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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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行極少戴首飾,手腕上從未出現過手表以外的東西。沈棉幫他戴手繩時,他配合地伸出了手。 戴好了,她把自己的手和江一行放在一起,欣賞了一下。 情侶手鏈。 她看著并在一起的兩只手,江一行垂眸看著她。 車里光線昏暗,車門一側有朔風經過,連侵入的寒意都柔和下來。 沈棉心滿意足地收回手,江一行的手也在同一時間抬起,扣住她后頸。 沈棉被迫仰頭,撞進他溫柔的眼里。 空氣在他們之間流轉,癡癡纏纏。 江一行意有所指地問:“薛定諤打開箱子了嗎?” 沈棉望著他,用詞嚴謹地說:“先偷偷打開一下,貓活著呢。” 江一行輕笑,低下頭來。 如果(不是晉江不允許所以只能讓)表姐在這時出現的話,氣氛是極好的。 “原來你們跑這兒來了,找你半天。” 纏綿的曖昧一下子散去,江一行放開沈棉,張婧親密地挽著一個稱得上帥氣的男人走到車邊,兩人都穿著禮服,乍一看也算是男俊女靚。 “表姐,你找我什么事啊?”沈棉從車上下來,有點奇怪,上次張婧還無理地要求她把鴨鴨讓給她,這么快就找到了男朋友。 張婧的表情很愉悅,掃過江一行時甚至透出了得意,拉著男伴說:“沒什么事啊,就是給你介紹一下我男朋友,胡天冰。” 沈棉感受到了她目光中的炫耀。 但不知道她在炫耀什么。 叫做胡天冰的男人梳著很精神的大背頭,打扮得很講究,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公子哥的氣質,雖然笑起來稍顯油膩和做作。 “你們好,我是婧婧的男朋友,胡天冰。”他自我感覺良好地報上家門,跟江一行搭話,“聽說你是做律師的,我爺爺很欣賞你們律師,有機會可以請你們來我家里喝茶。” 張婧非常“適時”地作補充說明:“他爺爺就是胡副省長,很難見到一面的。不過你是我表妹,可以讓你沾我的光見識一下。” 兩人一唱一和,張婧的炫耀已經大張旗鼓地貼到了腦門上。 沈棉領悟了,她是故意來跟自己炫耀,她男朋友是副省長的孫子。 不過沈棉對“沾光”沒什么興趣,她又沒有上新聞聯播的志向。 況且,根據趙曉晨跟姚明薇八卦到的信息,鴨鴨的爺爺好像比副省長還要更厲害一點。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一個字:冷。 正哆嗦,江一行脫下外套,披到了她身上。 一下子被溫度包裹,風也擋住了大半,她扭頭看江一行,他身上只剩下馬甲和襯衣,根本頂不住冬夜的低溫。 偏偏張婧顯擺的欲望很強烈:“天冰現在已經是海軍驅逐艦的艦長了,上校,很厲害的。” 胡天冰謙虛地擺手:“別這么說。” 江一行把外套的衣襟拉好,將沈棉包起來,這才抬眼看向對面的兩人。 “原來是胡上校,早就聽說胡副省長的孫子年輕有為,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海軍驅逐艦的艦長,久仰了。” “不敢當,保衛國家嘛,是我的職責。”胡天冰明謙虛暗自得。 “胡副省長最近身體好些了嗎?” “挺好的……”胡天冰說到一半表情僵了一瞬,“你認識我爺爺?” “不敢高攀。”江一行說。 胡天冰僵硬的肢體不易察覺地放松下來,哈哈笑道:“嗨,我就說嘛,你要是認識我爺爺,我怎么沒見過你……” 江一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不過住在隔壁的鄰居,偶然會走動一下。” 這話一出,胡天冰的臉色立刻就變了變,但他臉皮夠厚,反應夠快,沒讓笑容尬在臉上。 “哎喲,原來你是我們家隔壁的那個那個……瞧我,太久不見,一下子都認不出你了。”胡天冰裝得倒是挺像,態度一下子熟稔極了,拍了拍江一行的手臂,“有空咱們一起喝一杯,敘敘舊。不過今天我還有事,我得先走了,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爺爺還在家等著見我呢。” 江一行但笑不語,慢條斯理地撣了下被他拍過的袖子。 張婧被胡天冰不失強硬地拽走時,還在納悶地問:“你跟他認識?” 沈棉也有點迷瞪:“你們真的是鄰居嗎?” 這是什么樣的緣分?太巧了吧。 她一臉認真的好奇,江一行解釋道:“跟他爺爺是,跟他不是。” 沈棉有點蒙圈。 江一行捏了下她被風吹涼的臉蛋。 “胡副省長的孫子確實是上校,不過是陸軍上校,已經結婚生子,現年35歲。” 沈棉反應過來了。 那個人是騙子。 沈棉和江一行的身影一起進入宴會廳,沈灃身旁的副總停了話頭,看過去幾眼,難掩驚訝道:“沈總這是要和江家喜結連理了?” 沈灃的視線從沈棉和江一行交握的雙手上掃過。 “江老爺子雖然已經退下來了,但在政界的影響還是不容小覷,這一屆好幾個都是他的門生。江家這個長孫也是個人物,不僅長得一表人才,還是律政屆牛人,前途不可限量。令妹有眼光啊。” 副總很精明。他們的沈總雖然是炙手可熱的商界新貴,但畢竟出身普通,江家就不一樣了,底蘊深厚,家族顯赫,沈灃要是能攀上江家這棵大樹,對他們公司也大有裨益。 這一通利益分析沒能引起沈灃的絲毫波動,他不愛攀權也無心附貴,江一行的背景有多優越,在他這里都不是加分項。 沈棉這幾天在家里學做奶油蛋糕,邀請他品嘗了不少半成品,但嘴很嚴,不告訴他原因。 這段時間她樂此不疲地加班,晚上躲在房間跟人煲電話粥,周末想方設法地制造機會往外跑……沈灃全都看在眼里。 “她喜歡就好。” 表姐似乎離開了,沈棉沒找到她,更沒找到那個可惡又悲催的騙子。 江爺爺的威望很高,人脈龐大,不少政界要員都和江家有過往來,在這方面想騙過江一行本就不易,偏偏他還選了一個江家的老鄰居。 除此之外,江一行還剛剛好是個比他更資深的騙子,一眼就能看穿。 招搖撞騙撞到江一行手里,簡直倒霉得令人同情。 宴會結束后回家時,沈棉把這件事告訴了哥哥。 沈灃的反應很淡定,甚至可以說是沒什么反應,他沒發表意見,只是問她:“你打算怎么做?” “提醒表姐。”沈棉毫不猶豫地說。 親疏有別,她和表姐不親近、不對付,也是他們的家事,沈棉不會看著表姐被人騙、卻什么都不說。 沈灃道:“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來做。” 沈棉的本意是想讓哥哥出面,哥哥說話的分量自然強過她,表姐不會不聽。沒想到哥哥會不管,把事情交給她。 她還挺認真的,查了不少資料,做了一個完整的胡家家譜,發給表姐。 家譜一目了然,胡天冰不在其中。 不過沈棉沒料到的是,這個騙子已經提前給張婧洗好了腦。 張婧在電話沒好氣地說:“你知道什么呀,他家里什么情況我不比你更清楚嗎?家譜沒有他很正常,因為他是他爸爸的私生子。” 第70章 七十行 沈棉一時沒找到反駁的依據。 張婧心里還攢著上次被沈棉掛電話又被沈灃罵的氣,好不容易攀上一個有權有勢的公子哥兒,讓她臉上有光,那天去晚宴就是專門炫耀去的。 胡天冰腦子轉還算得快,知道自己撞到厲害人物手里了,為免被拆穿,先一步拿“私生子”的身世騙住了張婧,還說江一行是他們搬家以前的老鄰居,全家都在他爺爺手底下做事的。 張婧被哄得暈頭轉向,深信不疑,面對沈棉更趾高氣昂了。 “行了,我就知道你嫉妒我,讓你把你那個律師讓給我你不讓,現在看到我找到一個比他好一百倍的,是不是眼紅死了?” 沈棉頭頂冒出很多問號。 “不是。” 張婧切了一聲:“我看你就是羨慕嫉妒恨,想攛掇我們分手。實話告訴你,他過段時間就打算帶我回去見家長了,等我嫁進胡家,有你酸的呢。” 沈棉覺得腦殼痛。 為什么表姐的思路比她還要清奇? “我已經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了,相不相信你自己決定吧。” 回家的時候沈棉把這件事告訴哥哥,沈灃依然沒太大反應,只是說:“你已經做了你能做的,她自己做出的選擇,后果也是自己承擔。” 沈灃與舅舅一家的紐帶,除了那幾分親人的血脈,便是沈棉。 舅舅對他們恩重如山,但事實上沈灃從未在舅舅家生活過,無論是近十年撫養的恩情,還是舅媽與張婧的苛待,承受的都是沈棉。 沈棉跟他們的關聯更深,那對她來說是第二個家,沈灃束手旁觀將這件事交給她,歸根結底,是要她自己來處理與舅媽和張婧的關系。 若能握手言和,對沈棉來說自然是件好事;如果不能,也沒什么所謂。 沈棉從來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她每天吃喝不愁,心情美好,連室友們的八卦都很少參與。 好心提醒表姐,她不領情,沈棉也就不多管了,她每天忙著談自己的薛定諤的戀愛,忙著呢。 如果說,沈棉生命中有什么過不去的大坎,那一定是科目二。 她學車的歷程有點長,科目二屢戰屢敗,終于在第五次卡著其他成績作廢的邊緣,順利通過;慢慢吞吞地,耗時近半年,她拿到了來之不易的駕照。 不過,起初的興奮過去,她又有點憂郁。 沈灃進入工作狀態之后,重新忙碌起來,但依舊每天接送沈棉上下班,風雨無阻雷打不動。實在抽不開身時,也會派司機來。司機得了他的囑咐,接替了“看管”沈棉的工作,無論她用什么借口,都打發不走。 自從哥哥回國,防鴨戰役打響之后,沈棉常常趁著練車的時間,偷偷和鴨鴨見面。 江一行對她學車這件事還蠻上心,第一次在駕照看到她被教練罵得狗血淋頭之后,都是親自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