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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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昭容,便是近來圣眷正濃的孟家女,孟素兮。 她瞳孔微震,側頭看向沈甄。 沈家女身上這股的香氣,她是怎么都忘不了的! 孟素兮握緊拳頭,低聲道:“三娘的香囊,可否接我一觀?” 第99章 (微修) “三娘的香囊,可否借我一觀?” 孟昭容不輟眼地看著沈甄,語氣很淡,卻讓沈甄莫名背脊發涼。 “這是自然?!?/br> 沈甄連忙將腰間的香囊摘下,雙手遞給孟素兮。 孟素兮將香囊放在鼻尖下輕嗅。 她善于調香,素有聞香識材的本事,獨獨在鎮國公府小住時,在那男人身上聞到的香氣她怎么都調不出來。 那是一股極其特殊的清香。 她用了幾十種香料配制,最終也只調出了一個類似的,總感覺差點什么,如今沈家這位三姑娘坐在自己邊上,那隔了許久的熟悉感可謂是撲面而來…… “這香,可是你自己調的?”孟素兮道。 “是?!?/br> 孟素兮點了點頭,“這手藝真是極好。” “娘娘過贊?!鄙蛘珙h首附和道:“若是娘娘瞧得上,臣女回府便調個一樣的,回頭給娘娘送來。” 孟素兮露出了甚為驚喜的表情,笑道:“那便有勞你了?!?/br> “承蒙娘娘喜歡?!?/br> 許皇后眼睛半瞇,捏著茶蓋,不緊不慢地去撥茶葉末,抬手慢慢飲了一口。 眼下對面正熱鬧著,有投壺的、有蹴鞠的、有捶丸的、有在馬上比騎射的…… 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鑼打鼓聲—— 兩隊人馬接連入場了。 眾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迎風飄揚的旌旗上,馬球賽這是要開始了。 許皇后朝宮女招了招手,低聲道:“去把小七給本宮找來?!?/br> 宮女低聲應是。 片刻過后,許七娘便攜王蕤來到了許后身邊。 王蕤低聲感嘆,“果然還是中間的位置看的清楚?!?/br> 許皇后彎起眼睛笑道:“你這孩子?!?/br> 看著不遠處的青年才俊駕馬揮臂奔跑,康寧郡主不由低聲道:“長平侯不在,這賽事都沒懸念了,一會兒定然又會是三哥那隊拔得頭籌。” 康寧郡主口中的三哥,便是陸宴。 許皇后的目光似有似無地在靖安長公主身上打轉,見她并沒有多看沈甄,微蹙的眉頭不由緩緩展開。 福安長公主由衷感嘆道:“咱們陸三郎真是文武雙全。風姿如儀,神采內朗,也不知阿姐是怎樣教出來的。” 靖安長公主瞧了一眼臺下那個道貌岸然的臭小子,不由暗暗扯了下嘴角,道:“你可別夸他?!?/br> 福安長公主捂揶揄道:“不就是沒成親么?難不成……你這親娘還真惱上了?” “說起來三郎年紀也不小了,是該議親了?!痹S皇后揉了揉手腕,嘆氣道:“不過這親事,也得講究緣分二字,長公主也莫急?!?/br> 靖安長公主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不急。” 就在這時,孟昭容又起了個話頭:“臣妾記得,七娘也尚未定親吧。” 許意清雙頰微紅,連忙低下了頭。 這看似不經意的你一句我一句,里面其實大有學問,剛提起陸宴的親事,緊接著又提起許意清的,這份暗示,在場的人皆能聽明白。 少頃,許皇后見靖安長公主沒搭腔,便道:“七娘還小,雖然本宮也知道女大不中留的道理,但仍是想讓她等到十七再嫁?!?/br> “娘娘,七娘愿一直留在娘娘身邊。”許意清立馬道。 許皇后笑了笑。 提到年歲,福安長公主看向沈甄,緩緩道:“若我沒記錯,三娘也有十七了吧?!?/br> “回長公主,臣女剛好十七?!?/br> “可議了人家?” “尚未。” “瞧我,怎該問你一個女娃娃這樣的話!”福安長公主目光遠眺,勾起唇角道:“真是花兒一樣的年紀。” 康寧撇嘴,輕聲嘟囔:“招蜂引蝶的花吧。” 靖安長公主眉頭一蹙。 福安長公主捏了她的臉一下,“胡說什么你!” “阿娘,康寧哪里是如說,若不是她,許哥哥怎會……” “住口!”福安長公主面色一凜。 旁的也就罷了,可許威的事是圣人親自定奪下來的,在結案的那一刻,便已容不得他人置喙。 康寧郡主見自己的母親是真惱了,也不敢再多言,瞪了一眼沈甄,回頭繼續看馬球賽。 晉朝的馬球賽采用的是“計籌式”,一球算一籌,兩隊人馬,哪個隊先奪得二十籌,就算哪個隊贏。 一匹匹駿馬在眼前飛過,球桿相撞,彩漆描圖的馬球在空中飛舞。 “進了!” “又進了!” “隨鈺!你行不行!不行你換我來!” 不一會兒,陸宴的馬撞了隨鈺的馬,反手一擊,奪了第二十籌。 一時間,鼓樂聲、馬蹄聲、歡呼聲幾乎要都要穿破了人的耳朵。 隨鈺墜馬,起身之時一邊拍打衣襟,一邊怒罵道:“陸時硯你半分情面都不給我留!” 陸宴輕笑,也不知隨鈺又說了甚,惹得陸三郎回頭對著女眷看了一眼。 那雙惑人的桃花眼沾了笑意,沒了往日疏離的清冷,立即添了幾分風流之意。 何為真正的風流呢? 閉眼上,且聽周圍那狂狼的心跳聲便是。 沈甄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心里起碼冷嗤三聲。 一場馬球賽終了,許皇后將沈甄和許意清安置在隔壁的涼亭里,緊接著又與其他的內命婦說氣話來。 孟素兮聞了聞指尖的余香,再三糾結后,還是傾身在許后身邊耳語了一番。 許后目光一滯,下意識地看了長公主一眼,輕聲道:“天有些涼了,孟昭容同我去竹蔓閣里頭添件衣衫吧?!?/br> 聞言,靖安長公主若無其事地繼續品茶,在許后離開后,給身邊的嬤嬤使了眼神。 走進竹蔓閣后,孟素兮低聲將去年十月的事又說了一遍。 許皇后的目光不怒自威,她冷聲道:“此事你可確定?” “臣妾不敢確定?!泵纤刭庖Я艘Т?,道:“臣妾聽聞沈氏女在西市還有間香粉鋪子,她調香的水平高于臣妾,也有可能是臣妾多慮了?!?/br> “但有一點,臣妾可以確認。” “說?!?/br> “方才沈氏女的香包里,并無特殊的香料,可那股香氣在她身上卻依稀還能聞得見。” “你的意思是,可能是她身上自有的香氣?” “臣妾不敢確實?!?/br> 許皇后用右手捏了捏左手的食指尖,深吸了一口氣。 說不震驚,這是不可能的。 陸宴,沈甄。 因著鎮國公府與云陽侯府昔日并無往來,她真真是沒將兩人往那處想,即便想了,也是在腦中一閃而過。 但不得不說,眼下若是將兩人放在一處重新思考,很多事突然便能說得通了。 比如,陸宴為何會在那日早朝上替沈文祁說話;比如,孫宓為何會在京兆府挨了板子;比如,楚旬為何會成了沈甄的訟師;比如長公主那日為何會出現在西市的百香閣;比如許威被夜襲;京兆府為何不審理此事…… 再比如,去年十月,她明明沒有收到沈家女出城的消息,可沈甄偏偏就是不見了蹤影…… 若是他護著,那就不足為奇了。 長平侯手里的兵馬以足夠叫人忌憚,不論此事有幾分是真的,幾分是假,沈甄和陸宴,絕不可沾半點關系! 今日時機剛好,不必再拖。 滕王側妃,倒也不算辱沒了她。 “她身上的香到底是怎么回事,已是無關緊要?!痹S皇后用食指揉了下太陽xue,對孟素兮輕聲低語了幾句,隨后道:“今日你若將此事辦成,本宮日后絕不會虧待你?!?/br> 又是一頓,“亦不會虧待你肚子里的孩子?!?/br> 孟素兮瞳孔微顫,躬身道:“臣妾永記皇后娘娘的照拂?!?/br> “起來吧,你身懷龍嗣,不必多禮?!?/br> 孟素兮走后,許后身邊的嬤嬤道:“有句話,老奴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同本宮之間,沒有不當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