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水一愣，隨即想到他是在重復(fù)她之前的話，是在故意打趣她，就說：“不要。我覺得我可以回去了，我爸爸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了。”

    藺南期看看時間，也覺得林淵應(yīng)該是走了：“我送你。”

    林稚水想推說不用，但看到藺南期的目光，覺得應(yīng)該是推辭不掉的，就說：“謝謝。”

    兩人一起走到林稚水的樓層，林稚水驗證了指紋，開門一看，果然沒有人了。

    藺南期沒有進屋，只在門口看這姑娘換鞋，居高臨下看著她，突然說：“濛濛，你對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令林稚水一愣，抬頭看向他。

    她不明白：“什么誤會？”

    那得問你啊。藺南期總覺得，林稚水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最開始，他以為是兩人生疏了的原因。

    后來又覺得不是。怎么說呢，他覺得，林稚水看到他，表面云淡風輕的，實際總是對他釋放一種防備的抗拒。

    他自認為從小到大，對她還算關(guān)照，他有對她做什么值得讓她如臨大敵么？

    他記得，林稚水以前對他的態(tài)度不是這樣的。

    藺南期想了想，只說：“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

    “嗯。”林稚水看著藺南期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里，才伸手關(guān)上門。

    **

    第二天，沈韻韻果然一回申城，立即來接林稚水了。

    沈韻韻的家境很不錯，不能跟林家的安林集團比，但也過得相當瀟灑快樂。她把林稚水帶回自己裝修華麗的小窩，告訴她：“寶貝，隨便住。”

    林稚水當然不會客氣，就開始整理自己東西。

    沈韻韻身材高挑，長相是艷麗掛的，作風也要比林稚水大膽許多。她上下看看對方，很快拷問道：“濛濛，昨晚上，你和藺總……”

    林稚水白她一眼：“當然什么也沒發(fā)生。”

    沈韻韻搖著頭：“你居然不老實了。”

    “真的。”林稚水認真說：“你怎么總以為藺南期喜歡我。他其實，就是那種最大男人主義的，覺得對他睡過的女人，多少會伸手幫一把而已吧。”

    沈韻韻擰著眉頭，明顯不信：“不是……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就我們濛濛這樣的，他吃過一次居然能不惦記？他還是個男人嗎？”

    “沈韻韻，總有男人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吧？”林稚水懶得再理她。

    “是有。那是ed。”沈韻韻嘁一聲，不以為然地回答。她給林稚水端來一杯冰咖啡，又觀察她片刻，說：“好吧，我相信你沒騙我了。”

    林稚水看她一眼：“本來就沒騙你。”

    “我可不是相信了你的話，我是自己判斷的。藺總那樣的，一看就知道斯文只是表象，你看他那個腰，就知道在床上是個極品，絕對能做到讓女人求饒的。就你這么嬌滴滴的，真跟他戰(zhàn)上一晚，今天絕對不可能這么活潑。”

    “……”林稚水表情管理很到位，沒有讓嘴里的咖啡噴出來。

    最重要的是，沈韻韻檢查過了，林稚水身上都沒有吻痕，那她就放心了。

    林稚水拿紙巾擦了擦嘴，暫時不打算和沈韻韻再說話，說：“我要先出去工作了，回頭再跟你聊。”

    “行吧，寶貝兒，晚上見。”知道林稚水想完成她外公的愿望，cao心著她的美術(shù)館，沈韻韻也不纏著她閑磕。

    ***

    接下來好幾天，林稚水果然都很忙，她在外面跑選址工作。

    在國外時，她就請人物色了三個地方，分別位于江濱路段文化走廊，320藝術(shù)區(qū)，和一個比較偏的公園附近。林稚水正開著車，去實地一一比較。

    跟她的合作伙伴溝通之后，終于定下在江濱路段文化走廊的一處，因為之前就是畫廊，可以省不少事，前畫廊主人因為資金鏈出現(xiàn)問題，不想再承擔這樣大面積的租金和開銷，才決定關(guān)閉。正好分區(qū)格局讓林稚水滿意，就選擇了這里。

    又和文化局的人見面，讓他們先審主題和藏品資料。

    回到家，林稚水又開始畫設(shè)計稿，可能因為幾天的連軸轉(zhuǎn)太累了，直接睡了過去。直到第二天早上：

    “濛濛，濛濛，快醒醒——”

    林稚水感覺有人在拍自己的臉，她皮膚細嫩，被弄得臉上有點疼。可她昨晚畫了大半夜，實在太困，只掀了掀眼睫，又側(cè)身入睡。

    “濛濛，別睡了，你快看看，你都變成網(wǎng)紅了。”

    在沈韻韻的推揉下，林稚水意識終于清醒，抱著枕頭緩了片刻，看向正趴在她床邊的女人：“什么？”

    她的ins用得多一點，連微博都是才開通的，幾乎沒曬過什么，怎么就成網(wǎng)紅了？

    沈韻韻把手機遞給她：“你自己看啊。”

    是一個視頻，標題是：遇見克萊因女孩。

    視頻地點正是在都會藝術(shù)博物館，法國藝術(shù)家克萊因作品展上，超現(xiàn)代的藍色漆管裝置在鏡頭切換下展現(xiàn)，明藍起伏，最后定格的是一個女孩。

    她踮起腳尖，做了幾個簡單芭蕾動作，接著是輕盈的一個大跳，騰空的姿勢格外優(yōu)美，落地收回后是兩個揮鞭轉(zhuǎn)。

    并不是炫技類的，甚至因為鞋的緣故，動作并不完全標準。但那笑容太美了，在陽光下，連女孩臉上的藍色顏料，都像有生命的蝴蝶，感染人的是那種氛圍。

    可不就是那天在給博物館拍完推廣片后到克萊因展區(qū)去湊熱鬧的林稚水嗎？

    顯然是一個游客拍下來發(fā)的。

    視頻傳到網(wǎng)上以后，被一個當天為答謝宴而去的知名時尚攝影師轉(zhuǎn)發(fā)，確認：“我也看到了。真人比視頻美。”

    這個視頻的曝光立即上去了，接著被瘋狂轉(zhuǎn)發(fā)。短短幾天，林稚水一下就在網(wǎng)上火起來，令許多顏狗發(fā)自內(nèi)心的贊嘆。連帶博物館的觀展人數(shù)也有所上升。

    林稚水的微博也被發(fā)現(xiàn)了，她的微博就叫“濛濛meng”，有一張露了半張臉的頭像，除了她自己畫的一幅鳶尾，和一張速寫，別的什么也沒有。

    網(wǎng)友又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女孩完全可以靠臉出圈，竟然還這么有才華。

    林稚水也詫異地發(fā)現(xiàn)，她在網(wǎng)絡(luò)上少得可憐的足跡基本被扒光了，隨便看了看評論，發(fā)現(xiàn)多是：

    【小jiejie這顏值，我可以舔一年！】

    【小jiejie讓我看的言情小說女主都有了可以帶入的臉。】

    【網(wǎng)上基本都是野雞網(wǎng)紅，庸脂俗粉，這個是真的小仙女兒，我愛了】

    【現(xiàn)在的電視劇都是些什么硅膠臉在演，這種真正的美人居然沒公司發(fā)掘嗎？】

    當然，也不全是好話，也有說她是被人包裝炒作的：

    【等著瞧吧，我賭這女的，沒過幾天就會“順應(yīng)民意”出道了，都是營銷套路。】

    【肯定整過，哪有五官比例這么好的？而且去了濾鏡真人皮膚還指不定什么樣呢。】

    【背后絕對有金主在推，不然不可能火這么快。】

    嗯？她沒整容，也沒金主。林稚水剛想去懟兩句，哪知被沈韻韻的聲音一打斷，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濛濛，我覺得不錯啊，你陸續(xù)發(fā)點兒東西到微博上維持熱度，等你以后的美術(shù)館建起來，正好可以用來宣傳。”

    林稚水聞言點點頭。

    這事兒完全是她意料之外的。不過，既然發(fā)生了，她也不會抗拒。她不覺得網(wǎng)紅就一定代表低層次和負面的東西。流量是好是壞，全看你用來做什么。

    這些年在國外，她去過無數(shù)次博物館和大小展會，發(fā)現(xiàn)國內(nèi)外在文化推廣上，在文化機構(gòu)的運作上，的確還存在不少差距。當個網(wǎng)紅如果能起到更多的宣傳作用，其實是好事。

    正想著，林稚水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碼。

    她接通了，聽到林蔚然柔甜的聲音：“濛濛，我是蔚然。我在網(wǎng)上看到了你的視頻，出來見個面，我們談?wù)劊脝幔俊?/br>
    第5章

    沈韻韻立馬將手機搶過去，按下免提鍵。

    林稚水用眼神示意沈韻韻別炸毛，她的聲音很冷淡：“沒空。我很忙，以后別給我打電話。”

    林蔚然并不介意林稚水的態(tài)度，笑笑又說：“濛濛，你是不是談戀愛了？那天晚上，我和爸爸去找你，你回去的時候，是一位先生送你的吧？”

    林蔚然笑意加深，而且她還知道，那個男人在林稚水屋里逗留整晚，第二天早上才離開。

    孤男寡女，會發(fā)生什么，想也想得到。

    林稚水詫異挑眉，林蔚然怎么知道那晚是男的送她回去的？可不正是藺南期送她的嗎。

    林稚水并不知道，林蔚然認識她的那位鄰居，一個法裔老太。

    第二天早上，藺南期去給林稚水送她掉落在他家里沙發(fā)的耳釘，那鄰居剛好看到藺南期從林稚水家里出來，以為是這年輕人在林稚水家待了一夜。

    林蔚然去打聽的時候，那位法裔老太就將林稚水家里有人過夜的事，告訴了她。

    林稚水只覺得可笑，說：“我是成年人。談不談戀愛，是我自己的事。林蔚然，你的偷窺癖還是這么嚴重啊？”

    “偷窺癖”三個字，讓沈韻韻立即朝林稚水比了比拇指，表示她用得好，用得準確。

    饒是林蔚然善于隱忍，也在電話那頭冷了臉，隨即又輕聲說：“濛濛，你聽jiejie的話。你知道，爸爸和奶奶都不同意你在外面隨便談戀愛的。容易受騙。”

    林蔚然又說：“家里打算讓你去相親呢，跟宸曉實業(yè)的太子爺，嚴闕。這樣好的機會，你要好好把握。”

    林稚水沒耐心再聽對方廢話，沒有再答，直接掛斷了手機。

    沈韻韻先是噼里啪啦罵了林蔚然一堆，然后喘口氣，看向林稚水：“我真的嫉妒你了，濛濛，你也太走運了吧？先是夜會藺南期，然后跟嚴闕相親？”

    林稚水笑了笑，故意逗她：“我這不是沒有答應(yīng)相親嗎。”

    沈韻韻果然更氣得磨牙：“我要和你絕交一分鐘。”

    *

    林蔚然這個時候，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卻是目光泛冷。

    無論她怎么討好林淵，林淵心里最偏心最疼愛的，始終還是他的親女兒林稚水。居然幫林稚水牽上嚴家這樣的親事。

    嚴家也是頂級圈里的，林稚水要是能嫁進嚴家，那當然是高嫁。

    不過，嚴家就跟藺家一樣，在選兒媳的標準上，早已不是簡單的聯(lián)姻，作為繼承人的妻子，對學(xué)歷，作風，綜合素質(zhì)都很看重，若是個愛泡夜店愛交男朋友的千金小姐，家中財力再雄厚，也絕對進不了門。

    林蔚然希望林稚水私生活越亂越好，被越多男人玩過越好，最好是被她那男朋友弄大了肚子，就更好了。

    否則，她很清楚，以林稚水的條件，嚴闕還真有可能會看上。

    **

    林稚水納悶，林蔚然怎么知道送她回家的是個男的。新灣的監(jiān)控，連業(yè)主都不可以隨便調(diào)取。

    她本想問問藺南期，可她最近太忙了。和設(shè)計師團隊溝通美術(shù)館的設(shè)計施工初步方案，占用了大量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