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那頭應了聲就掛了電話。 于敏也知趣地沒有再問什么近況。 只是等掛了電話之后,于敏才反應過來。她之前把手機給宋綺詩的時候,里面就特地存入了楚羿年的電話號碼。宋綺詩竟然沒有用手機聯系過楚羿年嗎?一次也沒有? 于敏低頭用手機編輯了一下消息,發給了楚羿年。 于秀見狀不由問:“是楚少打的電話嗎?” 于敏抬起頭笑道:“是啊,弈年也在京市參加活動,他特地打電話來問我詩詩的號碼呢。可能是想等詩詩比賽結束之后,和詩詩一塊兒聚聚。” 于秀聽了之后并不覺得開心,反而覺得更加局促了。 她一是覺得女兒好像變成了她不太認識的樣子,仿佛距離她越來越遠了;二是覺得他們和于敏來往,和楚家一塊兒吃過一頓飯也就算了,現在詩詩過多和楚家的獨子一塊兒玩,反倒讓她有種對階級的天生恐懼。 就在于秀接完電話的幾分鐘后,宋綺詩被書包里的手機鈴聲驚醒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宋綺詩七手八腳地扯下了腦袋上擋光的外套,開始翻書包。 手機鈴聲這時候停了一下,然后又響了起來。 宋綺詩終于在第二次鈴聲響起的時候,把手機摸出來了。 她盯著屏幕看了看。 嗯? 陌生號碼? 宋綺詩莫名其妙地接起:“喂?” “喂。”楚羿年坐在樓上的酒店房間里,看著面前整齊疊放的外套,淡淡道:“我的外套是你讓酒店服務生送上來的?” 宋綺詩剛聽見的時候愣了下,不過楚羿年的嗓音辨識度很高,宋綺詩的大腦拐了個彎兒,立馬就認出了這是誰的聲音。 “……嗯。” 宋綺詩抬頭,迎上周圍投來的目光,頓時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她希望和原著一樣,楚家對待他們家高高在上、冷淡疏離,這樣外人永遠也不會知道她和楚家的關系,也不會將她和楚羿年扯到一起。 宋綺詩抓著手機,往旁邊走去,明顯避開了一干同學。 沈曜舟抬眸掃了她一眼,然后垂下了眼眸,神色辨不出喜怒。 “你還挺聰明,知道直接讓服務生給我,服務生會把你當成私生飯,肯定不會搭理你。于是你就讓他給我助理,說是我助理丟的衣服。”楚羿年說著,頓了下:“現在衣服在我手里了。” 宋綺詩選擇性忽略了前面夸贊的話,松了口氣說:“到了就好了。” 說完,宋綺詩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謝謝表哥之前把衣服借給我。” 她也是才發現的,楚羿年這人好像特別小心眼兒,比原著還要小心眼兒。借把傘,都要特地上門討謝謝。 楚羿年將她細聲細氣的道謝聲納入了耳中,然后低頭掃了一眼正在給他收拾行李的助理,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將聲音壓低,經由電話線傳遞出去之后,就帶上了一絲低啞的味道:“……但是現在你讓我的助理誤會我們的關系了,怎么辦?” 宋綺詩頓時如同五雷轟頂。 靠,我怎么忘記了這茬? 她不自覺地結巴了一下:“怎、怎么辦?” 她也聽不出電話里楚羿年是個什么語氣,是含著慍怒,還是帶著陰沉。 “反正已經誤會了,那就上來把傘拿了再走。”楚羿年淡淡道。 “拿、拿傘?”宋綺詩差點被他這么一個猝不及防的拐彎兒閃到腰。 靠,她當時接完“怎么辦”就后悔了,因為她腦子里緊跟著就接好了原著的臺詞。 “怎么辦?” “那就用你自己來償還吧。” 當時她一顆心都驚得扭成兩瓣兒了,生怕楚羿年說出那么雷人的話,把她雷到當場七竅流血。 宋綺詩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腦殼。 你怎么那么黃? 怎么滿腦子都是原著臺詞! “不是下雨嗎?不拿傘,你怎么走?”楚羿年頓了下:“其實去了機場,飛機也不一定起飛。最好的解決方式,是你們在京市多留兩天,等雨停了再走。” “接下來幾天都有雨,還要回去上課的。”宋綺詩本能地反向杠著楚羿年說話。 “這么愛學習?”楚羿年在那頭好像笑了下,“那就上來拿傘吧。” “不了,老師去問酒店買傘了。” 楚羿年挑了下眉,一只手摸到床頭的內線電話,撥了前臺。 “你們買不到的。”楚羿年說。 宋綺詩沒搭理他。 “那你可以等等,等一會兒要是買不到,再上樓來拿。你直接上到15樓,1507。” 宋綺詩這才應了聲:“唔。” 楚羿年那頭先掛了電話。 這點倒是很好,也不用她來頭疼,粗暴地掛電話會不會得罪楚羿年了。 宋綺詩眨眨眼,收起手機走了回去,坐下。 沈曜舟筆挺的身形突然有了點變化,他明顯朝宋綺詩的方向傾斜了一點。 所有人頓時都瞪大了眼。 沈曜舟卻好像根本沒察覺到一樣,微微轉過臉,朝向宋綺詩的方向,淡淡道:“電話是楚羿年打的?” 宋綺詩:? 他怎么知道? 沈曜舟一下又想到了那把傘。 他很輕微地擰了下眉:“那今天買不到傘了。” “嗯?為什么?”宋綺詩疑惑地反問。 那頭帶隊老師也正垂頭喪氣地回來,說:“酒店說他們得給今天要出門的客人留著……不能賣。” 帶隊老師說到這里,自己心里也忍不住嘀咕。 剛開始的時候,前臺的口氣是可商量的,說是打電話請示一下。結果前臺打完了一個電話,口吻立刻就干脆且堅決了。 宋綺詩不由扭頭看了看沈曜舟。 沈曜舟已經恢復了筆挺的姿勢,他聽見了這個消息也還不急不躁,只慢慢地翻動著手里托著的書。 上面印著《古文觀止(下)》。 宋綺詩有點抓心撓肺的好奇,但她又不想問沈曜舟。 這人和原著也有點不一樣。 他就不能始終保持原著里心狠手辣,沒事兒不開口,有事兒也不輕易開口的冷酷boy形象嗎? 這時候跟她說一句就閉嘴了,是搞什么鬼? 宋綺詩舔了舔后槽牙。 我才不問呢。 周圍的同學拉長了語調,發出了痛苦的聲音:“啊,怎么辦……不想待在京市了啊……” “是啊,下雨我們哪兒也不能去。” 有人弱弱提出了一句話:“其實我們可以在酒店里打游戲也不錯,還不用上課……” 這句話剛說完,就招來了帶隊老師的瞪視。 也就是這時候,沈曜舟才又開口了,這次他沒有特地靠近宋綺詩了,因為這句話沒有提到名字,也就不用擔心被別人辨認出口型。 他說:“這家酒店是他名下的。” 宋綺詩:…… 難怪楚羿年也會下榻到這家酒店! 宋綺詩起身從老師手中將房卡拿過來,上樓:“老師,我去拿個東西。” “哎?”帶隊老師愣了愣:“你去拿什么?” 話音落下的時候,宋綺詩已經進電梯間了。 她刷卡上了十五樓。 十五樓安靜得出奇,宋綺詩一路走過去,感覺好像整層樓就住了一個楚羿年似的。 她按著門牌號走到了楚羿年說的1507,抬手按下了門鈴。 門內的助理驟然抬頭:“嗯?是興哥回來了嗎?” 興哥是楚羿年的經紀人。 “不是。”楚羿年說。 助理一下想到楚羿年剛才打的那個電話,腦子里靈光一閃,仿佛明白了什么。他搓了搓手,起身過去小心地打開了門。 門一開。 宋綺詩站在門口,門內多雙眼睛齊齊驚駭地盯住了她。 宋綺詩驚了一跳,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 這時候門內適時地傳來了楚羿年的聲音:“進來。” 宋綺詩眨眨眼,踩著地毯進去了。 楚羿年從沙發上站起身,解釋說:“他們都是我團隊的工作人員。” 而后楚羿年轉向那些呆若木瓜的人,簡單說了一句:“她是宋綺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