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塞內(nèi)，威廉、約瑟夫和凱爾站在一起，看著對面的男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按道理來說，我應(yīng)該表示感謝。但是現(xiàn)在，這個詞我實在是說不出來。”約瑟夫聲音冷淡。

    對面的男人身穿將軍級的戰(zhàn)甲，胸口有醒目的海盜旗標(biāo)志。他對約瑟夫的冷淡并不在意，微笑道：“不必感謝，我也只是執(zhí)行任務(wù)而已。”

    “過去可沒聽說過海盜旗會來救槍騎兵。”

    男人說：“盧尼大人心胸寬廣。另外，在這個見鬼的地方，如果你們完蛋了，我們也多半支撐不下去。至于那些補給，就當(dāng)是你們情報不實的補償吧。”

    約瑟夫和威廉互望一眼，威廉咳嗽一聲，說：“是否提供不實情報，我們并不知情。”

    “我相信。”

    凱爾這時道：“我們先規(guī)劃一下后面要做什么吧，獸潮隨時可能會再來。”

    約瑟夫點了點頭，強調(diào)了一句：“事先聲明，只是在這個見鬼的地方，我才會和海盜旗暫時合作。一旦離開這里，別指望我會給你們提供任何幫助！”

    海盜旗的男人微笑不變，“那是當(dāng)然。若是換了其它星球，我很愿意跟在獸潮后面給你們收尸，而不是像剛才那樣在獸潮屁股上狠狠地捅上一刀。”

    “你那一刀捅得也太狠了吧，老子都差點被你的重力導(dǎo)彈炸死！”約瑟夫很是不滿。

    “那些導(dǎo)彈是為了清空要塞的空域。我并沒有想到，有人會在獸潮攻擊中駕駛著重型機甲升空。”

    約瑟夫臉色不豫，“你們對獸潮知道多少？”

    “正因為了解不多，所以才更加疑惑。”

    約瑟夫臉色一紅，不得不岔開話題。在獸潮中升空本就是形同自殺的行為，更何況他駕駛的是重型機甲，又不是戰(zhàn)斗機。在四號行星一倍半的重力下，機甲的空中機動力十分感人。

    但在海盜旗面前，他又不能說實在是太渴望援軍出現(xiàn)，才會升空觀察。

    凱爾再一次及時救場，“你們怎么會有引力導(dǎo)彈的？”

    “算是戰(zhàn)略儲備。算你們運氣好，這批導(dǎo)彈是剛剛送下來的，只能存放24小時。時間一到就會報廢。”

    約瑟夫頓時睜大了眼睛，“你們每天都運一批引力導(dǎo)彈？”

    “是的。”

    “……”約瑟夫又想罵臟話了。和海盜旗比起來，槍騎兵表現(xiàn)得就像是乞丐。他們用的導(dǎo)彈全部加起來，也沒有一枚引力導(dǎo)彈值錢。畢竟兩者就不是一代的東西。

    海盜旗的男人似乎并不想放過補刀的機會，“當(dāng)我們發(fā)現(xiàn)引力炸彈對付獸潮特別有效后，補給的數(shù)量就增加了一倍。”

    約瑟夫完全沒有想問具體補給數(shù)量的欲望。

    男人繼續(xù)補刀，“兩個基地都加倍。”

    約瑟夫不想和他聊天了。

    好在男人看扎心扎得差不多，就此收手，說：“我們發(fā)現(xiàn)了獸潮的異常動向，判斷是向你們這邊而來，所以派出機動部隊過來救援。除此之外，我們還有一項高等級的秘密任務(wù)，需要你們的協(xié)助。”

    “說！”海盜旗上門求助這件事，明顯讓約瑟夫心情愉快。

    “是這樣，我們需要救一個重要的人。我們確信，她還活著。”

    “到指揮中心去談吧。”威廉帶著眾人向指揮中心大樓走去。

    指揮大樓只有頂層才有落地窗，余下各層只有細小狹長的窗戶，有如堡壘的射擊孔。

    海盜旗的男人特意在大樓外停了一停，仔細看了一會，若有所思。

    原本的指揮大樓整潔且干凈，在任何一層都能夠觀賞到要塞不同位置的景色。然而當(dāng)戰(zhàn)獸們幾次攻入要塞內(nèi)部，甚至沖入指揮大樓后，指揮大樓的低層所有窗戶全部被裝甲板封死，中高層只保留了射擊孔。

    從陰影要塞到末日陰影，只有這棟指揮大樓位置沒有變動。它的變化，也記錄著整個要塞的歷史。

    2號基地內(nèi)，海瑟薇正坐在基地頂上，眺望著遠處的風(fēng)景。

    2號基地內(nèi)一片忙碌，幾個衛(wèi)星小基地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在變化著。其中一個小基地已經(jīng)擴張到主基地的邊界了，和主基地連在一起。

    米德爾頓正帶著幾名戰(zhàn)士從工程車上搬下成疊的標(biāo)準(zhǔn)建材板，搭建起連同主基地和衛(wèi)星基地的通道。他們只要把裝甲板往預(yù)定的地方一放，銜接處就會自動卡緊。再用綜合建造工具將連接件固定死，就算造完了。

    安裝一塊標(biāo)準(zhǔn)建材板的過程還不到一分鐘，相比建造過程，或許搬東西花的時間更長。

    等到通道建造完成，再噴出專門的涂料，就可以完成密封，達成氣密條件。新涂料的出現(xiàn)也得益于生存級復(fù)合材料。它是氣密涂料的主要部分。

    只要人手足夠，干活熟練，一段十米長的氣密走廊用不了一個小時就能完工。

    在獸潮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反方向，已經(jīng)變成了全新的生產(chǎn)基地。多個精煉爐一字排開，源源不斷地吐出精煉好的材料。

    遠方，兩輛大型工程運輸車正在緩緩駛回，顯然已經(jīng)裝滿了材料。

    整個基地?zé)o時無刻不在變化著，特別是攻破獸巢的消息讓每個人都看到了回家的第一線曙光。同樣是生存，有希望和沒有希望，狀態(tài)截然不同。

    基地里所有人都在忙碌著，或許能夠悠閑看看風(fēng)景就只有海瑟薇。其實她并沒有真的閑下來，此時她的個人芯片正在全速運行研究任務(wù)。而現(xiàn)在這個任務(wù)列表越來越長，好像永遠都研究不完。

    就在這時，她的個人終端上突然出現(xiàn)了鬧鐘提醒。她的臉色為之一變。

    那是一個特殊的時間，有特殊的含義。

    第183章 沒有極限

    楚君歸用了整整一天時間，才造出一個桶。很多人都有些不以為然，說實在的，桶這種武器也就是對付獸潮有用，還只能是四號行星的獸潮。

    桶剛剛造好，楚君歸就得到消息，黑氣開天又睡醒了。

    當(dāng)楚君歸走進房間時，開天用七只眼睛靜靜地看著他，目光深邃。

    楚君歸怔了怔，若有所思，然后吩咐：“再造個新的玻璃罩，厚度增加一倍。另外，房間里不許出現(xiàn)任何有機物。”

    勒芒愣了下，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看開天，說：“它還能逃跑？”

    “以前不行，現(xiàn)在說不定可以。”

    聽到楚君歸的話，黑氣終于按捺不住，又從身體里面浮出2只眼睛，一共9只一起盯著楚君歸，憤怒地放射強光。

    楚君歸戴上了墨鏡。

    小開無計可施，另外眼中放光消耗能量實在太多，它連一分鐘都撐不住，只得作罷。它似有不甘地隱去幾只眼睛，只留下一只看著楚君歸。

    楚君歸摘下墨鏡，說：“不想挨餓的話，你最好配合一點。”

    開天不為所動，“低等生物的威脅毫無意義。”

    “餓死的高等生命也有不少。”

    開天索性閉上了眼睛。

    楚君歸轉(zhuǎn)頭吩咐，“做一個全密封的罐子，把它裝進去，然后埋到地下30米。”

    開天立刻睜開眼睛，“你想干什么？！”

    楚君歸平靜地說：“直接燒死你有些太便宜你了。讓你在黑暗與饑餓中默默死去或許是更好的辦法。它能挺多長時間？”

    勒芒立刻接口：“它上一次進食的能量基本都消耗掉了，不給吃的的話，最多堅持36小時。我建議，密封的罐體上一定要加屏蔽層，隔絕電磁場。”

    “你們這是謀殺！”開天憤怒了。

    “會的詞匯確實不少，可惜我們不需要智能詞典。”楚君歸遺憾地?fù)u了搖頭。

    開天浮現(xiàn)出5只眼睛，用柔和的光芒寫道：“我們應(yīng)該重新討論下合作事宜。”

    “高等生命不需要和低等生命合作。”

    “不不，合作無處不在！智慧生命的本質(zhì)，就是因為我們不會向本能屈服。”

    “我特別喜歡向本能屈服。現(xiàn)在我的本能很生氣，覺得弄死一個高等生命會讓它好過一些。”

    “野蠻！”黑氣感嘆，然后話風(fēng)一轉(zhuǎn)，“不過我喜歡！”

    “真不要臉。”勒芒在旁邊小聲嘀咕了一句。

    開天毫不在意，“臉是什么？”

    勒芒愕然，看著只有一團黑氣的開天，竟無言以對。

    楚君歸淡道：“在被野蠻的低等生命弄死之前，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給我十分鐘，不，五分鐘就夠了。”

    “好。”楚君歸投射出一個鬧鐘，安靜等候。

    開天所有的眼睛都出現(xiàn)了，居然有10只，看來剛剛他還有藏私。它的眼睛不斷放射出各種光芒，構(gòu)成極為復(fù)雜的圖案。

    這是它在思考，勒芒悄悄將一切都記錄下來，以便日后分析。

    5分鐘很快過去了，開天所有眼睛都在最后一刻凝停，然后轉(zhuǎn)向楚君歸。

    “存在的意義并不止于存在本身。生存在許多時刻也不是優(yōu)先度最高的選擇。”

    楚君歸愕然，沒想到開天居然如此剛烈。他嘆了口氣，正準(zhǔn)備成全了它，哪知就在這時黑氣又道：“但是正視現(xiàn)實也是智慧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楚君歸再度愕然，沒想到轉(zhuǎn)折如此之大。

    “所以呢？”楚君歸問。

    “在重新審視現(xiàn)實后，我認(rèn)為你和那些低等生命僅僅是外表相似，在實質(zhì)上你是比他們更加高等也更加純粹的生命。在某種意義上，你甚至比我還要優(yōu)秀。這就是我們合作的基礎(chǔ)。”開天說得義正辭嚴(yán)。

    楚君歸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又好氣又好笑，說：“好，既然是合作，那我問你，你為什么會說我們的語言。”

    “天生……”看到楚君歸眼神不善，開天趕緊補充：“這種語言是預(yù)置在我的記憶中的，有意識的時候就會說了。”

    “你還會多少種語言？”

    “一共9種，分別是……”開天沒有保留，一樣樣地給出名字。

    楚君歸發(fā)現(xiàn)除了盛唐語和聯(lián)邦語之外，開天會的都是盛唐和聯(lián)邦中的一些小語種。聯(lián)想到那些密封罐體中的人類，楚君歸對于語言的來源隱隱有所猜測。

    “你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開天開始沉思，“這是個好問題。存在的意義有很多種，比如說稱霸周圍，稱霸大陸，稱霸天空，稱霸星球，稱霸……”

    “停！其它的呢？”

    “占有食物，占有溶質(zhì)，占有有機質(zhì)，占有無機物，占有異性……異性是什么？”

    楚君歸很想知道，這一批下來的槍騎兵究竟都是些什么人，怎么留下這么一些亂七八糟的思想。

    楚君歸整理了一下思路，重新問：“你們出現(xiàn)、成長，成長之后呢，想做的是什么？”

    “天人合一！”

    撲的一聲，勒芒一口氣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