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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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誣陷 正說話間,淳兒敲門走了進來:“小姐,宮里的徐公公來了。” 何婧英:“徐美人徐公公?” 淳兒點點頭:“徐公公說有要事,范貴妃讓你和王爺進宮一趟。” 這么著急? 何婧英與蕭練趕到昭陽殿時,昭陽殿里范貴妃與皇上同坐上首。殿里站著元戈與晉安王妃裴婉昔。 元戈一臉怒意對裴婉昔說道:“裴jiejie,我好心好意邀你去我別院一聚,你竟然如此污蔑于我!” 裴婉昔是晉安王蕭子懋的正妃,年齡與何婧英相仿。裴婉昔出自聞喜裴氏,家族聲名顯赫。所謂“將相接武,公侯一門”,裴氏自秦朝起就是名門望族,至今仍是朝堂中舉足輕重的士族。裴婉昔也是京城里名噪一時的美人,一張巴掌小臉分外的嬌俏,美目流盼,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挑,只是美則美矣,卻有些刻薄。 裴婉昔狀似不解地看著元戈道:“長樂公主為何如此說?物證既已在此,你又如何能抵賴?” 元戈怒道:“這算什么物證?一封信而已。” 裴婉昔臉上譏諷地一笑:“一封信而已?公主是假裝不知道,還是真不知道?這封信是晉安王寫給張太守的,上面有提到雍州與襄陽的布防。” 元戈氣道:“晉安王的信為何會在我這里……” 裴婉昔:“為什么在你這里你不知道嗎?自上次你來過晉安王府之后,那封信就不見了。我那時就懷疑你!沒想到還真是讓我在你的別院里找到了!你一國公主,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也不知道羞愧!” 元戈一張小臉氣得通紅,亮晶晶的眼睛里都積滿了淚光。 蕭子倫也是方才才到昭陽殿中,一進門就聽到這么一句,怒從心起,一臉僵硬地說道:“晉安王妃,請你慎言!” 與蕭子倫一同進殿的還有晉安王蕭子懋。 裴婉昔回頭看了眼蕭子倫,譏諷道:“巴陵王,你莫不是被這個北魏來的公主迷昏了頭吧!” 蕭子倫眼中要噴出火來:“你!” 蕭子懋輕輕拍了拍蕭子倫的肩膀:“云宗,事情還沒弄清楚,你先不要激動。” 蕭子懋,字云昌,是蕭昭業的七王叔,是太子蕭長懋的嫡親弟弟,都是由武穆皇后所生。蕭子懋與蕭昭業乍看上去竟是有七分相似。兩人甚至都看上去給人一種冷冷的感覺。不過蕭昭業的冷,是從骨子里透出的冷漠,而蕭子懋的冷,卻是讓人心寒的陰冷。 皇上將那一封信拿給蕭子懋:“云昌,這封信是你寫的嗎?” 蕭子懋接過信一看,驚訝道:“這是我寫給張祖逸的信,怎么會在這里?父皇你知道的,張祖逸雖為文臣,但熟讀兵書,對布防屯兵頗有心得。在永明四年還出任過雍州刺史,對雍州地勢十分熟悉。這封信我尚未寄出就找不見了,怎么會在父皇你這里?” 裴婉昔嗤笑道:“還能怎么樣,出了jian細唄。” 皇上皺眉看著裴婉昔,甚是不悅。 裴婉昔看著皇上投過來的目光,嚇得趕緊將頭埋下。 蕭練皺著眉頭甚是不解,矛頭怎么指向了一個才到建康不過幾日的小姑娘? 何婧英小聲說道:“蕭子懋是蕭子良的人。” 只不過一句話,一點就通。蕭子倫與蕭昭業交好,也是皇室之中明著支持太子的。元戈是北朝公主,身份敏感,就有人打起了主意。讓元戈與蕭子倫這段姻緣斷了最好,如果不能,就讓元戈再也起不了作用也是好的。 前不久才出了石頭城一事,如今“jian細”二字,就是皇上心中的刺。 元戈毫不示弱:“你們血口噴人!” 裴婉昔指著那封信說:“那這封信你如何解釋?” 元戈氣道:“我從未見過這封信!” 裴婉昔笑道:“這可是在你的房中找到的,你說你沒看到過?” 元戈昂著頭,一臉傲氣:“我們魏國男兒,若是要打,會光明正大的跟你們打!哪里會用這種下作手段!” 裴婉昔譏諷道:“長樂公主好志氣啊!可是我們前不久才掉了半張戰車圖紙啊,不是你們魏國jian細拿走的,是誰拿走的?” 元戈哪里知道這件事,被這么一說,一張臉紅得要滴出血來,話也說不出。 蕭子倫站到元戈身邊,抬頭看著皇上,篤定地說道:“父皇,我相信這件事與長樂公主無關。” 裴婉昔譏笑道:“巴陵王,這公主還沒過門呢,你倒是就幫起外人來了。” 何婧英看裴婉昔咄咄逼人的模樣,看得心煩,說道:“長樂公主是我大齊迎娶的公主,只不過是還未舉行大典而已,怎么能算外人?何況,晉安王妃,你是有去別人家亂翻別人柜子的習慣么?” 裴婉昔一愣:“什么?” 何婧英接著說道:“若這封信是長樂公主從晉安王府偷的,那應當是好好藏好了的。怎么會讓你輕易找到了?” 裴婉昔臉色一僵:“我……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 何婧英譏諷地笑了笑:“那還是長樂公主主動拿出來給你看的了?” 皇上回頭看著蕭練說道:“法身,你怎么看?” 蕭練道:“我媳……咳,阿英說得對。” 皇上的眉毛幾不可見的抬了抬。 蕭練又補充道:“前段時間我們在石頭城遇到的北魏jian細,不僅身手了得,還心思縝密。長樂公主實在是不像一個jian細。” 范貴妃說道:“皇上,我看這真是一場誤會。長樂公主才到我大齊,若是委屈了公主……” 皇上將信壓下,說道:“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不要再提了。” 元戈還在氣惱,聽到皇上如此說,反而更加生氣了:“皇上你可是在懷疑長樂?” 皇上眉頭皺了皺。 元戈昂著頭說道:“我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我既然到了南朝,又是云宗的未婚妻,我就不會做出對不住云宗的事。” 蕭子倫回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元戈,眼里是藏不住的開心。 本文首發起點女生網。請在起點讀書、qq閱讀、紅袖讀書、瀟湘書院、微信讀書,閱讀正版。謝謝大家的支持! 第四十一章 大理寺卿 皇上點點頭:“我相信你。” 裴婉昔也看著元戈,臉上竟真的涌上了幾分嫉妒。 蕭子懋輕聲提醒道:“婉昔?” 裴婉昔立即回過神來,一改方才咄咄逼人的姿態,笑道:“meimei既然如此說,那想必此事應當是一場誤會吧。” 何婧英心道:“這臉當真是說變就變,方才還恨不得將人生吞活剝了,現在就一口一個meimei的叫。” 元戈也是一樣的想法,扭過了頭去,不理她。 范貴妃見狀趕緊說道:“以后都是要做妯娌的,何必弄得如此不快。改日我在昭陽殿設宴,約上你們姐妹們聚聚,多熟悉熟悉。” 范貴妃在宮中形同副后。元戈雖然怒氣未消,但也知道分寸,斂衽一禮謝道:“長樂謝過貴妃娘娘。” 皇上揮揮手:“你們都下去吧,朕也累了。法身你留下。” 蕭練看了何婧英一眼。可皇上并沒有叫何婧英留下。何婧英只能跟著元戈一同離開朝陽殿。 待眾人退去,皇上收斂起了方才的肅穆,臉上盡是疲憊的神色。皇上對蕭練揮揮手:“法身,你過來,坐這。” 蕭練順從地坐在皇上一旁的椅子上。 皇上看著蕭練溫和地笑笑:“法身長大了。” 皇上看著蕭練的目光,就像一個慈祥的老者,褪去了皇上的身份,成了一個普通的爺爺。 蕭練心中一熱,喊道:“皇爺爺。” 皇上微笑著點點頭,拿了一塊松子糕給蕭練:“這是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 蕭練將松子糕捏在手里。皇上又嘆了口氣道:“法身,關于jian細一事,你怎么看?” 蕭練微微一愣,難道皇上還在懷疑元戈?蕭練斟酌了一會兒說道:“孫兒臣在迎接長樂公主回朝的途中,沒有發現長樂公主有任何異心。今日之事……” 皇上煩躁地揮揮手:“朕不是說今日之事。朕說的是石頭城。不管你與沈文季之間有何爭執,但是朕在石頭城修建戰車的事,確實是被北朝知道了。”皇上的臉色漸漸地沉下來:“這件事,只有可能是從朝中傳出的。” 蕭練心中一驚,不知為何皇上又提起了此事。 皇上忽然又說道:“大理寺你覺得如何?” 蕭練一愣,誠實道:“孫兒臣不明白。” 皇上以為蕭練又在推脫,沉聲說道:“法身,今時不同往日,你不能再任性了。你是嫡長子,就要肩負起嫡長子的責任。現如今朝中,除了蕭諶在朕身邊一直忠心耿耿之外,朕誰也不信。你明白嗎?” 這句話蕭練雖然聽得有些云里霧里,但是好歹也能明白,“皇上要我入朝為官”這層意思。蕭練當即恭敬道:“皇爺爺有命,孫兒臣莫敢不從。” 皇上欣慰地點點頭:“好,法身果然長大了。朕就把大理寺交給你。” 蕭練一愣,大理寺?古代最高法院?這是一來就讓他做大法官的意思? 皇上見蕭練猶豫,以為他又要拒絕,說道:“法身,朕知道你不喜歡與那些王公大臣打交道,但現如今朝中形勢已不容樂觀。朕只能如此。” 蕭練收起一臉的茫然,趕緊接旨道:“孫兒臣領命。” 其實并不是蕭練不愿意入朝為官。而是大理寺卿這個職位與他的計劃背道而馳。 蕭練想要的是兵權。 這是他出使北朝時就做下的決定。他結交周奉叔,與邊境將領來往,與蕭諶交好,他要一步一步為蕭昭業這個身份拿到兵權。 而大理寺卿所掌為“審讞平凡刑獄之政令”,說得好聽些,是重審刑部案件,讓獄中無冤案的最高審判機構。說得難聽點,就是一個到處得罪人的燙手山芋。一個處理不好便會惹惱某個士族,從而結下仇恨。 按何婧英的說法,他們還有半年時間改變命運。半年時間,到時無論他是死是活,還是魂歸故里,他都要蕭昭業這個身份得到足夠的勢力,讓蕭昭業即便回到這具身軀里,也騎虎難下。 既然自己山高水遠的走了這一遭,就不能白來。無論讓他來這個世界的是誰,有什么目的。他既然來了,就要按照自己的意思做點事。 比如保護一個人。 唯有擁有足夠的權勢,才可以保護你想保護的人。這是他在曾經的黑暗生活中學到的真理。 蕭練走出朝陽殿,何婧英正在殿前等他。陽光剛剛好,將何婧英臉上的三分擔憂照得清清楚楚。 蕭練嘴角斜斜地挑起,跳下臺階落在何婧英面前,開心地說道:“媳婦兒,我要當官啦!你們這真方便,當官不用考試的。” 何婧英疑惑地看著蕭練:“當官?” 蕭練點點頭:“皇上說,讓我出任大理寺卿一職。”蕭練一邊說著,一邊將何婧英一把攬過來:“媳婦兒,你以后可就是大理寺卿夫人了。” 何婧英一把打掉蕭練的手:“大理寺卿是吧?” 蕭練點點頭。 何婧英“呵呵”一笑,一臉神秘莫測。只是這表情落在蕭練眼里,讓蕭練有些不自在,仿佛脖子上爬了只螞蟻一樣,讓他覺得渾身哪哪都不舒服。 何婧英就一直帶著這樣神秘莫測的神情一路回到了南郡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