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情好啊，”林瑞剛好看見一條微博評論，歪了一下話題吐槽，“臥槽，這里竟然有人說‘山神真的太好了，本來簽售五點(diǎn)就要結(jié)束的，山神為了我們拖了半個小時，后面還想再延的，被狗媽罵回去了’，等等，我罵他？有我罵他的時候嗎？你們幾個過來評評理！”

    陸隆心有戚戚：“只能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真幸福啊。”

    “瑞哥你為什么還在看快三個月前的評論？你這么閑嗎？”羅麗說著又忍不住跟著林瑞的話題討論起來，“不過話又說回來，老大簽售那天怎么了？竟然多留了半個小時，那個時候知道消息的我真的是驚呆了?！?/br>
    林瑞滄桑臉，一點(diǎn)都不想回憶起那天的辛酸，他隱晦地看了一眼啥都不知道的天真桃山，嘆氣：“大約是對粉絲的愛吧?！?/br>
    草草結(jié)束簽售話題，林瑞又提：“說真的，桃山，你要不要考慮留在我們山廟？”

    桃山還沒回答，戚淵從廚房倒了兩杯桃子汁出來，遞給了桃山一杯，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他的病剛好徹底，臉色還是不太好，初冬的天，他舉手投足都透著一點(diǎn)病弱的矜貴來。

    “你的故事大綱和人設(shè)圖呢？”戚淵的聲音很配現(xiàn)在的天氣，清清冷冷，質(zhì)感低冽，“應(yīng)該差不多了？”

    桃山把電腦調(diào)了一個方向，“差不多啦！”她打開文件夾，把完整的人設(shè)圖和故事大綱文檔打開來給他看。

    戚淵捧著自己專用的透明玻璃杯，垂著眉眼看了很久。他神色很靜也很專注，每次提起畫這些東西，他總是格外嚴(yán)肅又認(rèn)真。他這個樣子讓桃山想到了當(dāng)年的戚叔叔，她覺得他們有一點(diǎn)點(diǎn)像。

    但是，山神平時又很、很、很可愛。溫柔又傲嬌，容易自己生悶氣，可是又格外地好哄，也很會照顧別人的情緒。

    “故事大體還不錯，”戚淵難得地先夸了桃山一句，才又指著畫說，“但是整體特點(diǎn)不夠突出，人物形象上還欠一點(diǎn)，辨識度不夠。你可以給個角色的故事大綱，會幫助你更好地完善主角的人物形象?！?/br>
    桃山記好了，隔了幾天給了戚淵第二版，戚淵看了一會，突然問她：“看過大海嗎？”

    桃山對這個問題有點(diǎn)意外，但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回答：“看過?！?/br>
    “什么時候？”戚淵開始翻日歷，“我指的是最近的一次。”

    桃山仔細(xì)地想了想：“很久了，大、大概是十四五歲?！?/br>
    “后天，十二月十五，周日，我?guī)闳タ创蠛?，”戚淵在日歷上圈出15號那一天，笑著問她，“有空嗎？”

    桃山傻傻地應(yīng)：“周一我要上、上課。”

    “最近的海在d市月羅沙，開車過去三個半小時。早點(diǎn)去，一日來回，不耽誤你第二天上課，去嗎？”

    桃山?jīng)]說話，戚淵把日歷放回桌子上擺好，他又笑了一下，垂眼解釋：“是這樣，我覺得看一下大海，也許對你的故事和你的畫會有幫助?！?/br>
    他沉吟，斟酌著用詞說：“我覺得，你缺了一點(diǎn)點(diǎn)，對大海的想象。”

    于是桃山就答應(yīng)了。

    14號那天她在宿舍翻衣服，查了一下d市月羅沙的氣溫才五六度。山神病好沒多久，桃山可不想再累他生病，便發(fā)了微信給他。

    【桃花酥：山神，明天超冷，要帶大外套！】

    點(diǎn)擊發(fā)送后才想起來，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和戚淵在微信上聊天，感覺有一點(diǎn)點(diǎn)奇妙。

    舍友溫靈寶瞅她不對勁，問她：“山，明天出去呀？”

    “嗯?！碧疑皆诘绕轀Y的回復(fù)，有點(diǎn)心不在焉。

    “出去玩啊？”

    “是啊?！碧疑降皖^又看了一眼微信，他還沒回。

    敏銳的溫靈寶覺得有情況：“和別人出去？”

    “嗯。”微信框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桃山干脆連衣服都不翻了，拿著手機(jī)開始等。

    溫靈寶清咳幾聲：“和誰出去玩?。咳ツ模俊?/br>
    【qi：知道了?！科轀Y回了微信，還發(fā)了一個大力點(diǎn)頭的動圖。

    原來山神也會發(fā)表情包呀？桃山想了想戚淵平時那張冷淡的臉，覺得有丁點(diǎn)反差萌?？墒且幌氲剿緛砭秃芸蓯?，又覺得他發(fā)表情包再正常不過。

    “……山？”眼睜睜地看著桃山對著手機(jī)笑得春光燦爛，溫靈寶忍不住再次開口，“山，你的魂還在嗎？我的山？”

    桃山遲鈍地“啊”了一聲抬頭。

    “我問，你和誰出去玩，去哪玩，玩幾天？周一要不要幫你喊到？”

    桃山終于后知后覺地不好意思了，她略微靦腆地笑著，認(rèn)真地回答舍友：“和山神去海、海邊采風(fēng)，就一天，不用，謝謝。”

    溫靈寶：……

    她啥都不想說了，她只想靜靜。

    桃山接著給戚淵發(fā)微信。

    【桃花酥：我?guī)М嫲迮?？?/br>
    這次戚淵回得很快。

    【qi：不用，我?guī)?。】發(fā)了個撒花的動圖表情。

    【桃花酥：那我?guī)鄼C(jī)，可以嗎？】

    【qi：可以?！?/br>
    【qi：明天我接你，五點(diǎn)半a美西門？】發(fā)了個撐臉等待的表情。

    桃山抿嘴，覺得山神的表情包都很有意思。

    【桃花酥：好啊，謝謝山神，辛苦你啦！】

    【qi：不用。今晚早點(diǎn)休息?！?/br>
    溫靈寶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桃山本就一雙溫柔含情桃花眼，現(xiàn)下笑得何止是三月春光入室，簡直是攏了萬千星光。

    溫靈寶不動聲色地開口問：“和山神聊天哦？”

    桃山點(diǎn)了點(diǎn)頭。

    “很開心？”

    “嗯?！碧疑叫χ咽謾C(jī)收好。

    “和山神一起，兩個人去看海呀？”

    “不是看、看海，”桃山糾正舍友，“是采風(fēng)?！?/br>
    也就你們兩個把約會說的這么清新脫俗、這么正經(jīng)的了。單身狗溫靈寶表示不想吃這碗狗糧，在一邊冷漠地想。

    “那你好好采，”溫靈寶嘀咕，“小心別采著采著，采成了花?！?/br>
    桃山?jīng)]有聽見，第二天一大早，她興高采烈地如約和戚淵去海邊。

    戚淵在車上準(zhǔn)備了熱飲，桃山剛一上車，戚淵就提醒她：“喝點(diǎn)東西，暖。”

    桃山乖乖地說了聲謝謝。

    “你可以在車上睡一下，八點(diǎn)半我會叫醒你，我們再吃早餐?！?/br>
    “我拿、拿了駕照，可以幫忙開，”桃山從包里掏出一個小本本，朝戚淵晃了晃，“你一個人開，累。”

    “不至于，就三個半小時。”頓了頓，戚淵笑了，“不錯，還有駕照。你要是想開，下了高速可以給你開。”

    桃山開心地點(diǎn)頭，“那我，瞇一下，下了高、高速，叫我?！?/br>
    “嗯，睡吧?！?/br>
    五六點(diǎn)，天都還是黑的，戚淵一路開著燈。他開車認(rèn)真謹(jǐn)慎，喜歡的女孩子坐在身側(cè)，他都沒看去一眼。下了高速已經(jīng)快八點(diǎn)，天已經(jīng)大亮，戚淵把車靠邊停好，才去看身邊女孩子的睡顏。

    她睡得很乖，戚淵有點(diǎn)手癢，想去碰碰她的小鼻子。但又覺得這個動作太過失禮，于是只禮貌地拍拍她的肩膀，小聲叫她：“桃山？”

    桃山睡得不深，輕輕一叫就醒了，她坐了一會，神色逐漸清明。

    “到哪了？”桃山好奇地看了看路邊，這路開得大，車輛卻很少。

    “沿海城市，再多四十分鐘就到了，”戚淵簡單解釋了一下，問她，“你要開嗎？”

    桃山躍躍欲試：“可以嗎？”

    “當(dāng)然。”戚淵解安全帶，“考完駕照后有開過嗎？”

    “沒有，”桃山誠實(shí)地眨眼，“一次都沒有?！?/br>
    戚淵解安全帶的手一頓，失笑，“一次都沒有還敢上高速？”

    “其實(shí)也、也不太敢，”桃山抿了一下嘴，笑容靦腆，“原先是客套、套話來著。但現(xiàn)在是真、真想開！”

    她停頓了一下，對自己的技術(shù)又有些忐忑，于是軟軟地問男人：“你會，看、看著我的，對嗎？”

    “不然？”

    戚淵和桃山交換了位置，他像一個教練那樣：“先系安全帶，然后踩剎車，放手剎，換檔位，然后慢慢松剎車，打方向燈，放油門，你還記得嗎？”

    桃山回憶了一下，有點(diǎn)猶豫地問戚淵：“剎車在哪？左，還、還是右？”

    戚淵：……

    “桃山，”男人異常認(rèn)真地看著她，“還是我來吧。”

    他的鳳眼一認(rèn)真起來就顯得特別深邃，桃山腦子暈暈乎乎地就和戚淵交換回位置。戚淵重新上路后，桃山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自己被人嫌棄了。

    “其實(shí)，我就、就是有點(diǎn)不習(xí)慣，”桃山試圖解釋，“我學(xué)車學(xué)的是、是手動擋，你的車、車是自動擋?！?/br>
    “嗯，我知道。”

    “所以，我真的能，能開的。”

    “我信你的?！逼轀Y很認(rèn)真地說，“下次我教你熟悉自動擋?！?/br>
    他這么說，桃山就很開心，她連連點(diǎn)頭：“那說好啦?！?/br>
    海已經(jīng)很近了，桃山聽見了浪濤聲。桃山扭頭去看車窗戶，那里隱隱約約有戚淵的倒影。她翹著嘴角，忍不住偷偷在車窗上用手指畫了一個愛心。

    車玻璃很干凈，沒留一點(diǎn)痕跡。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曾問過剎車在左在右的問題，當(dāng)時直接把我醉酒的同事嚇清醒了……

    我希望自己也有像戚淵這樣的男盆友，不是說“你以后有我，你可以不用開啦”，而是“我信你，我教你?！比缓竽悴幌腴_的時候又可以跟你說“我可以開的，你想開就開。”

    我是說很正經(jīng)的開車，不是不正經(jīng)的開車。

    當(dāng)然，不正經(jīng)的開車也會教的【不是】

    第25章 海邊

    十二月, 來海邊的人很少，月羅沙的海便顯得格外空曠, 也格外一望無際。

    海邊很冷, 桃山裹緊了自己深紅色的圍巾，在沙灘邊上蹦蹦跳跳。她不敢靠海邊太近, 怕濕了鞋子，偶爾跑到礁石上坐著，也覺得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