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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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一來陳生倒被噎了一下,頓了頓,放下筷子:“我吃好了。謝謝長安姐?!?/br> 他只吃了一碗飯,也沒吃幾口菜,長安勸他再吃點,又找話題:“你今天在民宿幫忙,可別耽誤自己的學(xué)業(yè)了?!?/br> 陳生搖搖頭,只說:“沒事,我自己想看看?!彼幌蛟捝伲瑳]說什么,但堯如夏又接口道:“誒,他自愿的呢,我看他挺喜歡這行,但又好像沒學(xué)過,問他也不說,就盯著我盯著我,給我后來看得都麻木了,跟只背后靈似的?!?/br> 趙萌萌笑起來,她倒是目睹了這兩人一下午的相處,堯如夏勾邊的時候,畫到高處要上梯子,難免有工具還在地上,但每每不等她自己開口,這“背后靈”就已經(jīng)把東西遞了上去,看樣子對這些是很熟悉的。她笑,只是覺得這兩個人挺有趣,但長安卻驚訝地微微皺了眉,轉(zhuǎn)移開了話題。 李少游好像還燒著,身體不舒服,席間話少得很,吃完也就自己上樓去了。長安沒管他,等萌萌和堯如夏走了,叫住陳生,讓他在小花園等等。 收拾好碗筷出來,陳生正乖乖站在桂樹下,坐也沒坐,就那么直挺挺站著,眼神飄忽得很,不知是在看遠處隔開薄藍與深墨的山脊線,還是在看近前小木桌上花瓶里的幾束山茶花。他穿了洗得發(fā)白的長袖牛仔外套,瘦長身形蕩在衣服里幾乎像漸暗天色下一道淺淡的影子。 長安嘆了口氣,走過去坐下,以仰頭的姿勢看他,說:“你是不是想考藝術(shù)生?”她很明白他的顧慮,藝術(shù)生從考前到考上后所需花銷,都不是他跟他婆婆孤兒寡佬能負擔(dān)得起的,他渴望卻又必須壓抑。 陳生沒回答,只是搖頭。長安也不逼他,只是說:“你看我現(xiàn)在,博主這方面的事業(yè)尚且算有些起色,民宿也正式開工,就等墻繪畫完進行裝修,開業(yè)就可以接待預(yù)約顧客了。每個月賺的錢,除了養(yǎng)櫻桃和十一兩個小東西,還能剩下不少,我看別的博主有的做公益項目,算是很好的營銷手段,所以我想著,這些錢拿一部分資助些什么有需要的莘莘學(xué)子,對我自己也很有好處。” 陳生這才轉(zhuǎn)頭看她,又像是不知該說什么,嘴角動了動,還是沉默。 長安說:“你可以回去想一想。墻繪大概還要做很久,沒課的時候就過來玩吧。” —— 李少游平日里很少做夢,這一晚卻像是要把過去缺少的都補回來,夢是一個接一個,一會兒聽到李父罵他讓他回家,一會兒感覺耳朵被李少卿揪住狠擰,一會兒是那個東北姑娘跟他吵架,哭著跑開的時候嘴里大聲詛咒他不配得到愛,然后又看見長安跟陳柳在一起,兩個人手牽手笑著經(jīng)過,一個眼神也不給他。最后是一場大火,熊熊燃燒的火光中那個人露出讓他眷戀的笑,溫淡的五官被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襯得艷麗無比,他想跑過去拉她,想大聲喊她,卻沒辦法動作,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漸漸被火舌吞沒…… 他猛地坐起身,太陽xue一側(cè)的筋脈狠狠跳了一下,他伸手按住,下意識去摸身側(cè),床鋪冰涼涼的,長安已經(jīng)起來了。 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長安在這方面一向很細心。但房間里越黑,他就覺得那夢里的火的影響越清晰。樓下出來長安的笑聲,他再受不了,跳下床,還穿著睡衣,快步往樓下走。 不知道幾點了,陽光甚好,長安穿著一條嫩綠色的長裙,麻布制的,袖子挽到臂彎,正在搖著自桂樹垂下的一卦紗布,奶白色的漿汁隨著左右搖晃的動作從中濾出,滴溜溜進了下方的一個木盆里。趙萌萌在木桌旁捯飭一個小型石磨,石磨上鋪滿泡軟的黃豆,她從旁邊的盆里舀水,細細倒進石磨,隨著轉(zhuǎn)動,濕漉漉的豆渣落進邊沿的槽溝里。 長安在跟她說話:“這一步加水只是防止豆渣沾粘,不用加太多哦??梢远鄶嚢枰幌?,這樣豆?jié){更容易濾出來?!?/br> 紗布很大,幾乎遮住她半個人。頭發(fā)被一片白色的布包起來,小卷卷都被攏到脖子后面,露出兩側(cè)潔凈白皙的頸,被陽光鍍成暖融融的金。像鄉(xiāng)下早起干活的小農(nóng)婦,又像為了美食大動干戈放下身段的民國文青。 天邊絮云緩緩流動著,蒼穹碧藍如洗,溫度剛好,他的小姑娘轉(zhuǎn)頭笑看他,向他道早安,又問他感冒好些了沒,聲音是軟的,又帶著晨起的朝氣,那笑容也剛好。 他說:“早安?!?/br> 早餐是自磨的豆?jié){加豆花。濾出的豆?jié){稍微煮一煮,加糖就可以直接飲用。豆渣留著炒菜會很爽口。剩下的豆?jié){留在鍋里繼續(xù)煮,將水、熟地膏與地瓜粉混合,快速穩(wěn)定地倒入鍋中,不需要攪拌,使其自然均勻混合后靜置片刻,再入鍋加二砂,慢慢拌著加水,煮沸后就做成了豆花。用大鐵勺一舀,片狀的豆花剛好能盛一碗。 李少游的那份自然是加糖,長安和萌萌的就復(fù)雜多了,紅亮亮的油辣子一潑,撒上榨菜碎、香菜蔥花、炒熟的咸黃豆,就是一碗川地特色麻辣豆腐腦。 豆花很嫩,筷子一戳就晃悠,再用力就碎成小塊兒,裹在糖汁兒里也算兒時難得的甜品。長安和萌萌被辣得吸氣,麻辣刺激的咸香鉆進鼻端,李少游不干了,說:“我也想吃咸的?!?/br> 長安說:“不行,你病還沒好呢,哪能吃辣的?!比煌浬匣刈约鹤霾√枙r還偷偷做了鳳爪吃。 吃完不久,堯如夏就來了。長安用熱水瓶裝著剩下的豆?jié){,是老式的做法,此時倒進保溫杯里再加糖,還是熱騰騰的,讓堯如夏和趙萌萌帶著去民宿當(dāng)飲料喝。 她們先過去,長安打算收拾完,陪一陪李少游也就跟著過去。正把碗放進洗手池,整個人就被翻了個身,嘴上熱乎乎湊上來一雙嘴唇,是甜的。 李少游把她抵在流理臺上:“小長安真嚴格,病號就只能從你這兒嘗嘗味兒了?!闭f完又低下頭,咸豆花和甜豆花糾纏在一起,再也不算什么戀人適配終極拷問。 第49章 紅三剁 廚房不向陽,但今日天氣很好,不用開燈就有天光,暖黃經(jīng)去往后院的落地窗隔了一層再照進來,在地磚上鋪成溫眼的亮色。長安稍稍推開他,喘著氣小聲道:“別人感冒都是怕傳染給女朋友離得遠遠的,你還反過來耍流氓?!?/br> 李少游額頭還抵著她的,逗她道:“那我今天回市區(qū)住?” “那還是傳給我好了?!遍L安立刻沒骨氣地萎下去。 這也太不經(jīng)逗了,但是很乖。李少游用鼻尖去蹭她的臉,抱著親了又親,恨不得把人吃進肚子里。 片刻后,長安說:“你……昨天晚上叫mama了?!?/br> 李少游頓住動作,下意識把手從她腰上移開,問:“什么?” 長安又說了一遍:“你昨天晚上做夢了吧,我聽到你叫mama?!彼兆∷氖?,小心問道:“你的mama……她現(xiàn)在在哪里呢?” 李少游直起身,沒有回答,沉默半餉,轉(zhuǎn)頭看向窗外,下半張臉的輪廓刀削般堅毅英俊,跟情緒一樣是繃起來的。 長安也轉(zhuǎn)過頭,后院里有楊柳垂下的枝條,蜜蜂在嫩枝上啄來啄去,廚房地磚上的影子也跟著晃悠起來,那片溫眼的暖黃本來像是一幅安靜的畫,突然侵入了雜亂的細碎的影,他的手心漸漸浸出一些汗來。 長安忍住即將嘆出的那口氣,重又笑起來:“哎呀,我得去那邊看看她們有沒有需要幫忙的,讓別人免費打工,老板還不在,多不好。” 李少游嗯了聲,看著她走到門口,小吊帶藏在薄紗外套下,剛才一番糾纏被搞得皺巴巴,但他還記得那里的背部肌膚經(jīng)手時滑膩柔嫩的觸感。她就要走出去了,背對著他看不見表情,剛才是在笑的。 雖然是在笑的,李少游卻覺得不安起來,急急說道:“我跟你一起。”長安頓住腳步,過了會兒才回頭看他,他又補充:“老板娘真的開始做民宿了,我還挺好奇墻繪怎么畫呢?!?/br> 長安就帶他過去,臨出門前提醒道:“那邊更深,會冷,你加一件外套,感冒別加重了。” 走上小道,冬末道旁留下的許多落葉陷進土地,踩過發(fā)出略脆又黏糯的微響,松樹上早就長出新綠,長安看見高處樹干上有一枚松脂,那層半透明的微黃凝固了,緊緊裹著里面小蟲的尸體,仍雀鳥再怎樣啄弄也硬著。 李少游隨意加了件奶茶色套頭衛(wèi)衣,雙手插進兜里,額頭到后脖頸的發(fā)際線干干凈凈,英氣又帶著爽利的少年感,他們挨在一起走,長安聞到他身上洗衣液的味道,在松香里帶出家常感。 卻還是格格不入的。 堯如夏正坐在高高的梯子上,衣服還是昨天那件背帶工裝褲,上面染了油彩,看著花里胡哨的,倒還挺有藝術(shù)感,長腿一屈一伸,握著長長短短的畫筆揮灑自如。看見長安來了,第一句話就是問陳生:“他今天不來么?” “不知道?!遍L安搖搖頭:“你也別太累,慢慢來,時間超出預(yù)期的話我可以加錢。”昨日跟陳生說的那些,自己是沒有施舍的意思的,何況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幫助熟識的品行端正又努力的小孩,也算一種投資。就是后來再想,覺得這想法沒能表達完全,也不知道陳生會考慮成什么樣。 沉默如陳生這樣的人性子總是倔些,想法也難揣測,長安雖然擅觀察,但在人際處理方面也許還是差了很多火候。要是寫意,才懶得想那許多,只要認定一件事,直接先做成了,哪管你曲折回轉(zhuǎn)的顧慮心思。 也說不上哪種更好,但各人總有一套自己處理問題的方式。長安覺得,陳生既不愿讓婆婆多了負擔(dān),肯定也不愿讓寫意知道這件事。如果最后他選擇不接受,那也是他的人生,沒必要強逼。 趙萌萌把豆?jié){倒在保溫杯蓋里遞給長安,在一邊揶揄道:“干嘛啊,昨天才見過面今天就念起來了,人家可還未成年呢?!?/br> 堯如夏聳聳肩,畫筆在薄唇上一貼,沖她舞了個飛吻:“未成年怎么了,難不成就這一兩年還能長殘了?不過他不在,有你和長安兩位美女jiejie也很好,黑長直御姐與小卷毛軟妹,湊成一對兒還挺帶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