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轟出]草莓與俄雨_分節閱讀_82
“mama,我不想去……” 他聽見自己嗓音里染上了哭泣的顏色,小小的黏黏的嗓音,抖得讓人心里發疼,女人的胸膛很是溫熱,與她那蒼白的嘴唇是完全不一樣的溫度,柔順的潔白的頭發,自己繼承了一半的發色,是屬于母親的顏色。女人攬他在懷,手里輕輕拍著自己還尚幼小的脊背,他聽見自己在女人的懷里窸窸窣窣地哭泣,“我不想去……我想和哥哥jiejie玩……”女人依舊輕拍著他,一言不發。 “我不想成為爸爸那樣的人……” 女人的手停了,門也被拉開了,剛猛的男人大步跨了過來,他感覺自己在母親懷里更深地埋了進去,留了一只眼睛望出來,高大的男人背著光走來,身軀在陰影里溝壑深深,然而女人的懷抱是柳枝,隨意一撫,他便被男人握住了臂膀,一言不發地提了起來,男人的步伐很大,他跌跌撞撞地隨著那步子走,一邊濕了眼睛望向母親。 “焦凍,焦凍……” 女人的話含苞待放,卻終究枯萎在沉默里。 “焦凍!焦凍!” 轟焦凍遽然睜眼,宿舍里刺眼的燈光將他眼睛霎得一黑,他瞇起眼動了動身子,像是有些落枕了,他脖子酸疼得厲害,渾身也僵硬得很,像是回憶走得遠了,身體也疲乏得很。綠谷出久在他耳邊擔憂地喊著,眼神里漫著無邊的憂慮,轟焦凍在夢里游散的思維逐漸合攏,卻在這路途里路過了記憶里三個月前的綠谷出久。轟焦凍捏了捏鼻梁。 綠谷出久眼里的愁緒什么時候堆成了這樣一團,好像散不去了般。 “焦凍,你怎么了?” 綠谷出久半抬起身,轟焦凍這才意識到綠谷出久的手虛虛觸在自己的眼角,而不知何時半邊臉上溫濕一片,他抬手摸了摸,眼角恰好劃過最后一滴淚,轟焦凍愣了好幾秒,綠谷出久詢問的聲音很輕,像片羽毛,小心地落在他耳邊。 “焦凍做噩夢了嗎?” 轟焦凍長長出了一口氣,手背遮在眼上,清晨嗓子澀得有些疼,半晌,他終于隱隱約約回憶起夢里的事,淡淡道:“夢到以前的事了,”想了想,又覺不妥,“夢到mama了。” 綠谷出久這才有些安心地躺下去,手臂靠著手臂,又轉過身體來,這次則是溫熱的胸膛合了上來,轟焦凍有些恍神,與夢里母親的溫度重合了起來。“焦凍有打電話給阿姨嗎?”綠谷出久側著臉問,轟焦凍搖搖頭,“還沒想好怎么說,”他頓了頓,轉身過來,于是胸膛合在了一起,“你會覺得我膽小嗎?”綠谷出久眼睫低低閃著,“你只是缺少一個時機而已。”兩人靠得更近,交頸呼吸。 咔噠。 宿舍門的統一鎖開了,說明他們一天里又得以自由進出。 噠噠噠噠,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是靴子踏在地上小跑的聲音。 綠谷出久和轟焦凍對視一眼,兩人坐起身來,下了床,在床邊守著。驀地,心悸之感如同蠕蟲瞬間爬滿了綠谷出久的心臟,那是同轟焦凍被帶走那次一模一樣的感觸。綠谷出久望了一眼轟焦凍,靠近了些,伸手捉住了對方的手。 果然,步子停在了他們的宿舍門前,很整齊的鞋幫相靠的聲音。 唰啦——! 大力開門的動作,將空氣擠壓在門縫里,發出有些沉悶的聲響。藤田鷹之背著手走了進來,身后的警衛兵也于是魚貫而入,瞬間將他們兩人包圍。 綠谷出久面對著越前健一和藤田鷹之時是截然不同的感觸。越前健一刻薄、諷刺,卻奇異地只會有刺痛感,而藤田鷹之,這個身量不足越前健一的人,永遠跨著銀灰色的西裝,布料上一絲不茍,整整齊齊的妥帖,看著人總先一笑,而綠谷出久知道,這個人的到來永遠是惡讖和深入骨髓的痛楚。 越前健一雖讓他痛,卻不過是仙人掌的痛,仙人掌總會開花,藤田鷹之的痛卻是蝎子捕獵時的致命一蟄,只有死亡。 藤田鷹之不笑了。他似乎懶得再將和煦擺在明面上當做籌碼了,于是便將骨子里的暴虐毫不猶豫地施抹在臉上,五官仿佛淬了毒液,表情陰寒。他只靜靜地看了兩人不過幾秒,接著,一偏頭,周圍的警衛兵瞬間沖了上來! 兩人的手松了。 轟焦凍的反應及其迅速,他順著后面來人的手一個過肩摔,便立刻撂倒了一人,藤田鷹之神色不動,他的視線根本不在轟焦凍身上。綠谷出久的反應慢了些,腳踝的扭傷才將將好了些許,這會兒便沒能讓他靈巧地活動,他的膝蓋被警棍狠狠戳了一下,立時軟了膝蓋,卻又立穩了身體反手防住側身打來的警棍,腳步一跨,忍著腳上的痛,旋身踢去! 藤田鷹之眼里打量的神色終于過了,也不愿意再浪費時間,他抬手,助理心領神會地將一個小小的黑色盒子拿來,盒子上凹了下去,凹槽里是一管黏稠的純白的物質,稠似霧,卻又輕薄似水,他睨著綠谷出久,在小盒子上一按,純白的物質被加壓塞迅速推進了盒子深處—— 轟焦凍神色一凜,躲過警衛兵氣勢洶洶的一拳,回頭立即向綠谷出久身邊釋放信息素! 然而來不及了。 這是綠谷出久第一次體味到什么是高質量Alpha信息素的攻擊性。 尖厲冰冷的松木香如一只青筋虬結的蒼老之手,支棱著枯骨,攜著死尸一樣的頹敗死氣自頭頂毫不猶豫地蓋了下來!俄頃,這股信息素捏著他的喉嚨,將生命的氣息一把捉住!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