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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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打量了一番周圍,熱水、帕子等盥洗之物都是全的,須臾,就見一抹俏麗的身影,緩緩移步到自己面前。 她小聲地喚了一聲大人,隨即扶他起身,替他更衣。手法雖仍是不熟練,但好歹是進(jìn)步了不少。 廚房的婆子已經(jīng)從家歸來,今日的早膳也變得較為豐盛。桌上擺著鰒魚、白灼rou、芙蓉豆腐,烏雞湯,還有一鍋葛仙米煮的粥。 陸宴看著身邊的纖腰不停挪動,忍不住攥住了她的手,坐下,一起吃。” 這兩日與他相處,沈甄多多少少也摸透了點(diǎn)他的脾氣,他說一不二,更不會同她客套。思忖片刻后,便也坐了下來,拿起了木箸。 顯然,她也不同于上次那般了。 螓首蛾眉,溫婉馴順,一碗粥很快就見底了,陸宴眉頭微皺。 他確實(shí)不適應(yīng),她這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過他仍是覺得她能如此乖順,倒也省去了很多麻煩,這是好事。 少頃,沈甄見他手上的木箸斜躺在他虎口中央,半晌未動,便開口道:“大人可是用完了?” 聽著了嬌聲,陸宴又看了一眼她朦朧的星眼,和透著紅的臉頰,不由想起昨日不離耳畔的,恰恰鶯啼。 陸宴胸痛微微起伏,手上的青筋突起,克制著,放下木箸,起身道:“該上值了。” 沈甄跟在他身后,步伐緊湊,生怕慢了一拍,就被他落在后頭。 一直將他送到門口,見他上了馬車,才緩緩轉(zhuǎn)過身子。 回到瀾月閣,沈甄長呼了一口氣,總算,是沒出甚差錯,可她揉了揉自個兒已經(jīng)僵硬的腿,麻木的手臂,可那隔了一夜之后有些發(fā)紫的痕跡。 鼻尖微酸,止不住地酸。 —— 這廂陸宴剛踩上京兆府的石階,便感覺自己的胸口有些悶疼,雖不似昨日那樣強(qiáng)烈,但就是感覺有什么堵著了一般。 他定住腳步,無力地笑了一聲。 此刻的他,無比慶幸自己花了這八千貫,救了她。試想,若是她落到那勞什子滕王手里,整日落淚,他還活不活了。 他煩躁地拽了下領(lǐng)口,轉(zhuǎn)身皺眉盯著楊宗。 楊宗一愣,小心問道:“世子爺可是有什么事?” 陸宴面目肅然,“去最近的醫(yī)館,給她買點(diǎn)藥。” —— 楊宗看著自家主子離去的背影,不禁在風(fēng)中有些凌亂,給他買藥,他是誰? 買藥,買什么藥? 過了好半晌,他悟了。 是給她買藥。 第14章 畫像 陸宴今日隨鄭京兆外出,先是做失蹤百姓記錄,后又去了一趟刑部,回衙門已是午時。 甫一進(jìn)門,就瞧見孫少尹將那象牙刻山水紋的毛筆“啪”地一聲拍到了桌上。 “怎么了這是?”鄭京兆道。 孫少尹一見是鄭京兆,連忙起身行禮,眉頭緊皺,“方才我去了一遭宋家,本想通過她的描述,繪張犯人的畫像,哪知我一去,宋家堅(jiān)決不讓我見人,說她家女兒受了刺激,只見女畫師。屬下無奈,只好又去尋女畫師。可是大人,京中的女畫師著實(shí)有限不說,且還多是畫山水的,這畫起人物,當(dāng)真是……您看看吧。”說罷,他便把桌上幾幅圖,遞給了鄭京兆,露出個一言難盡的表情。 鄭京兆看過后,不禁嗤笑一聲,真不知道畫師是在畫犯人,還是在畫猿類。 他轉(zhuǎn)手交給陸宴,坐下,繼續(xù)道:“宋家女都說了些甚,畫師可是問清楚了?” 孫少尹點(diǎn)頭,“那日宋靈兒本是去西市買香粉的,但西市的百香閣閉店了,便去了稍遠(yuǎn)一點(diǎn)修行坊,她聽人說那兒還有家有名的香粉鋪?zhàn)印!?/br> 說到百香閣的時候,一旁的陸宴不由自主地提了下眉角。 “繼續(xù)說。”鄭京兆又道。 “宋靈兒就是在修行坊被帶走的,她剛察覺不對,就被擊倒了,女畫師幫忙看過,她的頭部至今還有被瓶類擊打的痕跡。據(jù)她的述詞,她醒來之時,已被送到了一位陌生男子的榻上,全程被面紗捂住雙眼,并未見到人。萬幸她起身的時候面紗剛好傾斜,她瞧見了一眼,宋靈兒說那男子已蓄須,鼻梁高挺,容貌嚇人,目眥欲裂。” 聽完孫旭話,陸宴又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畫像,抬手摸了下自己鼻梁,不禁心道:這胡須之茂盛,容貌之嚇人,倒也是畫出來了。 鄭京兆又道:“這就完了?身量,體態(tài)呢?” 孫少尹搖了搖頭,“屬下也覺得能記錄的過少,便又去了一趟宋家,可宋家這回連大門都不讓進(jìn)了,我讓他們再說些,他們只道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其余一概不知。” 陸宴抖了抖手里的畫像,道:“這張畫像,宋家女怎么說?” 孫少尹臉憋得通紅,咬著牙道,“說像,簡直是一模一樣。”可誰能長得像猿人一樣? 鄭京兆拍案而起,大聲怒斥,“胡鬧!她宋家既然是大晉百姓,住在長安城里!那配合衙門辦案,便是應(yīng)該應(yīng)分的,豈容他們……” 孫少尹道:“大人息怒,誠然不是宋家二老為人猖狂,而是這事一出,宋家女被劉家退婚不說,這兩日,光是尋死,都已經(jīng)兩次了……” 歷來女子被人jian污,若是沒死,緊接著,便是一條人命。 默了半晌,鄭京兆又嘆氣道:“派人從修行坊開始查,既然是從那兒被帶走的,那修行坊必定會有些蛛絲馬跡。”他頓了頓,又沖陸宴道:“我記得陸大人的畫工乃是極好,宋靈兒的話雖不多,但任何線索都不能斷,是以還請陸大人根據(jù)方才的述詞,多畫上幾幅,屆時給宋家女送去,叫她挑上一幅。” 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鄭京兆既發(fā)了話,陸宴也只能應(yīng)下這費(fèi)時費(fèi)力的活。 到了傍晚散值的時候,孫旭走到陸宴身邊,道:“陸大人,您認(rèn)識的貴女繁多,就沒有兩個會畫人像的?” 陸宴思忖片刻,想到孟素兮畫的那些梅蘭竹菊,便道:“并無。”說完要走,孫旭連忙道:“陸大人,我與你同路。” 陸宴回頭不解道:“同路?” 孫旭笑著拍了一下陸宴的肩膀,“昨晚在平康坊,我瞧見您的轎子了。” 陸宴身子一僵,倒也無從辯解,畢竟是他叫人把轎子停在那兒的。 他嘆氣道:“陸某今日還有畫像要畫,怕是不能同孫大人一起了。” 孫旭拍了一下自己的頭,“是我不對,竟忘了陸大人還有要事。” —— 陸宴滿身疲憊,再三猶豫下,到底還是回了澄苑。 晚膳后,陸宴抬頭問沈甄,“會研墨嗎?” 沈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陸宴回想著宋家女的證詞,蓄須,鼻梁高挺,容貌嚇人,睚眥目裂,不禁冷笑一聲,光是一個胡須就有幾十種,真要是全畫出來,那今夜是不用睡了。 他無奈地起了身子,旋即,又十分自然地拍了下沈甄的臀部,“一會兒到我書房來,替我研墨。” 他這樣輕挑的動作一出,沈甄的臉?biāo)⒌乇慵t了。 他這不輕不重的拍打,仿佛帶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曖昧,叫人忍不住心肝顫。 進(jìn)了書房,陸宴便鎮(zhèn)尺鋪平了紙,等了好一會兒,才見沈甄紅著指尖捧著一盞水走了進(jìn)來。 陸宴皺眉問她,弄什么水,用了這般久? 沈甄眨了眨眼,解釋道:“磨墨的話,雖用冷水即可,但還是雨水更佳,可冬季無雨,我便想著今日天暖,屋檐上的還滴答些雪水,便接了些過來。” 聽了這話,陸宴倒是明白她為何指尖通紅了。 也是,云陽侯府養(yǎng)大的女兒,自然懂得會比常人多一些。 陸宴點(diǎn)了點(diǎn)頭,硯臺與墨一通遞給她。 沈甄看著手里的墨,喃喃道:“這是逾麋大墨嗎?” 陸宴側(cè)頭睨了她一眼,“嗯”了一聲。倒是沒想她懂得如此多。 待沈甄研墨好,陸宴便立起筆沾墨,開始作畫。 話說,這人都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沒錯,但卻是一個人長一幅樣子,光是瞠目的眼,陸宴便畫了十多種。 一個時辰過后,他不由皺起眉頭,歪了歪脖子,活動了肩胛。 沈甄小步挪過去,將兩只素白的小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輕輕幫他揉了揉,力量雖小,但陸宴仍是受用的。 他閉上了眼,向后靠了靠,拽住一根她的手指抵在了太陽xue的位置上。 沈甄明白他的意思,柔軟的指尖又動了起來,她雖然好奇他畫的到底是何人,但想著他方才苦大仇深的樣子,便識相地什么都沒問。 這一落筆,便是整整二十幅,眼看要到亥時了,陸宴沖沈甄道:“你回去吧,今夜不必等我了。” 沈甄這雙磨墨的手都累了,更別說作畫的,見他甩了無數(shù)次手后,沈甄試探道:“不然我同大人一起畫吧,這樣興許能快些?” 陸宴執(zhí)筆的手頓住,抬眸看她,“畫過人像?” 沈甄點(diǎn)了點(diǎn)頭,“畫過幾次。” “師從何人?” “李墨,李夫子。夫子在世的時候,點(diǎn)撥過我?guī)状巍!鄙蛘绲馈?/br> 這話一落,陸宴整個人都怔住了。 旁人說這話,他未必會信。原因無他,畢竟李墨此人已算得上晉朝開國以來,最為出眾的大家,他的畫作,至今都在皇城里裱著。 但沈甄不同,沈甄的祖父可是當(dāng)過太傅的,算一算,和李墨的年紀(jì)也剛好對的上。 怪不得,從方才研墨起,她就非常熟練。 陸宴將她人拽到自己眼前,筆遞給她,“我說,你畫,能做到嗎?” 沈甄點(diǎn)點(diǎn)頭。 陸宴隨意道:“寬臉,長眉,圓眼,高鼻,厚唇。” 沈甄思索了一會兒,緩緩下筆,片刻過后,便勾勒出了一個人來。 看清后,站在她身后的陸宴不禁笑著搖了下頭。誠然她一下筆,便能看出不同來,當(dāng)真是刻畫入微,得其神髓。 這便是天賦了。 既然她會作畫,便無需再畫下去了,明日將她喬裝打扮一番,帶她去宋家即可。 沈甄停筆。回頭看他,“大人,這樣行嗎。” 方才情急,陸宴那一拽,相當(dāng)于將沈甄攬入懷中,眼下沈甄一回頭,額頭剛好抵主了他的下頷。