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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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趙桂斌一臉驚訝,“節帥也開始吃羊rou了?從前他可是不愛的。” 薛可蕊停下了腳,她轉過頭望向趙桂斌: “你說什么?” 第三十七章 警鐘 薛可蕊很是懊惱, 她一想到馮駕那滿含欣喜的臉, 與那狂風過境般一掃而空的碗就覺得尷尬到不行。 這件事直接導致她在接下來的幾天里都沒再去過西大營。薛可蕊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她害怕看見馮駕, 就像老鼠害怕貓,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拿出何面目再去面對馮駕那溫暖的目光…… 薛可蕊一向對出門這件事都熱情高漲,可如今突然不肯出院門了, 這讓柳玥君很是疑惑不解。薛可蕊扭扭捏捏地說她來了葵水, 吹不得風,柳玥君無奈,只得自己坐上馬車去給還奮戰在軍營里的兒子送吃食。 李霽俠很是失望,他已經好幾日未曾見過薛可蕊了,實在想念得緊。李霽俠明確要求柳玥君讓薛可蕊來送吃食,換得柳玥君一聲爆喝,罵他娶了媳婦忘了娘, 一心只想著那女人, 卻連親娘的面也懶得見。 李霽俠委屈不已,可他被困在軍營里, 薛可蕊不來, 他也沒有辦法, 只得天天掰著手指數日子,計算自己能告假的時間。 李霽俠的失望, 馮駕當然看在眼里, 他也覺得奇怪, 為何薛可蕊不再來軍營了。于是在一個清冷的午后, 趁著柳玥君來軍營里看望李霽俠,也“順便”來看望他時,他笑盈盈地沖柳玥君打聽: “玥君,世子嬪呢?她已經有三五日不曾來了。”馮駕從來不懂拐彎抹角,在柳玥君滿心歡喜替他剝著香橙時,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打聽柳玥君的兒媳婦。 柳玥君手下一頓,她壓下心中不虞,挑起秀眉意味深長地望著他: “怎地?我說合著你們倆爺們兒都不想看見我是吧?我帶這么些東西來伺候你們倒真是不如扔了喂狗。” 說著,她手下一個用力,將那剝了一半的香橙扔進了馮駕的懷里。口中也順勢狠狠擲出來一句: “自己剝。” 馮駕正在看行軍司馬送來的卷宗,一只流著汁水的橙子從天而降。他忙不迭抬手接住,揚起頭看見柳玥君那張惡形惡狀的臉。 馮駕回神,終于明了她究竟在氣個啥,他暗自一笑,忙不迭起身告罪: “榮國夫人息怒,駕只是見俠兒近日來心神不寧,坐臥難安,連訓練都心不在焉的煞是可憐。便想著替他問一問,沒有旁的意思,玥君切莫放在心上。” 柳玥君拿了塊棉帕,兀自狠狠擦著手上的穢物,暗自告訴自己這馮駕只是缺心眼兒,而不是真的衣冠禽獸。好容易壓下了心頭的怒意,她轉過身來踱步至馮駕的身邊,死死地盯著他的臉。 馮駕總是無所顧忌地插手她李家的私事,如此毫不掩飾地當眾表達他對薛可蕊的袒護,柳玥君早就看不慣了。雖說馮駕對薛可蕊也并沒有什么不合時宜的行為,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因著薛可蕊而如此不給她臉面,干涉她的舉動,她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了了。 于是她決定今日定要借著這個機會,把警鐘給他敲得再響亮一些,以免他往后真的一個不小心,誤入了歧途,那就不好辦了。 柳玥君正了正神色,抬起手指虛虛點著他的胸膛: “我知你只是為了俠兒好,為了他們二人能夫妻好合,琴瑟和鳴。可是你也別忘了,她是女人,你是男人,該避的嫌,你還得要避。” 馮駕一愣,他看進面前柳玥君那意味深長的眼,只覺這女人簡直無理取鬧得可以,再正常不過的事,在她眼里也能看出點勾搭成jian的意味來。他馮駕行得端坐得正,他只是為了維護這家庭的穩定才做這些事的。 話雖如此,可自己今日隨口就問起她的兒媳婦,的確欠妥了。 盡管馮駕對柳玥君的警告嗤之以鼻,他依然明白曲意逢迎的重要意義。自己的確做得輕浮了,她柳玥君站在道義的制高點說出了這番話,他無話可反駁。于是馮駕正色,面上一副誠摯認同的模樣,沖柳玥君深深一揖到底: “玥君說得對,駕雖出于對俠兒的關心,但的確沒有把握好分寸。玥君放心,駕明白自己的身份,往后行事說話定會更加注意。” 見馮駕道歉得真誠,柳玥君神色稍霽。她長長呼出一口氣,伸手一把抓過桌上那剝了一半的香橙,拿起瓷盤放置身前,繼續替馮駕拾掇這橙子,口中啐道: “得了,也不怪你,你也出于一番好心。往后啊,注意些就行。” 馮駕抬頭,看見柳玥君木著臉剝橙子,心下放松。暗道,往后若有事,還得偷偷摸摸地去尋那世子嬪說道才行。如此大張旗鼓地,不僅達不成目的,反倒還引發了新的矛盾,失策失策,自己果然馬虎了! “愣著干嘛,過來坐啊!難不成還要我喂你!”柳玥君沒好氣地沖他喊。 “哎!好的!”馮駕回神,忙不迭高聲應諾,“我這就過來!” 他忙不迭奔至柳玥君身邊坐好,端起桌上瓷盤里分剝得整整潔潔的橙子,沖著柳玥君一臉討好的笑: “辛苦榮國夫人了,請榮國夫人先用。” 見他如此殷勤,柳玥君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她拿起羅帕捂著嘴兒笑得嬌羞。 “行了行了,你吃,有這份心就好,我才喝過茶,吃不下甜的,晚些時候我自己再剝一個便是。” 見她不再生氣,馮駕徹底放下心來。他收回了手,再不看柳玥君那春意盎然的眼,只靜靜地捻起盤里香甜的橙瓣往自己嘴里塞。 這許多日不來,世子嬪莫不是生病了? 看俠兒那神不守舍的模樣,他們夫妻二人應當相處甚和諧才對。可為何她卻不能來軍營探夫,莫不是那柳玥君故意拘著她? 馮駕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暗自揣摩。 柳玥君為人苛刻,馮駕看得明白,世子嬪的陡然沉寂,讓他有些擔心。其實馮駕還從不曾對府中后院事如此上心過,只因從前柳玥君曾辣手處理過被李霽俠拋棄的兩名女子,而薛可蕊的出身也并不高貴。為了李霽俠那難能可貴的幸福,馮駕一直都有很“照顧”薛可蕊的自覺。 他希望康王府這風雨飄搖的家能和諧美滿,希望李霽俠幸福,柳玥君開心,卻絕不希望將這些美滿建立在薛可蕊的痛苦之上。 香橙很快吃完,他摸摸自己的肚子,直起身來: 抽個空,得悄悄去楓和園尋那薛可蕊說道說道才好。 馮駕在心底如是暗下了決定。 …… 時日已至年末,天氣愈發寒冷,這一日,薛可蕊在后院看見花園的盡頭熙熙攘攘,有不少家丁在搬東西。薛可蕊驚訝,這到過年還有些時日,哪有現在就大掃除的?她走上前相問,你們究竟在干嘛? 有家丁抹開滿臉的汗水告訴薛可蕊:這些都是堂少爺的東西,堂少爺要搬出府去住。 薛可蕊驚呆了,她不明白馮予為啥好好的非要搬家。她急急忙忙尋來丫鬟懷香,要她去打聽打聽馮予離開的原因。 不多時,懷香回來了,她告訴薛可蕊,是馮大人讓馮予搬出去的。懷香神秘兮兮地告訴薛可蕊,“堂少爺與艾沙私會,被馮大人發現了。艾沙可是西番王要獻給元帝的,堂少爺連陛下的東西都敢動,馮大人發怒了,所以讓堂少爺別再住府里,讓他去住屯營……” 薛可蕊驚呆了,馮予私會艾沙?可是艾沙分明每日都會與自己去花園彈琴,在院子里踢毽子,從沒聽她提起過馮予呢? 她揉揉額頭,心底暗自埋冤馮予不知好歹。馮予向來分得清是非,怎能色迷心竅,喜歡上了艾沙?這一次連薛可蕊也不支持馮予了,她覺得馮駕做得對,這是馮予自找的。 薛可蕊不敢同李霽俠打聽馮予,自那一次李霽俠打傷了馮予的鼻子后,她便再也沒有見過他。薛可蕊總是被李霽俠有意無意的隔絕于馮予的活動范圍之外,薛可蕊心下不滿,卻也不好因為見不到馮予便同李霽俠鬧。 薛可蕊主動來到了艾沙所住的東客房,想向她打聽馮予的情況,看見艾沙正在翻看一本中原的游記。 “哧……可是突然想要做個游俠了?”薛可蕊揚起眉毛沖她打趣。 艾沙笑,“唔……我在想,待我功成身退,如若真的能做一方游士,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薛可蕊看見艾沙懶懶地靠在窗邊,眼底一層青色,明顯狀態不佳。心里覺得,艾沙或許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樣是“被迫的受害者”…… “艾沙,馮予他……”薛可蕊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向艾沙打聽。 “世子夫人。”艾沙卻直起身子打斷了薛可蕊的話:“你說我這種人是不是注定就不配擁有屬于自己的幸福的?如今還反倒連累了馮小將軍。” 薛可蕊驚訝,她張大了嘴,望著艾沙那頹唐的臉,“艾沙,你心悅堂少爺?” 艾沙并不回避她的審視,直接盯著薛可蕊的眼睛點點頭,“是的,是我要他來見我的,可惜我身負西番族人的殷殷重托,怎能半途而廢?于是世子爺便向馮大人揭發了小將軍。” 薛可蕊突然覺得自己果真遲鈍得可以,艾沙與自己每日膩在一處,她竟然也沒發現任何異樣,反倒是李霽俠那被關在屯營里扛旗的人,率先發現了玄機…… 艾沙嘆了一口氣,笑得無可奈何,“我有了我自己心悅的情郎,卻不能與他長廂廝守。大家都知道我有我的使命,我須得遵道而行,所以這件事,我不怪世子爺,是我自己不好,隨意動了心。只不知馮大人只一味將我留在馮府又是何意,也不知他預備什么時候送我去京城呢……” 薛可蕊惻然,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是李霽俠捅出來的,心中對李霽俠莫名的鄙薄又抑不住地蒸騰。李霽俠還是不肯放過馮予呢!李霽俠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哪怕這沙子來得是那么的子虛烏有,李霽俠這不依不饒的陰暗作風,委實讓她完全不能夠理解。 薛可蕊心里也替艾沙難受,卻又不知應從何處安慰她。傷害了她的人是自己的相公,可艾沙與馮予之間幾乎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天下無數有情事,世間滿眼無奈人 ,為何這世間的情事皆是布滿荊棘的迷障? 薛可蕊默默地將艾沙攬進自己的懷里,拿手輕輕拍打著她瘦弱的肩背,她聽見艾沙在自己頸窩里輕淺的嘆息。薛可蕊想到自己又何嘗不是同她一樣,皆是命運手下被cao控的棋,心中一陣凄涼,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第三十八章 瓊花 這天夜里, 薛可蕊與艾沙會面后回到楓和園, 便一直情緒低落。待她洗漱完畢正要睡下,有婢女通傳說馮駕來到了楓和園的花廳, 想見世子嬪。 薛可蕊驚呆了,忙不迭翻身下床,隨意披了一件夾棉衣裳便出屋來迎接他。 馮駕大步流星進了花廳, 金刀大馬地坐上了上首的靠椅, 墨黑的緙絲麒麟紋滾邊窄袖袍,搭配墨黑的狐皮大氅,顯見得才從府衙回到家。 “蕊兒見過馮大人,不知大人尋可蕊有何要事?” 薛可蕊有些拘謹地立在一旁,因正要睡下,又趕得急,身上這件寬大的妃色綿袍下只是一件空落落的小衣。她隔著寬大的袖口, 揪緊身上這件廣袖袍的腰, 想將自己裹得更緊實一點。 如此夜色迷蒙的時候,周身籠罩在馮駕沉沉的目光中, 她覺得自己發髻未綰, 未著中衣的頹廢模樣一定會很難看…… 馮駕沉靜了眉眼看向身前的薛可蕊, 突然覺得自己選擇的這個時候似乎不大合適。世子嬪寬袍大袖,發鬢未綰, 明顯已經睡下了又被自己給喚了起來。 可是, 除了現在, 他實在找不出旁的合適的時間再找她說話了: 薛可蕊再不去屯營, 他沒了機會再見她。柳玥君白日都在府里,他回府的一舉一動她都能知道,雖說他光明磊落無愧于心的,但柳玥君才當著他的面說了那一番話,他再頂風作案那就是傻了。眼下府里的下人大多已經睡下,他趁著夜黑風高放衙回府來見她一見,實在是太合適不過。 月光如水,美人如玉,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梨花香。這寒冬臘月的哪有什么梨花,馮駕有些尷尬地發現,那擾亂人心神的幽幽梨花香正是自她松散的領口里散發出來的…… 馮駕不禁有些愧疚,暗自唾罵自己思慮不周又選錯了時候,下次要見她定要提前幾個時辰事先打好招呼不可。 可是眼下,自己既然來了,該說的話還是須得說完才行。馮駕定了定自己有些畏縮的心,直了直腰背。他是作為長輩來關心她的,薛可蕊也是這個家的一員,他希望她能過得開心。薛可蕊嫁給李霽俠也有數月了,他還沒有問過她習慣不習慣。 “也無甚要事,只是你許久不曾去軍營,俠兒有些擔憂,我便替他來看看你。世子嬪毋需多禮,你且坐下罷。” 馮駕揚起嘴角溫言細語地沖薛可蕊說話,畢竟天色晚了來尋她說話甚是不妥,他順便把李霽俠的名字拉過來作了擋箭牌。 聽見馮駕讓她坐下,薛可蕊便忙不迭沖馮駕施了一個禮,便在下首匆匆尋了一把椅子,在距離馮駕一丈遠的地方坐好。 薛可蕊明顯有些緊張,她才拍錯了馬屁,還沒準備好再見馮駕,他就猝不及防地尋上了門來,她這心里七上八下的,正沒個底呢。 薛可蕊不敢說話,只低著頭靜靜地坐著,她聽見馮駕那溫和醇厚的聲音傳來: “這些日子世子嬪的身體可還好?” 薛可蕊頷首,同樣溫言細語地答道:“謝大人關心,蕊兒的身體很好。” 馮駕見她面色水潤,精神頭十足,明顯身體棒棒的,自然放下心來。 “榮國夫人可還好相處?” 馮駕是想問柳玥君是否有拘著薛可蕊,給她小鞋穿,不讓她去見李霽俠。可他如此當著人面問人家的婆母是否好相處,怎能不讓薛可蕊誠惶誠恐? 薛可蕊心頭一個激靈,忙不迭直起身來把柳玥君給好好夸贊了一番。表示,柳玥君待自己就像對待親閨女一樣,她為能給柳玥君當兒媳婦感到三生有幸。 聽得薛可蕊并未遭受虐待,馮駕更是放下心來,脫口而出: “那你這幾日為何不去西大營瞧瞧俠兒?他甚是想你。” 薛可蕊只當馮駕怪罪,忙正色解釋,許是前些日子跑得多了些,她這幾日倒是有些不大利索,想多休息休息,過幾天再去軍營看世子爺。 馮駕笑,示意她不用急,身子乏了當然得多休息。他又不是來催她上工的,只是擔心她有什么事不得脫身才來楓和園看看她,并沒有旁的意思。 薛可蕊卻緊張到后背冒汗,忙不迭朝馮駕保證,過幾日她休息好了一定會去西大營看望世子爺的,請大人放寬心。 馮駕笑,薛可蕊好好的,他就放心了。她與李霽俠看上去也沒有鬧別扭,他這一顆心更是妥帖地放進了肚子里。 馮駕點點頭,只覺心頭憂慮全消,他抬手沖薛可蕊擺一擺,止住了她的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