外，大部分都是人到中年還混不上去、只想找個舒服的位置呆著，混吃等死的老油條。他們的人生信條就是寧可少拿錢，也絕不多干活。對于這類拿錢都沒辦法激勵的家伙，試驗體也沒有什么好辦法，更何況試驗體最不愿意干的就是用錢去激勵。

    切斷通訊后，西諾隨即就發過來一份詳細名單，上面列明了所有認真訓練、渴求上進的艦隊人員。

    這時艾夫琳敲門進入辦公室，站在楚君歸的辦公桌前，雙手撐在桌上，微微俯身，問：“我能干點什么？”

    楚君歸看了她一眼，把西諾發來的名單和路易家族艦隊的名單各發一份給了艾夫琳，說：“分析一下這兩份資料。”

    艾夫琳沒想到楚君歸還真的派了個任務下來，當下二話不說，出了辦公室，就埋頭工作去了。

    楚君歸則打開星圖，開始研究路易家族艦隊的巡視和保護目標。星圖一開，各種名目繁多的基地和利益點竟多達上百個，重要航線幾百條，需要定期巡邏的航線也有幾十條。從這張星圖上就能看出路易家族的勢力有多龐大，畢竟楚君歸到現在為止也不過才有2個基地。

    楚君歸意識一動，首先排除了那些在聯邦腹地的目標，這樣目標點就剩下了23個，然后他又排除了那些價值不大、家族艦隊幾個月甚至一年才會去一次的目標。在邊緣星域大部分都是類似的目標，因此排除后就只剩下了5個基地和11處重要航線。邊緣星域的重要航線反倒是很多。

    這些基地和航線中屬于西諾的有4處基地和7條航線。西諾的艦隊實力明顯弱于魯西恩，但分到的困難任務遠遠多于魯西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過分配任務時或許那些長老們忘記了，邊緣星域是有風險的。楚君歸若有所思，意識一動，西諾負責的一處航線就被單獨標記出來。

    然后楚君歸又在魯西恩的三處基地中選擇了一個。這座基地位于一顆無人行星上，行星被路易家族租借了299年。行星環境極為惡劣，磁場也極為強大，但是出產多種珍貴的稀有元素，路易家族在行星上建了3處礦業基地。

    而且這個星系位置偏遠，不在任何主要航道附近，必須單獨巡邏。由于行星氣候惡劣，本身就是天然的防御，只是不像4號行星那么極端，是以普通星盜的星艦根本不敢往行星表面落。正因如此，路易家族平時在基地駐軍并不多。因為行星條件艱苦，因此路易家族規定每4個月就會有一次輪換。

    按照計劃，現在正是基地駐軍換防的時間，三分之一的駐軍將會被輪換。

    “時間倒是不錯。”楚君歸若有所思，再查了下魯西恩那邊的任務安排，發現半個月后就會去行星巡邏，順便把換防的駐軍運送過去。

    這一任務本來是b級任務，但是加上運送輪換駐軍，就變成了a 級任務。路易家族艦隊的任務都按難度和重要性劃分等級，然后根據完成任務的等級決定考評和劃撥經費。實際上迦勒行星基地已經多年未遇危險，a 級的任務難度評定明顯偏高，擺明了就是魯西恩為自己準備的輕松省力的任務。

    而反過來，西諾這邊的任務量大不說，危險性明顯要高得多，但是最多評級也就是b ，連一個a都沒有。兩個往年是a的基地，現在全部降成了b。在這種評定體系下，西諾就是累死，年終考評也拼不過魯西恩。

    其實這很正常，原本西諾的艦隊司令就是硬搶來的，等于生生從魯西恩碗里分了一大塊rou，對方當然會想方設法的為難。

    楚君歸正在思索，艾夫琳又走進辦公室，將資料發楚君歸面前一放，說：“已經分析好了。”

    “這么快？”楚君歸拿起資料一看，艾夫琳已經把刻苦訓練的人和堅決不練的人都標了出來，從年齡、能力、薪資、占比等多個維度進行分析，甚至還根據已有的資料大致判斷了般員的現有能力與可能潛力，結論也是清晰簡潔。

    楚君歸一眼掃過去，就收到了兩個信息，一是有能力的人大部分都在堅持要走或是堅決留下的人中，而那些沉默的隨大流的人群中則多是平庸之輩。

    另一個結論就是薪資最高的人群中愿意留下的是大多數，所以淘汰掉一批不合格的和想走的人之后，平均薪資還會明顯上升。這個結論就讓楚君歸不那么愉快了。

    短短時間就能形成這樣一篇報告，楚君歸也不得不贊了一句：“很不錯！”

    艾夫琳用挑釁的眼神看著楚君歸，說：“這算什么，下次給我點有挑戰的任務。”

    楚君歸若有所思，問：“你和灰色世界的情報販子們有聯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