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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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隆走后,羅麗給桃山倒茶:“別理那傻子,接下來大部分時間你跟著我就好啦。晚點給你看看畫稿,現在你要不要先熟悉一下這里?” 桃山環(huán)視了一下,屋內能見兩層樓,中間是大客廳,四周是明亮的大玻璃窗,原木色的長木桌繞了屋子一圈,堆滿了畫紙,有幾張擺了電腦,電腦沒關,上面有畫了一半的草稿。屋子的左角落,有一張餐桌,旁邊是木質的旋轉樓梯蜿蜒向上到第二層。 羅麗主動給桃山介紹:“一樓有三個小辦公室,1號房老大瑞哥月月他們用的,2號房暫時是《雪齋》項目在用,3號房是《梟歌》項目在用。客廳和窗邊是開放區(qū),光線比較好,雪素姐和隆弟弟都比較喜歡在大廳畫。怕油煙和明火,這里沒廚房,吃飯都是點外賣;茶水間就客廳,架子抽屜你都可以自己翻翻,想喝什么直接拿。哦對,樓梯后面的拐角是衛(wèi)生間。” 她又指了指二樓說:“二樓是宿舍,畫通宵的時候會在這里住。最右手邊那個a房,老大住的,中間那間b房我和雪素月月在住,左手邊c房瑞哥、陸隆和秦科在住,不過秦科病假了。你要是需要的話可以帶衣服被褥過來,我們b房那還有一張上床。然后三樓四樓暫時擱置著沒用。” 桃山聽話地點頭。盧月和林瑞通完電話走過來,“和瑞哥說了,瑞哥說他還有七八分鐘到,”盧月頓了頓,手指指了指二樓右邊房間,壓低聲音,“瑞哥說,昨晚老大沒走。” 羅麗了然:“我估計也是在這睡的。瑞哥帶早餐沒?” “瑞哥那老媽子屬性肯定是帶了的。” 盧月簡單和羅麗交談幾句就去辦公室看合同了。陸隆洗漱完跑出來,興奮地問在旁邊安安靜靜不說話的桃山:“你大幾了呀?以前畫過漫畫嗎?有沒有筆名呀?筆名是什么呀?” 問題很多,但桃山沒有一點不耐煩,而是很認真地回答:“大三,沒有,只、只畫過一點插畫,筆名,桃花酥。” 說完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抿嘴,一雙桃花眼很溫柔,字句很慢地解釋:“我,講話不、不太好。” “沒關系沒關系!我們畫起畫來也不怎么講話的!”陸隆哪里見過這種長得好看性子還這么溫柔安靜的,一時之間簡直驚為天人,“仙女都可以不用講話!” 羅麗覺得丟人,正想吐槽陸隆幾句,就看見自家老板從旋轉木梯那下來。 戚淵穿著黑色長褲,灰白色的襯衫松松垮垮地搭在外邊,下樓的時候單手插在褲兜里。大概是剛洗漱完,黑色的發(fā)梢微微滴著水,他不耐煩地把落在額前的碎發(fā)往后捋,下到一樓的時候,才慢悠悠地把另一只手也插在褲兜里,往客廳走了幾步。 “不畫畫在這里干什么?開茶話會?”戚淵剛醒沒多久,嗓音都是啞的,“這么膨脹,明天截稿期你們現在倒是一點都不慌張,很有長……” 他的話戛然而止。 羅麗順勢站起來,指著桃山向他介紹:“老大,這是新來的實習生,余桃山,筆名桃花酥。” 戚淵微微瞇起眼。 眼前的女孩子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fā)上,大概是別人太熱情,她有些局促害羞,耳根子微紅,但看人的眼神格外認真乖巧;意識到工作室老板山king來了之后,她立刻跟著羅麗一起站了起來,禮貌地朝他微微鞠躬,軟軟地問好:“山神,早上,好。我叫,我叫桃山。” 她穿著娃娃領泡泡袖的淺粉色連衣裙,裙過膝蓋,露出的一小截小腿又細又直又白;扎著長長的蝎子辮,額前很光滑,只落了細細的發(fā)碎,皮膚白得像是會發(fā)光。小時候她還有點嬰兒肥,個子也不高,現在人出落得苗條又修長,細白的脖頸像優(yōu)雅的小天鵝那樣。 ……穿得很可愛。 戚淵一直沒說話,羅麗知道自己老大就這德行,但擔心新來的實習生尷尬,羅麗便朝桃山笑著說:“桃山要不要現在跟我和陸隆去里面工作室看看畫稿?” 陸隆立刻接話:“是啊是啊,小師妹你要盡快熟悉一下《梟歌》,下周開始你要幫忙一起上色的。” 羅麗轉過頭和戚淵打招呼:“那老大,我?guī)疑较热タ串嫛!?/br> 羅麗和陸隆都覺得打了招呼就可以了,畢竟以前也不是沒有招過實習生,老大一直都沒怎么搭理。但令羅麗陸隆意外的是,他們帶著桃山才走了兩三步,戚淵突然開口:“等一下。” 他幾步走前來,耳廓上別著助聽器,神色淡淡。 “第二次,”桃山的個子一米六八,也只到戚淵的肩膀,他微低著頭對她說話,“小騙子,第二次了。” 羅麗陸隆兩個人驚了。他們看著自己老大低著頭專注地看著新來的實習生,并對她用著一種稱得上是溫和的聲線說“小騙子”,他們兩個下意識瞪大了眼睛,仿佛覺得自己是在幻聽。 戚淵想戳桃山的小腦袋,但總歸是控制了下自己。他抬手正了正助聽器的位置,垂眼看她:“不回答?心虛?” “……沒、沒有,”桃山咬著唇,把頭低的更低了,她細聲細氣地道歉:“對,對不起。把電話,洗掉了。我不小心。”她想了想,鼓起勇氣抬頭,一雙明亮水潤的桃花眼認真地看著戚淵,“我不是故、故意的。” 她這一抬頭,終于看清了山神的長相。 ——好看,第一個念頭就是好看。 他那雙狹長的鳳眼很美,鼻梁很挺,唇瓣稍薄,微微抿起的時候會讓人覺得他的神情寡淡又傲慢;可他的眉目和臉廓線條卻又這樣清雅溫柔,這種矛盾的交融讓他的臉顯得異常冷麗,面孔蒼白,瞳孔極黑,染著窗邊透過來的淺金色陽光,他這一瞬間的定格好看過任何脫銷的海報。 戚淵拿出手機,平靜地說:“好的,那現在加吧,我掃你。” 沉迷美色的桃山微張著嘴,滿腦子都是要找紙筆把他畫下來的想法。 沒有得到回應的戚淵攥緊手機,嗓音低下來,清冷的聲線帶著薄荷質感軟下來示弱,像微酸的檸檬:“這是第三次,你還要拒絕我嗎?” 他這樣專注地看她,眼神一錯不錯,連最遲鈍的陸隆都察覺到戚淵的不對勁。他沒見過戚淵這么深的眼神,更沒見過他示弱。 戚淵不等桃山回答,緊接著便問:“我做錯什么了嗎?” “沒、沒沒沒沒!” 桃山終于回神了,回神便覺山神長得極像一位故人。 戚淵很認真地問她:“那你是不樂意嗎?” “不、不是!”桃山被戚淵幾句話弄得手忙腳亂,她連連搖頭,配合地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微信界面遞給戚淵,口氣軟軟的又結巴,“吶,山、山山神給。” 羅麗陸隆兩個人在旁邊簡直看到傻了——不是?!這個口氣溫和、時刻示弱的人是誰?!老大他不是只會諷刺挖苦目中無人的嗎! 戚淵低頭看她,覺得她漲紅著臉結巴的樣子可愛死了。眼角眉梢于是不可抑制地露出笑來,他看小姑娘欲言又止的模樣,開口詢問:“在想什么?想問什么?” 桃山看著山神拿著手機熟練地加了她微信,她憋了憋,沒憋住,訥訥地說:“山神,有點、有點面熟。” “不是之前見過兩次?” 之前見的兩次他都戴著口罩,其實桃山根本不知道他長什么樣。 桃山捏了捏手機上掛著的金魚娃娃,緩解了一下自己的緊張情緒,磕磕巴巴地接著開口:“更、更早之前,有嗎?” 戚淵cao作手機的手一頓,卻是說起微信的事:“桃花酥,你的工作號?” 桃山通過好友申請,山神的微信名叫“qi”,頭像空白。而桃山的微信頭像是一條金魚,微信名叫“桃花酥”。 “我給你的是私人號。” 被話題跳躍的桃山一愣:“誒?” 戚淵垂眼看著手機,稍稍抿唇。他臉上明明沒有什么表情,但是桃山不知道怎么就看出他一股子難過的味道。 “我以為你會給我私人號,”他說,“不是粉嗎?” 他鳳眼微抬,瞳孔印著淡金色陽光,聲色清涼。桃山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就手足無措起來,這一瞬間竟然連看他一眼都不敢。 “我沒有,”桃山低頭,蒼白地解釋,“沒有,工作號。” “那很可愛,”戚淵于是特別心滿意足地說,“桃花酥,很可愛。” ……好的,她死了。靈寶可以給她燒香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追女主只會說:不是粉嗎? ——你還會些什么!來自親媽蛋的嫌棄。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畫漫畫的索索 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貓を愛してる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貓を愛してる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章 十年 “看你這表情,”戚淵笑了,狹長的鳳眼微微折起,勾起眼角微微上翹,笑意溫柔且多情,卻被格外清冷的相貌與氣質收斂,變成淡極的風流內斂。他從口袋里神奇地掏出一張幼稚兒童才會用的小紅花貼紙,撕下來貼在桃山手背上,不慌不忙地淡淡說,“唔,獎勵你名字可愛。” 桃山:…… 好的,她可以入土為安了。 膚色瓷白的女孩子臉紅起來簡直不要太明顯。她低著頭,可以稱得上是手足無措地在咬唇,絞盡腦汁地想要回個一句半句,最后情急之下,竟然禮尚往來地回答道:“您、您的名字,也也很可愛。” ——啊,男人的名字夸什么可愛?!桃山你的嘴是真的笨! 戚淵聞言頓了一會,片刻后笑道,“你這是想問我的名字嗎?” “沒、沒有!” 桃山抬頭看著戚淵否認。她的眼睛像是會說話,里面清清楚楚地倒映著男人好看的眉眼,男人低頭看她,誘導她說:“你問的話,我會回答。” 戚淵話音剛落,林瑞便推門而入。 “哦呦,熱鬧啊,今個兒啥日子,湊在這等我呢?排面啊!”林瑞提著一袋快餐盒風風火火地進來,他的角度只能看見桃山四分之一的臉,粗粗判斷是新來的實習生,便公事公辦開口,“嘿新來的實習生?這么早到了呀,歡迎啊。” 在一邊安靜如雞、看戲看得起勁的羅麗恨不得給林瑞甩兩耳光子讓他清醒清醒。 林瑞把早餐放到客廳桌上,滿面笑容地問:“最近忙,也沒來得及問盧月。新朋友怎么稱呼啊?” 羅麗硬著頭皮,頂著自家老大瞬間黑下來的神色,干笑著地朝桃山簡單地介紹林瑞:“呃,桃山,這位就是瑞哥。” 桃山這名字,林瑞覺得有點耳熟;等他看清桃山的臉……哎呀媽呀,這可太臉熟了。林瑞都懵了,看著桃山一會兒,又看看臉色陰沉的戚淵一會兒,他有點轉不過來:“這、誒,哥,你怎么把她帶這來了?不是說不讓和陌生人吃飯?” 戚淵皮笑rou不笑地看著林瑞,“你回來的真是時候。” 林瑞對戚淵情緒何其敏感,幾乎是戚淵剛開口,他便干笑:“沒沒沒,我覺得其實我不應該回來,啊哈哈哈。” 戚淵只平靜地看林瑞一眼,沒做搭理,然后他朝桃山伸出手,言簡意賅道:“跟我上來。” 他的側臉剛好對上窗外的陽光,極黑的瞳孔留了一片金色,深邃而璀璨;向她伸出的手骨節(jié)分明,長而白皙,手背下覆著淡青色的血管,天光很亮,桃山甚至能隱約看見留在皮膚上面的針孔。 這個時刻,桃山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他生病了嗎?他有點瘦,好像不愛運動、不愛吃飯的樣子。 戚淵見女孩低著頭也沒給個反應,便自己干脆利落地攥著她的手腕,把她往二樓住處那帶。桃山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跟著戚淵走,上樓梯的時候還一直在走神地想:他手指很涼,體溫偏低,平時肯定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戚淵和桃山上了二樓之后,全程快靜成空氣的羅麗和陸隆瞬間炸了。 “臥槽!桃山是什么來頭!” “我草!他們倆很不對勁!” “吵什么吵,淵哥沒走遠呢。”林瑞打斷羅麗和陸隆的對話,自顧自地摸著下巴沉吟,“盧月呢?叫盧月出來吧。我們得合計一下要不要請個公關,處理一下#山神艸粉#這種輿□□件。” 羅麗驚了:“我的mama呀,有這么勁爆的嗎?” 林瑞挑眉:“有,我合理懷疑,山那狗東西一見鐘情,看上人姑娘了。” 陸隆這一刻覺得自己的心稀碎。 二樓a房。 戚淵的房間裝飾很簡潔,整體色調灰白,和他身上的襯衫一個色系;入門右手邊是衛(wèi)生間,然后是大衣柜,中央是兩米寬的大床,再靠窗是書桌和落地燈;正對床的墻上和書桌上方都是灰色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書本;書桌和床中間位置很寬,于是還擺了一張小茶幾和懶人沙發(fā)。 戚淵指了指懶人沙發(fā),示意桃山過去。 “你坐那,”戚淵從最外面書架上的一個小盒子里拿了一顆巧克力,放到桃山手掌心上。指尖觸碰,他有過片刻的停滯,而后便若無其事地把手插在兜里,“吃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