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團每年的承銷都是上萬億，200億算是大嗎？”

    “但對于光年，200億已經(jīng)有些大了，400億就太大了。現(xiàn)在光年整個發(fā)行規(guī)模就是400億。我擔心，這筆發(fā)行會有風險，而且市場會對我們有所質(zhì)疑。”

    總裁的聲音始終是那么沉穩(wěn)：“只要東西賣得出去，風險就不是我們的了。而就在剛才，已經(jīng)有幾位老朋友在跟我們詢問能不能買到更多光年債券，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他們了。恰好你手上就有新的債券，這就是運氣。”

    “這……可是市場的質(zhì)疑呢？而且一旦真的出了問題，您那幾位朋友……”

    “不用替他們擔心，這個市場上99%的人倒了也輪不到他們。我要說的是，他們手上恰好還有一批品質(zhì)不那么好的債券要出手，而光年債券的特殊性，可以有效降低其它債券的風險等級，提升評級。就算光年出了事，這批債券既不在我們手里，也不在我的那些朋友們手里，就和我們沒有關(guān)系了。”

    楊慧還有些掙扎：“可是市場或許會對我們有些負面評價。”

    “那根本不重要，股東看重的只是我們的業(yè)績和回報。我們是銀行，只要有市場，就沒有有錢不賺的道理。”

    “好吧，您說的都對。我立刻準備材料，新的產(chǎn)品大約需要三天時間……”

    “兩天！市場熱情維持不了多久。”

    “兩天的話，包裝材料或許不那么嚴謹。”

    “一些文字上的小失誤，并不會取代你的業(yè)績。”

    “我明白了。”楊慧暗自嘆了口氣。

    “在光年的項目上你表現(xiàn)得很好，吃下了全市場三分之二的份額，我已經(jīng)注意到了。”

    “我會繼續(xù)努力！”

    切斷通訊后，楊慧沖入自己的工作區(qū)，高聲道：“所有人，重復(fù)一遍，我說的是所有人！都去領(lǐng)一針興奮劑，在接下來的兩天，我不想看到你們當中有任何一個人睡覺！哪怕是一個小時！”

    工作區(qū)里頓時一片哀嚎。

    楊慧一邊飛快地分發(fā)任務(wù)，一邊說：“都嚎什么？等到發(fā)獎金的時候你們再嚎也不遲！那位大叔，你，對，就是你，不用看別人！這一單如果干得漂亮，我保證你直接還掉10年貸款！”

    工作區(qū)瞬間沸騰。

    第649章 按需定制

    行星另一側(cè)，簡正準備登上穿棱機，諾蘭站在下面，揮手相送，笑得十分歡暢。

    簡看了他一眼，把他的笑容記下。諾蘭莫名地打了個寒戰(zhàn)，立刻收起笑容，但這時想要展現(xiàn)悲傷，似乎有點太假。

    簡突然收到了一條消息，她掃了一眼，有些錯愕，然后轉(zhuǎn)身走下穿梭機，說：“行程取消。”

    “不走了？”諾蘭吃驚地問。

    “是的。”

    “為什么？”一句話出口，諾蘭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錯話了。

    簡平靜地看了他一眼，就如剛剛吃飽的獅子在審視自己的下一頓午餐，瞬間把諾蘭驚出一身冷汗。她站了片刻，方道：“剛剛公布了300億新的光年債券的發(fā)行計劃。”

    “300億？難道……這不可能吧？”

    “是的，他吞下了誘餌，特別地直接。”簡說。

    “但是，這，那兩張訂單也太假了吧，這也行？我本來以為我們就是開開玩笑的。”

    “是啊，我也以為。看來我們的對手胃口相當?shù)拇螅也惶羰场！焙喴贿呎f，一邊向飛車走去。

    諾蘭快步跟上，問：“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塞給他一堆垃圾訂單，看看他的胃口究竟能好到什么程度。這批訂單如果他都能吞得下，那就有意思了。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玩過的那個弱智積木游戲嗎？”

    “塔里克方塊？”

    “是的，就是最下面放一塊基石，然后在上面不斷放置，看誰堆得更高更大的弱智游戲。”

    “拜托！那是對物理最直觀的學習，不是什么弱智游戲。”

    “博士之前的物理都不需要學習，看一遍就夠了。”

    簡這一刀深深插在諾蘭的自尊心上，他一口氣提不上來，無奈道：“那是你……好吧，你想說什么？”

    簡淡淡地道：“楚君歸和他周圍那些銀行就在玩這個游戲。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快要搭完了，如果我們把最下面的一塊基石給抽走，你想想會發(fā)生什么？”

    諾蘭眼睛一亮，“原來你的目標不是西諾？”

    “那個蠢貨，不值我真的生氣。我生氣，只是因為需要。”

    諾蘭迅速把整個事件回想了一遍，說：“難道，你要對付神劍？他們好像沒有得罪你吧，不是最近還在一個大項目上有合作？”

    “那個項目上，神劍的作用都已經(jīng)發(fā)揮完了，接下來他們就沒什么用了。如果在這邊爆了一顆大雷的話，我想他們恐怕就沒有那么多余力吃下那么多的份額。”

    諾蘭呆了一瞬，才說：“我還以為你和他們的上層關(guān)系非常的好……好吧，是我幼稚了。”

    “做好你的事。”簡上了飛車。

    “等等，我到哪去找那么多的訂單？我又不認識什么星盜！”諾蘭急急地說。

    簡指了指自己的頭，就關(guān)上了車窗。

    飛車遠去，只留下諾蘭站在原處。他想了片刻，一咬牙，接通了一個朋友的頻道：“喂，尼克！對，是我，諾蘭。我聽說你最近在干教育？能不能幫我個小忙，找些學生寫篇練習作文，主題就是模仿星盜的口吻去下個訂單……哈哈！是很無聊，不過我不想要人工智能合成的東西，能幫我嗎？好的，多謝！”

    一小時后，諾蘭就陸陸續(xù)續(xù)收到了數(shù)以百計的星盜‘訂單’，全部是人工寫的，措詞語氣各不相同。諾蘭也不細看，直接轉(zhuǎn)給自己的私人助理，讓她挑出幾十封能看的，然后分散到各個不同的星域，再陸陸續(xù)續(xù)發(fā)給指定的信箱。

    火山酒店中，楚君歸有些意外地看著一封接一封的訂單，沒想到西諾這家伙還挺能干的。雖然這些星盜都是些沒聽說過的小角色，不過他們是大是小對楚君歸來說全都一樣，只要能用來借錢的就是好星盜。

    他一一看過，除了有兩封實在看不下去，其余的都還對付。認真的說，這些所謂訂單就都跟中學生作文差不多，但是之前那些訂單也沒好到哪里去。如何把這些訂單變成債券自然是那些投行精英們的任務(wù)，他們拿著那么高的薪水，自然得有與薪水相匹配的能力、態(tài)度以及顏值。

    把中學生作文變成無懈可擊的嚴謹合同就是他們的能力體現(xiàn)，就像好的大廚能把任何過期海鮮給做成美味的海鮮濃湯一樣。

    楚君歸把這些訂單分成幾份，最大的一份依然給了楊慧，另外的則是給自己見過的銀行家們都發(fā)了一份。

    這一次，整個資本市場的每一個角落都開始忙碌。光年系資產(chǎn)連續(xù)的高密度發(fā)行，已經(jīng)引起越來越多人的注意，好幾家銀行都跟著賣出不少垃圾資產(chǎn)，所以新的光年債券剛剛出現(xiàn)，訂單就如雪片般飛來，同時更多的捆綁債券也跟著如潮水般涌出。

    每一分每一秒，海量資金都在資本市場上流動，化為一個個屏幕上跳動的數(shù)字。而這幾天，這些數(shù)字的每一次跳動，都讓恒遠等銀行內(nèi)部一片沸騰，債券部門、資產(chǎn)處理部門的業(yè)績一路瘋狂攀升，幾乎就要追上歷史泡沫最瘋狂的時期了，而按照這個趨勢，再過兩天歷史紀錄必然會被打破。

    承銷與發(fā)行部門內(nèi)自是一片振奮，許多人甚至都不回家，直接就睡在辦公室，就是為了一睜眼睛就能看到自己的債券又賣出去多少。

    恒遠銀行的走廊里，一個個滿面紅光的精英們相遇時，討論的已經(jīng)是這個季度的資金究竟是拿48個月的薪水，還是可能更多。

    這個時候，憑空出世的光年集團已經(jīng)籠罩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讓人目眩神迷。至于它本身的業(yè)務(wù)究竟怎么樣，已經(jīng)沒多少人關(guān)心了。就如一位名人曾經(jīng)說的，雞蛋好吃就好，沒必要去認識母雞。

    壓力本來應(yīng)該在市場最終端的銷售一邊，但是摻加了光年后的混合債券評級至少都是投資級，少數(shù)甚至達到了3級，就是一些大銀行本身的評級也不過如此。數(shù)學就是如此神奇，光年獨特的業(yè)務(wù)模式讓它與其它債券特性都不相同，幾乎找不出相關(guān)性，這就是降低風險絕佳的粘合劑。

    在那些真正的精英手里，光年就是一塊萬能的橡皮泥，精英們的專業(yè)能力以及背靠的龐大網(wǎng)絡(luò)可以讓這塊橡皮泥變成任何他們需要的樣子。比如烘干磨成粉，就可以變成洗衣粉；如果再裝到試管里，又可以變成化學武器的樣品。

    所謂按需訂制，正是服務(wù)業(yè)的本質(zhì)。

    第650章 花錢的藝術(shù)

    酒店健身區(qū)內(nèi)，西諾正穿著特制的重力服，艱難地一步一步爬坡，揮汗如雨。玻璃幕墻外楚君歸出現(xiàn)，向他作了個手勢。

    片刻后，幾乎虛脫的西諾出現(xiàn)在楚君歸面前，他直接癱在坐椅上，有氣無力地說：“有什么事趕緊說，我還有30分鐘的訓練沒完成。”

    楚君歸看看旁邊屏幕上的讀數(shù)，說：“3倍重力就累成這樣？”

    “那是一噸！一噸的負重，你懂嗎？”西諾憤怒。

    楚君歸明智地閉上了嘴，不過他的眼神出賣了自己：一噸也沒什么了不起的。

    西諾有氣無力地翻了個白眼，沒心思跟楚君歸爭吵。吵架是很費力氣的，他現(xiàn)在一點力氣都沒有。

    “收拾一下，我們先去環(huán)星脈動，接下來還要再去4家公司。”楚君歸道。

    西諾掙扎著站了起來，“去干什么？”

    “訂貨。”

    “訂什么貨？”

    “我們剛剛又融到了300億，加在一起就是500億。我們現(xiàn)在的任務(wù)就是把這500億花出去，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楚君歸難得幽默了一下。

    “等等，我去換衣服。”西諾跳了起來，沖進更衣室。

    片刻后在飛車上，西諾盯著楚君歸不停地看。楚君歸被看得都有些發(fā)毛，問：“看什么？”

    “我從來沒有看到過你鍛煉，怎么你都不會發(fā)胖的？”

    原來是這么一個弱智的問題，楚君歸當然不會告訴他，就算自己躺著不動，全身上下超地90%的肌纖維也可以自主收縮，起到鍛煉效果。而且普通人鍛煉是為了降低脂肪，刺激肌rou生長，對試驗體來想要哪個部位生長，意識里下個指令就行了，不需要那么麻煩。

    但是面對西諾認真的眼神，楚君歸覺得還是有必要跟他說明一下，只不過方式可以婉轉(zhuǎn)點，以免過度刺激到他。

    沉吟之后，楚君歸說：“關(guān)于鍛煉這件事，有句老話很有道理，三分靠練七分靠吃……”

    “你的飯量可比我大多了！休想騙我！”

    楚君歸續(xù)道：“……還有九十靠天生。”

    西諾：“……”

    中午時分，楚君歸和西諾從環(huán)星脈動工業(yè)走出時，身邊簇擁著幾十號人。環(huán)星脈動工業(yè)的銷售部總監(jiān)親自帶隊，率領(lǐng)一多半的團隊親自把楚君歸送上了車，直到飛車在視野中消失，才返回大樓，立刻安排工作生產(chǎn)。

    這是一筆超過100萬套的訂單，幾乎欽定了今年最大單筆訂單的寶座，而且訂單的范圍非常廣，從軍標到民標，幾乎是環(huán)星脈動生產(chǎn)什么楚君歸就要什么，沒有什么比這種客人更受人歡迎了。最近光年集團在資本市場上非常出風頭，就連環(huán)星脈動這種設(shè)備公司都聽說了他剛?cè)诹藥装賰|。

    飛車剛剛駛出環(huán)星脈動，數(shù)輛飛車就從路邊升起，把楚君歸的飛車圍在中間，然后排成整齊的隊型，有前導有墊后，上下左右各有護衛(wèi)。車隊浩浩蕩蕩，直奔紅海集團而去。

    這些飛車都是紅海集團派來的，負責楚君歸的接送和安全保衛(wèi)。

    紅海集團都是如此，后面幾家規(guī)模不如紅海集團的企業(yè)更加殷勤，就差把門前的飛行通道封了，專供楚君歸使用了。

    如是直到夜幕高掛，楚君歸和西諾才完成了一整天的行程，返回酒店。

    一回房間，西諾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嘆息著說：“今天還真是開了眼了。”

    “怎么？”楚君歸一邊處理訂單，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問。

    “金融還真是神奇，以前沒有深入接觸過，還真不知道這個。你看，我們?nèi)诹苏?00億，加上各類衍生工具已經(jīng)超過2000億了。這些債券的資金已經(jīng)全部到賬。就這樣，我們居然還不是這顆星球最大的項目，甚至連前十都進不去，不是年度前十，而是月度前十。那個富瑞的老頭是怎么說的來著？恭喜您，您已經(jīng)有資格成為我們集團的貴賓客戶了。”

    西諾學著老頭的口氣，然后說：“看看，500億也就是個貴賓的資格，富瑞在聯(lián)邦可不算什么大機構(gòu)。我們這個項目的形容呢，是頗具規(guī)模。頗具！”

    “然后？”楚君歸只用半只耳朵在聽。

    “你看我們今天忙了一整天，幾乎跑斷了腿，買的東西跟小山一樣，不，堆起來比小山還高，就這樣才只花出去60億。這兩個行業(yè)的感覺真是太不一樣了，簡直是虛幻。”

    “是啊，有點難花。”楚君歸也有同感。

    “慢慢來，總能花出去的。”西諾對于花錢這一點非常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