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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嫁給渣女的未婚夫在線閱讀 - 第169節

第169節

    她們都是被嬌寵著長大的閨閣小姐,哪干得出弄死親戚的事?

    再深的仇恨,也隨著韓茹的死亡,在韓嫣心頭踢翻了五味瓶。

    韓茹的死對韓嫣來說,更像是身邊一個活生生的人,驀然隕落,教她猝不及防。

    “怎么這么突然……”

    察覺到韓嫣嗓音中的那絲顫抖,孟庭連忙回到她身邊。

    他重新掀開被子坐進去,和韓嫣蓋一張被。他用自己溫熱的軀體貼著韓嫣,將她抱進懷里,給她溫暖和支撐。

    他的長發披散,和韓嫣的黑發交錯在一起。孟庭撫著韓嫣的背,溫聲道:“沒事吧,嫣嫣。”

    他能感覺到韓嫣產生了恐懼的情緒,對熟悉之人死亡的那種心悸、沉重和茫然。

    韓嫣的回答聲從孟庭胸口處傳來,有些悶悶的:“我沒事啦,就是覺得好突然。怎么那個曹牧竟然一時失手,韓茹就死了?!?/br>
    女死士帶來的消息里還說,曹牧在失手殺死韓茹后,整個人都慌了。

    或許,若他不慎殺死的是個流民奴隸還好說,但偏偏是韓茹。韓茹死前還說,明天花容和韓敬就會來接她回京。而就在這前一晚,他把韓茹殺了。

    六神無主的曹牧將韓茹從窗戶拖到后院,埋進了土里。

    他太過慌亂,怕是在處理尸體的全過程中都大腦空白。

    埋好了人,收拾好了血跡,慌亂逃竄。

    卻不知自己做的一切都被人看在眼里,不過一夜的時間就被孟庭所知。

    韓嫣依偎在孟庭懷中,細細呼吸。孟庭身上淡淡的熏香味,有著令人平靜的力量。

    她嗅著這好聞的氣息,漸漸的體溫暖了,心也平復了些。

    孟庭耐心撫著韓嫣,因擔心她心情波動,便吩咐了下人:“去宮中告假,就說我身體不適,今日不去早朝?!?/br>
    韓嫣聽了連忙叫住那下人,又對孟庭道:“我沒事,你去上朝吧,不用特意留在家里陪我的,上朝重要!”

    雖然心里甜滋滋的,但韓嫣覺得,她的相公為了陪她,就這么晾了皇帝,多不好?

    她朝著孟庭笑道:“起床吧,我伺候你穿衣!”

    孟庭柔聲問:“真沒事?”

    “真沒事的!”

    “也好,那就讓晶清陪你。”孟庭說著掀開被子起床,“我去給你打水。”

    ……

    韓茹失蹤之事,很快就被發現了。

    紅綏找不到韓茹,水月庵的尼姑們找不到韓茹。她們里里外外的找,甚至猜測韓茹是不是連夜逃走了??身n茹的用度都還好好的擺在房間里,整個人就好似人間蒸發。

    韓敬和花容也聞訊而來,還帶了幾個下人一起尋找韓茹。

    眼看著就能把韓茹偷偷撈回去,偏在這節骨眼上,人沒了。

    韓敬又氣又急,真想狠狠給韓茹一巴掌。

    但很快,韓敬就再也氣不起來了。只因有個小尼姑發現韓茹院子里的土壤被翻過,泥土中好似還有點點血色。

    她的驚呼聲吸引了所有人,大家都集中了過來。再之后沒多久,韓茹的尸體被從土里挖出來了,花容當場暈了過去。

    韓茹的樣子不知有多慘,衣服還是單薄的寢衣,身體好些部位都裸露在外。死亡的顏色染著泥土的濕腥味,看著教人心驚膽戰。

    她的頭發里也都是土,土塊浸了血,結成了一粒粒紅褐色的疙瘩,塞滿了她亂蓬蓬的頭發。

    眾人在一陣尖叫和膽寒中,卻是都瞧見韓茹太陽xue的位置。那里有個很大的傷口,血液已經凝固,黑黑的一道血痕往下延伸,烙在慘白的腦側皮膚上,平添猙獰之意。

    最可怕的就當屬韓茹那雙眼睛!不知怎的竟是半睜的,里頭一雙眼白翻起,看得人雞皮疙瘩叢生。

    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韓敬更是完全無法接受,僵成了木偶泥胎。

    忽然,紅綏猶如大夢驚醒般,狂獵的倒吸一口氣。

    她顧不得周遭尼姑還在此,顫抖著向韓敬呼道:“老爺!是曹牧!是曹牧害了小姐!”

    若是曹牧再聰明一些、再心狠一些,昨晚上就該在發現韓茹死亡后,再去找到紅綏也殺了滅口。

    可是曹牧沒那么大的膽子,他被韓茹的死嚇得腦中空白,能清理掉房中的痕跡并將韓茹掩埋,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心神。

    后面他只知道落荒而逃,猶如逃離地獄似的。卻是等回到侯府后,才意識到紅綏或許會將他供出來,此時為時已晚了。

    韓敬本不知道曹牧是誰,直到花容醒了過來,韓敬才從她口中得知韓茹和曹牧曾經的jian情。

    至于韓茹喊曹牧來水月庵這事,花容卻是被從頭到尾被瞞著的。

    花容窩在韓敬懷里,哭得肝腸寸斷:“老爺,茹兒……我們的茹兒……這不是真的,老爺、老爺……”

    花容哭得仿佛要死去,就像是一枝沾了雨的梨花枝被行人的匆匆步伐碾碎,柔弱揪心,無限凄婉。

    養了那么大的女兒死了,花容的心也像是被剜了一大塊下去。莫大的痛苦和悲傷絞在她心里,天昏地暗,她的眼淚停不下來。

    她太過傷心,哭到最后已是泣不成聲。韓敬抱著花容,心里同樣難受無比。

    他韓敬的人生怎就這般不順?中年丟爵,負債累累,妾室庶女棄他而去,已經被送到尼姑庵里形同廢黜的嫡女,竟又在他即將接她回來的前夕,遭遇不測。

    而他的母親,還在融樂堂里躺著。沒人敢把韓茹之死告訴她,生怕一個不慎說漏嘴,便要再多一條人命。

    韓敬無聲的掉眼淚,連嘆氣都嘆不出來。

    哀莫大于心死的滋味,想不到他也能嘗到啊。

    就在這一片低沉的哭聲中,孟庭來到了韓家。

    當下人和韓敬說,孟庭來訪,韓敬還有些不能置信。他來做什么?

    韓敬甚至本能的想,孟庭該不會是來拿著茹兒的死落井下石的吧!

    自然,孟庭不是。

    孟庭本就沒想過要置韓茹于死地,如今韓茹死了,孟庭又何必做落井下石之事?

    他見到了韓敬,也從韓敬臉上瞧見了罕見的悲痛和消沉。

    喪女之痛對韓敬的打擊太厲害,韓敬笑也笑不出來,麻木的給孟庭施了個禮,道:“孟大人?!?/br>
    孟庭開門見山:“韓老爺可知道本官的來意?”

    韓敬道:“不知?!?/br>
    孟庭面無表情,淡淡道:“韓茹小姐的死已經傳開了,是誰害死韓茹小姐,想必你心中有數?!?/br>
    韓敬一怔,混沌沉痛的腦子里感受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他抬頭,目露疑惑看向孟庭。

    孟庭直視韓敬道:“汾陰侯府縱容下人殺死韓茹小姐,這筆賬豈能不清算。韓老爺不妨想想,昔日曹家莊子上意外死亡的那個通房丫鬟,其家人鬧到汾陰侯府,委實得到一筆不小的賠償?!?/br>
    韓敬只覺得心口一震,他吃驚的盯著孟庭:“孟大人,您怎么知道是汾陰侯府的下人害了茹兒?”而且,孟庭提到曹家那通房丫鬟的家人去曹家要錢,這是什么意思?是讓他也鬧到汾陰侯府去要錢嗎?

    孟庭頎長身姿凝立,面不改色道:“本官自然有知曉的辦法,韓老爺不必奇怪。逝者已逝,無法挽回,但辦喪事的錢怎么也得讓汾陰侯府出。韓老爺也想多討些錢吧。”

    被戳破內心,韓敬不由面色一尬。

    孟庭心中冷笑,果然韓敬就是韓敬。即便女兒的死讓他傷心萬分,還不忘了要撈賠償金。

    薄涼的令人不齒,但孟庭眼下卻恰好要用到韓敬的薄涼。

    淡定自懷中掏出一百兩銀票,孟庭將銀票遞到韓敬手里,道:“還請韓老爺率眾去汾陰侯府鬧事,能鬧多大就鬧多大。鬧來的賠償和這一百兩白銀,都歸韓家大房。鬧得越大,韓老爺所能得到的錢也就越多。這個道理,想必韓老爺明白?!?/br>
    第163章 干掉侯府

    韓敬知道, 孟庭這是要把自己當炮仗頭使。不難猜到孟庭要整汾陰侯府,他自己躲在后方不出面, 讓韓敬去給汾陰侯府鬧事潑水。

    韓敬不由捏了捏孟庭遞過來的一百兩銀票, 竟覺得這薄薄的紙很是燙手。

    可是, 明知道被利用, 韓敬還是放不下錢。本來他也打算替韓茹討個公道的,能多拿到孟庭給的錢,不是更劃算嗎?

    因此只糾結了一瞬, 韓敬就做下決定了。他眼下沒法在臉上堆起笑容,就只能拱手道:“我明白了?!?/br>
    ……

    別說, 韓敬不愧是個臉皮厚如城墻的, 一鬧事就是死皮賴臉勸不走的那種。

    他領著全府的下人,扛著韓茹的棺材,舉著“奠”字牌,一邊撒紙錢一邊嚎啕大哭。

    全體人員都披麻戴孝, 還專門聘請了兩個哭喪人,頓時就把侯府鬧得不得安生。周遭方圓幾里的百姓都跟著來圍觀。

    反正已經撕破臉了, 韓敬這邊索性把爛菜葉、爛雞蛋都往侯府朱門上砸。

    一眾家丁們邊砸邊哭, 一邊又喊:“還我家小姐的性命!交出曹牧!讓汾陰侯親自出來說話!”

    這邊韓家鬧得沸沸揚揚,那邊孟庭就立在距離侯府不遠處的一家茶館的二樓。他包下這間包廂,立在窗口處, 正好可以看到侯府門前的全景。

    韓家人鬧得哭天搶地, 圍觀百姓里三層外三層, 人數還在不斷增加。

    孟庭面色冷漠, 目光凝視那依舊未被開啟的朱紅大門,手里輕輕的撫.弄腰間佩戴的青色玉環。

    這是孟庭第一次如此直接的出手整人。

    想他從前,一直都是隱忍不發的做派,非要尋到絕佳的機會才會一擊必殺。

    他暗算張乾,進而扳倒張家,便是依據張乾的性格設了個陷阱給他,一點點誘他陷入彀中,然后猛然發作,教他再無翻身可能。

    張乾吃了啞巴虧,孟庭卻半點兒干系不沾,孟庭向來如此。但這一次,孟庭卻明著利用韓敬,無所謂自己沾不沾干系。

    他想,若說之前的他像是隱藏在草叢中的蛇,尋著機會一口將人咬死;那么現在的他,便是成了本身就足以威懾人的巨蛇,直接驅使和作對。

    孟庭瞇了瞇眼,不知不覺,他已不再是從前那個初入官場的狀元郎了。

    汾陰侯府的大門還沒打開,但孟庭知道,侯府里一定炸開鍋了。淡漠而犀利的視線仿佛能穿過朱門,看到里面那些焦頭爛額互掐的人。

    “曹牧,枉我如此信任你,你原是這般狼心狗肺的東西!”

    侯夫人的叱罵聲,響徹大半個侯府。她抄起手邊一個花瓶,猛地朝曹牧腦袋上砸去。

    曹牧下意識躲開,跌坐在地上,手忙腳亂做出跪的姿勢,求道:“夫人,小的錯了!小的是被豬油蒙了心了,更是一時失手才不小心撞死了韓茹小姐!求您別將小的交出去!”

    侯夫人已是氣急敗壞,哪還管曹牧說什么?花瓶一擊不中,便再是狠狠一擊。

    只見花瓶重重砸在曹牧腦袋上,瞬間爆發出刺耳的破碎聲。碎片四濺,夾雜著曹牧他爹娘驚恐的呼喊聲。曹牧還跪在那里,被打得痛呼,額角一道鮮血隨之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