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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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婧英斜睨了徐佩蓉一眼:“你就怎么樣?這可是皇上欽封的神犬,你敢傷它?” 何婧英說話的時候,手上又松了一根指頭。 徐佩蓉腿都軟了,拖著宮女掉頭就走,她有著身子又不敢跑得太快,那走路的姿勢活像尿急。 何婧英涼絲絲的聲音在徐佩蓉身后響起:“等等。” 徐佩蓉頓了頓腳步,看著狗繩子只是松松地掛在何婧英勾起的食指上,緊張道:“你,你又要干嘛?” 何婧英勾了勾手指,晃了晃狗繩子,語氣清清淡淡的:“昨日冊封的詔書就下來了,meimei你忘了不曾?” 徐佩蓉臉上閃過一絲怨恨,硬著脖子道:“詔書下來了又怎么樣?” 何婧英冷冷一笑:“你還沒給本宮行禮。” 徐佩蓉一怔,撅著嘴巴不滿道:“我……我有身子。” 何婧英勾了勾食指,涼絲絲地說道:“我也有,受得起。” 胖虎:“汪。” 徐佩蓉滿肚子委屈,但肥狗堵路,當真是沒處說理去。徐佩蓉撅著嘴,勉勉強強給何婧英行了個禮,一扭身抽抽噎噎地走了。 徐佩蓉一走,就再沒人打擾何婧英賞這片海棠花了。何婧英想著徐佩蓉暗自覺得好笑,徐佩蓉就像一個小丫頭片子,什么委屈喜怒全都寫在臉上,這樣的人討厭歸討厭,但卻是不足為懼。 “阿英。”一個熟悉的聲音自身后響起。何婧英一回頭,就見蕭昭業立于回廊之上。這一見才恍然發現,自己已經一個月沒有怎么見過蕭昭業了。蕭昭業整個人清瘦了些,下巴長了些胡茬子,看上去倒是更加沉穩了些。 整整一個月,那些二人之間的理還亂的過往,就像是過眼云煙一樣。以前面對著蕭昭業的所有情緒,心疼也好、歉疚也好,都似散了去。說來也是可笑,生死沒有讓人看透的事情,卻因為諸多小事,心一下就涼了,兩人近在咫尺,中間卻似隔了山河。 何婧英說話間,就不免帶了些揶揄:“殿下今日莫非是來這賞花的?” 蕭昭業沒有說話,垂手站了一會,仿佛真的是在與何婧英賞同一支海棠似的。過了半晌,蕭昭業的眼神落在何婧英的肚子上:“最近你可好些了?還吐么?” 何婧英自幼習武,原本就比徐佩蓉那些女子的身體底子好不少,除了偶爾的惡心倒是無甚大礙。只是蕭昭業這一提,她才恍然,就算少年時期的喜歡已經不在,卻始終還是有著這樣那樣的牽絆,為人妻的責任,家族利益的糾葛,也許以后還有為人父為人母的親情。 她再開口說話時的語氣就要和軟了許多:“我沒事,倒是你,聽徐龍駒說你每日下朝之后不是與皇上在御書房議事就是在南書房里,前線戰事形勢不好么?” 蕭昭業輕輕咳嗽一聲:“云宗自請去前線戍衛。” 北魏已經試探性地進犯了南齊邊疆好幾次,不知為何遲遲還未大舉用兵。而南齊的現狀只能堅守不出,根本不能正面迎擊。如此以來,倒是朝中的將才全都去往邊疆守城,親王之中,蕭子敬、蕭子卿、蕭昭秀、蕭元達皆赴邊關戍衛。 留在朝中的除了幾位年紀小的王爺之外,就剩下蕭子良、蕭昭業、蕭昭文與蕭子倫。王家的勢力再度崛起。蕭昭業在京中的勢力被這一場戰事全都牽扯去了邊關。京中勢力再度向蕭子良傾斜。 何婧英微微蹙眉:“打仗都是兵貴神速,為何北魏會一直在邊境敲打?難道他們在等什么時機?” 蕭昭業搖頭道:“我們在北魏那邊的探子來回報北魏孝文帝在洛陽大興土木,似有遷都之意。不過北魏朝中對遷都一事始終無法議定下來。孝文帝在邊境試探或許與這件事有關。孝文帝若要遷都,必然想將邊境線再往南推一些。或許是因為北魏朝中爭執才遲遲沒有大動靜。” 何婧英坐在石椅上,看著海棠花閑閑地敲著石桌。邊境戰事很少能傳到東宮女眷這邊來,只有她去昭陽殿的時候,還能聽范貴妃說上幾句,但除非是戰況特別激烈或者出了什么大事,后宮中的妃子們并不會怎么討論戰事。所以她之前知道的情況無非也就是蕭子敬、蕭子卿都去了前線,更多的情況就不知道了。 如果像是蕭昭業所說的,北魏遲遲沒有大舉用兵是因為南遷之事未定,那北魏何必將戰線拖得那樣長?戰線幾乎覆蓋了南北邊疆全線所有城池,哪有仗是這樣打的?此舉不像是試探,倒像是牽制。 何婧英垂目說道:“這次的戰事實在太蹊蹺。”何婧英說了一半便沒有再說了。蕭昭業一直把她當金絲雀養著,最不喜歡她議論這些事情。 其實說來也不是不能理解,男主外女主內,只有蕭練那樣超脫于這個時代的,才不會在意這些事情。就算是她的父親,喜好教她武藝,但也從來不提宅外之事。她父親教她武藝無非是因為將軍府一直沒能得個兒子,他父親就權把她當兒子養了。可是她再灑脫,再不像是尋常閨閣女子,她仍舊只是個女子而已。 蕭昭業看何婧英欲言又止,也不知何婧英在想著什么,只好沉默地站在一旁。他一直以為何婧英還在惱他,可是看何婧英現在的樣子,竟是全然忘了兩人在重華殿里的一番爭執一樣。蕭昭業見何婧英云淡風輕的樣子,心中沒有一點因為何婧英不再計較重華殿那日的爭執而生出的一絲絲輕松,反而充滿了酸澀。原來自己在何婧英心里已經沒有那樣重要了。 蕭昭業輕輕咳了一聲將自己不太自然的表情掩過,敷衍著說道:“這些事情你不用太擔心,多思易傷身。” 何婧英沉默未答。邊疆戰事如此蹊蹺,她擔心的是這場戰事與朝中有牽連。一場戰事讓蕭子良獲利良多,難免讓人揣測蕭子良是否與北魏勾結。不過這個念頭才起就很快被何婧英壓了下去。蕭子良就算是與北魏有勾結,但北魏絕不至于以舉國之力來支持一個南齊的王爺獲得政權。 白頭翁闖進皇宮、公子羽刻意將沈文季的密信透露給何婧英。這些事情就像是一條線,在何婧英腦中牽扯著,但始終都沒能連成一條清晰的線。 何婧英問道:“沈文季的事情,殿下可去查了?” 蕭昭業搖搖頭:“讓曹景昭去查過,但沒有什么頭緒,沈文季沒有什么異動。” 那就奇怪了,沈文季難道那么沉得住氣?何婧英說道:“曾經為了試探沈文季,你……蕭練,曾像沈文季示好。他可有表示?” 聽到蕭練的名字,蕭昭業嘴角沉了沉,但他還是把自己的情緒壓制住了:“這件事情沈文季倒是有過表示。現在在朝中,他也的確沒有幫著竟陵王,還給了本宮一些關于西邸的消息。不過都是些不痛不癢的消息。沈文季這個人心思深沉,本宮不信他。” 何婧英點點頭:“沈文季這個人的確信不得。何況那日的試探,原本是希望他與同盟之人聯系,他原本被罰在府中思過,他只要能有動作,我們便更容易查到陰山囤兵之事的真相。可惜邊境一動,沈文季也被放了出來,這倒是讓人難以查清他的動向了。” 蕭昭業平靜道:“若是沈文季在陰山囤了兵就是為了對付本宮的話,那么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刻。” 何婧英略微有些怔愣,現在雖然勢力又往蕭子良傾斜,但是邊疆戰事未平,現在舉兵來爭奪東宮之位,只會遭到朝野上下的一致反對,算什么好時候? 蕭昭業垂目看著何婧英:“江南水患,我要啟程去姑熟。” 何婧英隨機便明白了蕭昭業說的最好的時刻是什么意思。邊境吃緊,國內更不能亂,在這個時候江南發生水患,由太子去安撫災民,也是穩定國內局勢的重要舉措。但安撫流民不是去打仗,帶的護衛并不多,如果沈文季屯兵真是為了對付蕭昭業的話,在姑熟就是最好的時候。 何婧英抬頭看向蕭昭業,蕭昭業眼底還有未消散的血絲,也知他最近確實是為這些事情頗為傷神。“此行去姑熟,你可要帶些暗衛去?” 蕭昭業點點頭:“自然是會帶一些的,你毋需擔心。” 蕭昭業看著何婧英那雙清清澈澈的眼眸,心中的不豫總算是緩和了一些。“要不要本宮把石斛莩找來為你調養?” 何婧英莞爾:“宮里不是有徐……”何婧英抬頭,看著蕭昭業眼神忽然明白了蕭昭業的意思。“也好,徐太醫畢竟要照顧六宮也忙不過來,就將石斛莩請來吧。” 何婧英雖然嫁入王府八年,但除了徐婉瑜,王府里一直沒添過什么新人。她福氣好,有個好婆婆,蕭昭業對家里的原本也就不上心,所以除了徐婉瑜偶爾作作妖,何婧英倒是沒經歷過什么內宅的勾心斗角。倒是讓她忘了,這宮中的那些勾當。現在她然只是在東宮,但也算是在內宮的范圍之內了。何況還有前朝的關系,她這一胎若是男孩,便又是大齊的嫡長子。 嫡長子三個字從何婧英腦海中跳出來的時候,何婧英心中咯噔一跳。這樣的身份注定是要卷入政治漩渦之中的。看看蕭昭業便能窺見一二,天資聰穎又如何?受皇帝寵愛又如何?他可曾開心過一日? 何婧英的手輕輕搭在小腹上。未來她絕不會讓她的骨rou活得這樣艱難。她不會讓她的骨rou在破廟殿前哭泣,更不會讓他的骨rou成為他人案板上的魚rou,只能任人宰割,甚至磨掉了生的意志。 何婧英想著自己的腹中骨rou,眼睛確實落在蕭昭業的身上的,想到腹中與自己血脈相連的人,心中就多了一份柔軟。 蕭昭業看何婧英的眼中滿是憐惜之情,知她對腹中這個孩子的情誼,心中漸漸升起欣慰之感。眼前這個人,他總算是留住了吧? 蕭昭業在何婧英面前蹲下,手扶在何婧英的膝蓋上,仰頭看著她,鄭重道:“阿英,我一定會好好疼愛這個孩子。之前……” 蕭昭業想說之前的事情,無論對錯,大家都忘了吧。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了。還有一件事情,蕭昭業未曾與何婧英坦白過。 那就是蕭練。 蕭昭業跨不過去的心魔。 第二百三十六章 軍報 蕭昭業前去姑熟,將曹景昭留在了東宮做何婧英的護衛。左右無事,何婧英便翻看起了以往的軍報來。后宮中后妃均不得干政,但似乎蕭昭業并未防著她,走后將書房留了出來,讓何婧英可以自由進出,而那些軍報就全都放在書桌上。 這樣算是蕭昭業與何婧英的一種示好把。總算讓何婧英能做些自己喜歡的事。 自從重華殿那日的事情之后,兩個人之間的心結就加重了。蕭昭業這幾日埋頭于政事也更像是在懲罰自己。 何婧英細讀了整個北魏的進軍路線之后才更覺得奇怪了。北魏首先過沔水直逼襄陽,第一日北魏強攻,襄陽太守求援朝廷,離襄陽最近的蕭子敬帥兩萬安陸軍從荊州出發馳援。北魏軍隊幾乎實在蕭子敬抵達襄陽的同一時間就停止了進攻,卻也不退兵,屯兵襄陽城下,只是偶爾派些細作探進襄陽城內,燒燒糧草,十分煩人。 之后北魏又臨著淮水,在東豫州屯兵三萬人。自晉朝南北一分為二以來,就依淮水將原本的豫州一分為二,分為北豫州,與南豫州。實則在北豫州的東面,北魏又單列一座城池,命名為東豫州。東豫州更臨近南齊的郢州。東豫州一屯兵蕭子卿便去郢州守著。守了七日北魏那邊是動也不動,活像帶來三萬人來淮水邊郊游的。蕭子卿每日清晨洗漱完畢,便走到淮水邊去叫罵,叫罵七日之后,倒是讓自己的肺活量長了不少。 蕭元達那邊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他在南秦州屯兵,與北梁州對峙。蕭昭秀在南豫州守著,若是戰事有變,蕭昭秀可逆長江而上,馳援郢州、荊州、雍州。 這樣哪里像打仗,更像是野炊,感覺就連胖虎呲牙都比他們嚇人。可是這樣的一番布置卻是將大齊的將士全都困在了前線。只可惜大齊以文治為主,沒有良將可以正面對敵,只敢守城不敢出城挑起與北魏戰事。其實這么些年,若不是憑借山水這些天險,南齊想要堅守南北之間淮水那一條線,談何容易? 北魏孝文帝算是明君,自打登基之后,北魏的經濟穩步提升。幸好南齊的這位皇上也是位明君,在這十來年里一直與北魏和平共處,甚至開啟南北的通商渠道,南齊也是迎來了十余年的安穩。 于孝文帝來說,他雖是明君,但在朝中北魏馮太后把持了一半的朝政,北魏雖然以武治國,但對于孝文帝來將,內憂未除,不會冒然起戰事,讓馮太后拿了把柄去。而對南齊來說,南齊想來以文治國,以前叱咤風云的武將,不是垂垂老矣就是都風化了去。例如王敬則,例如她的父親何戢,祖父何尚之。現今這些后輩里,就只有蕭子敬與周盤龍、周奉叔父子堪當大任,但因為度過了十余年的太平盛世,兩個人都沒能得到重用。 何婧英看這些戰報,越看越是疑惑。他們是在等什么時機?戰場上瞬息萬變,哪有把士兵的精氣神都磨沒了才開戰的?如果他們只是虛張聲勢,圖的又是什么? 何婧英反復看著軍報,忽然問曹景昭到:“沈文季不是已經從府里放出來了嗎?為什么周盤龍、周奉叔父子都去南疆守著,防止南疆幾個小國乘亂而入,為什么沈文季沒有消息?” 曹景昭:“之前似乎聽太孫殿下提過,沈將軍似乎是屯兵在石頭城。” 何婧英微微蹙眉:“既然沈文季屯兵在石頭城,為何沒有戰報?還有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先太子還在時,石頭城一直是先太子駐守的。后來先太子患病只能留在京中養著,這個差事才落到了沈文季的頭上,當年還是竟陵王提拔的。不過那是因為大齊已經許久沒有與北魏打過仗了。但現在北魏蠢蠢欲動,有進犯的意思,怎么能將宗親都派去邊疆前線,但建康城的門戶卻交由沈文季看著?” 何婧英雖然已正位太孫妃,但她始終不習慣自稱“本宮”,在曹景昭這樣曾經一同出生入死過的兄弟面前,更習慣以“我”自稱。 曹景昭跟在蕭昭業身邊,對這些情況到也算是了解:“在前線的部署上,安陸王是自己請戰的,其余的竟陵王在朝堂上出了不少力。但是沈將軍卻是皇上親派的。” 蕭子敬一直以來都是震懾北方的良將,此時安陸軍自然是要沖到前線去的。然后蕭子卿、蕭昭秀就是蕭子良為了削弱東宮的勢力而做的部署了。若不是蕭昭文大婚在即,南北戰事又還沒有到劍拔弩張的地步,否則蕭昭文估計也去了前線了。 何婧英皺眉道:“難道殿下就沒有為自己的人做安排嗎?” 曹景昭愣了愣。 不等曹景昭答,何婧英也反應過來了,蕭子良的西邸之內以文臣為主,在武將一派里,最說得起話的便是王敬則。王敬則貴為司空,雖然舉足輕重,但那般年紀再要上戰場怕是不可能了。 只是沈文季……何婧英身在后宮,前朝的消息都不能第一手得到,但是仍然覺得對于沈文季的安排不合理。 沈文季雖然也是良將,但無論軍功還是在軍中的威望,怕是連蕭子卿都不如。何況就算是蕭子卿有不得不去守郢州的理由,但是在京中,無論是蕭昭文還是蕭子倫都是比沈文季更合適的人選。難道對于守住建康的門戶,皇上不信自己的兒子,反而信這個曾經差點擔上了北魏jian細罪名的將軍? 還有何婧英總是感覺,沈文季陰山囤兵,與石頭城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石頭城里到底有什么東西,是非沈文季不可的? 之前她與蕭練探入石頭城時,正是沈文季奉了密旨在石頭城中密造戰車。一個念頭在何婧英的腦海中漸漸成型,如果沈文季在石頭城中不僅僅是密造戰車呢?石頭城地勢險要機關眾多,可以為做很多事情制造便利。 曹景昭看著何婧英揉著自己的眉心,欲言又止。曹景昭想勸何婧英莫要傷神,但又覺得這樣看著軍報,沒有花團錦簇綾羅綢緞為背景的何婧英才似真正活過來了一般似的。仿佛那個在宮中忤逆圣上,在亂葬崗找尋蕭子響尸首,在驚馬槽以一己之力將陷入險境的將士全都帶出來的人又回來了。 曹景昭當然不知道蕭練與蕭昭業之間的瓜葛,只覺得搬到東宮來后,那個他曾熟識的王爺就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多了一些上位者的氣質與華貴,卻少了一分錢赤誠,就像是一個生長在陽光下的人,忽然之間被陰云籠罩。他當然也能看出蕭昭業與何婧英兩人之間的不妥來,但都被他歸結為兩人吵架而已。 何婧英問曹景昭道:“景昭,齊夫人可還在京中?” “齊夫人一直在京中準備著,只有令主有吩咐,齊夫人隨時可動。” 曹景昭用了“令主”來稱呼何婧英。這身份就因為這一個稱謂瞬間轉換。曹景昭有官職在身,他在宮里只能跟在蕭昭業身后,但齊夫人不一樣,齊夫人沒有官職在,是完完全全屬于何婧英的。 齊夫人曾與曹景昭說過,她愿意追隨何婧英除了蕭子響的遺命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何婧英能容她一個曾經居心叵測的戴罪之人在身邊,這樣的心胸值得追隨。何況能在驚馬槽那樣的情況下,以一己之力將幾百人從山谷中帶出,這樣的人也有能力讓人安心追隨其后。 何婧英說道:“我想讓齊夫人幫我去探探石頭城的虛實。” “石頭城?” 何婧英點點頭:“沈文季之前獲罪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曹景昭說道:“我當時只是正陽門的一個守衛,知道的不多,只是聽說沈將軍誤放了北魏jian細進石頭城,讓皇上籌謀多年的事功虧一簣。后來不得不去北魏,求娶長樂公主。” “不錯。之前沈文季就在石頭城密造戰車,北魏六王派了人去竊取戰車圖紙,此事被我與殿下提前得知,我們前去通知沈文季,卻誤入了石頭城的陷阱。”何婧英苦笑一下:“其實也算不得誤入,不過與現在的事情沒多大關系,也就不用再提了。” 曹景昭雖然不知道前因后過,但也隱約明白“誤入”一詞是怎么回事。 何婧英將其中種種細節略去,倒不是不對曹景昭有所懷疑,而是說太多,會讓她腦海中那不甚清晰的思緒給模糊了。“我之前偶然得知,沈文季在某處囤了兵。我在想會不會那地方其實就是石頭城。” 曹景昭乍舌:“屯兵?他是要反了嗎?還在石頭城?就在建康城邊上,皇上眼皮子底下?這怎么可能?” 何婧英:“若是有人幫助就不無可能,沈文季獲罪被罰回京思過之后,石頭城的戍衛就由王融管著。在這段時間王融若是在石頭城部署了什么事情倒是極有可能。然而現在既然石頭城回到了沈文季手里,沈文季沒有提過石頭城有任何問題,說明王融與沈文季是一伙的。沈文季與殿下投誠,看來果真是誠意不夠啊。” 曹景昭不解道:“可是沈文季是皇上親自指定的,若是沈文季有狼子野心,皇上怎么會讓這樣的人守著京城門戶?” 何婧英閑閑地拿起蕭昭業說上的狼毫,一下一下地用筆桿敲著桌子:“沈文季是個將軍,將軍這個位置與文臣不同,沒有些真材實料是掙不來的。但沈文季的戰功并不顯赫,那就說明他的功績不在戰場上。我若沒記錯的話,沈文季曾經任過工部主事?” 曹景昭不解道:“這與石頭城有什么關系呢?” 何婧英平靜地說道:“石頭城之前在密造戰車,密造的或許不止戰車,或許還有別的東西,這個才是皇上讓沈文季回到石頭城的原因。如果沈文季只是在石頭城奉命造東西還好說,可是他若是起了別的心思,石頭城倒是個藏人的好地方。我記得我上次去石頭城時,在里面耽擱了大半夜跑了大半個城池,還闖到了軍營去,雖然看到了半邊圖紙,但卻沒有看到什么戰車。生產戰車不會一點動靜也沒,而且需要大片的空地。雖然不知沈文季究竟在石頭城中做了什么,但至少說明石頭城里另有機關,能藏戰車的地方,也能藏人。” 另有一層思慮何婧英沒說。如果沈文季屯兵的事是真的,目的肯定不是對北魏,而是籌謀京中之事,若要在京中起事石頭城就是最好的地方。 公子羽將沈文季那封信給自己,不可能只是為了給自己賣個情報。一定是自己看到情報之后,做了某些事能夠讓北魏獲利。如今看來最有可能直接讓北魏獲利的,便是南齊內亂。沈文季便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