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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涼州詞在線閱讀 - 第98節

第98節

    契丹男子壓根兒不避,就這樣直剌剌地立在房間正當中等著唐紀。

    唐紀知道他要找的人,來了。

    唐紀推開房門的手下一頓,依舊邁著方步進了房門,房門悄無聲息地在他身后關好。唐紀不動聲色,沉聲沖契丹人說話:

    “你是誰?”

    契丹男人直勾勾地盯著唐紀,見唐紀進屋后還不忘關好門,他嘴角一勾,扯出一個笑來:

    “唐將軍,我家王爺想見您。”

    說話間,自內室里轉出來一個人,身著契丹人標志性的左衽窄袍,腰間金革帶。他頭戴氈冠,嵌珠玉翠羽為飾,額后垂金花,烏發編作辮垂墜身后。

    他負手緩步朝唐紀走來,嘴角噙著笑,龍眉微揚,卻目含嘲弄。

    “久聞唐將軍大名,今日得見,赤術深感榮幸……”

    ……

    隨著父母兄弟歸期的臨近,薛可蕊每日都會差人去打掃薛宅,好讓父母兄弟一回到涼州便能順利住進薛宅。

    可是諾大個薛宅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打掃過無數遍了,馮予領著薛恒一家都還沒回到涼州。

    薛可蕊有些著急了,每天她都差懷香去節度使府衙打聽馮予的動向。可是最近這些日子卻不大找得到唐紀了,懷香打聽不到消息,便告訴薛可蕊,奴婢沒本事,找不到唐將軍。

    薛可蕊無奈,雖然她知道就算她每日一問,她的父母兄弟也不會早一天到涼州。可是憋住不問吧,她這心里總不踏實,每日問一問,哪怕得到的都是相同的回答,也能分明感受到家人逐日靠近的親切之感,并給薛可蕊那顆孤獨的內心帶來莫大的安慰。

    于是,為了緩解每日因等候懷香消息帶來的心頭那焦灼情緒,薛可蕊決定親自去節度使府衙找唐紀。

    薛可蕊乘著馬車來到節度使府衙時,門房告訴她,唐將軍去了西城門檢視城防。

    薛可蕊頷首,示意馬夫將馬車趕去西城門。

    懷香咋舌,“三小姐為了一句話,不惜跑個通城,也不嫌累得慌?”

    薛可蕊笑,“這句話可不是普通的話,我不問著了,晚上都睡不踏實哩。”

    懷香無奈,搖搖頭只能任由薛可蕊折騰。

    一行人緊趕慢趕趕到西城門時,薛可蕊卻陡然開口示意車夫靠路邊停車。她兀自挑開車簾細細朝城門上看去,面帶疑惑。

    “三小姐,怎么了?”懷香不解。

    薛可蕊不說話,只盯著高高城墻頭那飛揚的旗幟瞧了半天,才吶吶地開口:“唐將軍把大人的中軍牙兵撤下了,換上了他自己的屯衛軍。”

    薛可蕊雖是女子,卻并非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內宅婦人。馮駕還在涼州時,薛可蕊便經常出入節度使府衙,也會跟著馮駕一道出入軍營,登城樓,出邊塞。馮駕喜歡帶她看他經手的軍政事務,與她分享他偶然的感悟心得。所以薛可蕊非常清楚,涼州高高城樓上那威風凜凜的赤焰旗,便是馮駕自己親手帶出來的中軍牙兵的旗幟。

    眼下并無戰事,唐紀為何非要撤下馮駕安排好的守將,薛可蕊自然不知道原因。可是她也覺得唐紀此舉非常令人不可思議,且不說中軍牙兵是屬于誰的嫡系軍隊,單說這牙兵的整體戰斗力,便是整個藩鎮軍中的精銳軍隊了。精銳兵拿來守藩鎮的治所,合情合理又理所當然。

    薛可蕊喚來懷香,要她上前去尋那西城門的司戈。不多時,一名小個子司戈扛著一柄刀來到薛可蕊的身邊。薛可蕊笑意盈盈地問那司戈,唐大人還在這兒么?她有要事想找唐大人。

    司戈不認識薛可蕊,卻被提前告知了薛可蕊是馮駕的夫人,所以這司戈心頭雖云山霧罩的,對薛可蕊倒是畢恭畢敬。他沖薛可蕊一個抱拳,朗聲答道:

    “回夫人的話,唐大人去了珙門關,這幾日都不會回來了。”

    “哦,珙門關?”

    薛可蕊一驚,“可是契丹人又打來了?”

    珙門關是東進河西的天然隘口,珙門關有事,必定是契丹人到,如今的涼州人對珙門關幾乎都有條件反射了。

    “非也,非也!”司戈笑得爽朗。

    “夫人多慮了,唐大人只是前去珙門關調整布防,沒其他原因。”

    又是調整布防?

    薛可蕊心頭狐疑更盛,她記得馮駕離開前曾向她夸口,這一回他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河西幾大重要城關可謂是固若金湯。仗著他的布防,不說十年八年,至少兩年三年,河西離了他馮駕,也完全經得起契丹人的沖擊。

    可如今馮駕才走不久,唐紀便開始急著調整布防,又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薛可蕊沉默了半晌,終是搖搖頭,她強力壓下心頭的不解,決定不再糾結涼州城防的問題。

    唐紀是馮駕的副使,馮駕將涼州交給了他,怎么排兵布陣,自然應當由唐紀說了算。薛可蕊一介女流,怎能隨意干涉唐將軍的軍務?

    第一三九章 俘虜

    薛可蕊的疑惑終于在一個平常的午后得以解開。

    昏黃日光中有黑壓壓的軍陣自街道的盡頭走來。陰森森林立的劍戟劃破了涼州城原本淡然的天空, 犀牛革甲胄的叩擊聲震穿了涼州百姓心頭那一汪原本平靜的池水。

    這一天,契丹人如變戲法般地從天而降,出現在了涼州城的大街小巷。

    薛可蕊急匆匆喚來馮狀,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馮狀蒼白著臉, 顫抖著向薛可蕊回答道:

    “唐將軍丟了珙門關,還被契丹人活捉了,唐將軍都被捉了, 咱涼州還怎么能守得住……”

    薛可蕊驚呆了, 這之前可從沒聽說過有契丹人攻城的消息,那唐紀不過去珙門關調整布防,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被契丹人給捉了?可是涼州城已經被契丹人占領了,再糾結這些也是于事無補。當下之際首當其沖應考慮的便是怎樣保住自己的小命!

    薛可蕊在初聽得唐紀被捉,河西全面淪陷的消息時慌亂了一陣后, 很快便冷靜了下來。

    在馮狀手足無措、又強作鎮定地安排眾護衛保護薛可蕊,做好突出重圍的準備時,薛可蕊只靜靜地立在一旁, 不出聲也不動作。

    她知道她再也不是這涼州高高在上的節度使夫人了。

    河西數千里土地統統落入契丹人手中,她不是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整個河西都被契丹人一鍋端了,再躲, 又能躲到哪兒去呢?

    薛可蕊壓下心底百般的沸騰, 以手輕撫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 只在心底默默地同腹中的寶寶說話:

    我的兒, 往后, 只能咱母子相依為命了……

    馮狀想帶薛可蕊去碧峰山躲一躲, 有馮府的守衛護著,說不定還能瞅得空送薛可蕊突出重圍。

    而彼時薛可蕊的身孕已足五個月,正值飛速發展的時期,看她大腹便便的樣子,再讓她騎馬怕是不大可能了。可如若讓她乘馬車,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沖關,只怕是將薛可蕊帶出涼州城門的機會都沒有……

    這位發鬢斑白的老管家抬手揉揉自己的臉,終是咬咬牙,決定了:拿出現有的,馮府全部的家丁,試也要試一次,把薛可蕊送出涼州!

    ……

    薛可蕊穿著涼州婦人常穿的粗布花邊口半袖衣,下著長裙,混雜在一大群衣著各異,卻同樣驚惶的平民中,被人群裹挾著,向涼州城郊的點將臺涌去。

    這里曾經是馮駕出征時使用的誓師臺,他曾無數次在這里高舉手中的杖鉞,率領自己的萬千鐵騎,沖出涼州,橫掃漠北。

    可如今,這里被契丹人占領了,他們把涼州的百姓都攆了出來,要他們參加在這里舉行一場重要的“安民儀式”。

    點將臺的一側烏泱泱坐了一大群契丹人,正中央的一位,生得五大三粗,身長九尺,腰闊十圍。豹頭環眼,滿面的絡腮胡被那倨傲的表情撐得根根直立,一看就知是個狠角色。

    這位居中者氣度不凡,被眾人群星拱月般圍在正中央,尤為鶴立雞群。薛可蕊想:他或許是契丹人的某位貴族,仰仗自己非凡的出身,便能如此耀武揚威,或許甚至他就是契丹王的某個兒子。

    薛可蕊對契丹王的兒子不感興趣,而高臺上,端坐這名狠角色旁邊的人,才是真的吸引住了薛可蕊的全部注意——

    那是一名女子,她身著契丹人傳統的左衽袍,那袍面描金繡鳳,腰間革帶綴滿珠玉。她云鬢高聳,額間一顆男子大拇指蓋般大小的貓眼石璀璨奪目,襯得她愈發美艷,讓人挪不開眼睛。

    女子鳳眼半彎藏琥珀,朱唇一顆點櫻桃,正千嬌百媚地靠在這名契丹貴族的胸前,與那面目猙獰的男人眉目傳情。

    薛可蕊的呼吸停滯了。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分明離開涼州數月之久的薛可菁怎么又回來了涼州,而眼前的她腰肢纖細,哪里還有半分懷孕的模樣?更為詭異的是她與一名“黑羅剎”般的契丹人打得如此火熱,可是她的夫君唐紀又該怎么辦呢?

    薛可蕊參不透這其中的委原,不過,不多時她便從點將臺上那名說著漢話的契丹官吏口中得知,這名“黑羅剎”乃契丹王的二兒子,赤驍。作為契丹王的代表,今日領著自己新納的妾室,是來觀禮安民儀式的。

    再次見面的薛可菁居然成為了契丹二皇子的妾室?

    薛可蕊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似乎猜到了薛可菁與唐紀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而薛可菁在此次契丹王攻入涼州城事件中究竟起了什么作用。

    薛可蕊心底的震驚難以言表,直到她看見一隊漢人軍士被押上了點將臺。依舊是那名契丹官吏用不大標準的漢話向現場的涼州百姓解說:

    這些都是冥頑不化的士兵,他們不肯服從我們最偉大的契丹可汗,所以今日便在此將他們梟首示眾,以儆效尤!

    不等眾人回過神來,便聽得臺上一陣刀風乍響,數十顆人頭齊齊落地。

    薛可蕊腳下一軟,倒進身后一只強健的臂彎。

    “夫人……咱們快走,南向的契丹人撤了。”

    護衛謝沖正壓低了嗓門同她說話。

    薛可蕊心慌氣短,只覺得自己的胸腔里空落落的沒個著落。她說不出話來,只能死死捂著自己的心口,沖謝沖輕輕點頭。

    謝沖頷首,正要攙著薛可蕊暗自離開,可是沒等他動作,薛可蕊卻突然背脊一僵,再不肯走了——

    點將臺上的尸首撤了,又換了一波漢人百姓被押上了高臺。而這一回,薛可蕊分明看見了她等候多日未曾得見的父母與兄弟薛戰。

    他們都穿著契丹人統一配發的粗布囚服,身帶枷鎖,腳捆鐐銬。薛恒和王氏低著頭,看不清他們面上的表情。唯有薛戰一直高高昂著頭,怒目圓瞪地望著距離他們不遠的,端坐高臺另一端的契丹官員們,并他的二姐,薛可菁。

    盡管隔得很遠,薛可蕊依然伸長了脖子,貪婪地望著高臺上那并不偉岸的父親,纖弱委頓的母親,和她那永遠斗志昂揚的小弟。

    淚水模糊了雙眼,她知道遠在南方的他們,是為了參加自己與馮駕補辦的親迎儀式才回涼州的。可沒想到的是,馮駕的這道喜訊,竟然成了他們薛家二房的催命符。

    薛恒一家是隨馮予一道回涼州的,可究竟怎么又落入了契丹人手中,馮予又去了哪里?薛可蕊已不得而知。唐紀既然早已叛變,涼州外圍想來必定早就落入了契丹人的手中,怨不得他們歸期已過,薛可蕊左等右等也等不來父母兄弟進城。

    薛恒、王氏與薛戰是作為涼州的商界人士與其他商賈東家一同被押上高臺的。點將臺上烏泱泱跪了一大片的人,有米行的王員外一家四口,草藥販子趙家兩房逾十余人……

    薛可蕊甚至還看見了上次親迎之日,曾為她和馮駕置辦了那一桌讓她永生難忘的席面的觀瀾閣東家,莊老板。

    薛可蕊不知道契丹人究竟想得到什么,她的耳朵已然聽不清那cao著一口怪異口音的契丹官吏,究竟都說了些什么。

    薛可蕊站在人群中沖高臺上拼命地大喊:“薛可菁!救救咱爹娘……”

    謝沖大驚,再也顧不得禮制不禮制,忙不迭出手捂緊了薛可蕊的嘴。

    此處是戶外,再加上人群里sao動得厲害,呼喚親人的,哀聲恫哭的,此起彼伏。薛可蕊的吶喊輕而易舉便淹沒在了人聲鼎沸之中。

    不多時,那cao漢話的契丹官員抬手控制住了全場,他再度向臺下的人群宣布:這些都是不肯向契丹王投誠的商賈,他們冒犯了契丹王的天威,所以——

    殺無赦!

    如火星掉落干柴堆,薛可蕊瞬間被點燃,謝沖卻比她更快,他毫不猶豫地出手將薛可蕊禁錮在自己的腋下,二話不說便將她往人群的背后拖——

    他必須要帶薛可蕊離開了。

    薛可蕊奮力掙扎著,被謝沖倒拖著往后退。她的口被捂住了,只能發出困獸般的嗚嗚聲,她瞪大了雙眼,望向高臺上的親人,淚如泉涌。

    透過洶涌的人潮,她看見劊子手扛著大刀再度走上了高臺。她的庶姐薛可菁自如地與那契丹人語笑嫣然,她對這臺上的一切依舊視若無睹,她的臉上掛著與赤驍同樣倨傲的表情,仿佛垂首跪立在劊子手面前的薛恒是一個她不認識的異族陌生人。

    劊子手舉起了他們手中的刀。

    薛可蕊的心開始狂跳起來,熱血突突突地直沖她的頭頂,連帶她的雙目也開始變得赤紅。耳畔的喧鬧聲漸遠,薛可蕊只聽見自己急若擂鼓的心跳聲……

    耳畔似乎響起了刀鋒的錚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