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巖皺眉，冷道：“我要的不是這個。”

    醫(yī)生趕緊說：“它還有另一個用法，當使用極少劑量多次使用時，能對基因基礎(chǔ)造成不可逆的破壞，并且不留痕跡。最終在幾年之外，使用者的基因優(yōu)化幅度會緩慢退化。”

    “確定不會留下痕跡？”

    “只要劑量足夠小，并且注射次數(shù)足夠多，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哪怕是徹底檢查也查不出來。”醫(yī)生非常肯定地說。

    “很好，我們正好有充足的時間。一會新藥出來后，就給她來一針。”

    徐巖走出實驗室，就見一名軍官匆匆奔來，叫道：“局長，有緊急情報！”

    徐巖接過情報，看了一眼，就有些變色，“老余跑了？什么時候的事？”

    “6小時之前，他已經(jīng)在4小時前登上了前往海王6星系的飛船，并且于20分鐘前進入蟲洞。”

    徐巖臉色有些難看，說：“他為什么走，查出來了嗎？”

    “昨晚有人突然襲擊了他的秘密藏身處，不知道和他說了什么，襲擊者走后他就立刻逃離，還帶上了唯一的女兒。襲擊者手腳非常干凈，我們只是通過現(xiàn)場推斷有人襲擊，但是找不到任何線索和痕跡。”

    徐巖臉色是真的難看了，喝道：“沒有人能不留痕跡。擴大搜索范圍，必須把這個人找出來，我們要弄清楚他究竟知道了什么。另外給海王星系的機構(gòu)發(fā)通知，讓他們協(xié)助攔截老余。”

    軍官又說：“這里還有幾件事需要您出面和各方打個招呼，否則光憑我們的級別壓不下去。”

    徐巖掃了一眼，氣得把光屏都捏出了裂紋，說：“這個周石磊，一次出了這么多事，他在辦自己家里那點破事時就不能挑挑人嗎？”

    旁邊軍官說：“能辦成就很意外了，恐怕他沒有什么挑選余地。”

    徐巖若有所思，“你是說，他瞞著我做了別的什么？”

    軍官道：“這幾件事，您也不是都知道，不是嗎？”

    徐巖眼神有些冰冷。

    第616章 最糟糕的結(jié)果

    黎明的光芒星星點點地灑在剛剛蘇醒的城市上，段徐煙揉了揉眼睛，顯得十分疲憊。他將染血的手套摘下，扔到了一旁的銷毀桶里。銷毀桶內(nèi)噴出藍白色火焰，將手套燒成灰燼。

    “總算干完了，意外有點多。”段徐煙打了個哈欠，拿出一支噴劑，在鼻子下面吸了一口，頓時精神一振。

    他把噴劑遞給楚君歸，說：“來試一下，最好的興奮和助眠劑。在接下來的一小時讓你精力無限，然后會進入最深的睡眠，能夠連睡3個小時。我們消化一下情報，休息一下，再繼續(xù)。今天的任務(wù)還是很繁重。”

    飛車開到了一棟幽靜的小樓前，駛?cè)胲噹焱Ｏ隆６涡鞜熛铝塑嚕f：“來吧，這里很安全，是我準備的秘密基地之一。”

    楚君歸接過噴劑，深深吸了一口，分析出里面包括的成分。

    兩人來到二樓的書房，段徐煙在桌上一按，就出現(xiàn)了一個大幅的戰(zhàn)術(shù)地圖，上面出現(xiàn)一個個標記。

    段徐煙將裝備包扔在地上，說：“昨晚我們一共執(zhí)行了六次行動，打擊了4個直接目標和2個間接目標。這些行動主要指向的都是周石磊，現(xiàn)在想必他的保護傘以及關(guān)聯(lián)的人都已經(jīng)焦頭爛額了。想要保住他的位置，就要看徐巖肯下多大的決心，準備動用多少資源了。她手上還有不少人脈和資源，眼下哪怕再不開心，也會把周石磊保下來。但等她做完了決定，我們也該睡醒了，那個時候……”

    段徐煙嘿嘿一笑，隨手一揮，地圖上瞬間出現(xiàn)了十幾個目標。

    “這些目標拿下，肯定能耗光她手上所有的資源，到時候就看她如何選擇了，是把事情繼續(xù)壓下去，還是選擇向上面匯報，尋求更多的支持。以她的性格，一旦向上面匯報，也就相當于承認了自己的無能。所以她應(yīng)該會盡可能地強撐，這個時候只要再給她致命一擊，就可以談了。”

    段徐煙打了個哈欠，人也有些搖晃，含糊地說：“好了，我得睡了。你，你怎么還……這么精神……”

    話未說完，段徐煙就倒在沙發(fā)上，沉沉睡去。

    楚君歸給段徐煙蓋上了一條毛毯，站在戰(zhàn)術(shù)地圖前，開始分析數(shù)據(jù)。楚君歸把大腦劃分成十個區(qū)域，讓兩個區(qū)域進入休息狀態(tài)，其余部分繼續(xù)工作。

    楚君歸把段徐煙給出的新目標也納入分析，就此靜立不動，看著分析進度條一點一點地上漲。就這樣站了整整一個小時，忽然間有一個人從海量資料中浮現(xiàn)，并被打上了重點標記。

    這是個非常普通的男人，中等身材，中等相貌，中等學識和履歷，中等家境，一切都是平平無奇。除了沒有成家之外，他和普通人沒有區(qū)別，而沒成家其實也不意外，資料顯示他對于另一半的要求略有些高，比他自身條件高了一線，然后再加上一點壞運氣，也就一直單到現(xiàn)在。

    他跟安全局沒有一丁點瓜葛，然而讓楚君歸盯上他的是，在很多時候，他都跟徐巖出現(xiàn)在同一個區(qū)域。這不是巧合，因為同時出現(xiàn)的頻次間隔相當有規(guī)律。兩個人行動軌跡的末端都沒有數(shù)據(jù)，就像一個黑洞，把所有真相全都掩蓋下去。

    楚君歸接入戰(zhàn)術(shù)網(wǎng)絡(luò)，段徐煙的網(wǎng)絡(luò)權(quán)限相當高，省去了他很多攻擊主腦的時間。楚君歸開始深入挖掘這個人的信息，終于發(fā)現(xiàn)了異常。這個人許多關(guān)鍵信息都是模糊的，似是而非，彼此之間無法匹配，也難以精準定位。也就是說，這個人的信息被人為地改變了，并且一旦被調(diào)查，就有可能觸發(fā)警報。

    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怎么會有這種待遇？

    楚君歸繼續(xù)深入挖掘他的信息，很快就察覺到了陷阱。當楚君歸有心防范時，哪怕陷阱是大師級的，也難逃他的法眼。

    確實有專家在這個男人的檔案信息中布置了相當高明的陷阱。

    楚君歸看著面前的陷阱，思索了整整一分鐘，終于在屏幕上了輕點一下，觸發(fā)了陷阱。這個陷阱當然不會捕獲楚君歸的任何信息，唯一能做的就是發(fā)出警報。楚君歸要的正是警報，要讓幕后的人知道，他已經(jīng)找到了這個男人。

    觸發(fā)警報后，楚君歸開啟了一系列秘密通訊頻道，訂購了一批軍需物資。這些渠道有的來自零博士，有的來自特種部隊的渠道，還有一些則是來自李心怡、段徐煙的私人關(guān)系網(wǎng)。

    大批軍火將在6個小時后抵達。

    做完這些，楚君歸就安靜下來，等待著貨物上門。

    這個時候，零博士忽然出現(xiàn)在楚君歸面前。博士認真地看著楚君歸，緩緩地說：“你打算制造一起前所未有的恐怖事件嗎？”

    楚君歸回道：“我只是想要救一個人。”

    “我在幫你。”

    “是嗎？謝謝。”

    零博士嘆了口氣，說：“這個案子非常復雜，甚至牽扯到王朝的高層。我的建議是不要輕舉妄動，否則的話容易起到反效果。你知道嗎，因為李若白那個小家伙的自以為是，讓這個案子從一起普通的審查，向著刑事案件推進了一大步。”

    “沒有若白，他們也會找到其它理由把這個案件變成刑事案件。那些人的目標就是如此，無論我們做什么都不會改變。與其這樣，倒不如讓他們知道，這樣做的后果會是什么。”

    零博士神色變得嚴厲，“你這是在挑戰(zhàn)整個王朝的權(quán)威。”

    楚君歸神色不變，說：“王朝的權(quán)威并不是由某幾個人定義的。并且就這個案件而言，一個軍功卓著的軍人，卻因為反抗陰謀家不公的待遇而獲刑，這才是對王朝最大的傷害！我不認為在這種情況下，任何王朝軍人還有浴血奮戰(zhàn)的必要！”

    零博士微微一怔：“你的情感模塊產(chǎn)生變異了？”

    楚君歸臉上的情緒迅速消失，道：“沒有，只是為了加強說服力。”

    零博士似是松了一口氣，嚴肅地道：“現(xiàn)在把這件事放下，不要再插手。你的幼稚只會將事情變得更糟！”

    楚君歸沉默片刻，緩緩抬頭，直視零博士的眼睛，說：“博士，我曾經(jīng)想過，最糟糕的結(jié)果會是什么。”

    博士微微皺眉，“是什么？”

    楚君歸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如果我真的挑戰(zhàn)王朝的話，您覺得，王朝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把我消滅？”

    零博士沒有立刻回答。

    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消滅人類第一個真正的深空戰(zhàn)士？

    第617章 要害

    關(guān)閉了和零博士的通訊，楚君歸變得平靜和冰冷，再一次打開了那個男人的資料，向著預(yù)埋了陷阱的地方狠狠地挖了下去。這是相當暴力的破解，楚君歸在系統(tǒng)還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之前就攻破了陷阱，拿到了里面的資料。隨后他就如幽靈般離開。

    段徐煙還在熟睡。

    夜深人靜，一座普普通通的公寓樓還有不少房間亮著燈。房間中一個男人還在伏案工作，對方案做最后的完善。

    在街角的陰影里，楚君歸的視野里有整個公寓的影像，他一動不動，如一尊雕塑般立于夜風中，默默地看著男人工作。

    頻道中開天說：“這么簡單的方案，這家伙搞了整整5個小時都還沒搞完，真是夠笨的。”

    “你怎么知道？”楚君歸問。

    “系統(tǒng)里有顯示時間。”

    “嗯，這就是普通人類的正常工作速度。”

    開天又道：“我看這家伙天天都要工作到下半夜，平時也沒什么娛樂。他真的和那女人有關(guān)系？”

    “數(shù)據(jù)不會說謊。”

    “數(shù)據(jù)說謊的時候多了去了。”開天并不這么認為。

    “好了，專心點，有人來了。”

    數(shù)輛飛車悄然出現(xiàn)，它們停在一個街區(qū)以外，十分謹慎。從飛車上下來十余個全副武裝的戰(zhàn)士，一下車就開啟了光學隱身模式，開始在周圍搜索。這些人都是專家，把最容易藏人的地方都搜了一遍，有一個戰(zhàn)士就從楚君歸的腳下經(jīng)過。

    楚君歸此刻是站在一個巨大廣告牌之后，同樣開啟了多重隱身模式。

    這些戰(zhàn)士迅速地搜索之后，就各自尋找戰(zhàn)位，布置了一道隱秘的戰(zhàn)線，將公寓大樓隱隱包圍。

    一輛毫不起眼的飛車駛來，從車上下來兩個看不清面容的人。她們進入公寓樓，來到男人所住的公寓前。其中一個女人似乎有公寓的鑰匙，直接打開房門，進去后再把門關(guān)上。

    還在伏案工作的男人聽到動靜，回頭，就看到徐巖正站在書房門口。

    “你怎么來了？”男人又驚又喜，站了起來，有些緊張地說：“我不知道你會來，家里很亂，也沒有準備吃的。”

    “不必準備。”徐巖的目光掃過整個房間，她的鏡片掃描顯示房間里沒有異常。只不過這種掃描對于天花板上一層薄薄的黑氣沒有效果。開天完全把子體隱藏到了灰塵里。

    “我，那個，現(xiàn)在要干什么？”男人又是高興又是緊張，有些語無倫次。

    徐巖面無表情，說：“你該好好睡覺了。”

    男人有些錯愕，說：“睡覺？我是打算睡覺，不過，你現(xiàn)在的樣子讓我有點害怕……”

    “睡著了就不會怕了。”徐巖招了招手，身后的年輕女下屬就走向了男人。

    男人頓時明白了，一臉震驚：“你要殺我？為什么？我做錯什么了？”

    “你沒有錯。”徐巖說。

    “那，我們的感情？”

    “也是真的。”

    “那又是為什么？”

    “因為有人已經(jīng)在調(diào)查你了，我不能冒這種風險。我來看你最后一眼，就是為了給我們的過去留下一個紀念。你好好地睡吧。”

    “你！……”男人想要掙扎，但是年輕女人已經(jīng)到了他的身后，扣住了他的喉嚨，輕輕一捏，就讓男人張開了嘴，然后彈了一滴藥液進去。

    男人的臉色迅速轉(zhuǎn)為青色，慢慢倒了下去。年輕女人將他搬到寫字臺旁，小心放在地上，布置了一個倒地后短暫掙扎的現(xiàn)場，然后說：“明天他會被發(fā)現(xiàn)，顯示是急性腦梗猝死。”

    徐巖看著男人的尸體，神情有一瞬間的憂傷。年輕女人提醒道：“我們不能在這多呆，否則時間對不上。您該走了，而且您本來也不應(yīng)該來。”

    徐巖的憂傷消去，恢復了冰冷如鐵的神情，轉(zhuǎn)身離開。年輕女人則多留了兩分鐘，將一切痕跡消去，這才離開。

    等徐巖和年輕女人離開了公寓樓，開天才問：“下手真夠狠的，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楚君歸回道：“我已經(jīng)報警了，一分鐘后警察就會趕到。”

    “報警有用嗎？”開天有些不解。

    楚君歸說：“這一類的藥大都需要一些時間才會徹底消失，所以她們需要讓尸體在明天早上才被發(fā)現(xiàn)。這樣就沒有任何人能查到什么了。而現(xiàn)在警察就發(fā)現(xiàn)尸體的話，說不定還能找到藥物殘留的痕跡。那樣的話，這件事就沒那么容易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