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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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甄點頭,“當真。” 陸宴曬然一笑,一雙大掌捏住她的腰,去咬她的耳垂,“沈甄,你還有這個癖好么……” 男人的掌心越來越熱,雙手將她托起,抱回到了榻上。 他用力摁住了她纖指,十指相扣…… 直至后半夜,沈甄實在聽不得,便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誰要聽你說這些! —— 翌日一早,陸宴醒來,懷里是睡得正安穩的沈甄。 他食指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昨夜那么一折騰,他到底是忘記問她為何哭了。 不問,他大致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無外乎是那幾個人。 要么是想她阿爹阿娘了,要么是想她兩個jiejie,再不然,就是想念揚州的沈泓了。 陸宴想到今日還有早朝,便先她一步起了身子,入了凈室。 身邊一空,沈甄也跟著睜開了眼睛,地上的花瓶碎片已經被收拾干凈了。 少頃,陸宴信步走進來,淡淡道:“醒了?” 她坐起身子,看著風光霽月的他,驀地回想起什么,懊悔地閉上了眼睛。 陸宴并不想給她反思的機會,伸手揉了下她的頭,“過來替我更衣,今兒有早朝。” 一聽早朝,沈甄哪還敢磨蹭。 她掀開被子下地,拿起一旁的官服,替他換上,扣腰封之時,她的手一頓,小聲道:“大人背后的傷,還疼不疼了?” 陸宴鼻間逸出了一絲冷笑。 總算是想起他來了? 怎么,同是下雨天,云陽侯的舊傷能疼,他的新傷難道就不疼了? 陸宴面色不改,淡淡道:“你不提我倒是險些忘了。” “忘了什么?”沈甄抬頭看他。 “今日還沒上藥。” 沈甄一臉認真道:“現在上藥,還來得及嗎?” “那你動作快些?”陸宴問道。 沈甄點點頭,轉身從抽屜里拿出藥罐。 小心翼翼地掀開他的衣裳,定睛一看,不禁發出“嘶”地一聲。 其實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眼下到了長新rou的時候,瞧著倒是比前些日子更厲害些…… 沈甄細白的食指伸進藥罐,輕輕一剜,取出黃豆粒大小,輕柔地涂在了他傷口的表面。 陸宴穿好官服,轉身欲走,沈甄鬼使神差地攥住了他的袖口。 陸宴腳步一頓,回頭看她,“怎么了?” 沈甄心跳不止,拇指捏著食指,柔聲道:“大人今日還回來嗎?” 她明知道,她一個外室,不該問這樣的話,不該問的…… 陸宴整個人轉回來,注視著她的眼睛,這還是,她頭一回說出這樣的話。 “你有事嗎?”陸宴沉著嗓子道。 沈甄被他探究的目光刺的一慌,旋即,又若無其事道:“大人若是忙,記得把藥帶上。”說罷,便將手里的藥罐塞到了他的手上。 陸宴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藥罐,又看了看她。 這藥,白道年當著她的面,給了自己整整六罐,她這兩罐,鎮國公府兩罐,楊宗那兒兩罐。 他不缺藥的,她應該記得。 男人摩挲著藥罐邊沿,意味深長道:“我早些回。” …… 第55章 早朝上,四周闃然無聲。 徐公公遞了一本折子上去,不足片刻的功夫,成元帝抬手將其摔到了地上。 “啪”地一聲,讓本就行著跪禮的刑部侍郎,不由用額頭點了點地。 “你本就是刑部侍郎,卻知法犯法,貨賂公行,謀取私利。”成元帝一頓,繼而陰著嗓子道:“誰給你的膽子!” “陛下恕罪,臣罪該萬死,罪無可恕,可臣那日只是喝多了,絕非是故意收了李家的錢!天地明鑒!” 哭喊之人,姓朱,名懋,原是從五品的比部郎中,掌管內外賦斂、經費、俸祿、勛賜及軍資、器械等收入,這兩年,沒少給六皇子辦事。 原刑部侍郎文塬因著養外室壞了風氣,遭貶離京,六皇子便趁機將朱懋提拔至刑部侍郎位置上。 哪知朱懋此人并不像表面上這樣憨厚老實,才上任沒幾天,便公然收賄,六皇子剛聽到風聲,還未出手,就被御史臺逮了個正著。 “這事,魏王怎么想?”成元帝的眼神瞥向六皇子。 六皇子道:“朱懋貪污受賄,人贓并獲,理應奪官抄家,并處以酷刑,剝皮充草,以儆效尤。” 一時間,周遭的溫度,仿佛一瞬進入到了寒冬臘月,哪里還有半分春日的和煦, 成元帝“嗯”了一聲,眼中看不出喜怒,轉而又對著太子道:“太子。” “兒臣在。” “這樁案子,你親審吧。” 話音甫落,眾人不約而同地拿眼睛偷瞄著向來受寵的六殿下,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圣人方才明明問過了六皇子的意思,但轉頭卻把這案子交給了太子來辦,這無異于是在打六皇子的臉面。 不過成元帝的制衡之術向來走的都是漁翁得利的路線,動動嘴皮子,就能將朝堂攪成一鍋渾水。 大晉的朝堂,眼下大半都已成了六皇子的囊中之物,誰能想到,就在眾人皆以為六皇子早晚會是下一任儲君時,圣人居然幫東宮請了位神醫。 太子的勢力雖然照六皇子比差了一些,但到底是正統,一旦坐穩東宮,擁護他的人也未必會少。 繼續上朝。 大晉近來災禍連連,去年城西渠坍塌,導致漕運受阻,白白流失了大量的真金白銀。隨即長平侯戰死沙場,連敗兩場戰事。 說句人人皆知的,大晉若是再同高句麗和梁國耗下去,國庫也是撐到頭了,不然成元帝也不會整日都在查貪污,顯然,這也是缺錢了。 越聽,成元帝的臉色便越沉。 就在這時,一名斥候,高舉戰報敲開了大殿的門。 成元帝看著他,估摸著前方穿了消息過來,忙道:“速速道來!” 眾人望去,生怕又是和前幾次一樣的消息。 斥候跪地,含淚道:“啟稟陛下,勝了!長平侯世子在嘉涑關將梁國和高句麗逼回了境內,還割下了武陵將軍的頭顱,眼下,正聽令回京。” 說到后面,他的聲音越發高亢激越。 斥候說完這話,眾人臉色各異。 有人面露喜色,暗嘆蘇家這位世子真了不得,才不過幾個月,就親手替父報了仇。 以后定是國之棟梁。 有人面色凝重,比如六皇子,蘇家與太子交情也是不淺…… 眼下蘇珩帶著軍功回來,對他可是丁點好處都沒有。 也有人面色驟沉,就像陸宴,在聽到蘇珩、返京這兩個詞的瞬間…… 他的右眼皮便莫名突突地跳了起來。 …… 下朝后,陸宴和宣平侯世子隨鈺并肩從大明宮走出,剛行至馬車旁,就聽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陸大人。” 陸宴回頭,定睛一看。 是李棣。 李棣上前一步道:“陸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隨鈺笑著拍了一下陸宴的肩膀,“內子昨日患了風寒之癥,時硯,我先走了。” 陸宴點頭,繼而回過頭道:“李大人找陸某,是有何事?” “內子前些日子,可是去過京兆府了?”李棣試探道。 說實在的,沈姌說她去京兆府呈狀和離,李棣到底是不信的,他總覺得,沈姌還有事瞞著他。 可是這樣的試探,對陸宴真真是沒用的。 陸宴反問道:“李夫人的事,李大人不是應該最清楚嗎?” 一聽這個語氣,李棣的心不由跟著一沉。 沈姌,難不成真的去京兆府了?! 陸宴眉宇微蹙,道:“李大人還有事嗎?”語氣的不耐煩,大大縮短了李棣的思考時間。 李棣用食指揉了揉眉心,無奈地笑道:“前些日子,我與內子吵架,生了些誤會,不想她竟鬧到京兆府去了,實在是惹了笑話了。” 瞧瞧,李棣這樣的語氣,倒真像是對自家夫人極盡疼愛的郎君。 眉宇之間,半分虛假也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