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楚越飛打了個手勢,讓林笙旁邊的人坐開一點,他坐下:“笙哥,你不是去找小徐meimei了嗎?” 林笙垂眼倒了一杯酒,跟他碰了下獨自喝,沒說話。 楚越飛打量他一會兒。 從小一起長大,他了解林笙。其實林笙對待感情沒有那么壞,他只是…有一種誰也留不住,也不會跟誰停留的氣質。別人都說薄情。 大概也是家庭的關系吧。 今天這個日子對于林笙來說,應該是一年最糟心的日子了。 以往每年,他們發小會盡量趕來一起聚。部隊大院出來的,都講義氣。 但有時候,林笙真的太孤傲。 哪怕被人群圍繞,他們怎么鬧他也無動于衷。真叫人無能為力。 楚越飛想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從哪里問起,是問關月皎、林老爺子還是問林叔叔或者那個影后大明星。似乎哪個都不合適,最后干脆今宵有酒今宵醉: “既然小meimei不追了,你又單身了唄。成年男人嘛,該享樂就享樂,挑兩個唄!憋著當和尚呢?” 林笙吐了口煙,看了眼昏暗里隱約的火熱女郎身影:“沒胃口。” 楚越飛略微無語,“正經給誰看啊?人家小meimei又不愛你。” 伸手在煙灰缸里滅掉煙頭,林笙沒說話,就瞥著他冷笑了下。 “唉。所以我說美人情場多磨難啊。阿笙,你說你沒事認什么真?不記得算命先生給你的箴言了?” 林笙都懶得理他。 第54章 chapter54 那年,他們這幫孩子才十來歲。 溜出大院去玩兒,就在那小巷子里遇到了算命先生。老頭留著八字胡,有點跛,叫住他們非要看相。 老頭說,四五個男孩里最有出息的是林笙,因為心氣傲,肯定不甘落人后。但生活最慘的也是他,也是因為心太傲,沒誰鎮得住,孤獨命。 還說林笙性格內向極端,容易走偏。要么很好,那么就很壞,得好好引導。 結果他話還沒說完,林笙就把他攤子掀了。 ——“我的命,用不著你看!” 十來歲的小孩子,長得唇紅齒白,前一刻看著還安安靜靜的,突然爆發起來把老頭嚇一跳。老頭收拾著東西恨恨地說:“你看,你這羊皮下遮的狼性。” “嗤。”楚越飛現在回想起來,還忍不住笑,“對了,那老頭是你讓鄭叔叔拉去教育的?” 林笙垂下眼眸,沒什么表情,“記不清了。大概吧…” 楚越飛樂得不行。 小巷子里傳言,算命的因為群眾舉報搞封建迷信,被拉去思想教育了。 呵,要讓那老頭知道,自己給算命的小孩兒是大院里的“小太子爺”,估計是死也不會撿那些不好聽的說。 他也是倒霉。就一個林笙,都讓他碰上。 而且林笙一般不發脾氣,偏那次又過年前后,他心情很差。他剛好撞槍.口上。 孤獨的人,最不喜歡別人說他孤獨。 孤獨不孤獨他自己不知道嗎,用得著人說? 陳俠幾個在玩骰子了,酒吧里上了個女歌手,唱著傷情的老歌。氣氛從躁動變得憂郁。 三十的夜晚酒吧沒有普通人。要么特別混,要么特別寂寞。 一聽歌聲楚越飛就聽出來,這不影后周辛虞的歌嘛,他眼神變了變,謹慎地瞄一眼林笙。旁邊的人倒是很平靜。 “你母親…今年也沒來?” 林笙看他一眼:“話挺多啊。” 一聽這話,楚越飛就懂了,打打自己的嘴,不提這茬了。“這兩天老司令身體好點沒?” “好多了。” “好轉就好。他們這輩人到底是老了,不如年輕的時候。唉,昨天我看我爺爺,頭發都白得差不多了,再過幾年,都八十了。” 林笙不說話,顯然沒什么聊興。楚越飛看他一眼,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中淡淡嘆息。不然怎么叫,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呢? 周辛虞大紅大紫,娛樂圈里的國際范兒影后,但一直陷在未婚生子的丑聞里。這些年她極力否認,說自己沒有兒子。 雖然未婚生子是假的,但兒子卻是有的。她只是離異再進圈子大火而已。 離異總歸不好聽,不好接女主角,所以這段往事被塵封。 前些年她嫁了港商,有了自己的家庭,似乎那段生活已經是另一輩子的故事。完全斬斷了。 陳俠回頭,剛好對上楚越飛的眼色,他丟下一群人,過來跟林笙喝酒。 所以說,林笙性格薄淡,不是沒原因。 雖然凌晨了,但一群人玩得正熱鬧。 林笙到走廊的窗前透氣。 微信響一聲,他拿出來看。是個世交的長輩發的新年賀詞。 不是他那瞬間以為的人。 很短地笑了下。 他隨意把手機收起來。帶點倦意的眼神,漫漫而平靜,噴了一口煙。 漆黑的房間很安靜。 床上的人兒翻了個身,側躺著朝窗戶。徐寫意睜開眼睛,在暗里幽幽的,又第無數次把手機從床頭拿過來,摁亮。 小小的一方亮光,映著少女巴掌大的稚嫩臉蛋。大眼睛有點紅。 林笙的微信界面她已經很熟悉。 明明以前,她都可以很隨意、很坦然地發信息給他。 可現在她卻有點…不敢了。 過了年初三,徐大江和陳慧萍就張羅著回西藏。 徐寫意回到山上再住一兩星期,到開學為止。 小區的熱鬧顯得林家更冷清。 看得出,杜鵑這個年過得也很不爽利,在家里做面膜、煮養生茶,頂多和人打打牌。有些空虛。 對那素未謀面的干爹,徐寫意也覺得有些奇怪。他似乎也不怎么回這兒,不知道什么原因。留杜鵑一個人在這大房子里住。似乎…感情比較淡。 初四下午陽光溫暖,氣溫接近15度,杜鵑就叫上徐寫意在小區里走走。 小區挺大的,半片山都是。 建筑比較稀,所以很多地方徐寫意還是第一次來。 “徐寫意?” 背后突然有人喊,她和杜鵑一起回頭。 薄暖的陽光里,綠絲網的球場門口跑出個少年,手里拿著顆籃球。 徐寫意僵硬了一下,“許沐舟。” 雖然早知道是一個小區,但還是第一次碰上。 許沐舟小跑過來,就穿著條運動褲和件棉t恤,太陽xue都是汗,笑呵呵的,“散步呢?” “嗯。” “這位就是你干媽?” 杜鵑一直瞧著他。得到徐寫意肯定答復后,許沐舟笑道:“你好阿姨,我是徐寫意的同學,許沐舟。前幾天在石鍋魚見過的。” 他說完,目光情不自禁就落回徐寫意那。 徐寫意垂下眼眸。 顯然彼此都想起了三十晚上那個親吻,少年眼底發熱,徐寫意有點說不清的不安和抵觸,不禁往后退一步。 三個人稍微聊了一會兒,交流了門牌號,杜鵑和徐寫意就往家回。 邊推開家門,邊聊著。 “那孩子還挺開朗的。” “嗯。” 徐寫意埋頭換鞋子。 杜鵑想起了往事,笑道,“你林哥哥打球也很厲害,以前喜歡他的女孩子可多了,送球衣送球鞋的。那會兒大家都以為你哥哥會很早結婚呢。” 張媽過來,“太太,林笙回來了。” 這句話讓兩個人都是一愣。 愕然之后,杜鵑問道,“他怎么回來了?” “好像是拿點東西,這不馬上又要出國嗎。” 杜鵑在客廳坐著看報喝茶,等林笙下樓,旁邊的沙發,徐寫意有點局促。 樓梯傳來有節奏的低沉腳步,像敲在她心坎。 她心口開始發跳。 “阿笙,來,坐。正好寫意meimei也回來了,趁你出國前跟她聊聊高考報志愿的事。下回你們見面都不知啥時候了。” 樓梯下來的男人,黑色毛衣和長褲,渾身只有一塊手表裝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