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
“嗯。”宋綺詩本能地應了一聲,等應完聲,才驚覺到,咦,沈曜舟什么時候也會關心到這樣的細節了?從他嘴里應該是問不出這樣的話才對! “到了之后,先好好倒時差。”沈曜舟說。 “嗯。”宋綺詩點點頭。這樣一看的話,的確在沈曜舟身后當個小尾巴是明智之舉了。至少能免去很多因為環境陌生帶來的麻煩。 “還有一個小時才會到,你睡一會兒?”沈曜舟說著,按了下的手邊一個按鈕,宋綺詩的椅背立刻就往后倒了倒,緊跟著,宋綺詩就又聽見他吩咐前面的人:“把溫度調高。” 副駕駛座上的男人立馬照辦了,只是心底忍不住嘀咕。 這真是他頭一回聽少爺一次性說這么多話,還凈是些瑣碎的廢話…… 宋綺詩順著椅背躺下去,長途奔波帶來的疲累占據了她的大腦,讓她本能地閉上眼開始休息。 只是心底也忍不住嘀咕。 她覺得一出了國,沈曜舟就有點變了……但要具體說哪里變了,變好了還是變壞了,她也說不清楚。 算了,不管了。我又不是來寫沈曜舟觀察日記的。宋綺詩打了個呵欠,蜷了蜷穿著羽絨服稍顯笨重的身體。 一陣窸窣的衣物摩擦聲響起。 衣服帶起一陣風,撲面而來落在了宋綺詩的身上。她“唰”地睜開雙眼。 沈曜舟的大衣蓋在了她的身上。 “你……”有毛病? 宋綺詩把后半句話吞了回去。 這太不符合沈曜舟的行事風格了啊! 她還記得之前爬八達嶺長城的時候,她故意折騰楚羿年,讓楚羿年背她往上爬,后頭連廖學康都彎腰躬身來背她了,愣是只有沈曜舟動也不動,十分符合他的高冷涼薄人設。 再說后來他給她補課,也從來沒有過任何主動關懷的動作。 上次頂著他的外套,還是從g家的活動現場離開的時候,怕被媒體和粉絲圍堵。 有次他在沈曜舟的車上不知不覺睡著了,也沒見沈曜舟給她披衣服,更沒見他抱她下車。當時她還覺得慶幸極了……要是沈曜舟來那么一出,她會當場尬到天靈蓋起飛。 大概是宋綺詩抓著外套的表情太愣了,沈曜舟這才垂下目光:“睡不著?” “不,不……”宋綺詩否認地搖了搖頭,又閉上了眼。 是因為在國外,沈曜舟想要讓她感受到來自同胞的深切關懷嗎?這特么也不符合沈曜舟的人設啊! 宋綺詩瞇著眼想了會兒,想得頭疼,干脆裝睡得迷糊,一腳把沈曜舟的大衣給踹地上了。 沈曜舟彎下腰。 又是一陣衣物摩擦的窸窣聲。 前后不過三秒鐘,大衣又回到了宋綺詩的身上。 宋綺詩:…… 還挺執著。 行吧。 宋綺詩腦子里亂七八糟地涌動著各色思緒,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宋綺詩是被熱醒的。 她一睜開眼,只見外面是一座非常具有巴洛克風格的古堡式莊園,氣勢恢宏,就連古堡外栽種的樹木都給人以說不出的肅殺之氣。 上次她在沈曜舟的車里睡著,她還怕沈曜舟為了等她睡醒,多停了好一會兒。結果開口問,知道壓根不是,車真是剛剛到。 這次宋綺詩也就沒多想,只是望著面前這座古堡,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我要住這里?” “嗯。這里安全。”沈曜舟說。 宋綺詩想了想,也是,國外不比國內,以沈曜舟的身份,是要用銅墻鐵壁圍起來才更安全。她就厚著臉皮蹭一蹭了。 古堡內。 一個明顯長著外國人面孔的女仆,開口卻是一口流利的華國話:“少爺的車已經到門外了……” “嗯,那怎么不進來?”穿著黑色唐裝的中年男人頭也不抬地淡淡開口。 “不知道……已經在門口停了有半小時了。” 中年男人依舊頭也不抬:“長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和打算了。” 女仆低著頭,什么話也沒敢說。 沒一會兒,有人來敲門了。 “國成,是我。我給你做了戚風蛋糕,嘗一口好么?” 門很快從里面打開,女仆退了出去,門外的年輕女人款款走了進來。 她走到沈國成身邊,挨著靠住,將手中的蛋糕碟子放下,低聲問:“我們大少爺回來了?” “嗯,在門外。” “怎么還不進門?難道是……”她話說到一半,沒說了。 沈國成這才抬了下頭,淡淡道:“怎么?你想去接他?” 她笑了笑,不接話了。 而這頭宋綺詩才下了車。 她把大衣還給了沈曜舟:“我好熱的,不要給我了。” “嗯。”沈曜舟應聲。 在身后一幫人的包圍簇擁下,他們走向了那座古堡。古堡門口的人乍見宋綺詩,都是一愣。 好美麗的少女。 莊園里的所有顏色都比不過她眉眼間的美麗。 “這位是?” “宋小姐。”沈曜舟淡淡道。 其他人更摸不著頭腦了。 怎么突然……帶回來了個小姑娘? 沈曜舟自然沒有要和他們解釋的意思,他帶著宋綺詩徑直進入了古堡。 古堡足夠大,進入之后,他們都還坐著小汽車跑了一段路,然后才停在了一扇門前。 大概就和外國電影里描繪的那些頂級豪門一樣,門一開,里面到處都是奢華的布景,四周站了不少女傭、男仆,仿佛一晃眼回到了上個世紀。 宋綺詩一腳踏進去,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這時候,一陣腳步聲近了。 一個中年男子緩緩走了下來,他身量和沈曜舟相當,容貌也很像,到了這個年紀,卻保養得很好,眉眼旁的細細皺紋并不影響他的英俊面容。 唯一和沈曜舟不同的是,沈曜舟一個黑道太子爺,卻身負高雅清貴之氣。而面前的中年男子,眉眼間綴著一絲陰冷,看著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那些電影里格外英俊但又格外可惡的大反派。 這個才像是黑手黨大佬嘛。 她記得原著里提過他的名字,好像是叫沈國成是吧? 啊不對,我都見到這樣的大佬了,我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 宋綺詩這才感覺到了一點遲來的緊張。 沈曜舟微微躬身,喊了一身:“父親。” 嗓音依舊冷淡,和平時沒什么區別。 緊跟著,一個穿著v領金色長裙,留著大卷長發,畫著歐式妝,身段玲瓏的華國女人走了下來。帶著典型的abc氣質。她挨著沈曜舟的父親站定,半個身子都靠了上去。 宋綺詩尷尬地舔了下唇,出于禮貌,還是主動向沈曜舟的父親打了招呼:“您好,我是沈曜舟的同學,宋綺詩。” 沈國成點了下頭,目光在宋綺詩身上多停留了幾秒,才挪開,臉上同時涌現了一點笑意,這讓他看上去顯得慈和了一點:“太客氣了,是要在這里小住嗎?” 沈曜舟應聲:“嗯,她要住幾天。” “好,你的客人,你自己安排。” 宋綺詩瞥了瞥旁邊的女人,一時間有點拿不準怎么稱呼。 女人倒是正盯著她,目光微冷。 這對父子絲毫沒有父子情誼、相當公式化地打完招呼后,沈曜舟就帶著宋綺詩往樓上去了。 宋綺詩這才忍不住問出聲:“那個……不是阿姨嗎?” “不是。她叫韋珍珍,是我父親的情婦。” 宋綺詩仿佛整個人被炸彈轟過了一樣,一時間有點回不過神:“……那,那你不是你母親最近都住在這里嗎?” “是,兩者不沖突。” 哪里不沖突了? 接受了祖國一夫一妻制教育,也見多了出軌必定挨道德譴責的宋綺詩,一時間還無法適應情婦和妻子能共處一個屋檐下的畸形生活模式。 不對,給她時間,她也適應不了。 “我母親并不在意。”沈曜舟的口吻依舊平淡,道:“住在這里的幾天,你會見到各式各樣的女人。她們都住在這里。也許還會見到一些孩子……嗯,都是我父親的孩子。不過你都不用在意。無論是對外,還是從法律上,他們都僅僅只是我父親撿回來的。而你是我邀請到這里來的,沈家的貴客。如果有得罪你的,你可以隨時告訴我,或者直接讓剛才接我們上車的那個男人去處理。” 宋綺詩心底當時就一個“艸”字。 他的口吻越是云淡風輕,宋綺詩就越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怎么肥事啊啊啊靠! 怎么突然間都這么悲慘的樣子! 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憨批親人啊?男主變態,全都是這么害出來的吧! 說話間,他們已經搭乘電梯來到了四樓。 他們出了電梯,沈曜舟帶著她一邊往前走,一邊又開口道:“一會兒見了我母親,她可能會有一些怪異的舉動。” “嗯?” “我曾經有個meimei,死于意外。我母親很思念她,看見和她比較相像的女孩子,會比較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